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小舒不大眠

5、第五章

　　“小衡，停轿。”顾清远淡淡说道，小衡急忙叫轿夫们停下来，然后走到轿前，把伞往前倾，遮住了他家公子。

　　顾清远却接过了伞，命他们都在原地等待，不许跟过去。小衡不开心了，公子雨这么大又要干什么呀。

　　金宝此时已走出一段距离，顾清远没走几步就追上她了。他轻轻将伞往金宝那边靠，一边慢慢放慢脚步和金宝并肩同行。

　　直到金宝发现没有雨落下，停下了脚步，慢慢抬头，原来有一把伞遮住了自己。金宝看向伞的主人，一双眼眸镇定清冷，定定地看着自己，右肩的衣裳已湿了大半。

　　顾清远只是站着，金宝就不知为何觉得十分心安。

　　天与人息息相关，瓢泼大雨能够熄灭人心中的烈火，也能使人清醒过来。

　　不知道为何，当金宝看到顾清远眼里的镇定，心中多日的委屈在那一刻全部迸发出来化作泪水。

　　金宝泪如雨下，借着雨水的遮掩，放出声来，嘴里喃喃道，我让你休息，你为什么不休息，为什么....

　　雨水淅淅沥沥，雨声混合着哭声，顾清远看着金宝那张哭花的小脸竟有些发怔，圆圆的脸蛋被寒气刮得有些红，眼睛已经微微肿起来。

　　恍惚间又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他也似这般。

　　金宝哭到最后没有力气了，就蹲下身环身抱住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

　　“姑娘”顾清远随着金宝，半跪在潮湿的石板路上，眼神清明的看着金宝。

　　金宝红肿着眼望着他，脑中突然想起从前在书本上看过的话。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顾清远？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温和的声音如玉佩相碰发出的声响，一声，两声，脆了金宝的心防。

　　“希望姑娘能够早日振作，痛过便罢了。”顾清远将伞放至金宝的身旁，直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想起些什么，又道“姑娘日后若有何困难，可到岳云楼去寻那掌柜，那掌柜可帮助你。”

　　然后轻轻一揖，走回轿子。

　　金宝微微一怔，等到顾清远上轿后才晃过神，想站起来，可是腿有些酸麻。

　　顾清远走后，雨渐渐变小，金宝望着地上的伞出了一会儿神，末了,还是将伞收了起来，悄然回家。

　　回到家中的金宝生了一场病，还好王婶及时发现，只是淋雨得了风寒。在王婶的细心照料下，金宝不久就痊愈了。金宝很感激王婶，却不知道怎么谢她，只得不断说麻烦她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当年我家出了点困难，周围人对我家都是躲躲闪闪，而你爹却毫无忌讳，那时你爹带着你日子也不好过，仍然把积攒的钱用来助我们，这样的情和这点小事相差甚远。”王婶摸了摸她的头，略带有点激动的说道。

　　金宝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这里，记忆中的爹老实，勤劳，有许多的故事，但尽管家中困难，却从未自哀自叹，永远很乐观。

　　“令尊看到姑娘这幅模样是否会放心离去。”顾清远的话突然就闯入金宝的脑中。

　　尽管日子艰辛，爹却总是很乐观，要是他看到我这样一定会很伤心的。

　　金宝暗下了眼眸，然后又睁开，像顾清远那样定定的看着王婶，“王婶，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过的”金宝的转变让王婶开心不已，直道“，这就好，这就好”。

　　过了几日，金宝到城外去金宝爹的坟上上香，絮絮叨叨的说了些平常事，说了这几日自己的荒唐，说了王婶的好心，说了自己生病了，也说了那日顾清远说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金宝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她和顾清远从未有过交集，他为何...

　　想不透，又想到玉阳城里有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她便觉定是那日他见她一个人在雨中淋雨不忍罢了。

　　“爹，你说，世间为何会有这样善良的男儿，还给我送伞。希望以后他会好人有好报，我也会好好的生活的，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说完，金宝结结实实的磕了两个头。

　　进城的路上，金宝又想起那天顾清远那清雅出尘的样子。

　　对自己说那番话，这样的人，以她的身份怕是下辈子也接触不到他。

　　漕帮

　　“我们少爷说，让你们立马把账本交出来。”小衡对着一群粗汉，不卑不亢的说着。

　　自家少爷正安安稳稳的坐在上座喝着茶，嘴边还带着笑。

　　下面跪着一帮人，大多是这漕帮的主事的，本只是被顾家请来看顾经营这漕帮事务的，奈何这肥差事，不贪的人才是痴傻。

　　听闻玉阳顾家当家年仅二十，又是一副对人十分亲和的模样，想必很好拿捏。

　　他们这群老江湖便起了歹心，借故说账本不见了。

　　“嘿嘿，顾公子，您今儿个来的可不巧，账本老林带回家去，不在这，你看...”一群老江湖中最为油腻的那个一脸谄媚的笑。

　　小衡看了一眼自家公子，顾清远依然和气的笑，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公子说，让你们把账本交出来。”小衡一定心神，加重语气再说一遍。

　　几个老江湖继续插科打诨，“呵呵，顾公子，小人都说了，账本不在我们这。”

　　小衡都想白眼了，这借口他们都用几次了。

　　“恩，好的。”顾清远笑着眯了眯眼。

　　小衡当即明白，冷下开口，“来人。”

　　不知从哪来了两个人，抓住刚才那个最为油腻的人。

　　也不避讳，刀起刀落，那人一声惨叫吓人无比，手便断了一只。

　　喷出来的血沿着地板一路滑到了剩下那些人的面前。

　　他们脸一下都白了。

　　手断的那人惨叫得直到出不了声，声声叫入了剩下的人心中。

　　“拖下去，打死。”小衡见其不再出声，便吩咐那两人。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而座上之人依旧笑着看着这一切。

　　“各位大人，这账本？”小衡笑着问他们。

　　这些人反应过来了，连忙磕头求饶。

　　顾清远手在扇柄上磨蹭，哼，这群傻子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