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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相守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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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墨衣衫的少年在阴冷的秋天里走过,俊秀瘦削。离开爱情缓缓地走。走过来走过去,得不到的树叶一般飘零,有时候累了还是要对自己说不需要港湾。
手心里的记忆,还有她的体温和香气,隐忍地握紧拳头,害怕它们被风吹着跟她走。
有一种离开,不可以被挽留。
抱歉,
不爱。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心中的忧伤呵要怎样用笔描写。这样的情感时而愚蠢时而灵动,可是偏偏反而更喜爱愚蠢的感觉。
爱就是个盅。
想爱,
不可以害怕中毒。
在那个季节里,有衣摆随风飘飞的感觉,记忆里一直会有个季节有一种温度值得你用哀伤描写,哀伤地微笑着描写。你的初恋最初的深深爱着恋着的,还有你的将爱,将要相爱,永生到老。
在爱情的世界里,有些逻辑往往会被颠覆开来。一直想写的情书,呵呵全都写满抱歉。
抱歉,
对的,
总有一些地方该说抱歉。
一直更喜欢抱歉这个词,真挚而洒脱,勇敢而执着。
如果你试过看着一个人的背影心跳,我想你会懂我的所说。
作者按语:爱情,其实是一根杂草。草籽有破岩而出的力量,草茎却学会左右摇摆的尴尬。君为磐石妾为蒲丝,将爱的孩子总不相信的神话。满头白丝的年长夫妻,为对方擦口水的间隙,会耸耸肩告诉你,爱情?爱情怎么会是神话?!类似于进化后的类人猿,相互抓着跳蚤,对着镜头一笑,那压根就是传奇!
走进寮莎庄大门,那个绿色纱衣的少年负手久候。
“襄尺……”
“我没事儿……我找出了一些东西,所以来等你。”
刚刚见了莫小鱼,萧自敛心中很沉郁,此时见襄尺说没事,便默默随他走向书斋……
汉昭帝刘井陵,武帝少子,武帝弥留之际所立太子,8岁即位,终年21岁,在位13年,葬于平陵。
他与汉宣帝合称“昭宣之治”,在位期间多次下令减少农民负担,与匈奴友好交往,百姓充突,四夷宾服,世称孝昭皇帝。
年仅十四时,能察霍光之忠,知燕王上书之诈,诛桑弘羊、上官桀。高祖、文、景俱不如也。
其母赵勾弋,武帝为防主少母壮,吕后之事重演,将弗陵生母赵氏赐死。
其后上官氏,上官氏祖父左将军上官桀,父上官安,外祖父大司马大将霍光。
武帝崩,弗陵8岁即位。昭帝年十一,封后上官氏,上官氏时年6岁,充作待年媳。”
元凤元年,上官桀、上官司安父子谋反,上官后时年9岁,因外祖次霍光平乱有功,未受株连。
昭帝17岁行加元礼成人,上官后时年12岁,始为人妻。
元平元年,21岁的昭帝崩,上官后封为皇太后,开始其32年的罄妇生活,时年15。
“以上便是我可以找到的所有资料了。”沈襄尺说着已经微微而笑了。
“嗯,我们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萧自敛看了看窗外,小声地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呢喃:“还有就是找回一些以前属于我的东西。”用缓缓的步子踱到窗边:“榆繇,等我。”
阴冷的秋风贯满了屋子,让人感觉骨根清爽,仿佛坐化了以后自己便是一座彻透的骨架,像玉一样的圆润。
冷冷的,
同暖一样,
同样舒服。
“同样是没有线索啊。”
“还有一件东西……上古神兽!”
“嗯?”
“辟邪!”
萧自敛坚定地说出这两个字,耳中又回荡起缪惟那天的话。
……这是汉武帝远征匈奴时期的事儿了,在大漠深处,有一座叫做不二的城番,那里居住着一个古老的氏族—宁古塔氏。
那个时候出了一件屠城的事,当汉军驶至的时候,就只剩下漫山满野的尸体,血肉模糊,腥臭刺鼻,那时候的不二城就是一个炼狱!那些尸体都是支离破碎的,什么肢体或是器官都那样暴露在阴霾的天幕下。
可是只少一种,你知道是什么吗?
……头!所有尸身的头都被割掉啦!
可是诺大的不二城还有一个人在蠕动着!她的头……还有!屠城五日之后,不二城王宫竟有“人”在蠕动,哈哈哈!是苍天有眼吧,他要让宁古塔氏有后!那个女人!正是少城主的宠妃允姬!她的腹内有着少城主七个月大的一个孩儿!那些人的疏忽吧!竟漏掉这样一个女人!
她伏在地上喘息着,她也以为自己将要死去!她侧躺着,一个男人的胸膛遮住了她的头!她突然想到要活!不要让她和他的孩子有事!她用力推开了那个男人,终于推开了!明媚的阳光泄了进来,她喘息着支起了身体,眼前之景令她阵阵眩晕!大殿之内!满布无头尸体!每一个身着华衣的族亲身上都布满了疤痕和血腥!都是无头尸体!”
她转眼看到那个遮自己的人!还能是谁啊!正是少城主!她的心彻底凉了,是一遍遍抚着夫君的尸体。”
突然从他手中坠下两个物什,她拾起的一刹,看到宫殿门口一只黑色的兽……正是辟邪! 后来汉军进入不二城的大殿里的时候,一具尸体一丝血痕也不见了……
“襄尺,你去查一下有没有与辟邪有关的家族。”
“你呢?”
“我,我去找一个人。”
“好吧。”
“明夜子时之前,回寮莎庄会合!”
“一定。”
黑暗的街头,两个修长的影子分了开来,向着不同的方向急急奔去。
身影在楼宇间徜徉,带着轻浮的笑容看着黑夜在梦中的红晕,这便是所谓沉醉东风。墨色长衫在清风中猎猎作响,秋夜里起风的日子,风已经很烈了。
炽,
清冷中的酌人。
萧自敛轻轻几个辗转,推门进入。
鼻间即刻萦绕一阵清幽的香气,层层白纱中有个沉沉睡着的女子。
黑暗中隐借一丝月光,从白绸亵衣中滑出的香肩似莹白的美玉,清冷圣洁。萧自敛突然红了脸,忙转过身去,微微张开嘴唇,压低了声音呼她:“莫小鱼……喂……醒醒。”
滑软白绸被中的女子懒懒侧了个身,喃喃地哼了一声,还轻轻磨了一下牙。
萧自敛背对着她心下暗暗叫苦,不禁低低骂了一句:“猪啊!”
谁知莫小鱼突然直挺挺坐了起来,低声惊叫了一下。
萧自敛心下一急,忙转身对她竖起手指头:“别嚷,是我。”
“你?”莫小鱼方睁开惺忪的眼眸,看清来人后冷冷地又躺了下去:“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再理我了呢?”
萧自敛听着她嗔怪的语气,在黑暗中无奈释然的笑笑:“我也想一辈子也不再理你了,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思绪。好像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其实只要你还在微笑就好,是不是很傻?
萧自敛话未说完,突然扬起上玄剑,“ 锵”!金属相撞的声音,抬头看去厢门旁边站着一个白袍公子,月光中,手中持着青玉色的纹毁剑,白袍猎猎作响好似战神一般。
看清站在层层白纱幔中的墨衣男子,他清秀的脸微微一凛:“你?!”
萧自敛脸上泛起一丝不羁的笑容,即刻举剑刺去,朗声道:“就是我萧自敛!”
尉迟柔抱剑一个守势,那道墨色身影却一拧身,转身执手抱起一旁的白衣女子。
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渐渐被月光照不到的远处的黑暗湮没,呆立着的清秀少年耳边只回荡着萧自敛清朗的声音—
“尉迟柔,把她借我一用!”
白色玉萧从袖笼中滑落坠地,忧伤的轨迹。原来伤心的时候,清爽也可以变成冷冽。原来就算她忘记了所有也不会忘了他。
因为,
他不是在脑海里,
他,
是在心里……
心里面的东西,就谈不上是否忘记。
那夜裸露在夜风中冰凉的不仅是胸膛,还有肋骨下面那颗原本漠然的心……
默默站在月光中的长廊里,自己的说话声还在空中回荡,可是手指间那个女孩子的手却在慢慢滑落变凉。
……
“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一下子滑离了她冰凉的手指,原来慌乱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谦和微笑着解开轻袍软带,青玉色的衣襟随风滑落开来……
青玉一般温和的胸膛显了出来……
她望着那单薄的胸膛和平素总是隐在衣领下白晳平坦的脖颈,想到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一时间羞恼交加,呆呆立在那边。
沉默了很久,扬脸看着月亮的清秀少年安静地微笑,柔声轻语:“莫小鱼,我已经放手。”转身离开,青玉色衣襟随着心的风向还不愿离去,苍白的胸膛逆风而行。
一步两步三步。
“莫小鱼,对不起!”
四步五步六步。
“莫小鱼,我喜欢你!”
七步八步九步。
“莫小鱼,永远守护你!”
……
清纯的白色身影渐渐远去,可是每一句话都象是轻柔耳语。呆立在风中的女子听到最后的一句话,心中蓦然酸楚起来。
一百一十八步一百一十九步一百二十步。
“莫小鱼,我放弃你!”
那个且行且说的谦和少年,一百二十步说完了可以说的一切话题,晶莹的泪珠垂在了浓密的睫眉上,坠落。
因为明白,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承诺,
包括,
放弃!
……
呆立的白衣少女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脑中突然闪现了那些镜头,清晰而模糊。冰冷的容颜慢慢地慢慢地溶化,汇成一滴泪水滚落下来。
不管怎样,都会原谅。
因为,每一句话都是一个请求,
因为是他说出来的,一定要答应。
包括,
允许他放弃。
长安街头。
淡墨色的身影御风奔跑,怀中横抱着一个白衣少女,白绸亵衣滑落,露出她精致的锁骨。
莫小鱼安然躺在那个少年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眸,圣洁的容颜在月光下如女神一般。
“喂,你在干吗?!”
莫小鱼蹙了一下眉,依旧闭着眼睛。
“现在几更天啊?!你还不知要跑到什么时候,我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再叫我。”
萧自敛眦眦嘴,陡然停了下来。望怀中佳人,心里却又一阵怜惜。随即却又想到那天音阁里她的拂神而去,突然想一下子把她摔在地上,想到这里又露出邪气的笑容。
“吃醋啊?”
萧自敛一怔,没弄明白。
“嗯?”
“你吃醋啊。”
萧自敛看了看仍旧闭着双眼的莫小鱼,又被她说中心事,心下一忿。
“喂,睁开眼!”
莫小鱼把头侧过来埋到他怀里,蹙蹙眉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从前一口一个莫小姐叫得多好听啊,唉!现下不在乎了便一口一个“喂”一口一个“莫小鱼”!
萧自敛被她突然亲昵的动作弄得俊脸一红,再也答不上话来。傻傻的墨衣少年呆立在孤寂的长安街头,一任风将二人的衣衫吹飘。
过了好久好久。
好久,
好久……
一直到……
萧自敛气忿地发现怀中的女子发出了轻微的酣睡声,刚想实施方才的想法,低头望她,却也沉入她睡梦里的容颜中去了。
于是,连唤醒她都变得不忍心。
墨衣少年傻傻拥着怀中的女子,仰头望着一轮满月。突然觉得,为了她的一个美梦放弃了去长生殿的机会又何妨?
低眉轻柔一笑,
又何妨?!
低低把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对不起,莫小鱼。”
风把原本就低柔的声音吹散,很远很远处也有一个握着青玉色纹毁剑的少年,低低沉沉地落下一滴泪。
“对不起,莫小鱼。”
打更人的声音将莫小鱼从睡梦中拉了回来,萧自敛一直抱着她!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莫小鱼睁眼看着仰脸望月的萧自敛柔声说道:“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萧自敛望着月亮怔了一会儿,低头看向她的双眸如秋水般清澈动人。
默默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希望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可能再也回不来。”
“什么地方?”
“我也说不清楚。”
“为什么要去?”
“为了……”萧自敛无奈地转开了头:“为了找回我爱的女子。”
“水榆繇?”
萧自敛默默点了点头,莫小鱼没有说话,垂下眉睑幽幽地说:“放我下来,你累了吧。”
二人在秋风中站定,许久地望着对方的容颜。
莫小鱼扬脸轻柔一笑:“可以了了我一个心愿吗?”
萧自敛点了一下头,俊脸上的棱角被轻柔的目光均匀地分开,月光照射着的地方,是最明媚的地方。
“闭上眼睛。”
萧自敛依言闭眼。
口中突然一阵甜香,腰间被一条臂膀勒紧……
静立在风中,
雕像一般。
秋风中两个人的脸都红着,
两个人都闭着眼,
两个人都看不见……
黑暗的厢房里面,萧自敛默默取出两个药丸,两个人无声地吞下。
“静下心神,盘坐着。”
萧自敛低声嘱咐着,便沉入千万丈迷雾之中,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燥热的手中多了一丝柔软的冰凉。萧自敛侧头望去,正是莫小鱼。
二个执手相视一笑。
“走吧,我会陪着你的!”莫小鱼柔婉一笑坚定地说道。
萧自敛默默点头十指紧扣,小心地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出口的地方越来越明媚,对方的容颜也越来越清晰。
萧自敛心下一阵喜悦,手上不觉中加了一分力道,却没有注意到莫小鱼忧伤的目光。心下一遍又一遍呢喃—榆繇,等我。
等着我,
拜托!
穿过模糊的通道,眼前赫然是一座宫殿。
萧自敛瞧见大殿之上的牌匾—平陵!
脑海中即刻闪现出沈襄尺说与他听的资料,冷哼一声:“平陵,汉昭帝刘弗陵。”
“嗯?”莫小鱼侧过头来,想了一会儿:“你是说这里是埋葬汉昭帝刘弗陵的地方?那么平陵又是什么?”
萧自敛垂下眼睑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丝微笑:“平陵便是汉昭帝刘弗陵死后的寝宫,他的坟!”
莫小鱼显然很吃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梦境里面?”
萧自敛的心刹时一冷,却还强颜欢笑:“这并不仅仅是个梦。”
这是真实,
甚至,
比真实还真实!
莫小鱼只感到心底一凉,眼前隐在明媚阳光中的楼房在那么一个时刻也显得阴森恐怖起来。
“吱呀”推门的声音将莫小鱼的幻觉打破。她抬头看去,萧自敛已立在大门之内迎着阳光对着她笑。锐利骄傲的阳光啊,把他分明的棱角照耀得那么那么柔和。虽然知道他正为了与另一个女子的爱情努力,可是仍然娇羞地微笑,痴痴向他走去……
爱,有的时候让人无力惧怕。
踏入宫殿大门的两个人,顿时被眼前的光景震呆了。
未留心间,一道巨大的石门在他们背后缓缓落下,听到巨石落地的轰响,二人陡然一怔,方从震惊中醒过神来。
隐在黑暗中的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绝望之际,莫小鱼发现脚下有青玉色晶莹的光亮!
顺着光亮看去竟然出现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莫小鱼低声对萧自敛说:“沿着那道晶莹色的东西走。”
随着莫小鱼的提醒,萧自敛也注意到了,忙打开火折子,只见这弯弯曲曲的竟是一条水银注成的河,上面依稀飘撒着青玉色的粉末。
两只扣紧相握的双手便这样走了下去。一会儿那青玉色竟然断掉了,眼前赫然站立着一樽巨大的兽!
移近火折子,萧自敛低叫了一声:“是辟邪!”
正感到疑惑之际,莫小鱼轻轻地说:“看!它的两只眼睛!”
萧自敛抬头望去,辟邪的两个眼睛处赫然空空荡荡!比划了一下大小,萧自敛掏出了相思玉诀,正好可以安放在一个眼睛里面。
“现在我终于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了。”
莫小鱼看着那个蝉形玉诀仍不明白萧自敛在说什么。
“汉代的琀!死去的人嘴里含的东西,汉代时雕成蝉形!”萧自敛随后望着另一个洞,手指扣入,约有一个中指那么长。
“有中指那么长的深度!”萧自敛皱了皱眉:“怎么办?”
莫小鱼略略一怔,那支墨色的玉箫从袖笼中滑出。她执着那支玉萧低声问道:“不知道这个是否可以?”
“从哪里来的?”
“尉迟给我的。”
萧自敛怔了怔:“拿来试一下!”
缓缓将玉箫推入,火折子的光照清了玉箫上精致的兽,仍是辟邪!
萧自敛心下暗觉不妥,似乎各处都有些问题。玉箫一经插入,玉蝉竟振翅而鸣大放异彩!隐隐出现一个洞口。
二人对视一下,决然跃入。
下面竟是一室冷水!冷水刺骨的凉,脚下没有着落,头顶上方的洞有十几米高。萧自敛心下一凛,自己是不惧怕的,可是莫小鱼呢?
“小鱼,对……”萧自敛刚毅的嘴唇上压了两根手指。
“自敛!”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莫小鱼松开手,在水中一阵摸索,一对银铃水淋淋地的被拿了出来:“我全都想起来了!我……”
莫小鱼紧紧抱着萧自敛,俩人浮至光滑的石壁边上,黑暗之中只有两人彼此的体温。
莫小鱼微微浅笑,头发被打湿沾在额角:“我就是水榆繇!”顿了顿轻轻一声的喘息:“是易术招魂!”
望着她激动的样子,萧自敛却显得异常安静,轻轻轻轻地举起右手,捧住她如玉的脸颊,轻轻盖住了她的双眸。掌心一阵微痒,她的睫毛在掌心眨动了一下,一滴苦涩的泪流了下来。
萧自敛紧紧是以拥抱着她,狠狠地吻了下去,她也狠狠的回吻着他。两人周身即刻一阵灼热,不再感到寒冷。温暖渐渐漫延……
“萧自敛!”
寒水中忘情拥吻的两人顺着这一声惊喝看了过去,只见一温文尔雅清秀俊朗的白袍少年点水飘立在水膜之上,白袍无风而鼓,猎猎作响,潇洒似神。
正是尉迟柔无疑!
水榆繇一声惊喝:“尉迟……”
“莫小鱼。”尉迟柔一字一顿地说:“虽然你是水博啸的女儿,可是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吗?”萧自敛低声冷哼了一句。
“原来是不容易。”尉迟柔谦和地微笑着说:“可是倘若你们又吃下我为你们预备的药呢?”
萧自敛暗下运气,果然腹部一阵绞痛,他反而全无惧怕,冷冷地问道:“难道缪赞是你们的人吗?”
尉迟柔微笑着叹息了一声:“失去家园的人最是恐怖,因为仇恨之下他们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萧自敛恍然明白过来,朗声道:“宁古塔氏!”
“不错,很聪明。”尉迟柔突然温和地柔声说道:“让我把那个故事继续下去吧!”
“不二城的那个女人后来果真生下了一个男孩子,取名宁古塔昂,与他父亲同一个姓名,喻为重生。可是敌人的杀戮还是存留着印记,那个女人在生产之前生理上就早已死去,只是精神力支持着她活下来,生下不二城日后的希望!可是那个孩子比常人少了一样东西,并且这遗传便世袭下来……”尉迟柔抚摸平坦的脖颈:“因为宁古塔一脉已然不再可以称之为人。”
“后来那个男孩子长大成人,察明仇家。更为了在自己羽翼未丰的时候躲避仇家还改名为尉迟昂!”
“可是这一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跟白矢、参连有什么关系!”萧自敛低声吼道。
“因为正是沈、萧、水三家当日合攻不二城,屠城杀民!”
一刹之间,水洞中安静了下来。
尉迟柔低声说道:“萧自敛,对不起,这是命运决定的,你我注定是敌人,不是兄弟。”
萧自敛缓缓闭上眼:“好!我只希望你遵守约定,不要伤害……榆……小鱼!”
尉迟柔谦和一笑,运用全身真气,这一击,当是完结。
尉迟柔整个人穿梭而至,凝力于掌正准备奋力拍下。
一瞬间,眼前却变了个人。莫小鱼拧身于萧自敛身前,决然凝视着那道洒然的白影。
尉迟柔大惊,生生收掌,当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来,落至一尺之外,白色的袍子被水浸湿,尉迟柔无奈无力地下沉。
身体突然被一种柔软坚决的力量托起,清秀的脸庞从水中抬出,眼前是她苍白的脸。
两只白晳修长的手指在水中纠缠。
“这是情人才有的握法。”
“是男人对女子的那种喜欢。”
那些少年间无奈明媚的笑容忽闪不见,只有两个人喘息的声音。
从他袖笼中滑出一只白色的玉箫,被她攥在手心,用力插入腹中,血水缓缓漫延开来。
尉迟柔谦和微笑着摇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山间少年。
一如初见。
看着她娇柔地闭上眼睛,尉迟柔用力抬头想把唇印上去,还有一个指头的距离,两张脸却好像熟睡了一般,慢慢下沉……
一步二步三步。
“莫小鱼,对不起!”
四步五步六步。
“莫小鱼,我喜欢你。”
七步八步九步。
“莫小鱼,永远守护你。”
一百一十八步一百一十九步一百二十步
“莫小鱼,我放弃你!”
血水没过她那微闭的眼眸的一刹,她在心中轻轻叹息——
“尉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