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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嘴角还挂着一行口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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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又有一个族人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姜粥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个族人端着一碟碗筷,碗上放着几个饼子。亚伯马上问道:“粥是不是热的?”
“是早上专门留下来的,没热。”那族人一边把碗放下,一边回答说:“怕赶不上,没来得及热,但是肉饼是热的。”
“嘿,我说你呀,会不会办事?”亚伯大眼横瞪,胡须抖动,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大声责备那个族人:“奥斯丁带着客人大老远从海族的地盘跑过来,粥还能让他喝凉的?去,去,热了再端来,还笑,真是。我上山忙去了,没提醒你们一句,你们自己就想不到了?以后办事要这么没心计,小心着点。”
说着,亚伯还扬起了蒜臼子般大的拳头,做了一个威吓的动作,这个动作把屋里的族人们都逗乐了。可是亚伯却没有笑,还是站在那里,故意把虎视视的眼睛瞪起来,黑扎扎的胡子仿佛也深深竖起,样子挺怕人的。
林飞雁眨巴着眼睛,看到周围的人笑,也跟着傻笑,笑着笑着,发现自己的耳边有人在吹气,转头一看,却竟然是奥斯丁把脸凑了过来。
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人此时亲密的姿态,奥斯丁低声地在林飞雁的身边耳语着:“族长的性格就是这样,不管对谁都喜欢板着面孔。特别高兴或者特别生气的时候,都喜欢骂人,但心肠却是极其宽厚的,对族人们也是关心备至,只是表面上一点都不露出来。做一些好事,也总是悄悄的。得到他的帮助,受到他的关心和照顾,你还不能感谢他,你要是去谢他,说几句感谢的话,他非得把你痛骂一顿不可,你以后就会慢慢了解他的脾气,不用怕他的。”
林飞雁因为跟奥斯丁沟通的久了,这么长的话连蒙带猜,大致也弄了个明白,只是听完挺纳闷。废话,我当然不怕他,我又不是蛇族的人,要怕也是你怕,关我什么事情?
这时,那个被亚伯责备的兽人,仍然笑嘻嘻地站在那里望着亚伯,好像还不打算动。
亚伯又一瞪眼,一跺脚,整个土屋震颤了一下,吆喝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那个年轻的兽人笑着打了长腔拖了一句,端着碗转身朝外走。
但这时,奥斯丁已经走了过来,从年轻兽人手里端过碗,对亚伯说道:“不用热了,凑合着吃吧。”
亚伯见奥斯丁开了口,不好再说什么,但仍然板着面孔,大声训斥那个嘻嘻哈哈的年轻族人:“以后办事,心里要多长点窟窿眼,不一定件件都要人家吩咐嘛,你自己也不小了,应该想到,听见没有?”
“放心吧,听见了。”年轻的兽人笑嘻嘻地朝旁边看了看,挤挤眼角,使劲点了几下头。他的滑稽动作,又引起了族人们一阵愉快的笑声。
“调皮鬼。”亚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又用拳头做了个威吓的动作,然后直起腰来,对奥斯丁说道他还有事,要出去一下,一会再来。说着转身大步朝屋外走去,身子带起了一股风,其他的族人们也跟在他的身后,相继走出了屋子。
吃过晚饭,天已经很黑了,上弦月在云中珊珊露脸,山野昏黑,大地银白。奥斯丁让林飞雁在屋里先睡下,自己轻轻地走出了门。
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了亚伯晃动着魁梧的身子,“咚咚”地踩着地皮大踏步朝这边走来。亚伯一见到奥斯丁,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劈头问道:“小子,这次去海族,有没有受伤?重不重?”
奥斯丁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压低着声音轻声说道:“我没怎样。族长,你特意叫我出来干什么?”
亚伯有些发怒:“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吉斯已经是族里最好的雌性了,你偏偏看不上,还擅自带回来一个不知来历的雌性。我怕你爹爹天上有灵,会生气。”刚才这些话不方便说,也不能说。但现在他不是以族长的身份,而是以普通长辈的身份私底下说话,自然要跟奥斯丁说个明白。
“爹爹不会生气。”奥斯丁摇了摇头,然后踩着皎洁的月色,沿着一条小路向东边走去。
见亚伯无奈地跟了上来,奥斯丁开始慢慢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到了林飞雁面对海族的追杀,毫不气馁,与自己生死与共。讲到了林飞雁身为雌性,却自立自强,笨手笨脚地生火做饭。
边说着话,两人边默默地走在小路上,直到一朵朵黑色的云块缓缓升上了天际,密布在夜空中,星星在云块中跳动着点点寒光,月亮起初还在云海中挣扎,但不一会浓云就把它吞食了。秋风带着袭人的寒意,在茫茫的荒滩上、山脚下,水河两岸往来驰骋,传送着一股令人宁静的气味。
奥斯丁和亚伯在一个断崖前默默地站了很长时间,凝视着霜天夜空,凝视着凄凉的秋色山脉,凝视着泛着暗绿微光的河水。
直到月儿重新又钻出云层,挂上树梢的时候,亚伯才开口说道:“小子,既然这样,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也老了,管不了许多事情了。你只要知道你的配偶不但是你自己的雌性,而且还是整个蛇族未来首领的配偶,权力将仅次于族长。以后,当你成为族长,有事情出门在外,或者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你的配偶的一言一举将决定着族人的生和死!”
说到这里,亚伯稍稍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行了,今天天气也不早了,你回去早点睡吧。很快又要进入寒冬了,得准备准备过冬狩猎了。”吉斯,父亲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今后你跟奥斯丁只能各凭缘分了。
奥斯丁点了点头,和亚伯分手之后,又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他没有点灯,事实上,蛇族的蛇瞳,晚上是能看清东西的。如果不是来了其他族的客人的话,一般也不会点灯。
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着的屋门,奥斯丁继续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里。这时候,林飞雁已经睡熟了。林飞雁的睡相挺不雅观,一个人把足足可以供三个人睡的地铺占去了一大半,脸往上仰着,四肢摊开躺在那里。透过朦胧的月光,奥斯丁甚至看见林飞雁的嘴角还挂着一行口水。
奥斯丁站在屋子里,借着窗户里射进来的一缕清新月光,用宠溺的眼光凝视了林飞雁一会,不出声地笑了笑。由于林飞雁占的地方实在太大,地铺上不可能再睡下一个人了。奥斯丁又不愿意把已经劳累了一天的林飞雁喊醒,于是就决定在旁边坐上一夜,让林飞雁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吧。
利索地把腰间的绳带解开,奥斯丁倚着墙角坐了下去,把背靠在墙上,把头靠在一块凸起的石台上,缓缓地把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