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少年》易水无岸

7、第 7 章

　　第二天上午10点，林夏晕着头提前了半小时来到了会议室，好巧不巧，整个会议室只有莫文轩一个人在，他正在看着电脑，右手拿着一杯咖啡正仰头喝着，看到门口的林夏，也是微愣了一下。
　　“早啊。”
　　“早啊”
　　林夏笑了打声招呼，朝他走近了几步，就坐在了莫文轩身侧的位置。
　　空荡荡的会议室，两个人安静地坐着，互不交流，气氛尴尬地只听到空调口呼呼作响的风声，还有莫文轩的电脑传出的英文声音，侧目瞟了一眼，是国外的真人秀节目，只见他眉目专注的盯着屏幕。
　　要不说莫文轩年纪轻轻地怎么就能当执行总导演，睡得比人晚，起得比人早，还能利用零星时间学习，一万个小时成功定律不是没道理，时间用在哪，成功就在哪吧，林夏在心中对这位同行报以赞赏之情。
　　“工作还习惯吗？昨晚那么晚没睡，失眠了？”莫文轩感受到了林夏的注视，开口提醒了林夏这种眼神的小冒犯。
　　“嗯……回家看了会儿节目的资料，不小心就到那时候了。”林夏收回眼光，打开电脑，想找个话题打破一下会议室安静的尴尬气氛，装作不经意地问，“莫导，你在研究节目模式吗？”
　　“哦？顺带吧！主要是欣赏里面的帅哥！”莫文轩不以为然地地笑了。
　　“……”林夏简直目瞪口呆，收回心里刚刚对他的崇拜。
　　“这档节目是以色列公司研发的模式，节目每期会请一个情圣来展示他的撩妹绝招，偷拍他去一些场所要到陌生人的号码，以及后续的约会生活记录，教的招还都挺实用的……”
　　“……”
　　林夏沉默地听着他的介绍，谁知道他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嘴……
　　“林夏，你有被别人追过吗？”
　　“啊？！”林夏感觉脑子一抽！
　　这个组的人从上到下都是一群八卦精吗？
　　“莫导，林夏哥，早啊……”关雪正好走进会议室，看着他俩莫名脑补出一出精英强强情节。 。
　　十多分钟，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个个顶着个黑眼圈如丧考妣的样子，和气定神闲的莫文轩一比，大家的精神面貌真是惨不忍睹。
　　“林夏哥，早啊！”钱进气喘吁吁地，看来一路上都在与时间赛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似的。
　　“你……”
　　“我说钱进，你怎么跟被人轮了似的。”关雪整整衣服调侃道，出口的话和可爱的外表反差有点大。
　　“放你的臭屁！你他妈才被人轮了！”钱进即使摊在椅子上，战斗力也丝毫没有削弱。
　　看来他俩相爱相杀已是常态，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林夏慢慢习惯这种热闹，会议室又变的叽叽喳喳，新的一天是从十一点开始的。
　　“莫导，何瑾经纪人那边给我答复了，他已经确定加入我们节目。”
　　这个好消息让大家都欢呼起来。
　　“何瑾，他最近参加的综艺巨多，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火起来的。”提问的是叫梁晓琴的女生，约莫二十六七岁，有一种和娱乐行业格格不入的严肃感，钱进说过她是走后门进公司的，大学不是学的这专业，从没关注过这些电视明星也见怪不怪了。
　　“这我知道！我给你们说！”钱进仿佛是行走的八卦史官，只见他站起来像打鸡血似的，装起了古代说书人的模样，一板一眼地，“话说，何瑾这人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主！10年演艺生涯，在娱乐圈起起伏伏，他18岁出道，小有名气，后来不知道怎么无声无息地没了动静，传言被潜规则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就这样消沉了四五年后，他又参加音乐选秀节目《我唱我心声》重新出道，二度杀回娱乐圈，有粉丝基础又加上艺能感不错，很快在一片初出茅庐的新人里脱颖而出，秦楚懿当时也参加了那场比赛，我就是那会喜欢上秦楚懿的，那档选秀节目，就秦楚懿和何瑾最火，当时他俩的CP粉可多了，我也是……”
　　“咳咳……”林夏突然咳嗽起来，提醒他别跑偏了。
　　钱进看了林夏一眼，连忙改话口，“这档节目后，两人的资源和演艺机会都不会，本以为从此走上康庄大道，星途顺风顺水了的，谁知道就半年的光景，又被媒体曝光他利用前辈身份潜规则新人，还是男的……”
　　“真的假的？”关雪像一个捧哏的，和钱进俩一唱一和。
　　“当然是真的，当时有照片视频为证是定了石锤，这下彻底给毁了！身败名裂！艺人此前的包装定位崩塌被粉丝反噬，之前所有签下的广告、影视合约全部解约，整个行业都隐晦地封杀。从此他和秦楚懿是就是两个极端方向的发展了，他之前所有资源都转到了秦楚懿身上，听说后来几年没接到一个通告，可谓是被被打到谷底了！后来……”
　　“后来怎么着？”关雪继续配合。
　　“后来，又沉寂了三五年。不过，这人真是命硬！从去年开始接到一个真人秀通告，没明星架子又配合节目组，口条好综艺效果又不错，这么便宜好用的良心艺人，实乃穷逼节目组省钱必备，何瑾能起死回生，还有一个人就不得不提了……”
　　“欧？是谁呢？”
　　“何瑾的经纪人——梁、秋、颜，这还有一段八……咳咳……故事。”
　　“说来听听？”
　　“话说那梁秋颜曾经在杨茵手底下呆过，也算杨茵一手带出来的，最初是秦楚懿的助理，秦楚懿参加选秀出道后，杨茵提拔她为秦楚懿的执行经纪人，何瑾18岁出道是跟着杨茵，后来不知道怎么分道扬镳了，关系不是很好，何瑾通过那档节目二度复出后，那时候秦楚懿和何瑾经常捆绑合作，照理来说梁秋颜和这两人都很熟，可不久后何瑾被爆出那起丑闻后，何瑾所有的广告、影视合约被毁，屋漏偏逢连夜雨，经纪人也觉得没搞头毁约走了，就剩下何瑾一个空壳和巨额债务，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梁秋颜这人，竟然放弃了秦楚懿这块前途不可限量的金子，脑子不好跑去给何瑾当经纪人……
　　“真有此事？”
　　“那是千真万确呀！这无疑是自寻死路的行为！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好比是后宫的母子，那粉丝就是皇上，有的经纪人仗着自家艺人人气旺，是母凭子贵，各家金主爸爸们是捧着代言合约争着抢着，梁秋颜捧着这块没爹疼没娘的爱的落难主子，只能舔着脸低声下气地找各家求通告资源还碰一鼻子灰，那会风头还没过去谁敢冒险去请污点艺人……”
　　“那他那几年怎么过的？”
　　“听说那段时间只能去夜场和小活动跑一些三流的商演，对于一个大红大紫过的明星而言，参加这种不入流的商演确实是惨不忍睹的，这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三五年光阴，梁秋颜这人对何瑾不离不弃，不可谓不是情真意切。”
　　“后来呢？”
　　“艺人艺能感强配合度高，经纪人好说话不事儿逼，很快就口碑相传到个个节目组，也越来越多的综艺通告找上他，他就靠着上综艺三度回到大众视线，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综艺咖！可谓是三起三落，跌宕起伏的传奇人生！”语毕，前进还若有其事地鞠了一躬，“今日说书到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谢谢大家！”
　　“好！说得好！”关雪带头，大家笑着鼓起掌了！这对配合的天衣无缝的活宝，在工作中表演了一段相声，讨喜地逗乐了大家！
　　“谢谢……谢谢……”钱进露出“为人民服务”的笑容，心满意足地坐下来。
　　“林夏，钱进这么能说，不考虑把他调到编剧组吗？”莫文轩突然笑着调侃。
　　“哈？我看算了吧！”林夏玩味地笑了下，“放我这儿挺好，就别祸害了其他组……”
　　会议室又传出一阵笑声，唯独陈溪言一直板着脸。
　　钱进又戏精上身地来了一句，“林夏哥，你真是求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呀，可别让我去其他组。”会议室笑成一团，唯独陈溪言脸上挂着讥诮的笑，全身都散发着睥睨尘世的优越感，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轻声说了一句，“哗众取宠，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
　　好死不死，坐在他正对面的林夏听到了这句话，身体升起一股怒气，他注意到刚才还逗大家笑的钱进，也是冷下了脸，碍于身份级别的高低又得忍着，林夏这人就是忍不了自己的人受委屈。
　　“没有活跃气氛的本事，也没必要落井下石。”林夏笑着说，和陈溪言对望，眼睛冷得像二月的风，凛冽刮地骨子里疼。
　　林夏平时温顺和气，从小到大就没和别人争过什么，别人冷嘲热讽自己，他也从不介意一笑置之，但要是触及到家人或者朋友，他二话不说都会硬气地怼回去。
　　会议室的人呆若木鸡，面面相觑，被这突转的会议室氛围给吓到。
　　陈溪言傲气惯了，没想到有人当众和他撕破脸，他皱起眉，不屑地说，“林夏，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你妈把你生下来，是为了你被人拿来开玩笑的？不好意思，我家不是。”
　　“你……”陈溪言被林夏的伶牙俐齿一时堵得语塞，气得眼睛冒火瞪着林夏，林夏好整以暇对视着，丝毫不怯。
　　“尊重是相互的，这么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不是白活这一把岁数了。”
　　“砰……砰……”桌子上传来两声闷而沉的敲打声，让这场骂战迅速偃旗息鼓。
　　莫文轩面不改色地说，“会议室是用来开会的。”
　　莫文轩年纪不大，可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风范，各种时刻都能镇住场。
　　头脑热劲一过，林夏有点懊悔刚刚太过冲动了，他这个项目一节目会离开，但钱进还会留在公司，他这样冒然出头，为他一时解气，可长久看说到底还是害了他。
　　这时，电脑微信弹出来一条对话框，是钱进发来的。
　　“老大！你刚刚怼陈溪言真他妈太太太太帅了！谢谢你为我出头，我真是感动得痛哭流涕！”
　　林夏读完了信息，回头看了一眼钱进，正在他也在关注林夏看信息的反应，两人目光在空中触碰，钱进咧嘴一个阳光十足的笑容，林夏刚才担忧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也瞬间好了起来，会意地笑了一下。
　　这一下，他和陈溪言之间暗潮涌动的敌对感，全移到台面上摆着的了，今后的麻烦肯定也不少。

　　星市的某座层写字楼里，是秦楚懿的工作室。此刻，他正坐在办公区的沙发上翻着剧本，陈茵走近。
　　“我查出来了，上次那事儿背后是何瑾做的。”这两天杨茵托关系找人打听，转了好几道关系才得知，发那几篇黑文的营销号小编，是何瑾经纪人差使他们发的，连文章都是那边准备好直接让他们发布的。
　　“嗯，如果那事是人安排的，那也只可能是他了，我并不记得圈里我有的罪过谁。”秦楚懿翻着手上的剧本，漫不经心地推断。
　　“这真是个白眼狼！”陈茵气急败坏冷哼了一口气。
　　她和何瑾结下过梁子，当年她刚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因为眼光毒辣，签下了不少初出茅庐的新人，其中就有何瑾，何瑾聪明，做事上道，一教就会，陈茵把手上的资源都往他身上砸，他很快地便在圈里小有名气，谁知道这小白眼狼得陇望蜀，借陈茵的关系，傍上了资方的一个老总，就一脚踢开了发掘他的陈茵。后来才知道那个老总要潜他，何瑾不肯，被雪藏了几年。
　　年轻人，在这圈子里混，别有点小聪明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自作聪明，最后怎么被别个儿玩死的都不知道。
　　明星，在粉丝面前你高高在上宛若神明，在资本大头面前，你卑躬屈膝跪在脚底舔着泥呢。
　　后来，杨茵找上了秦楚懿，带着秦楚懿参加那档《我唱我心声》，又遇上了何瑾，要不说怎么说冤家路窄！
　　“茵姐，我发现每次你一遇到何瑾的事，就格外失态。”秦楚懿放下手中的剧本，他今天戴了一幅金丝眼镜，镜片后那双眸子笑起来时，倒有那么一股子春风化雨的风流劲儿。
　　“我和他八字犯冲！”杨茵又说，“我还打听到了，他确认参加了向文胜那档叫什么少年的节目。”
　　无论什么情况，秦楚懿都是一幅心中自有定数稳卷在握的样子，“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秦楚懿连忙打断杨茵这正要训话的架势“好了，茵姐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家多陪陪老公孩子。”
　　“哎，我还懒得管你！”
　　“嗯，你去找其他孩子闹去，别在这打扰我读剧本儿了。”
　　秦楚懿把杨茵这尊神请出去后，没去翻手边的那本剧本，倒是打开了手机里的另一个文档，一页一页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