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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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名不副实的“生活号”没什么金贵，谈立雪爽快地通过了董裕川的申请。
但随即就厌烦起来，对方的消息接二连三，匆匆两句闲聊之后，约她出去玩。
生科院的高材生，不至于人文素养这么差吧？
如果谈立雪对陈淏的心动可以归为令人牙酸的“少女情怀”，那当年对董裕川的反感就有点找不着理由了。
可能磁场不合。懒得在不感冒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谈立雪果断开了免打扰，继续整理家务。
她一直独居，每个月定期请人打扫卫生，平时的收纳清洁则纯属消遣方式之一。刚送来不久的百合醒好了，插在玻璃瓶里，不那么讲究造型也很蓬勃。
傍晚日头偏了，谈立雪换了身衣裳，提前预约的园林来不及去，去公园走走也好。
换鞋的时候电话响起来，她随手开了免提，传出的男声让她愣了一秒：“我刚好路过你家小区，忍不住打了电话。”
谈立雪失笑，从善如流：“那真是太巧了，我正要出门。”
小区外不能停车，进更是进不去，陈淏往前开了将近一公里，方才找到地方，连忙熄火下车，匆匆往回赶，手掌正压着西装下摆，谈立雪出来了。
她穿了件防晒衣，运动裤配休闲鞋，头上还戴顶渔夫帽，微眯着眼四处张望，悠闲得不得了。
陈淏走过去叫她，说话全不经思索起来：“我等了你整个白天，又怕打电话不方便。”自己也觉得虚情假意：“我这是干等的。”
谈立雪将帽檐往上掀了些，场面话里犹带几分暧昧：“陈总说笑了，项目才开始，随叫随到是我的分内事。”
陈淏看了看她，没接着打太极，只问：“想去哪儿？”
谈立雪扬了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亭子顶：“滨湖公园。”她帽子戴得松，随着仰头的动作，往后滑了些，赶紧抬手摁了摁，冲陈淏一笑。
陈淏心里的弦不由得松了些：幸好没答应董裕川的邀约。
瞧着近在眼前，走过去也要花一阵子。四五月的湖泊有股淡淡的水腥味，不难闻，滨湖路上的长椅几乎都被老人家坐满了，也有年轻的父母带着小孩子，去踏青，抑或只是走在去补习班的路上。
这样看来还是养狗比较自在。洁白棉花糖似的萨摩耶奔过来，围着谈立雪的腿打转，盛情难却，她义不容辞地伸手摸了摸毛孩子的额头，互动结束，手中却没有可以回馈的东西。
“它吃火腿肠！”骑滑板车的小男孩三两步凑过来，手里捏着半截跃跃欲试的炸淀粉肠。
小狗当然吃不了这个。牵狗的年轻女孩笑眯眯地捋了捋狗耳朵：“它不能吃，它要回去吃小狗饭了。来土豆，跟姐姐再见。”
谈立雪同她俩招手，等人和狗都各自远去，这才回身和陈淏接着往前走。
辛市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自然或者人文景点，所以把几座公园都建设得很有观赏性。沿着青砖曲桥走下来，是一片新栽种的郁金香，鲜艳到足够烙在视网膜上。
草坪的步道上有小学生在做什么课外活动，十来个叽叽喳喳的蘑菇点缀在绿茵中，相比之下，周遭的成年人便安静多了。
谈立雪常来这公园，找个平整些的大石头坐着，放空一阵，倒从来没想像过和陈淏并肩的情形。
风吹过来，余光瞥见粉红粉蓝的旗帜随之招展，那实际是相亲角悬挂的一排排征婚启事。
陈淏大约觉得有趣，笑了一声，偏过头很自然地问她：“冷不冷？”
辛市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大，防晒衣比起陈淏身上的西装，显得有些单薄。
谈立雪心想他应该是坐着无聊了，没有回答：“走吧。”
从另一处门出来，街对面栉比鳞次的是东西南北亚各种风情的餐厅，陈淏说：“我订了前面那家的位置。”
是家傣餐馆，带着个花园，从来是排队大户。
谈立雪欣然接受，二人由身着特色服装的服务生引入花园，幸运地坐进最后的双人卡座里。
菜单里没有合意的酒，陈淏也觉得少了点什么，问服务生：“可以外带吧？”
他的车就停在这边，来时看见过一家便利店，跟谈立雪当过几回酒搭子，对她的偏好也清楚。
店里只有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在等泡面的间隙做题，偶尔非常小声地交流。陈淏瞥了一眼，专心地在货架前挑选。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自觉抱歉地点开，却是谈立雪公司有事，离开前买了单，又对他道歉。
他沉吟一瞬，一面回“没关系”，一面随手抓起一瓶水，结账走出便利店。
迈普新来了两个实习生，麦总把这一男一女全塞进了谈立雪组里。
专业不对口的大三学生，平时能做的无非是打文件、取咖啡之类的杂事，偏偏这也能捅出篓子，拟交给合作方盖章的合同里夹了两页公司的内部资料。
尽管没有造成后果，但追责仍然必不可少。
“这是熊莉莉打印的。”名叫付锐的男生率先开口。
熊莉莉自然不肯背锅，翻出二人的聊天记录：“是你有事先走，让我帮忙的。我给你时你至少该再核对一次。”
谈立雪隔岸观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两人的mentor曼姐捏了捏眉心，说：“是我审核不到位，扣我的绩效吧。你俩组内通报。”
互相推诿的两个人一时噤了声，似乎这才有点难为情似的。到底还是年轻面嫩，谈立雪扬了扬嘴角，口吻依旧轻缓：“好了，都忙去吧。”
追责结果由她汇报给麦总——麦总并不在意谁是谁非，公司运转不受影响就好。
到了发薪日，曼姐看了眼自己的工资条，倒对谈立雪更亲近了几分。
谈立雪欣然接受她的日常示好：两个实习生后台虽硬，实习期一过就回学校了，组内通报批评又不会留在档案里；至于自己手底下的员工，能拉拢为什么不拉拢？小小一点权力，自当物尽其用。
付锐被敲打过后，态度端正了不少，文秘工作不擅长，接待客户还算殷勤。下午要和溯野开会，十点多就开始订果盘。
陈淏进门时，像是也被造型花哨的摆盘晃了一下眼，谈完正事后，双方的人陆续往会议室外走，他跟谈立雪缀在后头悄声感叹：“好卷啊…”
既指果盘，仿佛也指临时的加班。
谈立雪恍若未觉，手指拈过“点睛”的蓝莓送进嘴里，对他一笑：“补充花青素。”
陈淏目光亦含笑，落在她唇上，似要开口，麦总的声音蓦然响起：“唉，这两人躲在后面，想躲酒啊？”
“不是说定的日料？”陈淏坦然转过脸去，唇角带着轻蔑：“清酒也算酒？”
麦总哈哈大笑 ，揽住他的肩膀：“这可是你说的！”
迈普没什么“领导先走”的文化，谈立雪已从Boss旁边擦肩过去，又回过头来，暗冲陈淏一挑眉，表示“你自找的”。
是团建常去的店，连包厢都是熟悉的那间。融合风的清雅陈设，水盆景斜上几枝粉白樱花正因为新风系统簌簌轻颤，镜花水月感很重。
曼姐给谈立雪留了座，另一边则是付锐。
大家都倒上了酒，不过喝不喝全凭自己高兴，没人硬劝，只有麦总拉着陈淏非要一决高下。
二组这边一块儿友好地碰过杯，便开始愉快地边吃边聊。谈立雪不吃山葵酱，对这些生食都浅尝辄止，正要端起杯子抿一点，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杯大麦茶，看角度是付锐给她倒来的。
她偏过头，迎上男生殷切的目光，笑着说了声“谢谢”，后者受到鼓舞，眼睛立刻亮起来，端着自己的酒，压低了杯口：“组长，我敬你。”
才踏了半只脚进职场的新人，世故也世故得有限，推杯换盏得不够圆融，推心置腹得倒很迅速。谈立雪乐得暂时扮演知心姐姐，没有一丝不耐地听对方吐露自己，比吃吃喝喝有意思些。
时间还没消磨太久，饭局竟然已经告一段落，麦总提着酒杯，张罗着唱K续摊。除了曼姐要回家带孩子，大家都积极响应。
谈立雪无可无不可，陈淏冷不丁出现在她身后：“凑巧了，我俩还有个同学局要赶。”
上学的时候谈立雪就知道，陈淏很有种理直气壮进行离谱发言的天分，隔了这么多年，技能自然更加娴熟了。
何况在场的谁能连这点情商都没有，非要追着求证一下不可，都打着哈哈过去了，毕竟从合作开始，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秘密。
很快续摊的续摊、回家的回家，人群四散，留下陈淏和谈立雪等代驾，冷场来得猝不及防。
清酒确实不能算酒，连一点微醺的含混都无法提供。陈淏理了理搭在臂弯的西装，借此向身旁的人投过一瞥：圆形路灯比月亮更清透耀目，氛围感十足，但把人却遮蔽得远了。
他有意清了清嗓子：“好像我这个老同学有点拿不出手了。”
谈立雪终于面向他，眉目清晰起来：“陈总又谦虚上了。陈总这样的青年才俊，拐着十八道弯的关系都要来攀交呢。”
轻描淡写的揶揄，那点儿无形的疏离立刻被掸尽了。谈立雪又解释：“我就怕被说沾你的光，才拿到这次合作。”
“谁会这么想？”代驾将车开到跟前，陈淏替她开车门，二人先后坐进后座，谈话中断，陈淏定定看了她片刻，才接着低声继续：“谈组长的能力有目共睹，要是再去续摊，说不定有人拿着话筒就来表白了。”
谈立雪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之前到底打的什么岔，愣了半天，道：“你吓我一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