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你》肉桂砂糖

4、第 4 章

　　转眼就到了和叶梨约好拍写真的日子，少女想去游乐园拍摄外景，林慕霓不是很喜欢这种陪玩形的拍摄方式，冬天室外那么冷她更愿意在棚里拍照。但是一想能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一起玩耍，也十分高兴。这次林慕霓没有随随便便的穿着冲锋衣，虽然她很想，搭配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超级怕冷的体质迫使她选择最讨厌的羽绒服，淡妃色布面羽绒服看起来不太灾难现场，修长的腿穿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米白色哈伦裤也是加分项，马丁靴穿起来舒服可以应对今天的大量运动，为了能在少女面前显得不那么老，扎了稍微高一点的马尾辫，化了一个元气满满的妆容，提着自己的家伙出门了。
　　步入一月，琅城变得更冷了。街道两边的梧桐树长得十分高大，叶子早都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随着寒风瑟瑟摇摆，这种寒意使每个行人都忍不住加快脚步，快点回到有空调暖气温暖的室内。林慕霓站在游乐园门口，一阵寒风过来，冷风灌进脖子冻了个激灵。为什么会傻到忘记戴围巾呢，脑子是用来吃饭的吗？林慕霓有一万个理由讨厌冬天，最重要的不是冷，是冷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冷导致包括脑子在内的行动迟缓；一冷就想缩，越缩越猥琐；冷就不能穿可爱的小裙子，只想缩在冲锋衣羽绒服里度过冬天；越来越讨厌冬天可能是因为年纪一点点的增加，耐寒能力越来越差。
　　如果说冬天有什么值得眷恋的话，那一定是暖呼呼的少女了。叶梨的造型比之前在公司拍照时更加舒服。染成熟栗色的卷发乖巧的垂在肩上，精心化的巧克力日杂妆显得少女更加娇俏妩媚，浅色粉蓝格子的oversize毛衣藏不住少女玲珑的身材，穿不好就土的碎花小裙子在她身上就衬得少女朝气十足，一双优美骨感的修长玉腿勾的人心肝都颤了。
　　“林老师！我在这！”
　　林慕霓只觉得自己被闪光的少女亮瞎了狗眼，但心中最大的疑问就是，乖乖你不冷吗？
　　买票进园，可能是天冷的缘故，里面的人不是很多，大冷天的谁没事来游乐园玩啊，可是到了年关，不多挣点钱，给小宝玉包红包都不能包个像样的，娄宇和恩波的婚礼也要出个大分子钱，这都是赚钱的动力啊！慕霓从来没有来过这个游乐园，拿了份地图搞清楚哪里有什么场景便开工了。
　　“诶，很好，非常美。”叶梨是天生的模特，不用教她怎么摆姿势，能够捕捉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一张免修的美照。今天虽然冷，老天还是给面子的，太阳很好光线很充足，使得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拍了大概有两百张左右的照片保底儿，接下来就可以轻松一些了。叶梨也对林慕霓的技术钦佩不已，两个人找了一家店面装潢很可爱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坐着休息。叶梨拿出手机和林慕霓自拍，林慕霓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老司机，对拍照的技术掌握的可谓是了如指掌，对着镜头摆出自己招牌的姿势——歪着头眯着眼笑，露出右边脸上的酒窝，即使身边坐着一个闪光少女也显得毫不逊色。
　　“林老师我可以发朋友圈吗？”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在经过林慕霓同意后她欢乐地挑选了几张自拍和奶茶的照片发送了朋友圈，写道：“和超温柔的小姐姐约拍，晚上放大片给你们看。”
　　“林老师，你和霈哥认识吗？”
　　正在喝奶茶的林慕霓差点呛到，“一面之缘吧，他在超市帮了我的忙，算不上认识。”
　　“哦这样啊。我觉得你好温柔啊，工作时又很认真看起来特别有气势，好喜欢你。”突如其来的表白萌的林慕霓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这孩子也太会说话了吧。
　　“你拍照的时候也很专业呢。上次在影棚，我以为你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模特，没想到是第一次工作，前途无量啊。”少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林慕霓顿生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压抑住自己怪阿姨的一面，和少女聊起了一些其他的话题，融洽的氛围和醇厚浓郁的奶茶冲淡了一月的寒风。休息了半小时左右，林慕霓提议去旋转木马那再拍一组。
　　下午三点过人就更少了，林慕霓决定拍完这组就结束任务，还盘算着要不要请少女吃个晚饭，拨动着相机键翻看拍的照片，路过一个喷泉池子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流氓哨。
　　后面是三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瞄了一眼校徽就立刻明白是附近校风极乱的野鸡学校，林慕霓搂住叶梨的肩膀往前面走，左手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摁下110。
　　“嘿，别走啊。妹子哪个学校的？”后面的人大步超过她们截住了前去的道路。“想和你交个朋友怎么那么害怕呀，哥哥我也不是坏人。”
　　“谁要和你交朋友，走开。”叶梨毕竟年轻沉不住气，直接就冲那几个高中生说到。
　　“脾气还挺大啊。哥哥又不是坏人，交个朋友怎么啦，看你长得不错和你交朋友是抬举你。”说着就上手拉叶梨，小姑娘从小养尊处优，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纤细的小胳膊推也推不掉，那小流氓看着叶梨跟只小猫一样无力还手笑得更猖狂了。
　　“你松开，我要报警了。”林慕霓强作镇定，眼睛死死盯住拉叶梨的小流氓。
　　“报警你他妈吓唬谁呢，别以为你是个女的老子就不动手。”另外一个说着要打掉林慕霓的手机，没想到林慕霓一脚正中他的胸口把小流氓踢得老远，在地上咒骂着爬起来，站着的俩小流氓一个拉着叶梨，另一个趁林慕霓准备给挣扎着爬起来那位来二连击时，拽着林慕霓的马尾辫，她一个重心不稳跌进了水池里。12月份的室外水池里的水和结冰只有一步之遥，林慕霓觉得自己跌进了冰窟窿，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打哆嗦，更令她气愤的是那个崽子不知死活的拉着叶梨，以及她的相机这么一泡，估计是废了。瞬间有股洪荒之力从体内爆发出来，她猛地站起来，大步跨过水池，拿着相机对着拽自己下水的崽子就是狠狠地一下。那是小半年前刚换的佳能1D X MarkⅡ，威力不亚于一块板砖，砸下去之后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被砸的小子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温热的鲜血从黑发间流淌下来，惊得小子一声都没哼玩就晕了过去。
　　“把手放开。”林慕霓黑着脸的样子使小流氓想起了曾经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木讷的把手松开，乖顺的往一边站了站，林慕霓一把把叶梨拽到自己身边，已经挣扎起来的小流氓晃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大声喊，他晕了，快报警！
　　警局里披着小毯子的林慕霓格外沉默，捧着警察叔叔给倒的热水一口一口的抿着。警察叔叔自然偏袒了林慕霓这一方。叶梨红着眼圈给警察叔叔一五一十的讲了事情的经过，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都无比怜爱，或许是警察叔叔有个年龄相仿的女儿，听了叶梨的阐述，马上安慰小姑娘以及表示会狠狠地收拾三个小流氓。
　　被爆头的小流氓已经处理了伤口，脑袋上缠了一圈纱布呆呆的坐着，他不敢置信自己身为琅城四十九中校园扛把子，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给爆了头，陷入了信仰崩塌的无尽绝望。另外两个小流氓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警察，我们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想和她们打个招呼，一个表示挨了一记窝心脚现在胸口还闷疼，一个表示自己精神上受到了惊吓。正在做笔录的警察叔叔抬起头，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们一眼，“谁会搁大街上和不认识的人打招呼，虎吧你们，一个个的不好好上学，学坏还挺在行。以为自己是古惑仔还是啥呀，整体净知道吹牛逼，看你们一个个的损色儿，家长不来领人就别想走。”
　　“姑娘，你们录完口供可以走了。往后当心啊。”林慕霓谢过警察，背着报废了的相机和叶梨往外走。冬日的阳光在五点前已经消失殆尽，林慕霓被水浸了个透心凉，又湿又重的衣服压得她喘不过气，一出派出所的门就开始打哆嗦。
　　“林老师，对不起，害你浑身都湿了。”叶梨自打出事了之后眼泪都没有停过，泪眼婆娑的一遍又一遍给林慕霓道歉。“相机钱我会赔给你的，我家人马上就来接我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其实林慕霓并没有因为拍摄不顺而生气，只不过在她最讨厌的冬天，被冷水浸透，冷到浑身发抖，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况且她爱美，注意自己的形象，最怕在别人面前狼狈，现在她所有的力气都要用在支撑自己的意志上了，她几乎是颤抖着小声嗯了一声，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示意叶梨她还OK，不要担心。林慕霓眯着眼睛，只想赶快回家脱掉这一身沉甸甸的湿衣，泡个热水澡。
　　五分钟不到，一辆SUV就停在了她们面前。车门打开，下来的人是俞行霈，林慕霓皱了皱眉，叶梨停止哭泣红着眼圈迎了上去。
　　“林小姐，叶梨打给我说你们出了一点问题。”说着递给林慕霓一个大大的购物袋，“她说你跌到水池里了，让我拿一些她的衣服给你换。”
　　林慕霓虽然不想在别人面前这么狼狈，但现在干燥的衣服以及温暖的空调风是她最需要的东西。她道了谢接过购物袋，返回到派出所内的卫生间换衣服。换好衣服看着洗手台前镜中的自己，还好不算很糟糕，换上驼色的过膝羊绒毛衣裙，叠加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惊讶俞行霈的细心，甚至帮她拿了双厚厚的棉拖鞋，马上踢掉盛满水的马丁靴，放下马尾辫，将头发理的乖顺，林慕霓才稍微放松了些，至少我看起来不狼狈。
　　林慕霓回到车里，坐在副驾驶的叶梨递给她一杯浓浓的热茶，“林老师快喝吧，热茶能驱寒。”林慕霓接过热茶，双手捧着喝了一口，林慕霓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她刚才似乎看见了后视镜里俞行霈投来的目光。干燥的衣物，温暖的空调风带来了心安，林慕霓不知道自己的睡眠为何这么好了，等她醒来，车窗外面一片漆黑，当她还有点懵的时候，前面传来俞行霈的声音：“你醒了。”
　　“嗯，几点了？”
　　“七点一刻了，在你家小区楼下。叶梨家比较近，我先送的她。”
　　林慕霓讶异非常，睡得沉的，连开关门声音都听不见吗？“俞先生，多谢了。”在狭小的空间内和一个几乎称得上陌生人的人共处，林慕霓觉得有些热，一定是空调太暖了。“衣服我会洗好送回去的。”
　　“不用客气，你是叶梨的朋友，这件事因她而起，你保护了她我很感激。手机、相机的费用以及拍摄的费用我会转给你。”
　　“那我回去了。再见。”林慕霓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SUV的高度让她没有勇气左手一台相机，右手一袋子湿衣服下车，下车后弯腰拿车里的东西时，俞行霈轻轻地说了一句：“下次不要这样了，很危险。”
　　林慕霓不知道自己那声惊慌失措但分贝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嗯”于霈听到没有，急忙关上车门，甚至不敢目送俞行霈驱车远去就急忙上楼。
　　抱着膝盖蜷坐在注满热水的浴缸里，只留嘴巴以上在空气里，水能带给林慕霓安全感，泡热水澡是她为数不多能使自己放松的一种方式。她脑子里空空的，无暇去想已经报废了的相机，无暇去想今天的工作，林慕霓知道自己要发病了。
　　白洵是她心中永远的病。这个病平时不痛不痒，到了最冷最寂寞的时候便会发作。对白洵的思念从内心深处冲破封印喷涌而出，毒瘾发作一般侵蚀着一寸寸皮肤一节节骨骼，搅的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哭泣喊叫都是没用的挣扎，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能得到一点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