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精神病院（27all）》令舌

5、遇见

　　负责山本武的新医师是黑川花，是一个很严肃的女人，让人看起来有种年龄上的敬畏，虽然她和纲吉是同级生。
　　对于这个国中的学习委员，山本武显然还有印象，甚至他们以前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在没发病的时候，山本算得上是个阳光开朗的风华正茂好青年。
　　只是抑郁症会夺走人活下去的意志。
　　“别为他挂心太多。”突然，一个冰凉的枪口顶上了纲吉的后脑，纲吉一回头看到他亲爱的院长挂着一脸斯巴达的笑容，假如他把玩的不是一把玩具枪那就是活脱脱的□□地下交易现场了。
　　在得知里包恩其实是彭格列精神病院的院长后沢田纲吉大呼不愧是恶魔教师，进精神病院也至少是个院长。
　　“不参与进精神病人的感情生活是我们的职业操守。”
　　“爱有时能够拯救一个精神病人，却不能拯救所有的精神病人。”沢田纲吉接过里包恩的话头说，“我们是医师，我们的武器是科学，不是用爱发电。”
　　“背得挺熟得嘛。”里包恩用枪柄敲了一下纲吉的额头，嘴角挂着冷笑往着主任办公室的方向径自走远。
　　总感觉虐人欲未满的R魔王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为师兄祈祷吧，阿门。

　　纲吉来的时候，或许是个人体质问题，镇静剂的效果还没过，狱寺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躺在床的一侧把被子蜷成一团。纲吉坐在床边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一些，简单的体检之后开始写住院档案。狱寺还没有醒过来，把头枕在纲吉的大腿上轻缓地呼吸着。纲吉怀抱着一种微妙的心情摸了摸狱寺柔顺的银发。
　　像是那个年少时代纲吉拥有过的一只猫，有着柔软单纯的眼神和亲近人的性格，抚摸皮毛的手感柔软顺滑得不可思议，细细的喵呜和收起利爪的肉垫拍人更像是撒娇。
　　从509的窗口可以看到自由活动区，此刻低危病人也在护士的看管下出来活动了。
　　凭借着熟悉，纲吉认出了山本武的身影，此刻他正在和一个很眼熟的白发男人打篮球，黑川医师和笹川京子在篮球场的边缘看着。
　　更远的地方有露出树冠的建筑物，那是史卡鲁和里包恩的另一个熟人玛蒙开的游乐园。卡鲁卡沙游乐园基本是史卡鲁在操心，玛蒙只负责打钱并收分红，之所以纲吉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史卡鲁常年来精神病院蹭早中晚三餐，一边蹭饭一边碎碎念。
　　据史卡鲁说游乐园生意十分红火就是合伙人太抠门，简直就是日本版的山西煤老板，可怜他操着卖白米分的心却只有卖白菜的钱，还要天天被损友埋汰是跑腿的。

　　六楼高危病人区是常年紧锁着的，蓝波那样的熊孩子终究属于少数，据纲吉的基础知识，四级以上的精神病人最基本的表现就是□□，油盐不进，只有勇士或是揣了一打镇静剂才敢接近他们。
　　至少纲吉是对此敬而远之的，除非今天不知为何多走了一层楼，他这辈子都不想站在六楼的铁门前。真正到了门前，纲吉又控制不住泛滥的好奇心，抓住铁栏向内张望。
　　六楼一片黑暗死寂，连电灯都没有，黑色的水迹晕染在白地砖上，灰暗的粉壁浸入荒芜的黑暗里，加上一个好奇心旺盛的纲吉，妥妥的恐怖片开头。
　　“啪嗒——”
　　水声。
　　“啪嗒——”
　　紧接着的水声。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积水中经过发出的水声。
　　从黑暗的走廊里慢慢走进光线的首先是一对修长笔直的腿，然后是白衬衫和外套的红内衬，他不急不缓地走着，最后才是脸。
　　从那一刻开始，纲吉的大脑抹杀掉了最后一丝侥幸，只剩下一片震惊的空白。
　　他还是那身干净的白衬衫黑校裤，披着老式校服的外套。黑发软软地贴在发顶和脸颊，狭长的眼型中瞳仁墨得透绀。
　　像是那个年少的岁月里走出来的人，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慵懒地提着滴血的武器，旁若无人地走过一个操场到水槽前用上一包纸巾擦干净所有溅上的血液。银拐推回腰间，袖手着结束一天的战斗，一身风雪的色调把所有繁华议论抛在身后，关在门外。
　　那是清晨惊醒多少并盛学子的梦魇，那是多少好友勾肩搭背时背后一凉的感觉，那是让多少人敬畏地默背校规的威胁。
　　云雀恭弥，云雀学长，鬼之风纪委员长，怎么叫都好，反正指代的人是相同的。甚至无法错认，无法否认。
　　有的人活在世上就是唯一。
　　“哗啦——”
　　铁链与手指接触，发出一串碰撞声。
　　云雀恭弥伸出手来，洁白修长的五指抵住了铁门，居高临下的墨蓝眼瞳淡然清冷。
　　指尖收紧，握住了铁栏门间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