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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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赶高铁的路上，倪归松安静地看着顾枫熟悉地挂挡、超车。顾枫车技挺好，一路上车开得平稳，连最后的倒车入库也十分标准。
日子走得挺快，他们已经相处月余了。有时候关系就是这么奇妙，他们之间更像是多年的老友，大部分时候都默契惊人。
不过这都一个月了，他也没见长胖点。倪归松在心里不满。看在他气色比最开始好一些了的份上就再多给他一点长胖的时间吧。
倪震最近越来越亲顾枫了，可能也是考试周临近，周末有时候两天都泡在倪归松家，都快要粘顾枫身上了。倪震的挺多朋友也都知道他“顾哥”，有的是之前一起打球认识的，有的是听说的。就这么小半个月的功夫，据说都有顾枫的粉丝团了，这年头的小朋友真奇怪。
倪归松侧过头看了一会儿顾枫的侧脸，又把头撇回来。
还真挺好看。
顾枫和倪归松一起下了车，落锁，从后备箱里取出倪归松的行李箱，动作堪称行云流水。倪归松站在副驾驶边的地方没动，眼睫将他眼中的情绪半遮半掩，确是难以分辨。
顾枫没说话，在倪归松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觉得自己背后目光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他就一直顶着倪归松意味不明的目光一直到倪归松进安检站。
两个人四目相对。
顾枫轻咳一声，对他笑笑：“一路平安。路上睡一会儿，你昨天睡得晚。”
倪归松看他一会儿，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回去路上小心。”
顾枫看着倪归松进了候车厅才松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面转向出站口走去。
顾枫戴了顶棒球帽，帽檐压得挺低，站在出站大厅的角落。来往总有人看他，他刚开始还回看过去，发现他看过去后那些人更兴奋了，甚至有一些大胆的直接来找他加微信，男女都有。他摆摆手，把帽檐压得更低了，也不跟人说话。
他正经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人。
站在顾枫对面的人身量也算得上高挑，一米八几的个子，穿着冲锋衣也挡不住的青春朝气，只背了个双肩包，站在火车站内和熙熙攘攘大包小裹的行人格格不入。见顾枫抬眼看他，他大大方方任顾枫打量，一面也坦坦荡荡看顾枫周身，末了向他一伸手：“您好，我是黄柏。”
顾枫伸手同他握了一下，又仔细看看他的眼睛，缓缓翘起的嘴角弧度十分好看，眼神也温柔，“我是顾枫。”
“只能说无巧不成书了。”黄柏仔细端详了好一阵桌上放在两人之间的小黄纸包，之前也不是没做过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心情复杂难言。
顾枫看他一会儿，觉得这孩子和倪震在某些方面出奇地像，笑着以目光示意他接着说。
“这符说起来还真挺巧，给你这张是我第一次试着画这个符样。其实它本来也就是保佑平安呀这样简单没什么实用性，充其量有点祝愿性的作用罢了，偏生就这张巧了，”黄柏一边说一边笑，露着一口白牙，顾枫看着觉得有点晃眼睛，“这张我不小心给画错了。”他顿了顿接上下半句，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要是倪震在这儿，说不准能甩黄柏一脸表情包。顾枫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并被自己逗得乐不可支，黄柏看着突然笑得无法克制的顾枫在心里努力把自己刚才说的都回想了一遍，实在是没觉得自己到底哪里能让他笑成这样。
“你画成什么了？”顾枫自己笑一会儿努力停了，问黄柏。
黄柏闻言又看那符，“谛听。”他又顿，“我也不过就是个半吊子，画这张符的时候甚至连画法都不对。可这符成了。”
顾枫对此并不怎么懂，只能看着他，等他接着往下说。
少顷，黄柏抬头看他， “是因为你自己，你善缘太广。”黄柏说这句话的时候连笑也收了，少年人的面庞在咖啡厅卡座间斑驳光影的映衬下被拔得成熟。
顾枫看向他眼里。黄柏的眼睛还是少年人的干净，他突然想起自己作为树的那千年的岁月间遇上过的人。
想起那些或许已经模糊了，或许还清晰的面孔，想起那些人的眼神。
“所以我还是死了的。”顾枫淡淡开口。黄柏吸了口气应了。
“我还有多少时间？”顾枫脸上笑意柔和，“我这样很久了，我想我应该不会一直这样吧。”
黄柏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把桌面的黄符纸包拆开了，黄纸上蜿蜒的符文终于展现了全貌，大部分原来鲜红的朱砂印迹都暗淡了。
“一年。”
黄柏没有和顾枫一起呆很久，只有短短的两天。两天后，他送黄柏去火车站。黄柏有些依依不舍，总回头看他，惹得顾枫好笑，冲他挥挥手，黄柏才终于不再回头了。
黄柏是顾枫当年资助过的困难学生之一，小孩儿挺有意思，不知怎么弄的竟然真能让中间各职的人帮他给顾枫带了感谢信，信里话虽然有点跳脱，但顾枫能看出来这是个单纯的孩子。黄柏是个小道童，在去年年中的信里给他附了这个小符包，顾枫就给留在了钱包里。
没给顾枫太多回忆的时间，有人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强行把他拽回魂。
“怎么回事儿，几天没见怎么看着呆了。早就跟倪震说过傻会传染让他离别人远点儿，他偏不信，这下可好，把你也给带傻了……”倪归松拎着行李箱，喋喋不休很是发愁。
顾枫刚回神就被他念了一脸，简直哭笑不得。
倪归松说了一会儿自己停了，盯着顾枫的脸看，也不说话。
顾枫笑笑，心里哀叹一声，接过倪归松手里的行李箱。
“走吧，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