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浮萍》杨世成

21、第21章

　　“妹妹！”哥哥鼓足了勇气，憋红了脖子说:“这工作又轻松又挣钱，要不下次你去的时

　　候把我也带上？”

　　英子忍不住噗哧一笑，说：“我们那里的服务员儿全是女孩子，除了保安，就没有一个男孩子了。”

　　林贵福再次羞红了脸，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英子安慰道：“哥，我没多少劳力，这家里的农活儿全靠你了。你若走了，爸爸妈妈靠谁去啊？你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的，多挣些钱回来，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刚吃过点心，村里人听说英子回来了，皆纷纷前来，各怀复杂的心情。

　　英子落落大方地拿出糖果糕点招呼他们，又把她最为得意的事儿——与牛市长的一面之

　　缘——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述，把她从室友们那儿听来的有关施市长的大事小事琐事夸大其

　　词地描述出来。英子看到他们惊羡的目光啧啧的称赞禁不住开心得哈哈大笑，心道：“这下

　　你们就不会小瞧我家了，我哥哥的亲事也该有着落了！”

　　英子向来的人谈到了哥哥的亲事问题，立刻有人愿意做媒了。得意之余，英子又把刘元

　　的照片给大家看，还将他的才貌大大地夸耀了一番，人们终于满意而去。

　　英子在家里呆了一周的时间，每天都有人来听她津津乐道生命里的奇遇。她感到很自豪，

　　也愿意不厌其烦地回答人们那些她认为没见识没水平的问题。

　　新年伊始，告别了父母告别了大山，含泪踏上了返城的征途。临走时，英子又带哥哥去县

　　城买了几套衣服，叮嘱说：“穿得像样儿些，找个又能干又体贴人的姑娘，妹妹等你的好消

　　息！”接着又拿出些钱，“这些你自个儿留着，讨了媳妇儿别啥事儿都找爸爸妈妈要钱。我的

　　钱也花得差不多了，等下个月领了工资，我再寄回来。我走后，你就和爸爸妈妈商量着把房

　　子重砌了。你回去吧，要小心些！”林贵福含泪道：“妹妹，你独自在外面，也要小心些，

　　要常写信回来！”

　　英子坐上车，打开车窗，和哥哥挥手告别，两行热泪禁不住滚滚而下。

　　回到笙歌夜总会，英子便和阳清、阿艺、玲儿、聂枫以及娇娇、等几个好好儿聚了聚，

　　各自诉说了近日来的所见所闻。翌日，英子便给刘元去了电话，邀他出去玩儿。

　　刘元有事儿要去康乐集团，抽不出时间来。挂了电话后，英子很伤感，独自呆在寝室里发愣。

　　后来，阳清她们几个来约英子去玩儿，英子勉强陪她们去了。走在大街上，浓郁的节日

　　气氛一点儿也没有感染她，她觉得没有刘元的生活很孤独很无聊。纵然身边有这么些好朋友，也无法消除她的忧郁。

　　接连几天，刘元都有这样儿那样儿的应酬交际，无法来看望英子，只打电话来说了说，

　　并请她原谅，也请她好好儿保重身体，得了闲定来看她。

　　英子只好郁郁不乐地等着。直到元宵节晚上，刘元才手捧一束玫瑰，出现在了歌舞大厅门口。

　　英子又惊又喜，含着热泪朝他奔去。刘元注视着她，轻轻地说：“对不起，英子！”

　　英子接过鲜花又感动又难过地说：“你来了，我便很开心了！”

　　刘元拉她坐到一个角落，说：“虽是春节，我也是忙得东奔西走。康乐集团又是要常常去的。今天康总裁请我吃饭，我找了许多借口才推掉了，否则，又来不了。你还好吗？”

　　英子很快乐，没有去分析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只要他一来，前些日子的郁闷遂也一笔勾销

　　了，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理睬我了呢！”

　　刘元微微一笑，道：“怎么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生你气的。你春节回家，过得愉快吗？你爸爸妈妈好吗？”

　　英子甜甜地笑道：“非常愉快，我爸爸妈妈和哥哥也都开心极了。你若是与我同回去了，他

　　们不知会乐得怎样呢。我与他们说了，等有了合适的时机，我们再一道儿回去，好吗？”

　　刘元不置可否，低头一笑：“今晚元宵节，待会儿我请你出去吃元宵，以表我这几日怠慢你的歉意！”

　　英子嫣然一笑，说：“看你连春节都这么忙，一定很累吧？你可要多多注意身体啊！”

　　刘元舒了口气，也似叹了口气，道：“我已经习惯了忙碌的日子，你不用担心的。来，我们跳舞吧！”

　　英子快乐地和他步入了舞池，原担心他又要提出让她离开夜总会的事儿，见他没说，便放了心，纵情地跳起舞来。

　　这之后，刘元总是难见踪影，据他说是大大小小的官司接连不断，此起彼伏。

　　英子又是担心又是奇怪，担心刘元怎么忙得过来，担心他在忙碌中淡忘了自己；奇怪这座大

　　城市里何以有那么多不愉快的纠纷发生，生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案子来，以至于没有时间来

　　看她。她甚至恼起这些造是非的人来，人和人之间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忍让忍让，非得步

　　步紧逼呢？想归是想，终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对刘元所从事的工作并不了解，刘元也没有对

　　她细说过。因此，她没什么可相帮的，只是有了机会就悄悄躲在意达律师事务所外面看他骑

　　着摩托车风尘仆仆地往来，尤为心疼他终日的劳累。若见了面，她就劝他多注意身体而

　　已这些关心，出自她的肺腑。刘元却只是笑笑说他觉得生活很充实，并不感到苦累，反劝她别太辛苦了。

　　英子总是在闲时呆坐窗户边，独自黯然神伤，却是无法诉说心事的。她虽和阳清同住，

　　聊的却是无关痛痒的生活琐事，诸如吃穿打扮等，对深层次的思想问题，彼此却谈得极少。

　　钱航也时常来夜总会找英子聊天儿，因她心系刘元，对其他人不屑一顾，便也总不大相理。

　　如此的日子茫茫无尽期地持续着，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即使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她的

　　心情仍是抑郁不乐，再没有先前那般的无忧无虑活泼快乐了。城市大街小巷都充满了浓浓的

　　春意，朋友们都欢天喜地地邀她同去叠翠山，只叹她有心事，始终愁压双眉，忧锁心头，无

　　法释然。闲来无事，便懒在寝室里睡大觉，终是失眠的日子多。

　　日子若白驹过隙，在指缝间悄然溜到到了五月，阳光也开始有了盛夏的气势。

　　英子呆在寝室里，还不觉得天气有多大的变化。她刚刚睡醒，拉开窗帘，才觉得阳光分外刺

　　眼，凉爽怡人的春风吹进了屋来。她开始洗漱梳妆，刚收拾妥帖，阳清便进了屋来，坐在她

　　身旁，笑道：“睡得好吗？”

　　“很好啊。姐姐又去哪儿玩儿？”

　　“今儿恐是不出去的。金总让我来看你睡醒了没，若醒了，就让你去她休息室。”

　　英子一怔，忙问道：“有事儿吗？”

　　阳清顿了顿才道：“不知道。不过，金总今天特高兴，她那儿来了两位客人，很特殊的客人

　　呢。听她们谈笑，想必是很亲密的朋友了。金总既让你去，定然是好事不会是坏事儿了。”

　　“走，姐姐，我们立刻就去！”

　　英子拉着阳清的手连奔带跑地来到金小莲的办公室，果然听见银铃般的笑声时时传来。

　　英子敲响门，笑声停止了，有人开了门。英子打量着开门人，见她：似曾相识，清新脱俗，

　　如冬天落在松树尖头的瑞雪，又似山谷里冰清玉洁的幽兰；一双深潭般的双眸如大海般蕴藏

　　着难以估量的内涵，清澈睿智中带有些许惊讶；素颜，却胜寒霜里的雪中俏梅，让人顿生钦

　　慕之心；长发优雅随意地别在头顶上，像不经意的精雕细琢；灿烂的微笑宛若冬日里温暖的

　　阳光，足以让春天提早来临；系一条水蓝色透亮的纱巾，一袭同色同料的上衣长裙，

　　绛色皮鞋，更衬出她高雅的气质。真是：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

　　“阳小姐，她就是英子吗？”开门的女孩儿微笑着问。英子看看阳清，又目不转睛地打

　　量着那女孩儿，微笑道：“我就是林英子。请问......”话未说完，那女孩儿便拉起英子的手，

　　笑道：“既是，那就快进来呀！”

　　一边拉她俩进屋，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秋月！”待她俩坐下后，秋月又为她俩沏来两杯茶，

　　笑道：“我还以为天下除了个小青，便不再有清纯的女孩儿了。谁知母校八十周年校庆，我

　　觅了个寒昀，今儿在姐姐这儿又觅了个英子。看来，苍天怜我，总能让我遇上投缘人！”

　　听她这话，英子便知秋月是个非等闲人物了，甚至对她的热情都有受宠若惊之感，又不禁对

　　她多看了几眼，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

　　秋月一直打量着英子，金小莲见状，笑道：“你这丫头，喧宾夺主了。你看，你英子都瞧得不好意思了！”

　　秋月笑道：“在姐姐这儿，就不分宾主了。”说罢坐到英子身边，“我可不可以和你做个朋友？”

　　英子握着秋月那如葱的纤纤素手，又见她与金小莲如此随意，性格又如此的热情开朗，心知

　　她定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遂高兴地说：“求之不得！还不知我配不配呢！”

　　“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既认定你作我的朋友，自然就以朋友之心待你了！”

　　“好你个秋月，交了新朋友就把姐姐忘一边儿了！”

　　“姐姐是多明白的人，我岂能忘了你？”又对英子说：“别理她！我听姐姐说，你的歌儿好

　　听极了，可是真？今儿我还给你带来个朋友呢！”说罢对着英子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儿说：“寒

　　昀，来，咱们坐一块儿！”

　　英子这才注意到寒昀，见她：清爽优美，仿佛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一头秀丽的齐肩

　　黑发，双眸闪烁着聪慧而又活泼的光芒，透着满心的欢喜注视着她们；鸭蛋脸娇美如花，天

　　生丽质，笑容如水般清透；乳白色背心，外罩一件短袖浅蓝色磨砂短袖衬衣，黑色微喇牛仔

　　裤，白色小皮靴，调皮中带着稳重。她见秋月相邀，便起身走过来，把手搭在她们手上，笑

　　道：“看你们俩这么开心，我也开心极了！有了秋月，我们的好朋友就会越来越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