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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胭脂泪 一 ...

  •   往南出了村,一片莺莺燕燕,鸟语花香,沿途的风景淡然清新让人忍不住地呼吸,那向云村果然山穷水恶不是个好地方。
      沿途种满了紫的粉的蓝的丁香树,开的满枝头灿烂,无过伸手折了几只下来,捯饬了几下给不忧看,
      “师父,我看这几株丁香生的好看,给你做了个花环,”
      无过伸手,不忧低头,
      这个环不大不小做得正正好,
      无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师父,你眉眼生的这样好看,上辈子肯定是个漂亮的大闺女。”
      不忧把花环又正了正,眼里不露悲伤,也不露欢喜,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嘴角又牵了牵,
      “谁知道上辈子呢,”
      无过读不懂这个眼睛,以为他不喜欢这个花环,想把它摘下来,
      不忧却用一只手按住花环,用另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我可没说自己不喜欢,”
      听见一句喜欢,无过的笑颜又比刚才开了一度。
      “丁香花虽开的漂亮,但刚刚这一路走来除了丁香以外,就连朵野花都没有看见,”无过拈花而叹,
      “要花?”不忧轻攥手掌,然后张开,
      接下来的一幕,
      两个人手上各自沾染各种各样的花香,牵牛,百合,樱花,芙蓉。
      “这朵还是那朵?”
      “我都想要!”
      无过拿着这些花,挑来捡去,又放在不忧耳边对比,
      无过轻点不忧下颚:“果然还是这朵好看,”
      不忧眼睛里似有秋水荡漾,弯眼含笑,根本学不会与无过对应的任何花言巧语,
      “看到为师施法,你不觉诧异吗?”
      无过摇摇头,“我都吐了这么大一坨煞气了,这点小法又算的了什么”
      无过收回“轻点”,换成“□□”,
      “况且,你我已经相处了十三年之久了,我知你懂法术又有什么稀奇的。”
      不忧显然被这只下颚上不安分的手弄得有些不自在了,转过头往前进方向望去,
      “前面再走百里就是煜城了,”
      “那煜城里一定是有位厚施恩德的大善人,这百里开外才有这样一片祥和之景,”无过也往同一方向望去,
      “你倒是聪明,”
      “以煜城类推,也能猜出一二,”
      “没错,无论成佛还是成仙,首先得长出根,凡夫俗子若要练成这根,需要熬上几生几世,才能长出缘根,而且就算是长出了缘根,也不一定能长出佛根或是仙根,为此又要熬上几生几世,所以经过这些重重考验还能成佛成仙之人,必定能踏三千功名,受无上敬仰。”
      师徒二人踏进煜城土地,街上繁荣热闹却又不像煜城那样人声鼎沸,过于嘈杂,四处米庄,茶店,酒楼一一俱全,是个留人的好去处。
      不忧身份特殊,走在小镇上总有人驻足观看,甚至有些妇人家直接上手想拉人来家里做客,一齐沾沾佛气。不忧不嫌耐烦一一婉拒,心底里不由对这个小镇上人们的热情感到赞叹。
      煜城依山傍水,无过看着前头有条浅流,想取点水喝,拿着水袋等水缓缓流进装满,抬首看见一个漂亮的妇人家,那女子虽然粗衣麻布但依然难掩姿色,肤若凝脂,出水芙蓉,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划过河水,捞起衣服捏了水放在竹筐内缓缓起身走了,
      “小兄弟,你口水都快流出来哩,”河畔上有许许多多这样来洗衣服的妇人,偏偏自己看这个看直了眼,惹了笑话也没办法。
      “大娘,我想问问你们这个城县里是不是有那种成天劫富济贫,遇人嫉恶如仇,又或是搭棚施粥,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的那种大大大善人在啊?”
      那位大娘也是头一次听到还有人会问这样问题的,摆摆手嘻嘻直笑,“没有,没有,俺们这一没什么大恶人,二没什么大灾,哪里有这样的人存在哩。”
      那大娘邹着三角眼,砸吧张三瓣唇也不上下打量,直接就问:“小兄弟,你成婚了没,俺家闺女长的可好哩,”
      这位大娘虽然和言善语,但是长相真的是一言难尽,只能用纯朴而又不失自然真来形容,所以疑问来了,
      “刚才那是你闺女???”
      那大娘又开始咯咯直笑,
      “俺要是有福气生下这么好看的闺女,也不愁嫁不出去哩,”
      无过无奈笑笑:“说……说的也是哈哈。”
      大娘又说:“那小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心里善的很,只要邻里乡亲有人找她帮忙的,她都不会拒绝。就是……”大娘低头叹息道,
      “就是那闺女眼光实在太高了,城里面最富最俊的小伙子她都看不上,要是能匀个一两个给我们家闺女就好哩,”
      “那她今年芳龄几何?”无过问,
      “不知道哇,大概花信年华,”
      “那岂不是已经二十出头了,”
      “是啊,再不嫁就成老闺女了,可怜我们家那个,到现在还没人要,小伙子,你到我们家瞧瞧嘛。”
      无过又无奈当场直接了当拒绝了,大娘神色虽没露怒色,但显然听了这些就不高兴了,又说:
      “那女子虽然好,但是他老父亲可是坏滴很呐。把她一个人……”
      大娘有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又凑近无过耳朵轻声接着说:“把她一个人卖到青楼,做妓女!”
      听到这无过就有些不解了,
      “既然是被卖做娼妇了,为何还能在这浣衣洗纱,一点也没被限制人身自由?”
      “这个,我们一介妇人能知道个啥子嘛,都是她们讲给俺听的。”
      无过装完水把水袋给不忧,顺便把刚才所见所闻都告诉他,
      不忧接过水听见如此奇闻,又掐指算了算,
      “那位大娘,虽然五官不正,但是个福泽深厚的人,一定能得善终。至于那位妇人……”
      不忧掐着指眉头紧皱,似是遇到什么难题,
      无过问:“怎么了师父?”
      不忧拿着木禅杖借力起身,
      “走,我们去拜见拜见这位妇人家。”
      一路打听,师徒二人终于来到一户住户门前,
      “那位妇人倒是好打听,”不忧说,
      “那是,师父你是没见过那姑娘,美若天仙,那一双玉手,啧啧啧,人又善良,”
      不忧双眼瞪过无过:“出家人不近女色,”
      无过笑笑慌乱解释道:
      “不近,不近,我没近啊师父哈哈哈,”
      光看姑娘屋外门面,就知道这姑娘定是个一穷二白之人,青瓦灰墙,不加一点装饰,门框积灰陈旧像久无问津的老房子。
      无过刚想敲门,旁边一户人家开了门,端着盆似是要泼水,
      “大娘?!”无过惊奇地看着这段孽缘,“师父,快敲门,”
      “为何,”
      “反正就是快敲门……诶诶诶,救命啊,”
      老妇人又看见这个小伙子,还偏偏出现在自家门前,还以为他是来寻自家闺女相亲的,用手一扯把他拉进门内,无过又扯着不忧,于是两人一起被带到隔壁屋里,
      大娘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递送糕点,脸上的笑容根本掩盖不住,搞得无过根本不敢提一句本是要到隔壁那户人家的话,
      “闺女,闺女,快来看过这位公子,嘻嘻嘻,”
      迎面一位素衣白裳女子,婀娜掩面走来,无过瞧这身段也不算太差,扇子后面的脸说不定也不会……太……太差,
      无过想着想着自己都没了信心,反正自己又不娶她,管她长得像猫像狗。
      “你拿把扇子遮脸做甚,快快取下来,”大娘一把把扇子取下,
      无过和不忧两人一齐看傻了,
      还,真的不丑。
      虽然不似隔壁姑娘有着如此让人一眼难忘的美貌,但是算中等还是绰绰有余的,加上老娘这相貌对比,能直接把颜值拉到中上。
      不忧突然笑了笑:“那大娘果然是能得善终之人,”
      闺女看见如此眉清目秀和尚对自己莞尔一笑,害羞悄悄爬上脸庞,又拿团扇遮住红晕。
      “那令尊的相貌得好看到什么程度才能把闺女的颜值拉成这样啊,”无过想着想着,不忧又问:
      “你家相公还未回来吗?”
      “我家相公,”那大娘提到这突然神色忧伤了起来,摇摇头说:“就在这帷布后面,”
      “既然就在屋里,那容我们拜见拜见,好尽礼数,”无过说,
      “我父亲是大病之人,大师你还是不要沾惹这种晦气的好,”她家闺女也低头掩饰泪光。
      无过和不忧听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依然还是想看看这位相公,
      “贫僧学佛数载,驱魔除病之术也略懂一二,”不忧说,
      听到这些,母女两人豁然起来,把师徒二人请进了房内。
      那位相公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上苍白毫无血色,但年华在这张脸上似是不敢留下一点痕迹,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规规矩矩绝不逾越半分,嵌在脸上组成这样好生英俊的脸。
      不忧和无过两人都不由感叹了一下,
      不忧坐下摸了摸脉,
      “真是奇怪,”
      “怎么了,师父?”
      “这位相公脉搏律动蓬勃有力,而且并无黑气罩面,但脸色却如此毫无活色?”
      母女两人面面相觑,神色惊讶,
      “大娘,你家最近是否遭了什么大劫?”不忧又问,
      除了父亲相公病倒,母女俩左思右想也不曾想出什么大事来。
      找不出病因,就没办法对症下药,不忧摇摇头爱莫难助,
      母女两人脸色暗了下来,又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嗨,都病了这么些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眉儿,你去送送两位,”
      女儿把师徒二人送至玄关,道别道:
      “大师,您慢走,”
      “其实姑娘你生的并不算难看,为何年纪已过花信却仍然迟迟不许个好人家?”不忧问,
      “大师,你有所不知,我父亲如此这般长年卧榻,只留我一个老母亲照顾他,又因为长相处处遭人欺负,为人子女的,我又怎么忍心嫁出去?”
      “所以你才到处宣扬自己面相丑陋,”无过接上了。
      “小兄弟,你说得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闺女叹了很深的一口气,
      和那姑娘做别后,两人改变了原有的计划,不去隔壁,改去客栈了。
      “师父,你怎么不去找隔壁家的姑娘了?”无过问,
      “这件事事有蹊跷,还需要观察一阵子,”,不忧手握木禅杖徐徐往街上走去,“所以不急这一时,先找个歇脚的地方,”
      两人找了一间客房把行李安置好后,坐在桌前又谈起刚才那户人家,“吕眉姑娘是个有孝心的好姑娘家。”
      无过挑挑眉,打趣道,
      “师父,你不会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左一句姑娘,又一句姑娘的,”无过一脸看热闹像,又说:
      “你看人家也是左一句大师又一句大师的叫的亲热,不然你也干脆还俗得了,好好快活这下半辈子。”
      不忧不理,无过又得寸进尺调皮道,
      “人家连名字都告诉你了,哪有姑娘会告诉不喜欢的人自己的闺名的?”
      “吕眉,吕眉,皓齿蛾眉,真是个好名字啊,师父,你……”
      不忧冷着一双眼,看得无过直打颤,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但是那姑娘中意你这是真的啊,你看她的眼神,好深情,好专注啊~”
      不忧握着禅杖的手又紧了紧,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这次真的不说了,”
      不忧无奈叹了叹气,
      “街上有些吃食,为师也饿了,你随我一起去看看,也好住住你的嘴。”不忧剑指了无过的嘴巴,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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