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爱你》一棵辣白菜

39、顿悟

　　沈问和邓佳边讨论边往校外走去，邓佳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走到校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钟声径直向她俩走来。
　　“佳姐，”他跟邓佳打了声招呼，再悄悄朝沈问眨了眨眼。
　　邓佳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笑了笑，“这么巧，你在等人吗？”
　　钟声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正好要去吃饭，要不一起吧。”
　　邓佳也没多想，“好啊。”
　　于是三人就朝校外的麻辣烫店走去，她们商量了一路，还是决定吃万年的麻辣烫。
　　上学的时候，邓佳就三天两头的往这家麻辣烫店跑，简直成了常客，老板都脸熟她了，每次都会送她一碗汤什么的，后来又带着沈问也经常吃。
　　说实话，工作之后，沈问还真有点怀念这个味道。

　　夹菜的时候，邓佳正欲往盆里夹香菜，沈问顺口说了句，“别夹了吧，钟声不吃。”
　　说完，沈问和邓佳都楞了一下，邓佳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她，弄得沈问特别心虚，故作镇定的指挥她往盆里夹菜。
　　钟声坐在不远的桌子前等她们，对那边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

　　称完重量，邓佳拿好号牌坐到沈问对面，长叹一声，“物价涨得真快啊，现在吃碗麻辣烫居然快一百块了，再也不能和几年前比了。”
　　也许是邓佳现在在读新闻的缘故，总要对时事热点有点掌握，她问钟声，“听说要发行五百面额的人民币了，那钱是不是就更不值钱了？”
　　钟声认真想了想，“目前不大可能，货币面额跟经济水平和通货膨胀程度有关，现在国内通货膨胀程度还没达到提高面额的地步。”
　　邓佳搓搓手，“希望那时候到得更慢一点，不然真的是遭不住。”
　　他们又谈了点不着边际的国家大事，话题宽泛。

　　很快，两碗麻辣烫上来，沈问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钟声和邓佳好像也意识到了，纷纷看向她包得白胖胖的手。
　　邓佳找老板要了把勺子，“这个时候告诉我们，小时候不能只学会一只手使筷子，难保你有一只手不能用的时候。”
　　沈问有点无语，想起医生说要三四天才好，有点难过。

　　鉴于沈问右手不便，邓佳便往她碗里夹菜，像照顾个不会使筷子的小孩儿一样。
　　钟声时不时问她想吃什么，然后夹给她，动作亲昵而自然。
　　“多吃蔬菜，”钟声偏过头对沈问说，“有利于伤口恢复。”
　　沈问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塞了一大口菠菜。
　　坐沈问对面的邓佳越看他俩越觉得不对劲，又想不出具体的言语表达，只能在两人身上来回扫。
　　邓佳的眼神让沈问如芒在背，心里莫名忐忑。

　　吃完麻辣烫出来，三人身上热乎乎的。
　　邓佳接到她导师的电话，跟两人说了声后，着急的赶去学院办公室了。
　　沈问终于松口气，钟声看了看她吃完饭红润的脸颊，笑了笑，“下午什么打算？”
　　“嗯……”沈问想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事，就问钟声，“你下午做什么？”
　　“改比赛的PPT，”钟声试探性的问她，“要不跟我一起去图书馆？想跟你多待会儿。”
　　沈问一愣，心底泛起丝丝甜蜜，又问他，“会不会打扰到你？”
　　钟声笑着摇头，“不会。”
　　“那走吧，”沈问愉快的决定了，比起回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房子，不如多和他待会儿。
　　耳畔有发丝垂下来，挡在眼前碍事，沈问用左手拂了拂，手放下的时候，手指碰到钟声的手。
　　钟声顿了下，然后自然而然的捉住她的手，可能是刚吃完饭，她的手很暖和。
　　沈问有点不自在，但也没抽回，手里感受着他的温度。
　　于是钟声牵着她，心情愉悦，“走吧。”

　　图书馆一片静谧，本科学院还未开学，他们一路走到六楼的单人学习间，沈问都没看到很多人。
　　桌面上是大堆的书和打印的资料，有点凌乱，钟声拉开椅子让沈问坐下。
　　“你忙你自己的，我找两本书看，”沈问说。
　　钟声打开电脑，“好。”
　　沈问找了一圈，拿了本东野圭吾的书回到钟声身边，他边敲键盘边看了眼沈问手里的书，笑了笑，“这本没看过？”
　　沈问点头，“没看完，还剩个结尾。”
　　“好想给你剧透，”钟声笑。
　　沈问双手十字交叉，“拒绝。”
　　“那我尽量忍住。”

　　六楼是独立的自习室，被划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隔间，很人性化。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沈问时不时的翻书声和钟声敲击键盘的声音。
　　钟声看着屏幕里的英文，一边跟院长沟通，一边按要求改数据，快看花眼的时候，就侧过脸看沈问。
　　她看书看得很认真，目光专注，头发被她捋到耳后，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朵，她低垂的眉目，有种难以描述的温柔。
　　钟声忽然觉得很满足。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沈问终于把书合上，忍不住跟钟声谈论自己的读后感。
　　“你说平凡的人，真的对世界而言是无足轻重的吗？”
　　钟声之前早已看过这本书，想了片刻，“平凡的人大多自卑，对自己充满质疑，也容易钻牛角尖，可是历史也不全是伟人才子，每个个体都有存在的意义，原子论嘛。”
　　沈问赞同的点头，叹口气，“精英主义害死人啊。”
　　她余光看到钟声电脑上一片片的英文字，“这是你们决赛要用的材料吗？”
　　钟声点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什么时候比赛啊，在哪举行？”
　　“下个月中下旬，澳洲。”
　　沈问听完，朝他捏捏拳头，“加油。”
　　图书馆暖气开得很足，钟声瞧着她红润的脸颊，还有她眼里的点点光芒，忽然觉得喉咙有点痒。
　　他转过头盯着屏幕，勾了勾嘴角，“嗯。”

　　在图书馆呆了一下午，沈问和钟声一起吃过晚饭后才分开。
　　钟声把她送到地铁站门口，又叮嘱了一遍她的手，才放沈问离开。
　　回家的路上，沈问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是偷来的，忍不住开心，又忍不住想些其他的。

　　晚上，邓佳回忆着午饭时的怪异，越琢磨越不对劲，然后打开去年元旦时她拍的照片，有那么两张抓拍的，照片里，沈问的眼神，特别不对。
　　她想了想，顿悟了，一个电话给沈问打了过去。
　　一接通，邓佳开门见山就是一句，“你是不是和钟声有一腿？”
　　沈问沉默了，正组织语言呢，邓佳急急的说，“哎呀，看来我正中下怀了是吧，我就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俩相处模式不对劲，什么时候的事，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沈问小声说，“就…昨天，开始的。”
　　“握草，”邓佳骂了一声，“原来我还当了你俩的电灯泡，什么意思啊，瞒着你姐们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邓佳或许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声音小了一些，“那个，你昨晚跟我说的电视剧，不会就是暗示的你和你妹吧？”
　　沈问叹了口气，答非所问，“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我，也有点乱。”
　　邓佳思考了一会儿，“你妹和钟声的事吧，我也不好评价，但是两人既然分手了，就没什么关系了，就是，可能，以后有点尴尬吧。”
　　她哈哈哈的笑了两声，“确实，好像有点尴尬呢。”
　　沈问听出来邓佳是在硬着头皮安慰她，轻柔的开口，“所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管他的呢，我反正是站你这边，你要是喜欢，我无条件赞同你，”邓佳坚定的说，“不过还是得让钟声跟你妹说清楚，免得日后真尴尬了怎么办。”
　　“嗯，”沈问笑笑，“谢谢你佳佳，不管什么情况都支持我。”
　　“那是，”邓佳骄傲的说，“钢铁姐妹花是白说的吗。”

　　说开了之后，邓佳便毫无顾忌的问沈问，“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哼哼，把我都蒙在鼓里。”
　　沈问漫不经心的揉着手里的柑橘，在茶几上滚来滚去，“回国后吧，接触了几次，慢慢就喜欢上了。”
　　邓佳又八卦兮兮的拉着她问个不停，沈问说了一些后赶紧转移话题，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去。
　　结束通话前，邓佳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一直是个老好人，好不容易喜欢个人吧，还是自己亲妹妹的前男友，但是你要记住，喜欢一个人真的不犯法，日后你妹妹真的想些什么，你就自私一点，感情这事嘛，无私狠了保准打光棍。”
　　沈问知道邓佳这番话的用意，她其实也挺茫然的。
　　“嗯，谢谢你，佳佳。”
　　“谢什么，记得让钟声请我吃顿饭就行。”
　　“一定。”

　　挂下电话，沈问漫无边际的发了一会儿呆，她明白自己撒谎了，因为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对钟声有了异心，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能原谅自己的原因。
　　所以她才毅然决然的选择出国了。
　　只是国外的风，还是没把心里的刺去掉，那感情反而迎风见长，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眼下，这颗种子居然还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