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少年》易水无岸

4、第 4 章

　　改掉晚睡晚起的生物钟着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大早上，林夏看着镜子里眼睛的血丝如实想到，匆匆洗漱完如约赶到向文胜的公司地址。
　　向文胜早早嗅得了影视市场的风向，3年前便离开台里，带着自己的部分团队出来开传媒公司，其名为嗨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地址位于本市的黄金地段上的写字楼的一整层，其出手阔绰，可见近几年公司制作的节目的收入可观呀！
　　“啧啧啧，真够奢侈的！”林夏站在60来层的大楼下感叹道。
　　林夏进了公司，公司的前台是一个20岁左右的女生，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请问先生找谁？”
　　“向文胜老师。”林夏开启了对陌生人礼貌微笑的模式，一对月牙眼，既好看也显得特别真诚的感觉，容易赢得他人的好感。
　　“嗯，你是林夏先生吗？向老师现在在会议室和他们开会呢，他打过招呼让我带你去见他。”
　　前台妹子起身站在林夏前面为林夏引路，只觉得这个男生除了长得好看，行为举止还彬彬有礼，心中对他好感度加分。
　　林夏跟着前台走进公司，入眼的是500平的开放办公区域，两面都是落地窗，室内采光明亮，公司的设计风格以白色和橙色的搭配为主，清晰亮丽的色调显得办公室很年轻和活力，配上极简的办公用具和大面积的留白，整个空间设计的非常有灵动的艺术感，大大小小的节目杀青照和公司团建照片挂满了一条长廊，看得出企业文化也做得不赖。
　　依次穿过了茶水间……最后停驻在一间透明玻璃的会议室前，透过玻璃墙壁可见会议室大概20来个人，玻璃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节目板书，而里面的人们都热情地畅所欲言，脸上或想出创意点激动，或者苦恼，尽管还没走进去，它都能感受到这种对电视的热情，他感到浑身一股热血澎湃的激情在往上涌，就像当年刚进这个行业时，他的那股子新生的敢拼敢想的冲劲儿。
　　“先生，就在这儿了。”
　　“嗯，谢谢了。”林夏笑眼弯弯。
　　“您客气了。”前台妹子害羞地扭头走了。
　　林夏转过头，却和会议室的向文胜对上了目光，林夏礼貌性的点头微笑，就看见向文胜当着会议室众人的面直接走了出来，整个会议室的人也扭过头顺着目光看向林夏，林夏还未沉下的微笑就这么僵在脸上了。
　　林夏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要接受20多双眼睛的洗礼，算是一种酷刑了！
　　“林夏呀！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来来来！我来带你认识下人。”向文胜大步走出来就一把拉住林夏往里走，活脱脱地一个热情拉客的样子呀！
　　向文胜的过分热情让林夏觉得有些不习惯，又转念一想，心道，不愧是我那好师傅的好同事呀，可见怪胎撞在一起不是容易成为死敌，就是容易成为朋友。
　　向文胜像显摆亲儿子似的像大家吆喝道，“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个新伙伴，林夏，他之间跟着易严做过好几档网综，执行经验很丰富！最后又没头没尾来了句，“哈哈哈！长得帅吧！”林夏觉得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哇偶~~~”会议室的人都故意发出了喝彩的声音，林夏不是很自信的人，真不适应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
　　哪知道向文胜又突然回过头盯着林夏的眼睛问，“有女朋友了没？”
　　林夏没反应过来这脑回路，反射性地摇头回答，“哈？没有！”
　　“哈哈哈！听见了没！再别说老大没为你们谋福利了！剩下的靠你们自己了！”
　　林夏反应过来后，内心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却得保持微笑。
　　“哇！向老师你终于给我们带来了个帅哥抚慰我们这些单身狗的心灵了~”说话的是一个齐刘海，很日系长相的女生。
　　“向老师，组里需求量旺盛，一个不够呀……”
　　“滚蛋你！你一个有男朋友的瞎凑什么热闹！”
　　“哪有！在家我有主，在外我就单身！”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嘴地开玩笑，充分地感受到了这个年轻团队的朝气活力，也知道向文胜和他下面这群导演的关系都处得很好。
　　向文胜对林夏介绍道，“我们这个团队还是很年轻的，大多都是90后，95后，执行经验比较少，但一个个的脑洞都很大！”
　　电视行业虽然也是个很讲资历的行业，但同时也很看重人的创造力和娱乐精神，而这些特质在年轻人身上赋予的更多，层出不穷的新生血液，为这个行业注入一批批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大家都别愣着，都做个自我介绍吧，林夏你先来。”
　　“啊？大家好，我叫林夏，森林的林，夏天的夏。”
　　林夏懵了，他本来还打算和向文胜面对面谈一下这个项目的情况再决定是否进到这个组里，向文胜这架势是直接他宣布进组了。
　　“诺~到你了。”向文胜指了指坐在长方形会议桌靠前的位置，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物。
　　“你好，莫文轩，这个节目的执行总导演。”莫文轩的音色很低沉，不喜不怒像白开水一样淡，又有一种威严存在。
　　莫文轩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现在能很多档真人秀的片尾字幕看到他的名字，多是执行总导演或者总编剧的，第一次见到，比想象中的年轻，甚至有一副不输艺人的长相，眉目分明，直鼻薄唇，明明是一副让女生心猿意马的长相，却有一种矛盾的领导者的沉稳气质。放在桌上的小臂有肌肉的线条，应该是有健身的习惯，能保持健身的人看来是非常自律的人格，抓了发型，证明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管理，自恋型，看样子应该不到30岁，给林夏的第一印象，莫文轩是一个很精致的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都看不到LOGO，就感觉他身上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你好，万微微，我是这个节目的总编剧，欢迎新伙伴狼入虎口。”这个胖胖的女孩让现场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你好，覃溪言，我是执行导演组的组长。”剑眉入鬓，眼尾上挑，带着几分傲气。
　　“你好，陈伊柠，FPD组（跟拍导演组）组长。”
　　“你好，我叫于冬，咳，暂时还是个小透明。”在几个重要职位后面发言，“小透明”三个字让全场发出了窃窃私语的笑声。
　　这个叫于冬的小男生约莫20出头，看着青涩，脸上涨得通红，应该是在人多的场合说话就会紧张的性格。
　　“你好，我叫关雪，23岁，单身……”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声，笑着说，“向老师，你这搞得特别像大型相亲会场！太尬了！”
　　整个办公室一阵哄笑。
　　“好了，大家就算认识了，你们继续策节目，林夏，你跟我去我办公室”。
　　“好嘞~慢走了您~不送！”听到向文胜一说要走，整个会议室开心地像送瘟神出门似的！
　　“对了，孩儿们，今天下午茶想吃什么，随便点，跟制片说一声就行。”
　　只听到会议室一阵欢喜，纷纷耍起了嘴皮子。
　　“谢谢父王赏赐……”
　　“父王慢走……”
　　林夏和向文胜走后，会议室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偷偷议论。
　　“继续开会”，莫文轩拍拍桌子，会议室才重新安静下来，重新开始策划节目。

　　向文胜带林夏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屁股坐沙发上，那丝毫不讲究形象的样子，像是真没把林夏当做外人，“感觉怎么样？你坐。”
　　“团队氛围都还挺好的！”林夏有些拘谨地坐下来，非常官方地说道，又委婉开口，“可是，向老师，我现在对这个项目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这没事儿，这个项目大概还有4个月，四个月的执行期，现在本子策的差不多了，下周就出去踩点，在项目期间内，你每个月的薪资是这个数，你看怎么样？”
　　向文胜用手比了个数，林夏承认心动了，这个项目做完，他就能债务自由了。
　　“可您都不知道我的简历，在不清楚我的能力和工作经验前，您为什么这么轻易选中了我，我想知道背后的原因”。林夏不是个相信命运会眷顾自己的人人，他和向文胜都不认识，他从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让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认为自己是“非你不可”的存在。
　　“你是易严的徒弟，这个够我信任了，我和易严认识几十年，他那臭脾气和挑剔的毛病我比谁都清楚，他选的人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与其说是信任你，不如说我信他！”向文胜在林夏单刀直入问了原因后，也直言不讳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林夏笑了笑，“看来那我得感谢我师傅啦！”
　　“现在的市场太乱了，那些编导业务水平良莠不齐，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我接触过太多做“行货”的导演了，只想着匆匆敷衍做完节目，拿钱走人，责任心真是少见的可怜。”向文胜自嘲地摇摇头，“说实话，我这个团队整体还是太年轻，年轻是把双刃剑，虽然想法好，但是大型户外真人秀的执行经验相对缺乏，这档真人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历练，我希望你能帮我把那群小孩都练练，把他们给带出来，迟早他们都得独当一面。”
　　“嗯，我明白了。”向文胜的公司在职的编导普遍低龄，向文胜急于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以后能减少外聘编导的数量，从而降低公司的人力成本。
　　“我想把执行组分成两个组，溪言带A组，你带B组。”
　　林夏一惊，这样一来，他不是成了个空降领导，这个位置，有人不服是在所难免的，他是个慢热的人，社交这块本来就不是长项，还是在这样一种不利的局势下，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溪言人不坏，就是跟我久了，有点心高气傲的毛病，心气飘了，他还得认清下现实”，向文胜为人师长语重心长地说，“他这个毛病不改，我以后不放心把更高的位子让他坐。”
　　“就辛苦你了。”
　　向文胜说完，起身又带着林夏回到了人声鼎沸的会议室。
　　他一进会议室又换上了一副浮夸的领导面孔，“各位，在我勤勤恳恳地谈判下，林夏同志决定和我们一起共进退了！”
　　大伙儿发出一种类似同情的表情。
　　“还有个事儿，溪言一个人带二十来个导演太累了，我决定把执行组分成两个组，溪言带A组，B组由林夏带，”向文胜拍了下莫文轩的肩膀：“文轩，你到时候和溪言一起重新分配下导演。”
　　语毕，此前闹腾的会议室瞬间噤若寒蝉，一个个吃惊的表情仿佛在脸上凝固，莫文轩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毫不意外，林夏扫了一眼陈溪言，他面色铁青，又强压着不快装着没事儿的样子，嘴角绷得紧紧的已泄露了他不高兴的事实，似乎不敢相信一个新来的人一进组就和他平起平坐，突如其来的被削权，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没问题，我和溪言待会儿把B组的名单讨论出来。”莫文轩秉承公事的态度说道，说话期间不经意打量了林夏一眼。
　　“嗯。”陈溪言尽量让自己保持平淡的语气说道。
　　“那就好，你们……”
　　“大家点的吃的到了哦~还有中午的盒饭也到前台了……”欢快的尾音传进会议室，于冬拎着几大袋零食走了进来，放在会议桌上，脸上带着的笑意还没有褪去，所有的人闻声朝他望过去，他突然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平时大家听到有吃的都像冲出栅栏的猪一样，此时安静地太不像话了。
　　“啧啧啧……这么多好吃的呀！”向文胜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到于冬面前，到袋子里翻出来一瓶饮料，“你们平时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怎么？现在都被点穴了，快去吃饭吧！”
　　“吃饭咯……吃饭咯”
　　大家都起身出门拿盒饭，脸上都挂着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好像啥事儿都没发生。
　　莫文轩和陈溪言最后也站了起来，朝向文胜走来，“向老师，中午和我们一块吃饭吗？”
　　“不了，我还要去外面谈那点事。”
　　“嗯，那我俩先走了。”莫文轩和始终没出声的陈溪言走出了会议室，没看林夏一眼。
　　会议室只剩下扮猪吃老虎的向文胜，和尴尬的林夏，以及一脸茫然的于冬。
　　“小于，你先带林夏去吃饭，待会在外面搬把椅子进来给林夏坐。”
　　“嗯，好的。”于冬听话的点点头，像一个好好学生一样。
　　“林夏，你吃完饭，下午就跟着他们一起开会，我就走了。”
　　“好的，向老师。”林夏微微点头致意。
　　要说此刻林夏什么心理，绝对是兔子掉坑，要不是说钱难赚屎难吃！白白给人当了个靶子，估摸着向文胜早就想压制陈溪言的火焰，又不方便自己出面，林夏这个挡箭牌出现的真及时，想让林夏分权，起到制衡的目的。
　　向文胜给他撂下这个烂摊子，一是测试林夏能力，二是压制陈溪言锐气，三是帮他带出团队，可谓是一石三鸟，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老狐狸，陈溪言这人看着自尊心强，刚认识就得罪人，林夏心里苦不堪言。
　　向文胜走后，于冬露出好人脸的微笑，“林夏哥，我们出去吃饭吧！我带你去。”
　　“嗯，好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