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少年》易水无岸

14、第 14 章

　　第二天，相比于Z市的兵荒马乱，B市发布会如花如荼的顺利进行着。现场各大一线媒体悉数提前到场蹲点，争前恐后地想一马当先报道一手资料，拥有准一线艺人阵容的超S级真人秀《二次少年》的关注度可想而知。
　　时隔五年，秦楚懿和何瑾发布会上阔别重逢。
　　两人都是一身正式的西装，高挑的身材，衬得一身俊朗非凡又气质卓越。不同的是秦楚懿显得更为风流，而何瑾有几分冷意和不羁！
　　现场的媒体不约而同地想起五年前，《我唱我心生》音乐选秀节目，当时两个青涩谦逊的少年，如日中天的人气，年仅半年，两人的发展完全背道而驰，一个蒸蒸日上，另一个江河日下。
　　还是何瑾率先走近，一脸熟人的打招呼，别人都以为是老友重逢。
　　“秦老师，好久不见呀！最近过得好吗？”何瑾亲密地帮秦楚懿拍拍肩上的灰，明明是讽刺的语气，那脸上笑的如沐春风。
　　“还行，要是少一些虚假的新闻，日子会更舒坦些。”秦楚懿笑着望着何瑾，眼睛里没有凝聚一丝笑意。
　　何瑾闻言，笑得更有深意了，“知道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您怎么突然想参加真人秀了，不会不知道我这儿吧！”
　　秦楚懿面上挂笑，说的话倒是冷得掉冰渣，“我参不参加真人秀，与你何干？你也太抬举自个儿了吧。”
　　“您这话说得，都是好兄弟，不急，来日方长。”
　　“静候。”
　　只言片语已是短兵相接，近距离能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一排媒体看这哥俩脸上始终笑着，还在好奇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跟在秦楚懿后面的陈茵，厌恶地看了一眼何瑾，“楚懿，走吧，要准备上台了。”
　　“茵姐，这么久没见，都不打个招呼有点小气了呀！”何瑾笑着对陈茵说，嘴角讥笑意味更重了。
　　“哼！何瑾，与其在背后使绊子，不如用心多做些节目，趁这段时间多赚点生活费。”陈茵暗示上次那起新闻的事，她不屑再理会何瑾，说着就转身带秦楚懿走了。
　　何瑾脸上的笑更开心了，又透了几分阴冷，“您这话就有意思了！当年的事，是谁在背后使绊子？”转眼看向秦楚懿，“我没被人弄死，是我何瑾命大！”
　　“你……”
　　陈茵还想和他争辩，被秦楚懿阻止了，“多说无益，走吧。”
　　这时何瑾的经纪人梁秋颜慌张赶了过来，跟在何瑾身后，看到面前的陈茵和秦楚懿时，
　　“茵姐，楚懿哥……”
　　陈茵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梁秋颜知道陈茵还是在怪她当年不听她话离开了 。
　　秦楚懿笑着安慰，“别太在意，她最近更年期。”
　　“嗯。”
　　秦楚懿许久没见梁秋颜，梁秋颜是秦楚懿第一个助理，她性子温和腼腆，待人真诚，早期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他是感激的，这些年已经从一个腼腆心细的姑娘出落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重逢的戏码也演完了，走吧。”何瑾在一旁冷言道，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梁秋颜也跟了上去，回头偷偷对秦楚懿害羞的微笑了一下，和当年那个小姑娘眼里的真诚如出一辙。
　　发布会如约开始，向文胜在台上对媒体介绍了一番节目创意，又是一顿糊弄外行的胡吹嗨吹后，介绍了节目的四位固定嘉宾，秦楚懿压轴出场，现场的闪光灯顿时咔咔闪个不停。
　　秦楚懿简短介绍后，到了媒体提问的环节。
　　“向导，您好，我是快影的记者，《二次少年》这部真人秀在网上已经未拍先火了，昨晚爆出了第一站的拍摄地点和时间是否属实呢，听说很多粉丝已经准备买机票去拍摄现场了。”
　　向文胜笑着掂量着眼前提问的年轻记者，心想老子当记者的时候你还刚出生呢，还想套我话，他面上笑得春风满面，大喇喇地说，“昨晚微博热搜我看了，正好趁发布会我来辟个谣，那是很久前的台本了，不然你看，台本上都没有写秦楚懿老师，你看这么大个人现在还占我边上的呢。”向文胜眉飞眼笑，“估计是有些营销号为了吸引眼球故意弄的，我倒是感谢他们帮我们节目宣传了一把，还有要去拍摄现场的粉丝们，买了飞机票的赶快退了，别浪费钱了，别到时候跑了一趟啥都没看着，就别怪我们节目组没有事先提醒了。”
　　“除了网络大众，《二次少年》这档节目在业界也备受关注，您离台后做的几档节目貌似都差强人意。”记者说这句话时看着向文胜的眼睛不自觉声音抖了下，复又镇定地问，“您觉得《二次少年》会成为今年的一档现象级综艺吗？”
　　向文胜听着小记者的提问内心动怒，却保持慈眉善目的笑，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态度说，“我从台里辞职后成立传媒公司，从导演向管理者的身份转变，因为要管理公司不能像以前那样心无旁贷地专心做一档节目这是让我比较惋惜的地方，当然，此前几档节目幕后很多事是大家不知道的，能完成那样的程度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话暗含的意思是，你不是内行人，没资格点评。
　　向文胜紧接着说，“这次接手的《二次少年》这档节目，是我亲自操刀制作，对于行业同仁们如此的期待，我也是很有压力的，但我相信我的导演团队的制作实力，我们尽力不负众望，至于现不现象级，这事儿谁说得准，当然我的私心是希望可以的……”他停顿打趣一笑，抬手指了下边上的四位艺人，“这都有望于我们四位老师的倾力演出了。”
　　向文胜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引到了四位艺人身上。
　　“您好，我是心娱的记者，我想问一下秦楚懿老师，众所周知您的重心一向放在影视上，很少参加综艺活动，《二次少年》将会是您的首部真人秀，请问是什么样的契机促使你参加这档节目的呢？”
　　秦楚懿一边倾听提问一边点头，笑得风度翩翩，“我是被向导的诚意打动了，其实这个节目刚筹备的时候，向导就有给我发出了邀请，当时因为我有新戏，再加上自己没有真人秀的经验拒绝了，后来向导三番五次邀请我，我想这么用心做节目的导演，也许我可以选择一下新的尝试，就答应了，相信我们这档节目会很精彩。”
　　“您和何瑾老师曾经是同一档选秀节目出来的，这么多年后，两人再次合作会有什么想对对方和喜欢你们的粉丝说的吗？”
　　秦楚懿闻言，微笑地看向何瑾，何瑾也识趣地回以老友的微笑，“我和何瑾认识多年，时隔五年，能通过《二次少年》再度聚首，我俩都成长了不少，在这档节目里观众应该能看到我们新的一面，希望我们的粉丝能多关注我们节目，敬请期待。”
　　何瑾面对秦楚懿抛出的话口，也是和颜悦色地回答，“相信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面对媒体都在热情地对秦楚懿、何瑾两人提问，主持人适度控场，一句调侃，“各位媒体朋友们都太热情了，可不能厚此薄彼呀，我们的吴晓忠老师和夏甜女神站边上都被冷落了。”
　　“这次节目邀请了，吴晓忠老师这种的老戏骨和元气女神夏甜，网友们戏称两人是节目里最大的年龄差，之后在节目录制中，两人交流会有什么代沟吗？”
　　吴晓忠一笑，眼角堆出了一些小褶子，戏笑道，“网友们对我要求太严格了，我一个40多岁的老头子和这几位年轻貌美的小年轻呆一起，也希望能跟几个年轻人耳濡目染学习几个年轻的词儿，尽量不落伍。”
　　今年45岁的吴晓忠，眼睛有些凹陷，眼尾下垂，明显画过妆的脸还是透着一股蜡黄的底色，的确是四人中唯一的“非偶像”长相。
　　夏甜甜甜一笑，“吴老师说话太谦虚了，咱俩到时候可以组一个反差萌CP，希望观众们会喜欢。”她笑着向三位艺人点头致意，“我年纪最小，有不懂事的地方，到时候得麻烦几位前辈多多照顾了。”
　　唯一的一个女生，站在几个大男人中间显得格外娇小，夏甜今天穿着一袭浅粉色的A字裙，杏眼长睫，唇红齿白，真是人如其名，清爽甜美的像一瓶夏天的甜桃味儿的冰汽水。
　　“夏甜老师，此前你和秦楚懿有合作拍过剧，网友们都说你们俩非常登对，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夏甜笑得很无奈，对秦楚懿笑了一下，“首先，我很感谢网友们对我们俩饰演的角色的喜爱，我和秦老师确实已经是老熟人，之前几次合作秦老师都很照顾我，帮我指点演技，但不是网友们想的那样，比起恋人关系，秦老师他更像我的哥哥在照顾我。”
　　夏甜说这句话时对秦楚懿报以感激的笑，秦楚懿闻言眼角跳了一下，拿着话筒的手握紧了一下 ，扯了一个轻柔和煦的笑。

　　另一头，林水市市的导演组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节目倒计时第三天，导演组一大早就分秒必争地潜入学校筹备。和校长沟通好拍摄的一切事宜，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鉴于真人秀的台本都是简单的框架，换汤不换药不需要大做调整，为此省了不少力。
　　林夏找到了秦楚懿的曾经的教室和交过他课的老师。
　　晚上，向文胜到达酒店，看着大家个个忙得灰头土脸的样子，想骂也不忍心了，林夏晚饭来不及吃刚从学校那边赶回来开会，也是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向文胜心里叹了口气，坐在座位上正色危言道。
　　“这次出的这个事，希望大家引以为鉴，这次是幸好还有个几天时间临时应变，万一拍摄前一天出这样的问题，谁来负责？是硬着头皮在粉丝围的水泄不通的环境里拍？还是想着第二天罢拍，损失个几百万谁来担当的起？”他越说越愤慨，及时打住，挥挥手，“哎，算了算了，这事等这一站拍完回去了总结大会上再说！大家都长个记性，来，你们开始开会吧！”
　　导演组认真听着莫文轩和林夏的派兵调遣，一切按部就班地走上正轨。
　　晚上，节目因为发布会又上了热搜，秦楚懿意外现身发布会宣布参加《二次少年》，让节目热度又加了一把旺火！《二次少年》在综艺榜上的热度已经直冲第一，微博上关于节目和艺人的讨论已经到达鼎沸。全民对这档节目的期待，也是无形之中给导演组千钧重负的压力。
　　节目倒计时第二天，为了做好保密工作，除了几个选中的老师，全面封锁节目录制的消息，对要拍摄的艺人更是只字不提。
　　晚上，摄像组，服化组全体到位。
　　开完大会后，导演组接着开小会，修改台本设计。
　　林夏一场会议就能抽掉两包烟，莫文轩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以往光洁的下巴都有了细细的胡渣，晚上还能再眯2小时。
　　节目倒计时最后一天，礼拜天，大部队低调进入学校，FPD代替艺人走位，预录。
　　晚上，4位艺人已经陆续到达安排的酒店，4位FPD分别去到酒店和艺人对明天的节目流程。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学校踩点，酒店开会，五分钟洗澡，三秒钟入睡，充电2小时，工作整天整夜，三天日子溜得飞快。
　　晚上10点，节目组各工种全体到位，百来号人聚集在酒店最大的会议厅里。
　　一个一百多平的会议厅，电视新闻里经常看到的政府会议的规模大小，底下大约有20排座位，会议厅的正前方有个10米左右的会议台，向文胜，莫文轩，制片人，平台方内容总监坐在了上面的位置上，每个人面前还摆放了职位和姓名的牌标。节目首拍前一晚的全体大会，是半点含糊不得的。
　　向文胜简单说了一段鼓舞士气的话，就由莫文轩就第二天的拍摄任务，和各工口的头对了。
　　大会开完，接着开导演组的内部会议，个个被磨得人模鬼样，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凌晨2点。
　　这三天的日夜不分的连轴转，每天充电两小时，工作整日整夜，林夏整个人已经累的神志不清了，右眼里的毛细血管破了，眼白一片猩红，有些吓人。
　　这几天每晚一躺床上，心脏跳得快飞出来了，一度怀疑自己快猝死。
　　他又走到了那晚的那个走廊边，想抽根烟，却发现，点火的手都有点打颤。
　　“你快去休息吧，这两天交给我就行了。”林夏一侧头发现又是莫文轩，精神也不太好，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关系有点微妙。
　　林夏已经累得恍惚的程度了，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天会议上莫文轩大声呵斥他的话，闷闷不乐，他半眛地盯着莫文轩，扭过头吐了一口烟，冷淡地说，“我知道。”
　　莫文轩顿时觉得头大，他看着林夏这副和他怄气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之火，伸手立马夺走了林夏手中的烟，往外一扔，林夏一懵，眼睛瞪大不容置信地看着莫文轩。
　　钱进已经偷偷和莫文轩说了掉台本的事，他知道那天会议上他冤枉了林夏，他心里内疚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也只是木木地站着和他对视，对接下来要如何开口束手无策。
　　林夏不解，但已经心力交瘁，没精力去琢磨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他正想抬腿离开，突然听到……
　　“对不起……”莫文轩这声道歉脱口而出自己也是一懵，他在某些方面和陈溪言一样，自尊心强得要命，可最难说的三个字说出了口，接下来的话都轻而易举了，他看着林夏眼神中乍起的惊讶，解释道，“钱进告诉我了，那天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林夏没想到莫文轩会道歉，还刻意放低了姿态，一听到这三个字，这些天的疲惫，压力和有口难言的委屈终于有个纾解的出口。
　　他如释重负的一笑，脱力般的往前一倾，头抵着莫文轩的右肩，就这么依偎着，忘记了这动作有些许的暧昧。
　　莫文轩只觉得肩头一沉，接着耳后根听见林夏轻柔温热的声音，“让我靠会儿，我就原谅你……”
　　莫文轩赧然，林夏这声确实乖地不像话，让他想起他家狗蹭着他脖子向他撒娇的时候。
　　凌晨，晚风拂过，开着窗飘进来几缕汽车的引擎声，夹杂着醉汉喝醉酒摔瓶子的声音，莫文轩整个人僵硬着不敢动，他能感受到林夏喷在他右肩的鼻息，温热的，还有尼古丁的味道，他也无法形容心口顿时涌起的难以名状的情感，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柔地抚了一下林夏的头。
　　就这样，两人无声了好一会儿，莫文轩见林夏没有动静，以为他睡了。
　　他轻声呼唤，“林夏……林夏……醒醒，回房间睡。”
　　林夏像醉酒一样，声音拖得老长，“我真的困得不行了，莫文轩……明后两天的拍摄就交给你了，还有……”后面又冷不伶仃加了一句，“回湘市了请我吃饭……王八蛋……”
　　莫文轩听了哭笑不得，想着这三天两人微妙的冷战终于告一段落了。
　　他把意识不清的林夏送回了房间后，自己也回到了房间。
　　他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目光无神，头发散乱，还真成了上次林夏口中调侃的颓废少年的模样了。
　　莫文轩每段的恋爱时间都不长，他大学在国外念书，交友方面思想比较开放，只要长相好看，性格适合，相处舒服，不过多干涉他的私人生活，他都不会拒绝。大学毕业后一心忙事业，男伴对他来说只是配合生理需要的存在，每段感情谈不上多投入，分手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心。
　　年轻时风花雪月，露水情缘，每一段感情他都浅尝辄止，有所保留，练就了一身坐怀不乱的本领。
　　在感情里，求稳之人，不愿涉险，然但凡有所保留，七情六欲、三观五感，都体验不到乐到极致、痛到灭顶的奇妙滋味儿。
　　经历多了，反而，寥寥可数的心动，变得来之不易 。
　　他又想起林夏依偎在自己肩头的一幕，竟然难得心软，心口有小鹿在乱跳。
　　这份无可名状的悸动，莫约春风拂过，嫩芽破土，从心里钻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28岁了，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却还从没有过一场至死靡它的感情，突然心血来潮想尝试一下，经营一段全情投并为此负责、长期稳定的恋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