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爱你》一棵辣白菜

37、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钟妈妈和钟爸爸初八就返回了阳城，钟声也顺便回阳城看望了一下爷爷奶奶，在家玩了几天。
　　情人节这天，钟爸和钟妈过二人世界去了，留下钟声一个人在家。
　　钟爷爷家和钟声他们家隔得很近，两个小区的距离，当初钟爸爸就是因为要照顾中风的钟爷爷才回阳城发展的。
　　晚上，十分清楚儿子是什么德行的钟奶奶让钟声上她那吃晚饭。

　　钟奶奶做得一手好菜，也许是遗传，钟爸爸做饭也很好吃，所以平时钟声家里都是钟爸做饭。
　　至于他妈妈，钟声想，他爸宠着都来不及，怎么让她做饭呢。
　　钟声记忆犹新的是，八九岁的时候，钟爸就教他做饭，吩咐他要是他和他妈妈在家，就做饭给妈妈吃。

　　饭后，钟声一边逗着奶奶家的小泰迪，一边跟奶奶闲聊。
　　小泰迪好像十分兴奋，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蹦跶，舌头舔他的手。
　　钟声又怀疑了一下自己难道真的有动物缘。

　　钟奶奶旁敲侧击的问了下钟声有没有找女朋友之类的，钟声好笑的摇头，撸了撸小泰迪的狗头。
　　钟奶奶有点失落，又问他，“那圆圆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呢？”
　　钟声小时候还未上户口的时候，家里一直叫他圆圆，因为钟妈妈爱吃汤圆，他小时候也长得圆不溜秋的，就这么叫了两三年。
　　钟声忽然想到沈问，抿唇笑了笑，轻声说，“应该，有了。”
　　钟奶奶十分开心，叮嘱他有喜欢的人就抓点紧，万一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钟声听着，脑海却越清明。
　　那些困扰他的很长时间的模糊错觉终于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在阳城待了一周，钟声回到江城，学校也正式开学，研究生院要比本科院开学早几天。
　　周五晚上，钟声约沈问吃饭，沈问欣然答应，说是兑现她年前的承诺，请他吃饭。
　　出发前，钟声难得对着宿舍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引得程焱对他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抓抓头发，侧身问程焱，“我过年是不是长胖了？”
　　说完又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发出肯定的声音，“没有啊。”
　　程焱对他居然质疑起自己的颜值的行为十分无语，“钟少爷，您就是变成胖子那也是好看的胖子。”
　　钟声乐呵呵一笑，“那是。”
　　他怪异的举动让程焱忍不住问了句，“你是要和谁约会吗？难得关注自己长相。”
　　钟声也不隐瞒，直接说是跟沈问吃饭。
　　程焱恍然大悟的看着钟声脸上的笑容，发出‘咦~’的感叹声，钟声被他的反应整得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
　　程焱忽然想起一周前自己看到的场景，犹犹豫豫的说，“前几天，我路过国泰，好像看到沈学姐……”
　　钟声疑惑地看向程焱。
　　程焱说，“有个男生捧了束花在路边等学姐，两个人有说有笑，最后…学姐是坐那人的车走的。”
　　他又说，“我也没上去打招呼，不清楚。”
　　钟声一顿，轻轻说，“是吗。”
　　程焱见钟声神色有点怔然，忽然说，“不过你也别多想，学姐有一两个追求者很正常，就像追在你后面的女生也不少……”
　　说完，两个人都一愣，似乎都想起追钟声最紧的那个人，以及她和沈问的关系。
　　场面一下沉默了，钟声也想到了沈灵，还有她咄咄逼人的态势。
　　世殊时异，他能坦然面对与沈灵的关系，可是站在沈问的角度，她未必能坦然处之。
　　钟声想，还是先处理好沈灵的问题，再与她说吧。

　　.

　　两人约好去吃上次那家面馆的馄饨，沈问一下班便直接回了家，在约好的地点等他。
　　沈问正左顾右盼中，余光瞧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晃晃悠悠的在马路边，走着走着突然就开始往马路对面跑去，她跌跌撞撞的，乐呵呵的跑着。
　　此时，一辆公交车车忽然拐过十字路口，朝她驶来。
　　小孩儿太矮了，又处于公交车视野盲区，司机或许根本没看到。
　　顷刻，沈问听到有女人的尖叫声和四周群众的呼喊声。
　　“兰兰！”
　　“有小孩！！快刹车！”

　　电光火石间，离她最近的沈问来不及思考什么，一个健步往马路中间跑去，牢牢抱住吓得不敢动弹的小女孩，冲向马路对面。
　　一瞬间，沈问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中透出满满的焦急。
　　“沈问！”

　　可沈问没时间管，她直直的往马路对面跑去，惯性太大，她被绊倒在地上，右手下意识的支撑住身体，按进街边垃圾桶旁边的玻璃碎片里，顿时鲜血直流。
　　心跳得飞快，好像随时要跳出胸腔，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沈问没空看自己的手，可能是情急之下的刺激性信息还没传到大脑皮层，她居然没感到痛。
　　她急忙问差点也摔到的小孩，打量了一下她全身，“小朋友你没事吧？”
　　小孩被吓到了，哇哇大哭起来，刚才尖叫的女人很快赶到两人身边，摸了摸小孩的脸，又摸摸她的身上，一边哭一边抱着她亲，“兰兰你吓死妈妈了，答应妈妈别乱跑了啊。”
　　司机也停下车，先是问了小孩的情况，又小小指责了一下她妈妈，最后夸奖沈问见义勇为的行为。

　　钟声看到沈问冲向马路的一瞬间，心像是突然被什么攥住了，透不过气来。
　　直到看见沈问和那小孩摔到在路旁，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上演，他好像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钟声以最快速度赶到沈问身边，沈问见到钟声后，一怔，右手往背后缩了缩。
　　司机早已离开，小孩的妈妈正哭着对沈问千恩万谢，沈问被谢的很不好意思，一个劲说没事，说这只是人的本能反应。
　　道了很久的谢，妈妈才抱着哭得鼻涕眼泪一脸的小女孩离开。

　　钟声仔细查看她周身上下，看到她奇怪的将右手藏在身后，又往她后面看了看，看到一堆玻璃碎片，上面大片血迹。
　　他皱了皱眉，伸手拉她，待看到她手掌血肉模糊，还在不停往外流血时，不由得呼吸一滞。
　　沈问忍着痛，说话有点费力，“按到玻璃渣上了，不过幸好那小孩没事。”
　　钟声不想说话，沉着脸，一路牵着她找到最近的诊所。

　　医生阿姨看到沈问手上的伤，放下手里的事连忙上前查看伤势。
　　沈问这才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她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钟声，心里越发不安。
　　好像隐隐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医生阿姨先带沈问到一边用温水清洗消毒，然后用小镊子把伤口里的小碎屑取出来，已经凝固的伤口又二次渗血，看上去更吓人。
　　钟声看着心惊，攥紧了手。
　　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沈问被疼得瑟缩了一下手，脸色有些发白，出了一身冷汗。
　　医生阿姨安慰她先忍着点，不把玻璃渣子先取出来，后面伤口可能会感染发炎。
　　沈问点点头，继续咬牙忍耐。

　　一旁的钟声忽然毫无征兆的走到她身边，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头转过来靠到自己身上。
　　他轻声说，“痛就别看了。”
　　沈问一愣，脑袋直发懵，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其他什么的。
　　医生阿姨见状笑了笑，“你看把你男朋友吓的，不过小伙子别担心，你女朋友的伤只是看着吓人，伤口没多深，消消毒止住血就行了。”

　　好不容易把玻璃渣子取干净，到消毒的时候，棉球沾上去，沈问疼得‘嘶’了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钟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忍忍，马上就好了，别怕。”
　　他声音轻柔，像安慰害怕打针的小孩子一样，沈问心里一颤，似乎忘了手上的痛感。

　　消完毒，医生阿姨上了些药，再用纱布一层一层包扎好。
　　直到伤口终于被处理完，钟声才仿佛松了口气，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又问沈问，“还有哪儿伤了没？”
　　沈问愣愣的摇头，还没缓过来。
　　钟声终于放下心，问护士阿姨，“她需不需要打破伤风？”
　　医生阿姨一笑，“不用，她伤口浅，愈合得很快的，我给你拿点消炎药和绷带，回家换几次药就好了，注意避免伤口打湿。”
　　钟声郑重的点头，“谢谢医生。”

　　终于处理完伤口，钟声拎着医生开的药，两人走出诊所。
　　天色渐晚，路边的街灯慢慢亮起来。
　　元宵节已过，两旁行道树上挂着的佳节彩灯已被取下，年味渐散。

　　沈问心里有点忐忑不安，瞅着钟声沉默的样子，不敢说话。
　　钟声看了看她，“饿了吗？”
　　沈问没点头也没摇头，反问他，“你饿不饿，好像有点晚了，面馆可能关门了，去看看吗？”
　　钟声点一点头，“走吧。”
　　两人肩并肩往面馆方向走，钟声一路也没说话，沈问更加不安起来。
　　幸运的是，面馆还未打烊，沈问点了两碗红油馄饨，她刚点完，钟声就说，“清汤，不要辣椒。”
　　钟声点点她的手，“医生说忌辛辣刺激性食物。”
　　“哦，”沈问也看了看自己包成木乃伊的右手，思考要几天才能拆纱布，周一还要上班。

　　吃饭时，沈问用左手有点不顺畅，好在是吃的馄饨，不用筷子，她用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吃。
　　钟声看了一眼她与馄饨斗争的样子，终于笑了笑。

　　吃完饭，钟声送沈问回家，到小区楼下，沈问与他告别。
　　“今天，谢谢你了，”沈问笑，“还有过年那次，也谢谢你送我回去，以后你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得，尽管说。”
　　橘色灯光下，衬得沈问五官越发柔和。
　　风吹过，钟声似乎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猝不及防的回想起下午沈问疼得煞白的脸，明明很痛，却害怕的硬撑。

　　似乎从看到沈问冲向马路中间开始，钟声的心就乱了阵脚，什么追求者，什么妹妹，他完全没法顾忌。
　　他眼里，只有一个她。
　　思及此，钟声忽然笑了笑，伸手，避开她的伤处，把她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