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爱你》一棵辣白菜

4、少年事（4）

　　大年夜，沈家一行人去沈灵外婆家吃年夜饭，今年轮到去肖家。
　　沈灵有四个舅舅，还有一大堆表妹表弟，她是家里最大的，不过后来成了沈问，即使肖家人并不怎么喜欢沈问。
　　年夜饭吃完，就是发压岁钱的时候，肖老太太从兜里拿出一大叠红包，一群孩子高兴的叫起来，排着队去老太太那领。
　　沈灵笑嘻嘻的接过红包，甜甜的说，“祝外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肖老太太慈祥的摸摸外孙女的头，“灵灵的嘴真甜，真是外婆的好乖孙。”
　　沈问也拿到了一个，收红包的时候也说，“祝外婆福寿安康，新年快乐。”
　　她一直跟着沈灵称呼肖老太太。
　　肖老太太嗯了声，敛了笑，看上去有点严肃，“多照顾着点你妹妹，做姐姐的，要做好榜样。”
　　沈问点点头，肖老太太便招呼下一个人，笑嘻嘻的给他们发红包了。

　　之后的娱乐活动不外乎就是打麻将，小孩子围在一起打打闹闹，沈灵和沈问作为其中最大的两个，实在和他们玩不到一堆去。
　　沈灵抱着手机聊天，脸上乐呵呵的，沈问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对面是谁。
　　快十一点时，沈灵瞅瞅打得热火朝天的几桌麻将，跑到沈问身边。
　　“姐，我们出去放烟花玩吧。”
　　沈问狐疑的看她，“你不是不喜欢放烟花吗，前几年被烟花炸伤了手，对它深恶痛绝，怎么今年转性了？”
　　沈灵不好意思的说，“钟声家在附近，”她声音又小了点，“我问他有没有兴趣到滨江广场放烟花。”
　　原来如此，沈问盯着妹妹害羞的眼睛，“干嘛，又拉我当挡箭牌？”
　　沈灵看看打麻将的肖玲玉，“我一个人出去玩的话，妈肯定不同意。”
　　沈问摸摸下巴，沈灵狗腿的过来锤她大腿，一脸诚恳。

　　半小时后，二人到了滨江广场。
　　沈灵左顾右盼找人，拉着沈问的手到处晃。
　　广场挺多人的，多是些年轻人，三五成群的玩烟花啊玩游戏，总之很热闹。
　　沈灵拉着沈问走了一圈还没找到钟声，沈问有点累，坐到长椅上休息。
　　沈灵掏出手机，正好那边也打来了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反正沈灵双眼亮晶晶的，笑个不停。
　　她坐回长凳上，“钟声说他去买烟花了，让我们在这等会儿。”
　　想起什么，沈灵又问，“姐，你渴不渴，我让钟声买了两杯奶茶，晚上多吃了几块口水鸡，有点咸。”
　　沈问看看脚后跟，果不其然破皮了，新鞋就是磨脚啊，所以她也没听清沈灵在说什么。

　　没过多久，钟声就拎着两袋东西找到沈灵了。
　　沈灵老远就看到钟声朝她走过来，激动地站起来朝他挥手，“这儿呢。”
　　没等钟声走近，沈灵就跑到他面前了。
　　钟声好笑的用闲着的手拍拍钟灵的头，“怎么感觉你像只大型犬，迫不及待见到主人的样子。”
　　沈灵呲牙，“敢说我是狗，咬死你。”

　　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简直让沈问不要太生气，她是为什么要巴巴的跟过来吃狗粮。
　　钟声把拎着的奶茶递给钟灵，“给，还热乎乎的。”
　　然后把另一杯焦糖色的递给了长凳上的沈问，“沈问姐，这杯是巧克力味的。”
　　沈问怔了怔，迟疑的接过来，“谢谢。”

　　沈灵是真渴，几口就把奶茶喝光了，好奇的去巴拉钟声买来的烟花。
　　大大小小都有，五颜六色的。
　　沈灵拿了一把仙女棒，兴致勃勃的准备放。

　　沈问喝得很慢，因为她不是很渴。沈灵拉她去另一边空荡的地方放烟花，她指指脚，“我脚疼，你们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沈灵只好拉着钟声跑了。
　　广场上欢声笑语，时不时有情侣从沈问面前走过，她慢慢的喝，直到奶茶凉透。
　　沈灵和钟声就在不远处，沈灵很兴奋的举着仙女棒，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钟声也在笑，拿着几根亮闪闪的仙女棒逗她。
　　沈问低下头，把喝完了的奶茶杯捏扁，忍着痛挪到垃圾桶旁边丢了进去。

　　再次坐回长椅上，沈问发誓再也不穿这双鞋了。
　　闲的无聊的沈问玩了会儿手机，在群里抢了几个红包，运气不错，回回都是手气最佳。
　　不过她也没那么厚脸皮只抢不发，最后把抢到的又全发出去了。
　　邓佳在群里怒吼，人间不值得，一百的红包抢到一毛。
　　沈问发了张摸摸头的图给她，顺毛。

　　快十二点了，周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放烟花爆竹的。
　　滨江广场是集中燃放区，很多人搬了一堆□□过来，本来就热闹的广场更人声鼎沸。
　　沈问看看袋子里还剩几根烟花棒，就把它拿了出来，才想起自己没打火机，只能抓着它玩。
　　她想起没回沈家之前的春节，有一年过年，外婆也给她买了仙女棒，她开心极了，抱着它去找院里的小伙伴们一起放。
　　小心翼翼的点燃，再视若珍宝的拿着它四处挥，几分钟后它就熄灭了，然后又接着放下一根。
　　沈问勾起嘴角笑了笑，那时的快乐可真简单。
　　十二点，广场上很多礼花一起点燃，夜空十分壮观。
　　沈问抬起头，眼睛里印上五光十色的烟花。

　　万千星火中，沈问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两人。
　　钟声亲了亲沈灵的脸颊，眉目带笑，“沈灵，新年快乐。”
　　沈灵脸上染上红晕，狂点头，“我很快乐，你也新年快乐。”

　　沈问垂下眼，感觉自己眼睛有点辣。

　　沈灵扑到钟声怀里，一边蹦一边说，“我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我们考一所大学，我一点也不喜欢异地恋，没有安全感，我会疯的。”
　　钟声拍拍她肩膀，“那就一起加油。”

　　余光中瞥到一人，是孤坐在长椅上的沈问。
　　她低垂着头，似乎很是专心的盯着手里的东西。
　　一根没点燃的仙女棒。
　　画面没来由的不和，明明周围这么热闹，人来人往，灯火辉煌。而沈问却莫名的觉得突兀。
　　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沈问就是形成对比的那部分。

　　烟花经久不息，沈问看时间，快一点了，有点晚。
　　好在沈灵和钟声已经向她走了过来。
　　沈问站起来，鞋后跟蹭到破皮的地方。
　　嘶，她皱眉。

　　沈灵看沈问表情不对，急忙问，“姐，要不你等等，我去给你买点创可贴。”
　　“这么晚了，哪家药店还开着，”沈问摆手，“又不远，走吧。”
　　而一张创可贴递到沈问面前。
　　钟声笑着说，“今天我小姑切菜的时候切到手了，去药店买了一盒，兜里正好有。”
　　沈问看看沈灵，再看看钟声，最后接下了创可贴，“谢谢。”

　　之后就是常规的走亲访友到处拜年，因着沈天澜做生意的缘故，每年过年总是很忙，拜不完的年。
　　沈灵初八就回学校上学了，这是最后一学期，学校抓得很紧。
　　沈问没过几天也回学校上课了，一个寒假过去，同学间的口头问候变成了，真巧，你也胖了啊。
　　不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鸡鸭鱼虾鹅。

　　日子过得很快，等沈问想起来的时候，高考马上就到了。
　　这学期开始，沈灵跟她聊天的频率减少了很多，不再是每天像跟沈问汇报军情一样。
　　不过看沈灵言语之间偶尔的患得患失，沈问不免有些担心。
　　她看了看日历，这周六高考，正好。于是沈问订了周五晚上的机票，准备回家给沈灵加加油。

　　周五下午的课结束后，邓佳和沈问一起回寝室。
　　邓佳忍不住吐槽，“高考关我们什么事啊，还要我们签什么诚信书，搞没搞错啊，大学生是不可能去替考的好吗。”
　　她夸张的说，“现在让我们去做磁场电流，保准连专科都考不上。”
　　沈问也觉得有些搞笑，“可能学校也是怕真有人这么做吧，不然你看网上，那么多打着高考绝密真题的骗子，说明很多人还是想投机取巧的。”
　　“也是，前几年我们学校有一个考生，仗着家里有钱，买通了监考老师，结果后来查监控暴露了，下场也是惨。”
　　两人一边聊一边回了宿舍，沈问麻利的抓了几本书放进包里，再一一把钱包、手机、充电宝、钥匙串放进去。
　　邓佳回来后，把书一放准备躺着玩会儿手机，看她在收拾东西。
　　“回去给你妹加油的？”
　　“嗯，我看她前两天跟我说她挺紧张的，我回去看看。”
　　“周一有随堂考，你别忘了哈，老张头那缺考可就完了。”
　　沈问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带齐全了，“知道，我星期天晚上就回来。”
　　她示意自己的包包，“为了老张头的课，我还得背书呢，惨兮兮。”
　　邓佳已经舒适的躺好了，“路上小心。”
　　“嗯，给你带特产。”

　　回到家已是十点过了，沈问洗了个澡后出来看到床上坐着的沈灵，她捋了捋额角被打湿的头发，“怎么还不睡，紧张了？”
　　沈灵点点头，脸色有点不好，“姐，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我真的挺紧张的。”
　　沈问从善如流的上床，把薄毯盖住小肚子，拍了拍旁边，“躺下吧，赶快睡了，不然明天没精神。”
　　沈灵窝到她身边，“姐，你还记得你高考前的事吗，是不是一点也不紧张？”

　　闻言，沈问认真的回想了一下两年前。
　　“其实我那时也挺紧张的，放弃了保送，非得自己考，我担心自己考砸了丢脸，”沈问笑笑，“想起来就觉得那时脑袋有问题。”
　　沈灵眨了眨眼睛，“钟声也放弃保送了，他说还是想自己考，你们学霸的脑回路不是很理解。”
　　“你们准备考一所学校？”沈问翻了个身，与沈灵面对面。
　　“他想读S大，”沈灵眼里有点黯，“但我怕我考不上，这几次的摸底分数有点悬。”
　　沈问拍拍她肩膀，“别泄气，好好考，争取做我学妹，姐罩着你。”
　　沈灵看着她姐，呆了几秒，随即慢慢点头，“嗯，我会加油的。”

　　第二日，沈天澜开车送沈灵去一中考场。
　　校门口被限流，沈问和沈灵下车后，沈天澜去找停车位。
　　即使被拉了警戒线，还是有很多家长围在校门口。
　　“沈灵，”一个男生突然走到她俩身边。
　　钟声看见了沈问，也礼貌的跟她打招呼，“沈问姐，你专门回来给沈灵加油？”
　　沈问笑了笑，“是啊，你也加油，好好考。”
　　“谢谢沈问姐。”钟声笑笑。
　　沈灵看了看手机，可以进考场了，她拉拉钟声的手提醒他。
　　沈问瞧见这亲密的小动作，挥挥手，“快进去找考室吧，别紧张，当做一场平常的考试就好。”
　　沈灵点点头，和钟声肩并肩走进校门。
　　走了两步，沈灵停下来往看，钟声也停下来。
　　沈问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人群中，看见他俩停下朝她看过来，她对着沈灵捏了捏小拳头，用唇语说，加油。
　　眼神落到钟声身上，沈问眨眨眼，意思也是加油。

　　这两天，沈问就在家里看看书，准备周一的随堂考。
　　不过沈问发现，沈灵第一天考试结束后回来时，眼睛有些红，很明显是哭过了。但沈问也不敢问她考试的情况，因为还有两门考试在后面等着呢。
　　8号下午，一年一度的高考落下帷幕，沈问马不停蹄回了学校。

　　之后一周，沈灵也没在网上说过话，沈问有点担心，终于还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她。
　　谁知沈灵那边一接起电话就开始哭，把沈问急的不得了。
　　“姐，我完了，我肯定连本科线都过不了了，怎么办啊姐。”
　　沈问安慰她，“怎么了啊，别太悲观了啊。”
　　沈灵抽抽鼻子，带着鼻音说，“本来都好好的，结果考数学的时候我大姨妈来了，后来的题目我都没怎么看，随便套了几个公式。那几天根本不是我的大姨妈期啊，你说是不是天意不让我跟钟声上一所大学啊，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沈问也没想到是这样，沈灵一直哭，一边哭一边说她不想和钟声异地恋，她担心分手，沈问只得先安慰她别想太多。

　　高考成绩出来时，沈问比沈灵还紧张，结果等了一天，沈灵也没跟她说结果，她只能给沈天澜打电话。
　　沈天澜接起来也是直叹气，“小灵说她想复读，可是高三已经很辛苦了，我怕她压力大，但是她的分数想读个好的专业有点难，S大更是不能去了。”
　　沈问听后，想了一会儿才说，“我问问她是怎么打算的，要是她真打算复读，我们也拦不住。”
　　“唉，”沈天澜又是叹气。
　　果然，沈问跟沈灵一聊，她下定决心复读。
　　“钟声考的那么好，是我们这一届的第一名，我真的不想给他丢脸，不就一年吗，姐，你和钟声在S大等我，我一定会考上来的。”
　　沈问只能作罢。

　　暑假回家，沈问又问了几次沈灵，她都坚定不移的要复读。
　　九月，沈灵心情复杂的送沈灵回一中上课，复读生都有专门的班级，和沈灵之前的班级只有一墙之隔。
　　分别时，沈问抱了抱沈灵，劝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整个暑假，沈灵除了和钟声出去玩的时候会展开笑颜，她一直都心情不佳。
　　高考的失利，似乎让沈灵整个人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