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羽》叶弥斯

13、第 13 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夕何夕的恍惚感让雨儿觉得人面桃花的悲凉，她最近经常待在阁楼里，用毯子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那件事虽然让她害怕，但毕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后果，涟鹜算好了一切，又一字不差的告诉她实情，而且捅在他身上的那一刀，仿佛也杀掉了一个过去的自己。可是人心让她绝望，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以后要如何面对生活，无法信任别人的生活，佑司对她的照顾和疏离，涟鹜的利用与真诚，还有秋池每次都拼命想要保护却做不到的无力，或者她该想想如何靠自己才能平安过日子吧……在这个特区里，怎样自处才能不被伤害，这是首要问题。
　　“雨儿，该吃饭了。”佑司走进来，看她又把自己裹缠的不能呼吸，心里的难受日复一日的加深，“雨儿……”他的手刚落在毯子上就感到她突然的颤抖，这样不行，佑司心想，再这样下去会自闭的，可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导她，虽然没有被那四个变态侮辱，可是毕竟吓得不轻，而且秋池那时没能救得了她，可能也会让绝望更深一层吧！到底要怎么办呢？这样下去真的不行，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呢？佑司虽然百般不情愿和涟鹜说话，但是为了雨儿，想着等会儿还是跟他联系一下吧！
　　他拉着雨儿的手把她带起身，被她看自己的眼神扎的心里好疼，佑司把她身上的毯子放在坐垫上，带她下楼去。“你的伤已经没事了，所以不用再吃那么清淡的东西了，喜欢么？”餐桌上摆的东西很丰富，酸甜麻辣的味道像一只小手在向雨儿勾着手指，中间居然还有蛋糕，不过佑司的位置上摆的还是他那些本色的蔬菜和肉类。雨儿不解的看向他，眼里有了些神色，鼻尖小心翼翼的动，像只闻到了鱼腥味却还是矜持高冷的猫，“今天是我生日，蛋糕是扉凉和允瑟的咖啡屋做的。”佑司很高兴雨儿对这些东西还是有反应的，看来她的情况还不是很糟糕，“对不起，我没有可以送给你的礼物……”雨儿犹豫了一下“等我一下。”她快步回到房间，把之前挂在屋檐下的那个风铃拿来送给了佑司，想着这是两人相遇的契机，又是虹国的东西，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物，但是也很有意义。
　　“生日快乐！”雨儿看着他笑，那笑容在佑司眼中却怎么都和以前不同，“可以抱你么？”佑司小心翼翼的问，雨儿本能往后退了半步之后低下了头，佑司有点难过，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他慢慢伸出手搭在雨儿的肩膀上“谢谢你的礼物！今年的生日还好有你在，让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忘了这一天。”雨儿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再往前一点就是佑司系的很整齐的鞋带。只半步而已，自己不能永远躲，也没有资格做个缩头乌龟，因为没有坚硬的壳，还是要一如既往活下去的，如果自己都不能好好的活着，爸妈和姥姥又能指望谁呢？！雨儿伸出手去触碰佑司的肩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自己送进他的怀抱。
　　男人的气息让她的第一反应是推拒，但是好在并不是陌生的恐惧感，她的手紧抓着佑司肩头的衣服，用尽全力所以微微发抖。佑司被她突如其来的进步吓了一跳，他回过神来感觉到雨儿是在强迫自己面对那种恐惧，心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说着“没事了，别怕，是我，是佑司，不是坏人……”雨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问到“佑司……你为什么要跑呢？”这问题让千成佑司毫无准备，他楞了两秒才明白过来雨儿问的到底是什么。“我……我……”佑司想说他不敢面对，可是不敢面对的事情根本不能说出来，纠结的几近崩溃，雨儿突然踮起脚闭起眼睛吻了上去，佑司感觉自己的瞳孔瞬间放大，心里仿佛卷起了海啸淹没一切。
　　“雨儿……你……”他好不容易推开她，跟自己的挣扎就已经耗尽了力气，“你一直觉得我是涟鹜的女人，又遇到过那样的事，所以你嫌我脏么？”雨儿瞪着他，眼里盈满泪水，“没有，我没有那么想，在我心里，雨儿是没有落地的水滴，纯净的毫无杂质。”佑司有些急，看来他之前那两次已经伤到她了，“那你为什么要跑掉？为什么拒绝我的吻？为什么？”佑司觉得这个回答可能会影响雨儿的一生，所以他真的不敢轻易解释，含含糊糊的说着自己都不明白的话，雨儿的眼泪伴着她的衣服落下“我没有……从来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那天晚上是我的初吻呐……你为什么要嫌弃的跑开……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真的清清白白……”
　　佑司完全傻了，他怎么会把雨儿弄哭的这么厉害，怎么会把她逼到这种境地，看到她把衣服一件件的扔在地上，佑司想阻止又不敢动手，很怕碰到她如玉的身体，“雨儿…你冷静一下…我没有那样想…真的…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初吻…其实那也是我的…我…我只是没法面对自己的心…我其实是害怕…我…你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佑司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把雨儿裹住然后转过身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才紧张的差点连呼吸都忘了，眼前一片金花。半晌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渐远的脚步，他心里一慌，雨儿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搪塞她吧！佑司赶紧回身去追，从身后把她抱进怀里“雨儿，你别这样折磨自己，别给自己乱下结论，我不敢面对，是我的问题，不是你不好，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佑司，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向你证明，我人就在这里，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拿去，我好累，不想再解释了……”雨儿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话里的内容让佑司从震惊到心疼，也许涟鹜说的对，他应该要强大起来守护唯一还能拥有的幸福，没有国家，没有亲人，没有背景，只有她，难道这“只有”还不足以成为他变强的力量么？如果她再一次遇到那种事，如果她被别人带走，他真的会疯掉。“雨儿，如果我说你的人和心我都要呢？你愿意给么？”佑司把雨儿转过来面对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期待，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泪痕还是冷冰冰的，可是眼睛却灿若星火。
　　“佑司……”她无意识的呢喃，“嗯……”佑司的心因为她唤这两个字跳的很快，“我……”雨儿有些慌，他这是表白么？佑司看着她红如唇角的脸颊，知道小猫终究是小猫，刚才的老虎样儿不过是一时气急了而已，不过还是要教育教育的，敢在自己面前脱衣服可是不得了，所以佑司一把将她抱起来，回到房间放在床上，转身就去拉窗帘，“既然你已经主动答应了一半，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也算是生日礼物么？”他倾身压下来，雨儿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脑子里一团浆糊。“我……”她的话一出口就被佑司吞进了口中，结结实实，密密匝匝。
　　佑司终于放任自己吻她，放任自己爱她，放任自己重新选择生活和想法，不是他放弃了国家，而是别无他法，人总要先守护好自己想珍惜的人，才能谈其他，否则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大话。几个月来佑司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活着，活的那么轻盈潇洒，活的朴实无华，被爱丰润的心让他更加想念他的花滑。
　　本想教训一下雨儿就停下，结果两个人都因为情绪放大了对彼此的渴望，又没有任何经验，不知道在床上和异性深吻的后果，佑司觉得自己像被一团火燃烧的可以直接汽化了，他肆意的掠夺雨儿口中的清甜，完全出于最本能原始的动作，她的味道让他心尖颤抖，手指发麻。雨儿则完全被动的不知所措，她心里有害怕，有期待，也有挣扎，佑司说要她却没说爱她，这样任事情发展下去真的可以么？
　　那边两个人在走火的边缘，这边涟鹜已经和洵落真枪实弹，没有任何的前戏，纯粹的发泄，满满的怒气和悲凉感。他刚才从监控看到佑司把雨儿抱上床又拉了窗帘，之后不过看了热成像一眼就摔了鼠标去找洵落。他应该高兴不是么？他的计划简直太成功了，雨儿这步棋绝对可以成功的让佑司妥协，他们两个有了肌肤之亲，如果以后再有个孩子，他就会彻底为东国所用，完美，简直完美！这么完美的计划只有他涟鹜才能做到吖！笑声越狂，心下越伤，可悲的是猎手爱上了猎物，但它却终究只能是充饥的食物，这可能就是他伤害雨儿的代价吧！从一开始，他就在折磨所有人的路上越走越远，只是一直在逃避面对同样被折磨的自己。
　　他在洵落身上发泄，想着那天看雨儿被折磨的监控时恨不得自己的心是她身上的衣服，宁愿被划的千疮百孔也妄图能护她一分，可他是特区长，他必须要那样做，所以后来他把原田那四人打到只有出气没进气，还用伤害雨儿的手术刀在他们身上刻了变态的字样~总之，就是要让他们死得难看！可是后来看到雨儿，他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狠，她捅他刀子，他不觉得痛，可是看她哭，却觉得疼极了，那种疼剜心断肠，自己亲手把喜欢的女人送去给四个变态，看着她被凌虐猥亵，却要躲在外面等着别人去救她，那感觉这辈子都忘不掉！所以他把刀尖抵在自己胸口时是真的希望雨儿愿意给他一个死亡的拥抱，让他可以解脱，只可惜自古祸害遗千年，雨儿放他继续活着，活着受更多的折磨，就像现在。
　　“佑司…佑司不要!我还没准备好！”雨儿抓住佑司的手制止他的进一步行动，佑司终于在她急切的声音里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到雨儿满脸绯红和快要沁出水的眼睛，他突然感觉脑中有一束光炸开，对啊~刚开始只是要让她明白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的危险性，怎么就不受控制的成了这样？！“咳咳~”他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作为一个男人要表现的坦荡，如果心里不怎么坦荡，那更要无比坦荡！“你……那个……知道轻易在男人面前脱衣服的后果了吧！以后注意点……”佑司迅速从雨儿的床上逃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再次沦陷下去，这么急色的样子，真是太可耻了！
　　雨儿还没反应过来，佑司就已经又一次跑掉了，不过还没等她再一次往错误的方向联想的时候，佑司又倒退回门前，目不斜视的用侧脸对着她“你别乱想啊~我不是说你随便什么的，也不是嫌弃你，我是……我是担心等下菜都凉了，本少主难得过生日，赶紧过来吃蛋糕。”然后又飞一样的走掉了。
　　雨儿眨眨眼，捂着脸笑趴在床上，既害羞又实在忍不住笑，她突然觉得佑司这别扭的样子简直太可爱。虽然雨儿好多天没有这样笑了，不过佑司此刻听来还是有些刺耳，他深呼吸几下平复着心情和身体反应，坐到桌边拿起叉子，冲着雨儿的房门喊了一声“再笑我就把蛋糕都吃掉，一点也不留给你！”哼！叼着叉子的少主生气了，后果超级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