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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水不笑 ...

  •   一袭淡墨色长衫。
      清风阁少阁主萧自敛提着酒壶立于江边,就这般斜斜地寞落地驻着,思念那个脱尘女子,是榆繇抑或莫小鱼,他想他早已分辨不清了,那个一袭白衫的女子,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皓腕,有银铃撼动的飘摇。
      这里是城郊的江,极少有人来。萧自敛心里默默地盛着伤,是那种哭也哭不出来的伤。
      风过了,水波也就平静;伤过了,伤痕依旧还在。
      那天夜里在黑风林,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萧自敛想不清明了。怎么会忘记呢?现在的他是经常忘记了,那么再过几年,会不会连她也忘记?会不会真的可以安静地守着沈宁做她的天?
      寮莎庄,沈白矢,长生殿。
      这些对他已经不再重要了吧,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把自己的梦和执着给失落掉了。
      他爱上了莫小鱼!
      不管那个女子是谁了,从初遇那夜的长安街头,就已经注定了这是一场铭心刻骨的爱恋。
      突然,萧自敛的唇边荡出一丝笑意,江风下的颓废少年,披散着头发对着血色残阳,仰头饮下一口清酒,心却在这一刻沸烈起来。
      沈勘!
      你着实忘了!
      我是宫孚尹的弟子!
      萧破的儿子!
      这一切早在沈勘意料之中吧,把我萧自敛也当成一枚棋子!萧自敛任凭风把头发吹得拂过耳际,露出那张俊秀的脸。
      沈勘!
      “啪”酒壶坠落在青石之上,那淡墨的长衫早已远远洒意而去。
      他本该就是这样的英雄,谈笑之间的淡定从容,从来不会慌乱,他拿起白色玉簪,随意地把头发挽好。一月之后他便成了寮莎庄的姑爷。
      如果一定要负一个女子……
      好吧,他选沈宁!
      他不是大贤……
      他不要让自己真正爱慕着的女子受伤。
      这一次事情之后……
      惟愿还可以与她携手谈笑!
      萧自敛突然想起宫先生说过的话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第一个,去找沈参连!

      水笑厅。
      “你并不开心。”
      沈参连坐在内室中水晶石椅子上,平滑坚定如大理石一般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水笑厅的确十分破旧,内室之中却安放了这樽珍贵的水晶石椅,却连床塌也只是一人宽的竹床,其他再没有什么东西了,这样的组合更突显了水笑厅的怪异。
      萧自敛去过白矢、善注、襄尺、井仪的居所,包括他自己居住的逝鱼轩也比这水笑厅不知豪华多少倍。面对此刻温和笑着的沈参连,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我很开心。”
      萧自敛这样说着,可是脸上怎样也泛不起欢喜的笑容。
      “你并不喜爱宁儿。”
      “……”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缪三到底是谁?”
      “……”
      “参连,我说那晚的事不是我做的你相信吗?”
      “相信。”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脱口而出,沈参连对着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还没有忘了榆繇,还有……那个莫家小姐很像榆繇。”
      “是,参连,我爱上了她。”
      “……”
      “参连,你又相不相信小鱼就是榆繇?”
      沈参连那儿沉默了好久,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又知不知道,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背不背是另一个问题,现在我只想查出是谁干了这件事!”
      “还有寮莎庄的秘密?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
      “因为我知道,二十天后如果不解开这个谜,你就是第二个要死的人!”萧自敛不羁地笑笑:“白矢的死,你早就知道了吧。”
      “哦……你倒是如何知道的,看来我低估了你。”沈参连盯着萧自敛的眼睛:“你见过‘缪三’这个老头?”
      “是……而且我还知道,可以改变别人命运的契机在我身上—相思诀!”萧自敛转身遥遥地看向窗外:“不过……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沈参连望着萧自敛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气:“好,我告诉你,不过……我也只知道一部分。”他缓缓倚在椅背上,其实寮莎庄内每个人都知道一部分,如果每个人都说出来一起解决的话,谜底早该全部解开了吧。自从得知这个诅咒已有半年了,早先他根本就不以为然,直到……一个月前白矢死时的惨相方才让他明白,缪家的亡魂回来了,那个诅咒灵验了。
      “这事还得从半年前说起。”沈参连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因为黑风林是禁林,所以正殿劲风堂还有两个偏堂书斋,合瑟殿在它周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说起来这诡异的事还是我先发现的,因为只有水笑厅这一个宅第离书斋最近。”
      “异象就是从今年的元宵节那天晚上开始的。”话到了这里,沈参连咽了口唾沫,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元宵节那天晚上,庄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去了花灯会,大概是因为今年的花灯会比较隆重吧,到了黄昏稀稀疏疏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我那天晚上不知怎么特别累,后来我把剩下服侍我的几个小厮也潜走了,整个寮莎庄只剩下我一个人。”
      “后来我就去书斋进行习惯性的阅读,不过当时累得眼睛都不大睁得开来,迷迷糊糊的。当时我正在看的就是‘缪三’的日志,这个我却记得非常清楚,因为也正是在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他。”说到这沈参连抬头看了萧自敛吃惊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我相信,这并不是巧合。冥冥之中,缪家那半血脉在我身体里起了作用。”
      萧自敛惊奇道:“那他为什么还要杀你?”
      沈参连没有说话,盯着萧自敛笑了笑。萧自敛旋即反应过来:“难道另有其人?”
      “不错。”沈参连皱着眉头:“这正是我的疑惑。”
      “那天昏昏沉沉之中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一开始我还没太注意,后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竟把我呛醒了。我醒了之后就感到那困倦之感突然消失了。后来我便循着那香味找去……那个情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沈参连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忽然“啪”的一声响,灯火爆了一下。沈参连看到此景竟吓得蜷缩起来,庞大的身躯在水晶石椅上蜷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萧自敛见此情景也吓了一跳,忙摇着沈参连的身体,然而他的身体却一直抽搐着。
      “参连,参连,你怎么了?!”
      沈参连忽然僵直着身体,直挺挺地滚倒在地上。
      “鬼!诅咒!她……她来了!”
      “你说什么?”
      可此时的参连再不搭理他,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脸上如大理石一般的肌肉不停跃动着,任凭萧自敛的晃动,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符来,两只手不停地掐着自己的喉咙。
      萧自敛当机立断地点了他的穴道,沈参连果然不动了。萧自敛对着他倒在地上的身体怔了一会儿,便弯下腰想把他抬上床塌。
      帮他盖上被子,真是难以置信,沈家二少竟盖着这床只有身长三分之二的被子,而且还如此的僵硬破旧。
      萧自敛叹了一口气,抖动了一下被子,无意中一个东西从参连皂色袍子中被晃了出来。
      与白矢紫色袍子中的一样……
      一片木槿花瓣!

      回弦坊。
      莫小鱼一身白色袭衣立在窗口,苍白的脸楚楚动人,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子。
      “莫小鱼,不可以再站在风口了。”
      身后传来尉迟柔温和的声音。
      “知道了……咳咳咳……”
      莫小鱼捂着嘴咳嗽起来,脸即刻涨得通红。
      “好了,你别多说了,快些休息,我这就走。”
      “……尉迟……今晚可不可以留下陪我。”
      尉迟柔谦和的脸上泛起一丝犹豫之色。看着莫小鱼楚楚动人的眼眸,忙慌张地微笑起来。
      “你现在咳嗽嘛,晚上会吵着我睡觉的。”
      莫小鱼瞪大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尉迟柔,天啊,他脸上竟然还有这么慌张的表情。一直以来尉迟的脸上都是谦和的笑容,像温文尔雅的山间少年那样的纯澈。看着尉迟的脸,心情就会好多啦,因为不管怎样,尉迟都会守在小鱼身边吧。
      “哇,尉迟!你开玩笑的样子好假!”
      “哪……哪里有啊……”
      “尉迟说话也会结巴吗?”
      尉迟柔站在那里彻底地沉默了,俏脸一红。
      “尉迟,留下来吧。”莫小鱼微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一丝红晕,她轻轻放下一层一层白色的纱幔 ,转头俏皮地补充了一句:“一定!”
      尉迟柔一阵慌乱,窗口的凉风吹来,还是很热。回头一望,莫小鱼坐在床上,拍拍床笑了起来。
      “尉迟,睡下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尉迟柔走到床边,脸上一丝笑也没有。莫小鱼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尉迟,怎么了。你刚才没有开玩笑吗?你……你真的嫌我吵啊?”
      “不是。”
      “你是说不是在玩笑还是不是嫌我吵啊?”莫小鱼小心翼翼地问道。
      尉迟柔蹙眉好长一段时间,随即抽去了发簪谦和地微笑。
      “好吧,莫小鱼,我留下来。”

      月光如洗,斜斜地洒在白色纱幔中两张清丽的容颜上。
      莫小鱼伸手过来拉住了尉迟柔的手,尉迟的手挺大的,上面还有硬硬的老茧,尉迟的声音也像童声一样,温和而稚气。
      “尉迟,你几岁了?”
      尉迟柔躺在瓷枕上微微闭着眼,青玉色的亵衣反射着暗淡的月光,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轻轻地眨动,跳跃着盈盈的光芒。
      “我……16岁。”
      “比我还小一岁,可是你剑已经练得这么好了。”
      “在尉迟家里,这样的剑术只是中等而已。”
      “对了,给我讲讲你们家吧。”
      “我们家?”尉迟柔懒懒的一顿:“没什么可讲的,他们机密太多,这个不给说那个不给说的。”
      “尉迟,对我也保密吗?”
      “是的。”尉迟柔笑出了声:“莫小鱼。”
      “喂,不讲就算!”莫小鱼转过头去,不一会又转过来盯着尉迟柔清秀的侧脸:“你为什么叫我莫小鱼啊?”
      “不好吗?”
      “…… ”
      “因为…… ”尉迟柔突然停顿住了,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
      “因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叫你莫小姐莫姑娘小鱼小鱼姐姐小鱼妹妹…… ”
      尉迟柔这么说着脸上是顽皮的笑,莫小鱼发现,晚上的尉迟与白天全然不同,白天总是谦和的样子,夜里却可以这样地顽皮。
      “然后呢?”
      “没有第二个人一直叫你莫小鱼啊,所以这样叫你是独一无二的。”
      “哦。”
      “莫小鱼。”
      “嗯?”
      “放了便放了,放不下便去追求。”
      “……”
      “我是……指萧自敛。”
      自纱幔间立即寂寞徘徊,两个人之间突然静了下来。莫小鱼闭上了眼,过了好久好久,尉迟柔几乎以为她睡着了,却突然听到她颤抖的声音。
      “尉迟,你有爱的人吗?”
      “有。”
      “那么你不明白吗?”
      “明白……告诉自己不可以再爱了,可是管不住心吧。”
      “是……相思……是两个人的事情。”
      “可是我只是想你不要再为难自己,如果实在放不开,何苦逼自己勉强离开。”
      “尉迟……”
      月光下似俊美少年的那个人缓缓侧过头来,却发现身侧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哭了,泪水像珠子一样坠落下来。
      尉迟柔缓缓伸出自己纤长而白晳的手指,为那个女子默默拭去泪水,泪水哽咽,莫小鱼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只纤长白晳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有落在那瓷白的肌肤上,尉迟柔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
      “小鱼,我给你吹个曲子吧。”
      尉迟柔柔声说着,脸上挂着温和谦恭的笑,心里却一阵苦涩心痛。从青玉色亵衣的袖笼之中抽出一个一指长的透明色玉箫,箫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兽。
      箫声悠扬地四溢而出,清柔的月光也为之朦胧,莫小鱼缓缓停止了哭泣,抬眼望着尉迟柔清秀的侧脸,幽幽地说了两句话,抬起来的柔荑缓缓放下。
      “尉迟,你的眼神很像我父亲。”
      “尉迟,你若是男的我便嫁你。”
      听到莫小鱼均匀的呼吸,尉迟柔垂下了执着箫的手。
      “莫小鱼,对不起。”
      尉迟柔扬身站了起来,转身披上白色的袍子,斜斜倚在门框旁边,皎洁的月光照耀着他年轻清秀的侧脸,他凝视着层层纱幔中熟睡的美丽女子。
      “对不起,莫小鱼。”
      “也许我能为你做的,也仅是带给你一个甜美的梦而已。”
      初秋微凉的夜风在楼阁之间徘徊,打下几个结绕了几个弯,散散地把尉迟柔青玉色亵衣的带子吹散,衣襟滑落,露出男孩子单薄白晳的胸膛。
      尉迟柔依旧深情凝视着那个女子,全然没有察觉,青玉色的衣襟随风飘啊飘,飘向了无奈的理由。
      其实只要这样远远守护她便好了吧。望着层层白纱里的女子无奈地想,今晚的这个位置就是我们的距离,那么近那么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那么远那么远,连对方的容颜也看不真切……

      夜色媚人的初秋,风吹得人骨根清爽。
      萧自敛独自漫步在寮莎庄内的小道上,心情却十分沉闷,心底默默升腾出水榆繇的容颜,越想越是扰人,好在沈宁这些天并未缠着他,还是像从前一样若即若离。
      参连这条线算是断了,昨夜守了一晚,可早晨他醒来却再也不肯开口了。怎么办,这都解决不了自己还怎么脱身?更别提找出长生丹了。沈宁那双大眼睛又浮现在脑海。
      “你要是愿意,明天就是宁儿的夫君,你要是不愿意,你还是宁儿的敛哥哥。”
      萧自敛想到这句话心头便是一紧,现下惟有看看莫小鱼与水榆繇到底有什么关系了。
      正走着,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萧自敛忙停下脚步,循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一会竟走到井仪所住的驭泉斋门口,绕到后面,声音果然是从那儿传来的。
      驭泉斋后面有一个背阴的池塘,据当初的风水先生说,那儿的阴气极重,不祥不安。井仪原是跟着沈宁住的,后来长到十岁后便多派了几个小厮壮丁随他搬入驭泉斋,因为虽然风水先生有此一说,但多年来那儿并未出过什么事故 ,而况离敬书房又近,方便走动,于是便让井仪住了这驭泉斋。
      又有一个传说,就是本有那池塘出过人命,当时寮莎庄的庄主便派人建了这个宅第,驭泉驭泉,是希望能够驾驭那汪池水。
      萧自敛小心地躲在大树后面看,心顿时狂跳起来。
      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一汪池水泛着诡异的银光,岸旁边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并肩而坐,戏笑颜开。
      那个左边的男童长得清秀可爱,手中正扬着一把泥金小扇,不是沈井仪是谁。
      右边却坐着个绿衣裳的小女孩,背对着萧自敛,他压根看不见这小女孩长得什么样子。一开始以为是哪个服侍井仪的小丫头,可是后来注意到她的衣服,上等的绿绸,哪里是随便什么小丫头可以买得起的啊。
      萧自敛暗自想着,那边厢传过来几句话。
      只见沈井仪扬着清秀的小脸,朗声说笑。
      “对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不告诉你。”
      “那……你家住在哪儿?”
      “就是这儿啰。”
      萧自敛听在耳里,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是哪儿有问题。
      “这儿?你是谁家小姐?我怎么没听父亲说过啊?”
      “算了,告诉你吧,我叫舜舞。”
      “舜舞……这个名字真好听。”
      “舜英莫默,落落而舞。”
      “原来是这个出处……你穿绿色衣裳真好看!”
      井仪话音刚落,萧自敛便闪身扣住了那个女孩的手腕,终于想起哪里有问题了,虽然刻意地伪装,但那个女孩子嗓音里还是透出了那种已经发育成熟的女子的音质。木槿之花,不就是舜英吗?舜英莫默,落落而舞……舜舞!
      正当他手扣住她手腕的一刹,身侧突然闪过一道剑光,萧自敛向后一让手仍紧紧扣住那女孩子的手,快要碰到那个女孩子时,那道剑光突地犹豫收回,又向萧自敛滑来。
      萧自敛抬头看清来人,刹时呆了,略一分神,那个小女孩拧身逃了。萧自敛并没有追上去,他只是颇为意外地看着来人。
      “襄尺,是你?”
      一身绿色纱衫,俊秀如神,正是沈襄尺。
      井仪坐在那儿,显然是吓呆了。
      “井仪!回房睡觉去!”
      “哥…… ”
      沈襄尺上前点了井仪的穴道,轻声在他耳边说道:“睡一觉吧,明天什么都会忘掉。”说罢抱着井仪朝驭泉斋里走去。那修长的身影怔了怔,对萧自敛说:“有兴趣的话一起进功吧。”

      “她是谁?”
      “她自己不是说了嘛,她叫舜舞。”
      “你认识她?”
      襄尺默默地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剑术这么好,刚才那两下子,有一手啊。”
      “以前学过一些。”
      “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沈襄尺沉默了很久,他就这样望着熟睡着的井仪喃喃说道。
      “如果十年前有一个人这样对我就好了。”
      “……”
      那个绿纱少年惨然抬头一笑。
      “我想我是再也忘不了她了。”
      “你……可是她才只有十来岁!”
      “你有没有听过……长生丹?”
      听到这三个字,萧自敛屏住了呼吸。
      “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药。”
      “你回来,就是为了它吧。”
      萧自敛一怔,抬头盯着沈襄尺的双眼,最终还是放弃了说谎。
      “是的,为了榆繇。”
      “这药为缪家历庄主所知,连我都不知道。”
      “难道她吃了这种药?”
      “应该是的吧,我也是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种药。”
      “她到底是谁?”
      沈襄尺转头看着萧自敛。
      “我累了,不想回答。”
      萧自敛此时非常着急,仿佛那个梦就在眼前,抬手可及。
      “我要榆繇活过来。”
      “可是她的遗体呢?”
      “我还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招魂术!”
      “你胡说什么?”
      “那晚莫岩莫先生用的,就是那种招魂术,我以前见过宫先生用的。”
      “……”
      “你以为善注……还是人吗?”
      “怎么可能?!”
      “以招魂术,加上长生丹,难道榆繇还不可以活过来吗?”
      “可是那样的话……就不可以做人了,而要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连实体都没有,却要长长久久,孤独地存在这世间。”
      “……”
      “你也太自私了吧,百年之后,世上没有你了,你就忍心让她独存于世!”
      “我自会也吃了药陪她。”
      “可是长生丹只可以给将死亡人吃,弄不好你自己就……”
      萧自敛缓缓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就算……我求你了。没有榆繇,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撑多久。”
      沈襄尺突然沉默了。
      “那么,那个莫家小姐……和我妹妹怎么办啊!”
      萧自敛冷冷地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那么谢谢你了,我靠自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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