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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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是有趣的，能用最古怪的方式表现出它们看到你的高兴。拉米费斯总是在我们的鞋子里撒尿。
——W.H.奥登】
“你看我穿这件去舞会怎么样？”
何明澈穿着一件黄色的连衣裙，站在镜子前面左转右转，末了仍然不放心地问旁边专心地啃着自己肉乎乎小脚丫的小九。
“都行都行。”小九懒洋洋地回答，“你已经换了第五套了，人类真是麻烦。你之前穿着宅男T恤遇到栾青殿下这件事是给了你多深的心理阴影啊。”
“你再提这件事我就给你把毛剃光，让你体验一把当人类的感觉。”
这时，吉吉从门口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问：“小九，阿澈，你们好了吗？少爷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去地府里准备舞会了，我们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马上马上。”何明澈嘴上一边应付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粉底唇膏睫毛膏一股脑塞进新买的小手包里。
勒沙公爵庆祝自己弟弟夺得猫王称号的宴会暂定是举行三天半。在这三天半里，整个铁牙城弥漫着猫薄荷与秋刀鱼的味道，大家在公爵的款待下，到处张灯结彩，人人都可以纵情享乐。可见勒沙公爵家的财力和势力，虽然还不能跟阎王媲美，但比肩普通城主是没有疑问的。
何明澈带着小九和吉吉走在十殿阎罗的大街上，发现今天的街上又多了不少自己没见过的新奇的小玩意。路边的树上挂的全是彩带和气球，争先恐后出来摆摊卖各种小东西的小贩，把整整一条大街堵了个水泄不通。路上时不时有猫开始滚来滚去或者跳舞，欢呼尖叫惹得一群人围观。何明澈走到一个小推车前面，好奇地抓起一把五颜六色的糖豆闻了闻。
“刚出炉的牛磺酸糖豆，给自家猫咪来一把吗？”猫小贩笑嘻嘻地问。
“好香。多少钱？”
“一千冥币一袋。”
“好贵！”
“哎呀，小姐姐，这可是我们不三不四家的季节限定，可不是一年到头都能买得到的呀。”
何明澈挠挠头。身边的吉吉悄悄侧过身子来对她说：“小九有点不开心，刚才那边那群猫说她来参加舞会连点好吃的都不带。”
看看远处兴高采烈地吃着零食的一群猫咪，又看看两手空空正在路边玩一只薄荷球的小九，何明澈耸了耸肩：“我没钱啊。”
“没关系，”吉吉点点头，“她知道。”
“说起来，今天好多年轻的小母猫啊。”何明澈伸长脖子四下张望，“都戴着好漂亮的项圈呢，诶，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戴着项圈就等于盛装打扮啊？”
“没错。”吉吉说，“阳世界很多人不知道，猫是非常讨厌穿衣服的，因为这样会妨碍我们舔毛。只有无毛猫、体弱的病猫或者仆人才会穿衣服，所以唯一会戴的项圈就成了盛装打扮的标志。说起来，这几天的宴会，名义上说是庆祝菲塔少爷夺冠，其实大家都知道，菲拉公爵在暗地里给弟弟找合适的妻子呢，之前他在宴会上也明示过自己正操心这件事。”
“这样啊。”何明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阴世界也一样啊，大家都喜欢这种多金又帅气的富二代。”
“还是传说中的铁牙城猫王。”吉吉笑了笑。“多少小母猫的心中偶像。”
何明澈不确定他的这句话有没有透露出一点酸溜溜的气息。她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你看，那边的喷泉旁边站着的，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大白狸子少爷？”
吉吉看了一眼：“确实是他。他不跟哥哥一起招待贵客，站那干嘛呢？喷泉旁边一群猫围着。”
何明澈拨开人群——或者说猫群，径直走到菲塔身边，拍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背：“白狸子！你看啥呢这么入神？”
正在出神地看着什么的菲塔被她这一拍，吓了一跳，连忙转头。
“你……何明澈！我说了别叫我白狸子，至少在外面别这么叫我。”
“你在看啥啊？”何明澈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菲塔忽然有点慌乱，好像想要掩饰什么东西。何明澈更加疑惑了，她抬头，想知道这喷泉旁边围的一大圈猫，在看些什么——
在人群正中间，她看见了一只全身雪白的小母猫，正踩着鼓点，在翩翩起舞。
来到地狱这么些天，何明澈也算是阅猫无数。但在看见这只小白猫之后，也忍不住低声惊呼：“好漂亮！”
这只轻盈的小母猫，全身白得像远山的雪，四肢纤细，身材娇小却显得玲珑有致。她踩着鼓点起舞的身姿不像猫，却像一只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然而最摄人心魄的还是她那双绿色的琉璃一样的眼睛，好像世界上最好的画师摘下了一天的星星放了进去，而她赋予了这些星星生命，笑着舞着，星空在她的眼里绽放出壮丽的色彩。
何明澈觉得，不仅是菲塔，连自己也快要被这双美丽的眼睛吸进无垠的宇宙中去了。她连忙咳嗽一声，坏笑着推了菲塔一下。
“看上人家了？”
“没……没没！你说什么呢！”菲塔似乎脸红了，慌乱地说。“我就是好奇……好奇。刚才在街上听其他的猫说，她最近一段时间在铁牙城里很红，因为长得好看总是被人偷拍……但是据说她挺神秘的，大家都叫她‘绿眼睛’，只知道是外地人，为了看铁牙城大会才过来。”
“原来少爷喜欢这种类型的。”何明澈点点头。“怪不得，富二代都喜欢网红嘛。你关注人家很久了哈？”
“我就是好奇！”菲塔连鼻子带眼眶都红通通的，直着脖子辩解道，“我想过来看看他们说的是什么样子。况且，听说她在铁牙城大会上还给我投了票……”
“哟，这不挺好的吗？一见钟情呀。”何明澈继续坏笑。这帅气又多金的公子哥竟然这么纯情，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想，大概是跟他从小就被关在训练室里跟大大小小的公猫打架，没怎么跟女孩子接触过有关系。“她有可能也对你有意思，去追呗。少爷，以你家的财力，你的本事和你的脸，要追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真的？”菲塔忽然看着她，一脸希冀的样子。
“骗你干嘛。”何明澈忽然发现，这小子真是单纯得可以。
“那我去了！”菲塔说完，又不放心地确认：“真的行？”
“没问题。”何明澈挥挥手，“她已经是你媳妇了，加油。”
菲塔咳了一下，似乎在给自己打气。顿了一两秒，他推开人群，向那只小白猫走了过去。看见他以后，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注视着他，等着听他说话。
小白猫也看见了他。她舞蹈的脚步变慢了，眼神开始有些躲闪——但何明澈看出来，这并不是厌恶；但她同时也有些可惜，漂亮得这样令人目眩神迷的小母猫，不知怎地流露出些许见到了优秀的小男孩时的羞涩和自卑。在她看来，长得这样好看，就应该好看得飞扬跋扈些。
终于，菲塔站在了她面前，而小白猫也已经停止了跳舞，低着头，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
四周安静得能听得到一片叶子落地的声音。
终于，菲塔说话了。
“你好。我注意到你很久了，很敬佩你的名气，要不要跟我到后山会会？”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劈得何明澈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那漂亮的小母猫，原本看见传说中的铁牙城猫王向自己走来，脸红得连眼眶都变得粉粉的，没成想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一时反应不过来，睁大了撩人的绿色眼睛：“啊……啊？”
这下，世界真的彻底安静了。
“你在搞啥东西？”何明澈绝望地说，“是下战书吧？是在跟人家女孩子下战书没错吧？”
菲塔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就走。但是一回头看见何明澈的表情，和大家错愕的眼神，隐隐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他迟疑了一下，又转身几步走到了一脸惊愕的小白猫面前。
“对不起，我可能说错话了，你让我重来一下。”
“诶……诶！”小白猫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我觉得你——很好看！我听见他们都叫你‘绿眼睛’，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很高兴认识你！”
世界又安静了几秒。直到小白猫噗嗤的一声，笑出了声。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她说。她的声音柔柔的细细的，山泉水一样清澈透亮。“我不叫‘绿眼睛’。我叫茶茶，茶树的茶！”
“我……我叫菲塔·勒沙，”看的出来，菲塔雪白毛皮遮掩下的脸红得连耳朵都充血了，“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晚一起去我哥那吃饭吗？我们——我们可以相互讨教一下。”
小白猫羞赧地低下脸，点了点头。
“讨教……没救了，太不可思议了。”何明澈转向吉吉的耳边说，“公爵家出身的公子哥儿，在言情小说里不是除了很会撩妹的霸道总裁就是很会撩妹的风流少爷吗？真的有他这么傻的吗？。”
“大概，”吉吉低声说，“也是他哥的问题。为了猫王这个头衔，菲拉公爵从小就把他关在训练室里，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能出来溜达的。所以现在别说撩妹了，他根本是除了打架之外什么也不会吧。”
“要不是脸长得好看，这个性格肯定没哪个小母猫会喜欢他。”何明澈摇摇头，“就算是猫，性格又中二，又不会说话，简直就是——”
这个时候，她刚好听见菲塔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其实，我除了打架以外什么也不会，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无聊？”
还有点自知之明。何明澈宽慰地心想。
没想到，对面的小白猫红着脸，笑着歪了歪头。“没有啦。这样的菲塔少爷，很可爱哟。”
此刻，何明澈的心里只想绝望地大喊：“出现了——奇迹般的女人出现了——难道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只是脸长得好看也能把到这样的漂亮妹子吗——我是单身狗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就在她心里哭天嚎地的时候，菲塔已经带着茶茶向她跟吉吉走来了。
“何明澈，”菲塔就算很不好意思，表面上还是正儿八经的样子，“这是我的新朋友茶茶，今晚——今晚跟我们一起去我哥那吃饭。”
“你好。”何明澈有气无力地说，“很高兴见到你，茶茶，你是真的勇士。”
“啊？”茶茶不解地歪了歪头，小耳朵一弹一弹，十分可爱。
“阿澈是说，你很好看，她很喜欢你。”吉吉连忙出来打圆场，“你是刚到铁牙城没多久么？舞会期间，像你这么好看的年轻母猫，应该没多久就传开了。”
“啊，我……”茶茶低下头，“我、我刚到没多久。”
“走吧，我们先到公爵府去。”菲塔说，“在那里可以看到我哥请的戏班子演舞台剧，其他城主也都在，还有下午茶和猫薄荷鱼点心。”
既然有东西吃，何明澈当然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这个邀请。正在街边跟别的小猫玩皮老鼠的小九，也一边嚷嚷着“傻子何明澈等等我”一边骨碌碌地滚到她旁边，差点给她撞了个倒栽葱。
“矮子，矜持！矜持！”何明澈这样气愤地说，然而只收获了小九的一个白眼。
“你闭嘴，单身狗。”
何明澈张了张嘴，想反驳，然而终究是无可奈何，只能气鼓鼓地跟着他们一群猫往公爵府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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