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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结发(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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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阳光斜着射下,穿过高高矮矮的树杈,在地上铺成不规则的点点痕迹,一阵风声过去,林间掠过一个人影,似是走得很急。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衣服都还没干呢,”孔凡走得累了,被人远远落在后面,干脆停下来,用法术烘袖子,“到底去哪儿也不说……”
“你不是说去西栾看美女吗,那就去呗。”
耳边传来关晖的声音,孔凡一瞬精神起来,噌噌两步跑上前去:“你说真的?”
“你觉得我会骗你?”关晖故意不看他,偏过头去,唇角不自觉浅浅勾起。
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捉住他衣服,孔凡绕到他跟前,摸摸下巴,把他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居然这么听话,本来还以为要跟他多费点口舌。但老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前期的傲娇禁欲人设,不可能说崩就崩……
关晖下意识避开他视线,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往前走,孔凡负着手,一边倒着走路,一边继续盯着他。
这小子心里有鬼。
“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呢?”
关晖沉默一会儿,终于抬起眼和他对视,说道:“你快撞树上了。”
“别想转移话题,老老实实……”
话音未落,孔凡后脑勺直直碰到一棵坚实的大树上,吃痛骂了句娘后,顿时眼冒金星,脚也站不稳当了。
关晖下意识托住他肩膀,防止他滑倒。
“都跟你说了有树,还不信。”
孔凡尴尬地笑笑,揉揉脑袋,又拍了拍衣襟上沾的灰尘:“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害,不就被撞一下,也不是很疼嘛,哈哈。”
“……既然没事就快走吧,马上就能到西栾了。”关晖说着,擦身走过他身边。
孔凡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叫住他:“诶,那你到底有没有……”
林间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
走在地上,枯枝残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关晖思索片刻,坦然回应道:“到了那里你自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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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黑,乌鸦归巢。
穿过密密麻麻的丛林,这一方灯火通明的城池才得以窥见。
“好高的城墙……”孔凡惊叹道。
冷灰色的砖一点一点累起,像是一只庞大的怪物正在沉睡。熊熊的火焰在城墙之上燃烧,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大门紧紧地闭着,没有士兵看守,但已经被上了锁。
“下面的两个,干什么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一个大汉的叫喊。
孔凡像做贼一般往四周看,但除了关晖什么人都没看见。
“喂喂喂,说你呢,就说你们两个!”大汉的声音不耐烦起来。
莫不是见鬼了。
关晖拍拍孔凡的肩膀,指着那两团火在的地方,轻声提醒:“别看了,在那边。”
孔凡仰头往天上看,眯起眼睛,果真在城墙上看到一个背着弓的大汉。
“哦哦,这位大哥!是这样的,我俩是外乡来的,途经此地想落个脚,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望大哥行个方便!”孔凡往头上喊道。
“你也知道不早了!陛下说了酉时三刻关城门以后不能再开,怎么,你们两个的意思是想让我抗旨不遵?”
关晖正想说点什么,被孔凡一把拉住:“不敢不敢……那,劳烦大哥告知一下,什么时候城门能开啊?”
“哼,明日卯时。”
关晖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就走,又被孔凡拉住:“你去哪儿啊你?”
“去找别的地方。”关晖冷着脸,提高音量,“这破地方不待也罢!”
“诶你小子说什么呢?”大汉瞪圆双目,伸手把弓取下来,“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
孔凡见状,怕把事情闹大,忙劝道:“晖兄啊晖兄,你说说你怎么又惹事了……大哥啊!没事儿,我弟弟他脾气有点冲,其实他人很好的,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哈,您看,这方圆几里也没别的地方能待了,您就放我们进去吧,出什么事儿我们自己担,绝不让您难做!”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是中原人吧,哼,中原人最是虚伪可恨,你们老老实实等着吧,等不了就滚蛋。”大汉把弓系回背上,冷笑道。
“大哥,你听我说,这真的就是场误……诶你干嘛呀,你放开我,我不走。”
话音刚落,关晖拽过孔凡的手,不等他再费口舌,径直往来时的路走。
“我不走……你傻啊你,走了我们就没地去了!”
一直走到处僻静的林子,关晖才把手放开。
“你不是有传送符吗?”
“我……”孔凡一时语噎,无奈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啊,但书里说了,普通传送符只能送到去过的地方。上次去东海那两张高级传送符,是费了我好大功夫才画好的,现在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书?”
“哎呀你别管这个,我们现在赶紧回去跟人家解释,说不定还能有一点点机会。”
“别机会了,我看就是给他跪下,他都未必会答应。”关晖靠在树上,发呆半晌,目光忽地往前飘。
月色沉沉,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孔凡背后的树林里闪过,关晖忙不迭追过去,只见树杈上挂着块紫色布料,像是不小心从衣裙上刮下来的。
“怎么了?”孔凡见他心不在焉,心生疑虑。
关晖没理他,捡起那块布料攥在手里,扭头就走。
“你又要去哪儿啊?”
“回去。”
“回去?诶,你等等我。”孔凡有些发懵。
这小子刚刚不还说回去是做无用功吗?这么快就转性了。
都说翻脸比翻书快,这天帝大老爷的脸都快翻出残影来了。
“想什么呢,走快点。”关晖在前面催促道,把布料藏进袖口,“我有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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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步履轻快,手上的银镯碰在一起,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往城门方向行进。
邢忆歌摸摸腰间的锦囊,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走到城墙下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谁啊!”城墙上大汉探出头来,面色狰狞。
邢忆歌笑着,冲城墙上招招手:“哈达!是我,我回来了!”
大汉一见来人,态度立刻缓和下去,结巴起来:“公……公主,公主回来了!我……您等等,哈达这就下来给您开门,您先等等!”
“嗯!”
邢忆歌叉着腰,点头往城上笑了笑,浑然不知附近的乱草堆里,有两个人正在偷偷窥探这一切。
“晖兄你说的法子是?”孔凡头上沾了两片树叶,好奇问道。
关晖看他一眼,随即道:“打过劫吗?”
“啊?”
“看样子是没干过。”关晖一伸手把他背上的穷生扯下来,“城门一开,我就会过去,看到那个妖……咳,看到那个美女了吗,她是西栾的南嘉公主。”
“噢!你的意思是,先过去绑架公主,然后威胁那大块头放我们进城。”
“对。”
“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待着,我说可以出来再出来。”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但孔凡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好像他这次莫名其妙又被嫌弃了。
“好吧,你放心,我不拖累你,但你行事要小心。”
反正在他眼里,他都是被当作累赘,不如干脆抱紧主角大腿好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确实没必要对这个世界的人设完全沉浸下去。
他决定多想想自己的小命。
“知道了。”
城门开始晃动,慢慢推开一条缝,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像怪物被吵醒后的低吼。
说时迟那时快,关晖握紧剑柄,从乱草丛中飞出,往前迈了几步,只见一道寒光凛凛,穷生已经利落地拔了出来。
少女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渐渐变得阴冷无比。
“公主!”哈达推开城门,只见一个身量修长的男子死死地把剑扣在公主的脖颈边,一时间吓坏了,转而咆哮着取下背上的弓,“小兔崽子,老子宰了你!”
“那你试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剑快。”关晖直截了当道,“你大可以射过来,我可不怕死,只是不知道你们公主殿下,怕不怕死啊?”
邢忆歌闻声转过脸和关晖对视,皱了皱眉:“是你。”
“妖女,又见面了。”关晖目色凛冽,低声道,“但这次不一样,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不然随时取你小命。”
“哈达!你别听他的,快把城门关上去找父王!”邢忆歌冲着前面喊,关晖本想用另一只手堵上她的嘴,谁料对方是属狗的,龇牙咧嘴地就要咬。
“我说了,下次别让我再见着你。”邢忆歌冷笑,“看来你注定是要死我手里了。”
“是吗?你可别嚣张太久……事情还不一定呢。”关晖咬牙切齿地说着,拿穷生冰冷的剑刃抵住她下巴。
哈达用他硕大的脑门仔细思忖了一下利弊,毅然决然回头关上城门,但他没有往皇宫跑,而是来到城外的空地,手里握紧了弓。
“你这个公主真没用啊,”关晖笑道,“诶,你属下也不怎么听你话嘛。”
“哈达你在干什么!我叫你回去,听话,快回去啊,他不会杀我的!”邢忆歌恨铁不成钢地对哈达怒吼道,“你快去跟父王说啊!”
“公主殿下,哈达一直听您的话,但这次关系您的安危,哈达不敢就这么走了,陛下有恩于哈达,我想他如果知道,也会让哈达这么做的,请您恕罪。”哈达朝着关晖站的地方,做了一个合拳的动作表示妥协。
“小子,你想干什么,说吧。”
“带我去皇宫。”关晖从容道,淡淡地瞥了一眼邢忆歌,“你们公主,不是嚷嚷着让你去通风报信吗?不用这么麻烦,我去就是了,正好我也想见见,你们陛下。”
少女慢慢眨着眼睛,似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楞楞地盯着关晖看。
“就你一个?”哈达疑问道。
关晖往后面的乱草堆使了个眼色,一直看好戏的孔凡清清嗓子,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拔的草,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看到他们的时候,冲他们摇摇手:“哈哈,大哥好啊,额,公主你也好啊。”
“我身后这位,也给我伺候好了,不然,让我知道你们想动他一根汗毛,别怪我剑下无情。”
“行行行,”哈达瘪着嘴,“你们……你们就都跟我去皇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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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空气是湿冷的,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静谧。但奇怪的是,每家每户都没有熄灯,烛光一盏一盏透出去,照亮潮湿的石板路。
风瑟瑟而起,孔凡不禁打了个哆嗦,加快脚上的步伐。
“你这样押着我,我怎么走路?”余光里,邢忆歌面色愠怒,恨不得把身后的人吃了一般。
关晖不说话,凝视她一会儿,没思考太久,迅速把剑收回,同时从袖里抽出一捆绳子,那绳子像是有生命一般,发着光飞到少女的两个手腕上,紧紧往后反绑住。
绳索另一端握在他手里,关晖自然而然往后退几步,和孔凡并肩,顺便把绳子塞到他手里:“拿着,正好我押着她也累,走吧。”
邢忆歌顿时瞠目结舌,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想去够腰上的锦囊,手上的绳子却缠得更紧了。
“小子!怎么走这么慢?鬼鬼祟祟地对公主做什么呢!”在前面带路的哈达听到动静,回头喊道。
“没什么,哈达。”邢忆歌怒视一眼身后两人,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只是刚刚街上有老鼠跑过,咬了我的裙子罢了。”
“什么?哪里来的死耗子,老子剁了它!”哈达鼻孔出气,急切地叫喊。
“没事大哥!我们已经帮公主殿下打走了,哈哈。”孔凡挠着头笑笑,缓缓拉下手上的绳子。
邢忆歌只感觉手腕好似被蛇紧紧绞住一般,难受得很,又侧过脸狠狠瞪着孔凡。
孔凡无辜地对她耸耸肩,接着道:“那两只大耗子还长得挺吓人的,是吧公主?”
“……对,对,”邢忆歌转而对他阴笑道,“真是,多亏,你,们,了。”
夜色到了最浓郁的时候,月光朦胧,关晖脸上的表情很模糊。
邢忆歌在前面踢了一脚石子,趁她往前走的间隙,关晖偷偷偏过头,凑到身旁的人耳边:“这招不错。”
“那必须的。”孔凡象征性地敲了一下他左肩,笑道,“倒是你小子,哪里搞的宝贝。”
关晖轻声道:“路上捡的,应是被道士不小心丢了。”
“寻觅索,用处大着呢,这可不是一般门派消费得起的……啧,你不会在阮阳捡的吧?”
“嗯……十有八九,是仙杀门的人。”
“那你还敢捡?寻觅索诶,最擅长干嘛知道吗?”
关晖看他一眼,利落地吐出六个字:“定位,找人,抓人。”
“你知道你还。”
“他们不会来抓我回去的,”关晖摩挲着手上的穷生,平静回应道,“能抓早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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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栾的百姓并不多,走过一片比较密集的矮屋,眼前渐渐开阔起来,道路两边栽满了花——是一种很神奇的花,朵朵发着银白色的光,只有三片三角形的花瓣,小小的,几朵几朵挤成一簇,几簇几簇集成一株。
好漂亮啊。
孔凡想停下来仔细看看,但手里还牵着一个难伺候的公主。
“走快点,想把本公主勒死啊你?”
由于孔凡不间断走走停停,不知情的邢忆歌手上又多了几条红色的勒痕,气鼓鼓地停下步伐,等孔凡慢吞吞走过来的时候,咬着牙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下去倒是没多狠,耳边立马响起了关晖的风凉话:“又不是勒着您脖子了。”
“你!”
孔凡见场面一度剑拔弩张,讪笑道:“公主别动气,今日这事儿说来我俩也是迫不得已,来日误会解释清了,大家说不定还能做朋友的。刚刚也确实是在下的过失,因此伤了和气多不好……”
“少惺惺作态,”邢忆歌转过头,冷笑一声,“你们一唱一跳,当本公主是傻子么。”
“那叫一唱一和。”关晖在旁伸了个懒腰,“中原话没学明白就少说点。”
“哼,”邢忆歌这次倒没生气,几步走到前面去,波澜不惊道,“嘎罕套拉盖。”
“关晖怎么了?”孔凡对她说的那句语言挺好奇,但绳子拉着,风一刮什么都没听清楚。
“嘎罕!”她原地跺了下脚,喊道。
“没错啊,关晖,”孔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轻推了一下身旁的人,“晖兄,她喊你呢。”
关晖黑着脸,半晌不说话,搞得孔凡很是不解。
“切,看来你们的语言能力不怎么样嘛!嘎罕。”邢忆心底扳回一局的胜利感油然而生。
“晖兄,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孔凡弱弱问道,“怎么听着,不像什么好话呢。”
关晖握紧的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音,平静道:“她骂你是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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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色的花道很长,好像要通往什么诡秘之境一般,走着走着,孔凡忍不住问道:“公主啊,贵国这些花有名字吗?看上去是稀罕物。”
“那当然,这可是我母……”听到花,邢忆歌好像被勾起了兴头,但下一秒声音又坠入冰窖,“跟你有什么关系,无耻小人!”
“公主殿下别动怒,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纯属好奇罢了。在下和弟弟从小生在中原北边,很少见到如此曼丽的花朵。”
说着,关晖白了他一眼,负着手沉默不语。
孔凡脸上微微笑着,话语温和有礼:“在下也并不像,公主以为那般衣冠禽兽,这次有对不住公主的地方,来日必将弥补。”
“那你可记着这句话。”邢忆歌被哄得顺心,少了两份防备,“……你刚刚说的花叫采灵,是我母后种的。”
“采灵,好文雅的名字。”
“那当然,我母后可是中原的才女。”
“中原的才女,”关晖突然出声道,“那你们还一副见到中原人就苦大仇深的样儿,还动粗?”
“我母后是仙子,你们这群凡夫俗子能跟她比么?”邢忆歌骄傲地弯起唇角,挑眉道,“况且是你们卑鄙在先,活该。”
“嘁,你这一会儿才女一会儿仙子,你母后她老人家可还健在?”关晖有口无心地说着。
邢忆歌出奇地安静下来,头慢慢低下去。
“不会跟你一样是个母夜叉吧。”关晖自顾自笑起来,还用手肘怼了下孔凡,“看看,真给我说中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縗鬼。”
孔凡觉得不大对劲,摆手示意关晖别再说了,对方乖乖关上话匣子,脸色不太好看。
绳子慢悠悠地荡着,采灵泛着柔和的光泽,大道终于走到尽头,焰色的房檐下围着一条碧蓝的河,河上架着一条宽宽的黑木栈道。巨大的红门上刻着圆形纹章,像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狐狸头,狐狸头的周沿还镀了密密的金边。
不知是不是孔凡看错了。
他总觉得那只狐狸在朝他笑。
哈达飞速跑过栈道,跟守门的一个士兵耳语了几句,那士兵顿时脸色苍白,打着哆嗦往孔凡一行人打量了一眼,意识到事情危急,立刻把挂在脖子上的面具戴回脸上,去把身后的大门推开,像个老鼠似的钻了进去。
“到了。”哈达冲还在栈道上走的众人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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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沧珠殿。
香炉丝绕,偌大的皇帝寝宫,邢烈活动的范围却很小,他解下长长的黑色披风,挂在一边,每天回来以后,他都要用手细细摩挲屏风,准确地说,是屏风上女子年轻的面容。
邢烈下意识摸摸斑白的双鬓,轻叹一口气,眼底愈发深不可测。
“陛下!陛下不好了。”一个身影发着抖,出现在门外。
“不是说过这个时候,不管什么事都别来打搅我吗?”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但这事情不小啊陛下!”
“慌慌张张的没个正样,说吧。”
“公主殿下她!”
“她回来了?正好,马上也要比武招亲了,她回来最好。”邢烈冷哼一声,甩过袖子背对着屏风。
“不是!”那人声音哆嗦起来,“是公主殿下她……公主她……”
“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邢烈一阵心烦意乱,绕过屏风,走去把门打开。
“公主她被人挟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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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冷灰色的台阶,青藤殿前的两根柱子颇具威严,如其所说,上面爬满了藤蔓,且万年常青,刀剑不入。
大殿中央是赫然的帝王宝座,就跟一般电视剧里拍得那样富丽堂皇,硬说有点独特之处,便是这金镶的宝座上不是狮虎龙凤之类的图案,而是一只九尾狐狸,大殿两侧的屏风上有银白色的印花,映出烛火跳动的影子。
桌案上备好了精致的糕点,饿了半天的孔凡一坐下,忍不住拿过一个白色的红豆糯米糕,正想吃进嘴里,只觉得身边冷气森森。
邢忆歌盯着他手里那块糕点,眼珠子一动不动,凶得很,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孔凡悻悻然缩回手。
虽然他很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更怕他旁边这位。
毕竟老话说得好,最毒妇人心,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况且这位指不定是那天帝大老爷后宫佳丽的哪一位,万一被记恨上,他这个NPC的活路就又断了。
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咕噜。
好像是……他旁边这位的肚子发出来的。
“公主,你没吃晚饭吧。”
邢忆歌撇着嘴,把头扭向一边。
孔凡把盛着糕点的青玉盘往她那侧推:“要不吃点。”
“你捆着我让我吃什么?”邢忆歌白他一眼。
“那,”孔凡挠挠头,“我也不好给你解开,你要不,将就将就?”
邢忆歌皱着眉头:“你让本公主拿嘴刁?”
“也不是不行。”孔凡对她笑笑。
对方一下子语塞,突然不知道被什么掐住了胳膊,掐得生疼,正痛得龇牙咧嘴,突然舌尖被一块软糯的东西敷住。
关晖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绕过她,坐到孔凡身边的另一张桌案:“饿了就吃,哪儿那么多讲究。”
话音刚落,对孔凡使了个眼色。
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悬下来,孔凡舒了口气,高高兴兴地拿起一块绿豆糕往嘴里塞。
邢忆歌被糯米糕堵着嘴,脸一下子涨红,嚼了几下,愤恨地把食物咽进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邢烈:这集我就这么点台词?
徽歌:这集我活在台词里。
邢忆歌: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神秘男子:很快,就是,四个人,了。
孔凡:有一说一公主除了凶,真的好漂亮。
关晖:你别跟她说话,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