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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1890年9月23日。

      圣地亚哥海滩。

      人流如织,这几天总能见到形形色色的、属于不同人种的人们,一时之间,似乎来自全世界的人们都聚集在这个圣地亚哥海滩上。不必为这种空前的盛景感到奇怪,因为在9月25日这里会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规模堪称庞大的比赛。

      由史提尔财团出资主持,STEEL·BALL·RUN大赛于9月25日上午十点正式由圣地亚哥海滩起跑,终点为纽约,全程长达六千公里,此乃人类史上首次以骑马的形式来进行的北美大陆横断竞赛,冠军将会获得五百万美元的天价奖金。

      人是趋利性的动物,这样数目庞大的奖金自然会吸引大量的来自于全世界的骑手去参与进这场竞赛。

      而此刻在圣地亚哥海滩,纵使人潮拥挤,但那个躺在一把破旧的遮阳伞下睡觉的女人还是格外显眼,她吸引了不少路过的骑手的注意力,女人是个怪人,行为举止都我行我素,经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她的生活方式有时和流浪的吉普赛人没什么区别。

      一顶破破烂烂、打了不少补丁的纯黑色宽檐呢帽盖在了脸上,尚且看不太清脸的模样,但从那般健美出色的身材看来,外貌应该也差不到哪去,一件黑色的大衣被当作枕头叠了两下枕在了脑袋下,大衣已经脏到原本的绣花纹样都快看不出来了。黑色的短袖上衣沾上了不少灰尘,裤子上也是补丁摞补丁,打着一双赤脚,总之,这个女人落魄的样子让大家对她的生活难免感到一丝好奇。

      “喂,听说你能预言一个人未来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举止粗鲁的男人吵醒了睡觉的年轻女人,他大声说道。

      正在睡觉的年轻女人——瑟西·美狄亚皱了皱眉,她拿下脸上的帽子,那对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珠里掠过了不耐烦的情绪,等到她完全坐起身时,男人这才发现那是一张多么出色的皮相。出落得一副秀丽姿容的女人令男人起了一丝不该有的不轨心思,他把她当作了流浪的吉普赛女郎——这样的存在。

      “当然能,我从来不撒谎,预言一次一千美元。”年轻的女人一张嘴就是纯正的犹他州口音,瑟西信口开河,直接说了一个狮子大开口的价格。

      “好啊,那你看看我身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嬉笑着又凑近了几分,瑟西当然能看出来这个登徒子的不怀好意。
      瑟西瞥了一眼男人的面容,然后冷笑一声,如同给无辜者下达诅咒的女巫:“如果你的手能干净点,你应该还能好好地渡过今天。”“就这样?”男人似乎并不相信,他觉得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并不值一千美元。“不然你会被人打残。”瑟西神情冷漠。“连那个人长什么模样我都知道,但我没必要告诉你。”

      “该拿钱了,这位先生。”

      “开什么玩笑,就这种张口就来的预言你以为我就会给钱吗?”

      听到这句话,瑟西的脸上露出了个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身材高挑的女人站起身来,男人竟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危机感,她竟然比他还要高一个个头。
      “不给钱是吗?”
      一记暴力的勾拳对准了男人的脸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瑟西看向围观的人群,清了清嗓子:“喂——大家看好了啊,我敢断定,这个蠢货今天一定会被哪位好心的先生打个半死的——大家请一定要做个证明喔——”
      见瑟西这么说,人群中很快就有好事的人开始起哄了。

      ****

      男人被这一拳给打懵了。瑟西说:“给钱,无论如何你得给我钱。”男人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一千美元。看着男人仓皇逃走的背影,瑟西忽然扭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带着帽子的金发男人牵着自己的马向着SBR大赛的报名处方向走去。
      哎呀,“命运的齿轮”转动得还真是够快的。
      这名来自古老家族的巫觋颇感无趣地摇了摇头。

      ——即使是在异域的国度,谋生也真是个相当艰难的事情。
      大多数人类还是不相信他们自身的命运是存在的。

      正当他在报名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交代完所有相关事宜后,身旁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的腰间怎么挂了个奇怪的玩意呢?它是干什么用的?”于是杰洛·齐贝林转头看向伸手过来的陌生男人。
      杰洛一巴掌拍开男人的手,铁球的奇妙旋转让男人“啪叽——”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这家伙有些恼羞成怒。“你这人怎么搞的啊——我不过是跟你寒暄一下而已嘛!看你塞了个圆圆的玩意在枪套里……所以才好奇想要问问看而已啊。”
      这个时候,这位来自那不勒斯的骑手那双碧色眼瞳里露出了一丝冷淡的嘲讽之意:“真是如此吗?”
      “要是我放在柜台上的那笔报名费没有问题的话,我就相信你,办事员你就清点一下吧。”

      “啊呀,这里只有一千一百八十美元,少了二十美元呢。”
      “那你能算我便宜点吗?”
      “哪有可能啊!我这里又不是杂货店!”
      “也是哦。”

      “可我刚刚的确是把钱都放在了柜台上,没错吧?你不是也亲眼看见了吗?”
      “真的不能便宜点吗?”
      办事员一时语塞:“我发.票都还没开给你,不够就是不够啦。”

      “那问题就出在老兄你身上了咯。”杰洛看着这个被自己当场抓包的男人,他对此感到相当恼火。“快把你扒走的二十美元给我吐出来!要是少了这二十美元——本大爷不就无法参加比赛了吗——不就不能出场……不能拿冠军了吗——”

      杰洛一点点发力,男人的身体被掰成了个可怕的弧度,这家伙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嘎吱嘎吱的响。很快男人在杰洛的奇怪力量技巧面前认输了,围观者喊来了负责SBR大赛安保的工作人员,两名工作人员押住男子,打算一会儿带他去见保安官。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这名扒手终于恼羞成怒。对着杰洛开始叫嚣、破口大骂。

      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杰洛的神情变得冷酷。
      “你这家伙!事情还没完咧!不就是二十美元吗!你臭屁个什么啊!”被工作人员按住的男人不停地骂骂咧咧着。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了,很多人都认出了这个小偷就是刚才在瑟西那里找事的男人,他们也很好奇,男人的下场会不会就是如瑟西所说被人生生打残。就在这时,小偷抢了工作人员的配.枪想要对准杰洛,但又被工作人员按回去了。

      “把枪还给他。”杰洛说道。
      “喂,真的没事吗?”
      “还给他就行了。”

      “不过,当你一捡起枪的时候,那咱们的决斗就开始咯。”杰洛的那一口金牙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如果你真的很想找我麻烦的话……”

      看着即将而起的决斗,站在围观人群里的瑟西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好好活着不好吗。”

      等到男人碰到枪的时候,杰洛并没给他开枪的机会,旋转的铁球毫不客气地挥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身上,而铁球上带着的旋转让那个男人的身体也发生了惊人的扭曲,拿着枪的手被强行扭转对准了他自己。

      “砰——!”
      一声惨叫过后,杰洛头也不回地牵着自己的马离开了。

      “真的是被人打残了!”人们惊叹道,却发现跟着人群一起看热闹的年轻女人早就已经不在原地了。

      ****

      餐厅。

      “你真是个好心人啊。”瑟西一声感叹。
      “只是对你的预言有些兴趣。”杰洛·齐贝林看着眼前这个大快朵颐的黑发女人说道。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实说出来而已。”瑟西说。“所以你真的能看见未来?”杰洛紧接着再一次询问她。

      听到这个问题,瑟西拿着叉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那双通透的眼睛直视着杰洛的面容,却让杰洛有了一种无所遁形的恐怖感。

      “一会你就能遇见你命中注定的生死之交了,可千万不要拒绝他啊,我想他会是你一生的挚友。”瑟西笑嘻嘻地说道。

      至于她为什么能看见未来?那是来自于她传承下来的血脉中的力量。
      美狄亚的祖先们把那些奇妙的能力遗传给了后代,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最终构成了美狄亚这一古老家族,关于这一支族裔最初的名讳已经无从考证,流传下来的只有美狄亚这一名号,巫觋们能看到未来,却并不能回望过去,过去是已经确定的事物,是没有必要去“观测”的事物,巫觋们能看见未来,但看不见属于自己的未来。

      但家族里没什么人喜欢这个年轻一代里天赋最高的巫觋,瑟西的脾气很古怪,其妹伊拉莉亚曾经评价她看上去似乎没有人心。

      五年前,瑟西抛弃所有的一切,在暴风雨之夜逃离了家族,离开那不勒斯,来到了这个位于大洋彼岸的国家。
      她在北美的土地上流浪了五年,也看到了很多事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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