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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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情绪发酵的最佳地点，大多数蛰伏物都习惯在此时活动。
不仅如此，由于视觉的弱化，其他四感的敏感度提到极致，很容易让人草木皆兵，心跳加速。
所以夜晚通常有各种称号，比如杀人夜、情人夜、单身夜……总之就是特殊事件的高发时期。
实践证明真理，她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如擂鼓敲在胸口。
北川林轻嗅了嗅，只有草木芬芳，齐木同学身上干干净净的，连沐浴露的香气都没留下，像是纯净水。
但即便没有介质来影响她的激素分泌，按照脉搏跳动的频率计算，她此刻应该是处于小说里女主角的“心砰砰直跳如小鹿乱撞”的状态。
她忍不住苦恼地皱了皱眉。
不妙呢，现在他们单独相处，她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克制的人，再加上是面对能让自己底线溃不成军的齐木同学，万一做了出格的事情可怎么办？
“齐木同学想说什么？”
好不容易平复住某种奇怪的冲动，北川林偏过脸，看着齐木楠雄。
“从刚刚起就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木楠雄脚步顿了顿，把经过斟酌的文字通过语言表达出来。
【“北川同学，我觉得放弃我之后，你能遇到更好的人。”】
是的，没错，马上放弃我吧，之后就算没有照桥同学那么夸张，你的身边也会围满头上写着“天才美少女后援团”的男生们的。
【“你之前没有和我见过面，如果仅仅只是看到了一张照片，所谓的‘心动’也许只是一个误会，你……”】
齐木楠雄的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身边的女孩带起一阵微风，直接撞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腰身，温热的呼吸落在颈侧。
——喂！
腰间柔软的触感令齐木楠雄瞬间僵硬，下意识想要用超能力离开这地方。
但在发动能力的前一秒，他又忍不住有些纠结，毕竟做出这种举动、把一个女生丢在夜晚的小路上实在有些不合适。
就在他纠结的这两秒内，北川林已经结束了这个仅仅维持了几秒的拥抱。
“抱歉，我失礼了。”
她抬起眼，有些无奈的样子：“但是条件反射才是支配行为的第一力量，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齐木同学，身体就自己开始抗议了。”
“如果我很想吻齐木同学的话，这也算是误会吗？”北川林面带茫然，“十六年来好像只对齐木同学一个人有这种冲动，虽然很奇怪，但我并不讨厌。”
齐木头皮发麻，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少女就有条不紊地继续说了下去。
“齐木同学不要妄自菲薄，我在遇见你之前用师兄的话来说就是‘完全没有少女心的性冷淡’，如果放弃齐木同学，大概会成为师兄口中‘可悲的大龄性冷淡剩女’。”
她看着他，眼睛漆黑透亮，漂亮得宛如琉璃石：“我没办法遇到更好的人了，因为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人啊。”
齐木空助都在说些什么？
这算什么，成为救世主的感觉吗？
齐木僵硬地看着直白到令人毫无招架之力的美貌少女。
“抱歉，这句话不是我想的，我只是引用了恋爱小说里的话——齐木同学有像小说里的女主角那样心跳加速吗？”
她堪称执拗地望着齐木，等不到回答也不沮丧，只是轻声说：“如果没有，那我再努力一下好了。”
对话到此为止。
因为超能力者如她所料，又用超能力跑了。
北川林愣了愣，然后露出了心知肚明的微笑，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将额角因清风略过而散乱的黑发理好，她不紧不慢地转身开门，歪了歪头：
……嗯，这应该算是害羞了吧？
而此时，利用瞬间移动回了房间的齐木站在窗户边，用千里眼确定北川林已经安全进了房屋才瘫在了床铺上，捂着额角思考对策。
身为超能力者的自己，从小到大不说是无敌，但无法应对的事情的确很少。
现在显然又多了一件。
——转校生北川林。
*
因为有了暂时无法处理的棘手事情，这两周齐木楠雄几乎都在用空余时间思考如何打消北川林的“喜欢”。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是，北川林在学校里并没有表现出他们私底下相处时拥有的状态，也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和麻烦。
但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绝对不能。
一大早又在思考解决方案，齐木楠雄面无表情走到校门口，就发现松崎老师又在突击检查。
看上去凶巴巴的高大老师把校服穿戴不达标的学生拎到一边整理，校门口气压极低，但齐木楠雄并没有太多反应。
他当然是最普通的中学生，绝对不会被抓的那种。
“老师早安。”
迈进校门的步伐因为这句礼貌的问好顿住了，齐木楠雄下意识回头看去，果然看见了北川林。
女孩面带微笑，和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的老师轻言细语地问好。
而松崎老师那张凶恶到偶尔能吓哭小孩的脸露出了一个更吓人的，但明显是他努力之后才能憋出的笑容。
周围的人都被吓得退避三尺，偏偏这位和老师画风完全相悖的少女还能若无其事地说一句“辛苦了”，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往校园内走。
“齐木同学早上好，”她在回头的男生面前停住，笑意盈盈，“是在等我吗？”
【不，只是觉得很好奇。连松崎老师都能搞定的女生，实在是很少见。】
齐木收回了目光。
“心情真的很好，一想到一天都可以见到齐木同学，看着松崎老师就像在看送我去见心上人的丘比特，”北川林与他一起往教学楼里走，“齐木同学觉得像吗？”
对比了一下那个光屁股的金发小孩和一手能捶三个小孩的松崎老师，齐木楠雄保持着面无表情，选择不说话。
他现在对北川同学每分每秒都在表白心迹的行为都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才过去两周而已。
所以他才说，不能继续下去了。
万一有一天他完全习以为常——不，不是万一，这件事从现在看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发生，那么他难以想象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齐木，我刚刚看到你和北川同学一起进的教室，”刚在座位上坐下，他的背后就伸来一只绑着绷带的手，“怎么样，你们是约好一起上学吗？”
神秘兮兮凑过来的海藤瞬左眼写着“进展这么大吗好过分啊超嫉妒”，右眼写着“但有种看孩子结婚的欣慰啊怎么回事”，心里还不断产生着“如果是齐木的话我可以给予我右手之祝福契力”的糟糕发言，仿佛进化成了一个红娘。
齐木楠雄沉默两秒钟，否认道。
【“刚好碰上而已。”】
“哈，果然还是要我漆黑之翼的帮助，那么我来给你出主意吧！”海藤瞬眼睛亮了，自动把齐木的表情脑补成“情场失意”脸，斗志昂扬地举起拳。
【不，完全不需要。】
但和海藤瞬说这种事情果然是毫无必要的，在谎言失效之前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开始策划从哪本书里得到“如何追求一个女生”的讯息，再怎么样给予自己指导。
超能力者看着那些出现在海藤瞬参考书单里的“撩妹大全”“好男人都是这样追女人”“今天你脱单了吗”，觉得有点头疼。
放学时，齐木没等海藤瞬拉着他去实践这些恋爱指南，就直接换好鞋瞬移到了家门口。
他必须要承认，这种“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除了因为无法消受海藤瞬牵线搭桥的热情外，还因为“和北川同学共同回家”这件事本身就让他敬谢不敏。
算不上讨厌，只是会很微妙。
“……我没办法遇到更好的人了，因为你就是我心里最好的人啊。”
该说言情小说里的金句还是有其合理性的吗？这句话从两周前起就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着，令齐木精神恍惚。
听久了，面前还会浮现出一双澄净的漆黑眼眸，含着虔诚到仿佛什么都可以奉献的情绪，对他的影响力大到可怕。
就像什么诅咒发作了，心跳的确不正常起来。
对一个正处在青春期的男生说这种话，该说是没常识还是明知故犯？
看北川同学的样子，大概是真的觉得没有问题。
可万一对方再说类似这种的话……齐木楠雄觉得会出现更可怕的诅咒效果。
就像催眠一样。
这太可怕了。
瞬移到家门口，忽然瞥见邮箱躺着一封信件，心不在焉的齐木随手将它抽出来，把心神从北川林身上收了回来。
【嗯，是找谁的？有信件还真是难得啊。】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向信件上的字。
——“齐木楠雄，我知道你是超能力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