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关于洛德的童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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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洛德更加震惊了，难道不是艾伦叫他来的吗，怎么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可看见艾伦真的面露难色地看着他，他又觉得自己怀疑的好像不太对。
“难道不是你……发电邮让我过来的吗？”
艾伦听了后怔了怔，猩红的曈眸中露出不解之色：“我从未叫你过来。”
艾伦发觉到洛德似乎什么都不明白。他也看见莫森在自己身后站着，饶有趣味地免费观看他俩这场闹剧，只好轻声咳了咳。
“算了，”艾伦缓缓走到洛德面前，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部表情十分复杂，“你先跟我回去吧。”
莫森——即为那个昨天趁洛德被五花大绑而动手动脚的男人，并不能听得懂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莫森是一个地道的埃及本地人，会讲英语和阿拉伯语，而在墨西哥监狱生活惯了的艾伦和洛德一见面就狂飙西班牙语，听得人家一头雾水。
说来也真够清奇，这屋里的三个人各会两门语言，两两之间都有一种跟暗号似的“私密交流”语言，保证第三个人怎么也听不懂。这复杂的三角关系也甚为搞笑。
洛德十分震惊地打量着艾伦的新造型，猜测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看日本漫画看多了的原因。可也不对劲啊，他分明记得艾伦小时候不是很爱看漫画的，怎么长大了变成这副严重中二病患者得模样？
俗话说，三个男人一台戏。两人五年后的重逢居然没有一点喜悦，连激动的感觉都快尴尬削抹地干干净净。洛德现在简直想随便找条墙缝钻进去。
但艾伦本人也挺难堪的，根本没顾及到洛德的心情———辛辛苦苦不远万里来到埃及为了见他一面，却直接当面吃了个闭门羹。
于是艾伦面色低沉地扭过脸，独自插着兜往前走，步伐风流不羁。长袍的后摆在身后徐徐飘着，硬是在室内造成了一种狂风呼啸的既视感。他这五年内是专门报了个气场修炼兴趣班吗？怎么现在练得这么厉害了，洛德不由自主地就站起来跟着他往前溜达，也没顾得上自己穿的那件塑料袋。
莫森半身倚在门框上，大大咧咧地闲站着，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观望。
洛德一路跟着艾伦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直到出爬上地道，他才回过头看见了这幢建筑物的全样———什么都没有。
原来自己刚才是在地底下了？再一看，著名的庞贝柱就在自己身边直挺挺地立着，旁边的人面像面目温和地瞧着他。洛德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脚下，是什么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庞贝柱广场地底挖了个空，还不被人所察觉的？
走在前面的艾伦这时也回了头。四月份的埃及说不上太热，现在还是傍晚时分。微微咸湿的海风吹散了他的发梢，有些深邃的桃花眼再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得神秘。
“洛德。”
艾伦突然停下脚步。
“嗯，怎么了？”
“咱们，有七年没见了。”
洛德轻微地仰起头，浅橘色的夕阳映在他的瞳孔里，漾出了无尽的温柔。
是啊，他们已经有七年没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布莱克，你可以直接叫我艾伦。”
黑色短发的少年偏偏脑袋，笑道。
“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洛德。”
那年圣诞节特别的寒冷。积雪在监狱的广场上压了一层又一层，遮住了地面上长久以来的污渍。即使是在监狱里，欢乐的气氛也没有减少太多，在平安夜前一周就有差遣犯人开始陆陆续续装扮广场。
红灯绿火的小彩灯一串串地顺着电线杆盘缠，闪烁的不亦乐乎。人们就出来堆雪人，打雪仗，在这牢笼之中体验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幸福。
若是能在外面，那就更好了。
小洛德独自穿过充满着欢歌笑语的人群，走向巷子里很偏僻的一角。有一颗巨大的棕榈树长在巷子深处，虽然整日不见光，它却能在潮湿的环境中长得出奇地茂盛。
洛德不太喜欢和监狱中的同龄小男孩们玩扔石子捉迷藏之类的小游戏，便经常躲在这里静静地坐着。
巨大的棕榈树毫不费力就能遮住一个男孩瘦小的身影，于是洛德躲藏在这里从未被发现过。
可那天是个意外。
感觉有点冷呀，洛德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双眼无助地盯着地面的积雪。
爸爸离开这里了，连妈妈也整天对自己视而不见。之前那个变态的黑发男人，是这个监狱的狱长吧？爸爸说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一手逼迫而成的，那就是和爸爸毫无关系了？
真好，就知道爸爸不会把自己借给他们的。
应该……不会吧。
在他的印象里爸爸除了有一点点胆小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爸爸还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个有门帘的房间里——据说只有有点关系的犯人才能住在那里。房间里有一张床是爸爸妈妈睡的，而他自己睡在床边的一张地铺上。每个星期总有一天爸爸妈妈会让他多在外面和小伙伴们玩两个小时再回去。
在发生那件事之前，洛德也很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玩那些他现在觉得很幼稚的小游戏。
爸爸喜欢看电视。因为爸爸也是一个狱警的缘故，他可以不用给管房间的人多交钱。一般看电视是要收费的，房间也是要收费的。
大部分犯人晚上都随便睡在广场上，拥挤到胡乱翻个身，就能压到旁边打盹的人。
冬天天冷的时候，会自己向商人租借睡袋，但其它季节就不借。睡在广场上的犯人们大多都比较节俭，因为他们没有生活的门路，大部分时间都在监狱办的厂子里工作。工作内容都是些十分重体力的活儿，女性犯人们就生产写手工编织的小物件，或是在裁剪衣服的车间工作。工钱都由监狱统一发配，少得可怜。
谁叫他们是犯人呢，就该把他们当牲口对待，这是惩罚的内容。
而有些犯人就能找到自己生活的门路，列入洛德的母亲。她在外界贩毒，关到监狱里依然贩毒。犯人们虽然工钱稀少，但大部分都用于吃饭和磕药了，于是母亲的生意做得很好。
所以她不用像刚到监狱的时候一样，进行针对狱警的“夜场服务”。
“夜场服务”的场所在监狱的赌坊里，是监狱里的有钱人和狱警们经常光顾的地方。由狱长出钱办理，他自然也是这里的常客。
监狱本身就像一个硕大的工厂，里面全是被迫任劳任怨的可怜工人，拿着三瓜两枣的可怜工钱，勉勉强强维持着生命。
这个工厂生产的东西花样颇多，大部分是针对儿童的玩具。塑料的，毛绒的什么都有，在嗡嗡作响的肮脏车间里被生产出来，包装送到世界各地。
各地的小朋友们充满惊喜地拿到包装精美的玩具，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监狱里的犯人们做工生产出来的。
这个产业必然是有极高的收益的，赚的钱一小部分交给当地政府，大部分就落入到狱长的口袋里了。狱警们的工资直接由政府发，那么狱长就只用给工厂的“工人”们发工钱，确保他这些被逼无奈的劳动力能维持生命，继续给他干活就行。
那么狱长自己的收益可就大发了，在墨西哥城市中心有一套大别墅，在监狱里建的也有大型赌场坊，还有政府源源不断地给他的工厂输送这几乎免费的劳动力。
而包括洛德母亲在内的一些年轻美丽的女性犯人，刚到监狱时为了多赚一些生活费，便会在晚上去赌坊从事“工作”。
赌坊修建得富丽堂皇，漂亮华丽的欧式落地灯装在最中间，擦得透亮的玻璃窗毫无遮拦地像外界暴露着赌坊内部的繁华盛景。
在监狱冰冷漆黑的夜里，觥筹交错，欢歌笑语能传到千里之外。
在大广场上拥挤难眠的人们眼巴巴地注视着这个与监狱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物，羡慕场子里华丽的夜生活，静静叹息。
洛德的母亲年轻时长相很是诱人，便跟着一群漂亮的女犯人们一起去赌坊内提供服务。
于是她认识了洛德的父亲———崔斯汀怀特，当时身为一个狱警的胆小男人。她记得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这个胆小鬼压根就不敢进去，只好由她自己主动着完成。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一发即中，于是她怀孕了。胆小鬼理所当然地与她生活在一起，他们不可能结婚，只有这个孩子作为纽带。
何必一定要结婚呢？结婚不过是给两个人合法同居或发生性关系扯张证，他们俩不需要证明便做到了这些。再者婚姻连爱情的保证书都算不上，更何况他们俩哪里知道自己是不是爱着对方。
崔斯汀顺理成章地搞到了一个房间，他们顺理成章地非法同居，非法产下洛德。
崔斯汀倒是对这个便宜儿子挺好的，虽然他作为父亲没尽到什么教育义务，但至少也没打过骂过洛德。
可能大部分原因是洛德本人比较听话。
在洛德的印象中，他爸爸连一只房间里张牙舞爪到处乱飞的蟑螂都不敢打，每天好像或者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电视。
也不知道爸爸究竟有没有对自己有过亲情，小洛德在棕榈树下无聊地想着。
他不清楚自己已经这样坐着有多久了，反正半年前爸爸离开监狱以后，妈妈再也没管过他回不回房间了。
妈妈精神越来越混乱了，经常产生幻觉，把洛德看成崔斯汀，又打又骂。
洛德不想回去。
他百无聊赖地坐着，觉得自己的出生仿佛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只不过是一个冷笑话罢了，不太有几个人能找到笑点。
他的小腿冻的哆哆嗦嗦，只好缩起来，自己用棉大衣把全身裹住。
雪越下越大，这时已经到广场上犯人们强制睡觉时间了，也是赌坊华灯初上的时间了。
一个监狱，两个世界。
夜的静谧在这里被演绎得无限悠长，雪花轻飘飘地在空中打转，心不甘情不愿地与刚堆好的雪人融为一体。
雪人表面还泛着手心的温度，应该来源于白天被压榨体力的某个劳动力吧。
成百上千个人形劳动力在夜晚痛苦地无声哀嚎，其实比起赌坊里奢华糜烂的生活，他们更加向往自由。说他们是犯人并不为过，但在墨西哥混乱的社会治安中，被抓到监狱的大部分是惹到当地有权有势的□□或政府官员的可怜百姓。
中间夹杂着真正犯罪的人，例如洛德的母亲，可她却安安稳稳地在房间里，不用受到大雪的淋漓。
真是好一个罪有应得。
洛德看着大广场上闪烁的小彩灯，莫名其妙地觉着这里的生活不太真实。
“嘿，你就是洛德怀特吧？”
洛德猛地抬起头，发现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站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我是你的专属圣诞老人，”黑发少年微微一笑，把礼物盒递给他，“打开看看。”
洛德有些迟疑地借过礼物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布莱克。”
至此，他还不知道这个少年真的成为了他的专属，还尽职尽责地贯穿了他整个未来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关于洛德的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