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少年》易水无岸

5、第 5 章

　　于冬在前台拿了两盒盒饭，带着林夏去到了茶水间，找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空桌子。
　　林夏在茶水间看到不少刚刚在会议室的人，她们有一些眼光扫过这，又继续边吃边聊，传出一些八卦的笑声。
　　“今天的盒饭还真不错，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林夏哥，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不想吃盒饭我们可以去楼下吃，三楼四楼很多餐厅呢，大家平时吃腻了盒饭都去那吃。”于冬打开饭盒，一边扒饭一边对林夏笑着说道。
　　“都是电视民工，我不怎么讲究的。”林夏客气地笑了笑，于冬的存在让他有个聊天的伴，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尴尬地在这吃饭，“你们这个项目现在进行到什么地步了？最近应该天天加班吧？”
　　“现在编剧把10期的台本内容大概出来了，估计快要出去踩点堪景了。”一提到加班，于冬面露痛苦，“哇！这段时间加班加到丧心病狂，每天不到晚上10点休想走，每晚能赶在第二天到来之前踏进家门，我都要谢天谢地。”
　　“一入电视深似海，从此放假是路人。”
　　“哈哈哈！就是这个道理，林夏哥，你脾气真好！”于冬扶了一下眼镜框，有点害羞地说道。
　　林夏发现于冬紧张，害羞，迷茫的时候，都会不经意有扶镜框这个动作，他那有些腼腆的性格。
　　“可能是身边的人脾气都太差，所以我经常起中和作用。”林夏笑着调侃道。
　　“哈哈哈……稍等下，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去趟卫生间。”
　　“恩，你去吧。”
　　于冬走后，角落里又只剩林夏一个人，林夏低着头默默吃着饭，刻意不去关注其他吃饭人的窃窃私语，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另一边，莫文轩和陈溪言在三楼的餐厅吃饭。
　　“向头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有和你说过这个事吗？”陈溪言根本无心吃饭，中午向文胜分组的决定让他现在还觉得难堪。
　　“他没和我提过。”莫文轩似乎并无在意，若无其事地夹菜。
　　“那个叫林夏的到底什么来头？看着年纪也不大呀。”陈溪言心里已经打好算盘，找圈里的朋友打探一下他的背景，这个圈子就这么小，查一个导演的履历是轻而易举的事。
　　莫文轩放下筷子平心静气地劝导他，“溪言，你没必要太在意，你跟了向头儿这么些年，你觉得，他会让一个外聘导演来取代你的位置吗？”他停顿了一下，“也许他是想观察下接下来你的表现。”
　　言尽于此，莫文轩能暗示的就这么多了。他年纪轻轻就当了执行总导演，没点察言观的能耐怎么在这个圈子混到这个位置。他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向文胜一出声，他心里已经猜透了背后的含义，他又不能挑开说，只能明白人装糊涂让陈溪言别多想，他那易躁的性子是得好好磨磨了。
　　陈溪言的父母商政两界通吃，背景在那摆着，没必要得罪，向文胜不想沾这事儿，莫文轩也没必要让自己掺和一脚。
　　“我就是想不通，向头儿他……”陈溪言还是耿耿于怀，“哎！算了！我们先想想分哪几个人去他带的组吧！”
　　分谁出去，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导演组总共19个人，大概有三分之一是外聘的导演，外聘导演的综合能力是强于公司的导演，如果以能力为划分标准，他自然是想把能力强的外聘导演留在自己组里，可是外聘的导演终究能不能做到和自己一条心是个问题，又出于个人感情问题，和自己公司的那群导演关系是比较熟的，和她们相处更为简单，若是把他们亲手推给林夏的组，他们心里肯定有种被他摘出去的抛弃感，到时和本公司的同事关系也弄的尴尬，向文胜这一举动，真的让他里外不是人，陈溪言内心焦灼起来。
　　“外聘导演和公司导演，你按比例各占一半吧，这样相对均衡，也让人少说闲话。”
　　“嗯。”陈溪言内心算好要留在本组的导演名单，对于面前的菜食不知味。

　　林夏一个人吃着饭，内心盘算着如何去处理眼下的复杂关系，这时一个男生打断了他遨游太空的思绪。
　　“林夏哥？”
　　“嗯？”，林夏疑惑抬头仰望，只看见眼前这个小伙子，穿着一双AJ，肥肥的迷彩裤，再沿着视线上去就是一件肥大的紫T松垮垮地在在身上，头发编了几根脏辫儿，完全一副嘻哈男孩的打扮，只差一个大金链了。
　　“林夏哥，你还记得我吗？”小脏辫露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欢喜表情。
　　林夏的眼球迫于这充满刺激感的时尚打扮，一边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敢穿，一边挖空脑筋地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开启搜索模式，结果已出：查无此人。
　　林夏看着这位时尚弄潮儿喜逢熟人的期待感，还是不免开口，“不好意思，我如果遇到过这么潮流前线的朋友，我应该会有印象呀，你方便给我一点提示吗？”
　　“哎，我就知道，你肯定把我忘了。”小脏辫儿充满遗憾的语气，又非常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到林夏旁边的位置，又叹了口气，“也是，我当时也是一个小透明，你又怎么记得我呢？”
　　“啊？”
　　“哥，你还记得去年你做的《另一个我》的节目吗？我当时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有一期执行我把道具弄丢了，带我的老师把我骂哭了，晚上我在酒店的道具间清下一期节目的道具，你当时刚好路过，你说你是听到我哭声进来的，你当时还问我发生了什么，非常耐心地听我说，还很温柔地安慰我……”
　　“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小男孩呀！”林夏惊喜这奇妙的缘分，又疑惑地说道，“我记得你去年的打扮不是这个风格，怪不得我刚一直没想起来，怎么……时隔一年，你的衣品有如此颠覆性的改变？”
　　“这都得感谢你，你当时给了我很多鼓励，可能对于你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对话，可对于我来说，我当时是一个实习生，很多导演都只是把我当成助理来使唤，但是你很耐心地开导我，那半个小时的对话让我受益匪浅……”
　　林夏看到小脏辫越说越激动，眼眶泛泪，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谈话，没想到给了一个后辈如此大的影响，看着这个男孩眼中的真诚，林夏也被感动到了。
　　“我当时还毕业，胆子又小，，你对我说要做真正的自己，不要管他人的眼光，别人说你几句你身上又不会掉肉，”小脏辫突然眼神坚决地说道，“我一直也喜欢嘻哈文化，但是因为怕自己是异类不能合群，一直不敢压抑着自己的这份爱好，听了你的鼓励，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从此，我才敢正视自己。”
　　“是这样呀……”原来这孩子成今天这样，自己有脱不了的责任，林夏，“你没给给我说过你的名字呢？”
　　“我叫钱进，钱是赚钱的钱，进是进钱的进！”
　　“咳咳……好名字”林夏刚喝一口饮料被抢着了，这名字真是清新脱俗，自带招财体质。
　　“林夏哥，我之前没看到过你，你是今天来这家公司的吗？”
　　“嗯，我今天上午来的，刚进一个组，叫《二次少年》”
　　“天啦！林夏哥，我也在这个组！我们也太有缘了吧！”钱进同学一把抱住林夏，给予他过分亲近的热情，“林夏哥，我太高兴了！我今天上午请假没来，不然我就可以早一点见到你了！”
　　“哈哈。”林夏不习惯和不熟的人这种亲密接触，消无声息地挪开了钱进的手，“你是这个公司的导演，还是外聘的呀？”
　　“我两个月前面试的这家公司，然后顺理成章进了这个组，也算是进这个组比较早的了，对这个组里的人际关系，我门清儿！”钱进说起这些越说越来劲，脸上鲜活灵动的表情让林夏明白他不仅是个热爱嘻哈的小脏辫儿，还是个话唠八卦精，感觉今后有他在身边的日子肯定很热闹。
　　“林夏哥，我告诉你哦……”钱进说这话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看茶水间里吃饭的人没剩几个了，他靠近林夏悄悄地说道，“这个组的人挺杂的，你自己要小心点，到时候别背锅呀！这个组的执行总导演莫文轩，他是外聘的，好像是向老师自己找的人，目前还没看出什么；那个执行导演陈溪言，他背景挺大的，脾气有点臭，全身散发着不屑于我们这种凡人的优越感，我不喜欢他……”
　　林夏听着钱进给他分享的这些八卦和经验，他肯掏心掏肺给林夏提醒，丝毫不怕因此让林夏觉得他长舌嘴碎。
　　钱进毫无芥蒂的坦诚这让林夏吃惊，年轻人对于认定的朋友总是有一颗毫无保留的心，也让林夏清醒地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了，就是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觉得自己老了，没有他们的热忱，对朋友一股脑掏心掏肺的冲动。
　　轻信他人，有时是一种年轻的标志。
　　如果想当陌生人，只要一直保持适度的距离感和疏离感，如果想成为朋友，陌生人适当的冒犯，能更快的拉近人之间的距离，单纯的钱进哪里会想这么深，只不过已经付诸行动证明了他想和林夏做朋友。
　　“诶！钱进，你上午怎么没来呀？”刚从洗手间回来的于冬微笑地走近二人，“咦？林夏哥，你们俩认识吗？”
　　“哈哈哈！我和林夏哥是老熟人啦！”钱进兄弟式地搂着林夏的肩，对于冬笑得一脸阳光明媚。
　　“……”林夏对于自来熟的朋友总是招架不住，只能微笑。
　　林夏坐着被钱进搂着肩，两人对站着面前的于冬笑着，这时，莫文轩和陈溪言走进茶水间，落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副奇怪的画面。
　　陈溪言心里想着，看样子钱进和和林夏认识，他对钱进也没什么好感，刚好把他丢到林夏那组，皆大欢喜。于冬进了公司后就跟着他，林夏一来，于冬至于这么赶紧贴上去嘛，这让陈溪言有点不爽。
　　“快1点半了，大家去会议室开会吧。”莫文轩对着林夏他们三人喊道，脸上不带表情，却自带一种威信。
　　三人先是一惊，又立马点头，收拾干净桌上的餐盒。
　　“林夏哥，那个刚刚喊我们就是莫文轩，他旁边那个臭脸的就是陈溪言……”钱进帮收拾桌上的垃圾，一边悄咪咪地给他心中的战友热情地传递自己的情报。
　　“嗯，我知道，上午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对于钱进给他的这份毫无保留的战友情，林夏啼笑皆非。
　　“哦，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