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遇》shalimar1001

3、CHAPTER 3

　　虽说初见面的场景略为诡异，可温昇也不在意，反正濮真的圈名他也念不来，干脆直接叫他小真。温昇身上似乎天然地带着某种洗脑的能力，等他一整个下午小真小真地叫下来，其他三人一开口，也只会这么叫他了。

　　“什么叫‘连我都carry得动’？”温昇脑门上顶了三个问号，转头去问濮真：“小真你说，我今天编动作是不是很顺？”

　　濮真配合地点头：“只有一小部分是我编的。”

　　温昇像个小孩一样，得到了肯定以后眼神瞬间飞扬起来，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的劲：“我跟你说，只要老鸡记得住动作，我们今天就能学完，下次直接录都不是个事儿。”

　　gggghost莫名躺枪，脑袋上的黑人问号几乎要实体化了。可温昇却完全没注意到。讲到舞，他一下拉开了话闸，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就温昇那点贫瘠的词汇量，竟然能做到把“编舞很好玩”以及“濮真跳得很帅”这两点翻来覆去不带重地描述了整整五分钟。他这边开洪泄闸，滔滔不绝，濮真的脸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见着濮真连耳朵都红透了，gggghost终于看不下去，开口打断了他：“说起来，我们之前还在说，不知道小真是哪个舞种出身的。”

　　每个舞见都有自己的风格，但一般来说，舞风多少都会受到入门时学的舞种的影响。origin的编舞以街舞为主，其中温昇和gggghost是lockin出身，tutu和water最开始学的则是poppin和hiphop。他们之前围在一起把濮真所有的投稿都看了个遍，tutu觉得濮真的poppin很地道，water觉得是hiphop，温昇和gggghost则自然是站lockin的。四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约好了等下次碰上本人的时候亲口问。结果最后还是记动作最费劲的gggghost把这事记住了。

　　gggghost这边一提，那边三人也终于想起了这么回事，于是都巴巴地凑到了濮真面前，如出一辙的“灯光师往这边打”的期待脸。

　　在濮真说出“现代芭蕾”的时候，四个人眼中的小火苗同时灭了下去。

　　最先从懵圈中回过神的是water，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濮真，嘴唇长了张，没出声，但濮真看口型，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卧槽”。

　　学芭蕾的个人风格非常明显。像芭蕾出身的北北，什么风格的舞都跳，但连最普通地转个圈都自带天使下凡的高贵感，就算没有舞蹈基础也能轻松得认得出来。他们四个猜来猜去，从来没考虑过濮真会是学芭蕾的。

　　“五六岁学的，很早的时候就没继续了。”濮真又解释了句，温昇这才哦了一声，三人也都是一脸了然。

　　有这样一个神奇的组织，它遍布全国各地，里面十八番武艺样样精通。绝大部分孩子年幼时都会被送往那里，接受少至几个月多至几年的培训，直到长大以后才发现那并没有什么卵用。

　　那个组织叫做青少年宫。

　　温昇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儿。

　　送小孩去跳舞的比比皆是，但大多还是女孩。以温昇现在的颜值往回推，小时候估计也是漂亮地像个洋娃娃的那种，可学舞，学的还是芭蕾......虽然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父母的要求，但不管怎么说，都很不一般了。

　　有芭蕾元素的舞......温昇第一个想到的是芭蕾舞者。他稍微脑补了一下濮真口罩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冷着一张脸跳芭蕾舞者的样子......

　　还是不要做这种奇奇怪怪的假设好了。

　　///

　　温昇说舞编得满意没有半点自夸的成分在，振付延续了他一贯的欢脱与帅气并存的风格。温昇和濮真各自把自己编的部分跳了一遍，就连gggghost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好的振付让人走不动路，此条规则适用于origin全体成员。

　　温昇教完了他的那部分动作，转身和濮真互换位置。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拍了拍濮真的肩，动作有点像是在摸一只大型犬。濮真的脚步一滞，随即在第一排站定了，重新演示了一遍第一个地板动作。

　　一旦开始跳舞了，濮真呈现出来的状态便整个儿不一样了，温昇目光牢牢地跟着他的动作，直到画面定格，濮真还没从跳舞的状态里出来，又让他重复了一遍。濮真照做了，问他：“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温昇拨浪鼓摇头，“这一部分我之前已经会了。”

　　“你会了让干嘛让人家再跳一遍？”water无语。

　　温昇理所当然地回他：“让你们看啊，”他又露出了那种上了头的表情，目光挨个扫过队友，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气，和前面的部分衔接得特别好？”

　　温昇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濮真和他的目光对上，露在口罩外面的耳朵又有些泛红。温昇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脑子里莫名闪过“可爱”这个词。

　　大部分时候，尤其是跳舞时，濮真明明又酷又帅。话不多，能用点头摇头这种简单的肢体动作回应的绝不开口。可温昇一夸，他就不由自主地露出那种很不好意思的表情。诚然，温昇夸人并没有半点违心的成分在，但他也不否认，自己越看濮真的样子就越想把他往天上夸。

　　奇了怪了，他也不是什么爱逗弄人的性格，究竟是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恶趣味。温昇一边纳闷，一边又看了眼濮真红红的耳廓。

　　大概还是因为濮真可爱吧。

　　///

　　到准备结束的时候，果然连记性最差的gggghost都学得差不多了，温昇一口奶中，自己也有些意外。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效率奇高，”water灌下两大口矿泉水，回忆五个人翻宵宵古今那时的场景。

　　因为约的翻跳，所以濮真练舞时没和他们在一起，当天过来磨合走位和录舞加起来也就花了小半个下午。要知道origin团内录舞都嫌少这么顺利，也因此，water印象特别深刻。

　　tutu：“我记得小真好像就NG了一次，还是走位的时候被温温绊倒了、”

　　濮真摇摇头：“我记动作其实一般，那支舞纯粹是练得比较熟，要是明天就录ROKI我也会各种NG的。”

　　“记动作是一回事，配合得好是另外一回事，”gggghost说：“不用太谦虚。”

　　“老鸡说的没有错。”温昇接了一句，把他之前脱掉的外套披上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朝濮真扬了扬。

　　“留个合影呗。”

　　o团录舞向来是正片花絮合照一条龙走的，可上次录舞过程是在太顺，连剪花絮的素材都没，濮真又临时有事，录完了舞就先走了，温昇这次态度很是坚决，一个环节都不能少。

　　water看温昇跃跃欲试的样子，实在是不明白他一个自拍比他拍丑了十个买家秀的人究竟为什么要兴奋。同样不解的还有tutu：“我们一般不都录完了舞才拍照吗？你今天究竟是吃错药了还是老鸡附体了？”

　　gggghost面无表情地看了眼tutu，强调道：“我只是记动作比较慢，不是脑子过水。请不要什么事都cue我谢谢。”

　　温昇这回已经从储物柜里拿出了自拍杆，调了调长度，正好把他和濮真框进了屏幕里。闻言又转过头去和他们说话：“又没硬性规定不能拍两次，等下发博圈小真的时候总要有张配图嘛。”

　　这个理由到也说得过去，tutu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脑子迟缓地转着，见gggghost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了句什么，音色并无半点尖锐，却像针刺般穿过他的耳膜，让他骤然清醒过来。

　　“等等，小真又是什么时候开的微博？”

　　“吃晚饭的时候开的。”温昇说完，又转回去看向手机。屏幕里两个人看着还离着些距离，濮真两条细长的腿都还在画面之外，可两人的头又是各自向对方那边倾了些角度，看着莫名地有几分亲昵。温昇于是伸出胳膊，揽住濮真的肩。

　　这下看着顺眼多了，温昇看着，也不知道是被哪里来的魑魅小鬼迷了心窍，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快门。

　　没开静音的手机传来清脆的咔擦声，濮真和温昇同时愣住，直直地看向对方。

　　几乎不分先后的，tutu那边也响起了一声嚎叫，声音之惨烈使温昇和濮真还没从那眼对视中读出什么，就被吸引走了注意。

　　water与gggghost动作神同步，手伸进口袋拿出了手机。

　　他们度过了格外漫长的几秒，而后gggghost眉目舒展开，又变回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我是第二。”

　　water落了个第三，有些不甘心，哼笑了一声：“让让你这个老年人咯。”

　　濮真还在状况外，温昇已经反应过来了，没忍住笑了笑，转过脸看向濮真：“他们在抢前排......”话说到一半惊觉戛然而止，温昇惊觉两人距离实在是有些过界，猛地往后缩了回去。

　　要是来个什么按头小分队，他守护了三十多年的神圣初吻铁定不保。温昇心中直道好险，顺了口气，继续刚才的话：“但是晚了，首关已经是我的了。”

　　温昇此刻其实并不如看上去那样稳得一批：虽然无事发生，但要是濮真再像之前那样红一次脸，那就真的有点诡异了。

　　所幸濮真这回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嗯了一声权当回应，而后不动声色地拉开了点距离，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tutu叫得最大声，手机却是三人中最卡的，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water和gggghost，不服气得很：“明明是我先喊的。”

　　water看着tutu，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他抬手呼噜了把tutu的头，十分没诚意地安慰道：“是你先，只怪你的手机不够智能，听不懂你的话。”

　　濮真也打开粉丝界面了，在温昇之后还有几个关注，看头像和id像是僵尸号的样子。他一一点进去移除了粉丝，让origin四人的id排在了一起，整整齐齐。

　　五个人凑到一起了，tutu见温昇还在调整角度，于是把手机拿到濮真面前，指着他主页的“soleil_dh”问：“这个id不是英文吧？”

　　濮真：“是法语，太阳的意思。”

　　四人恍然。

　　gggghost他们叫濮真小真，除了有温昇洗脑功底太强的因素在，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念他的圈名。

　　可能是发soul的音，但也不排除是solo的简写，大部分人都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因为sol几乎都是单人投稿，而且他也总是给人一种很“独”的感觉。如今终于破案，濮真还顺带现身说法，演示了它的正确读音——和英语听着果然差很大，尾音绵实地压下了一点，被他刻意放慢后有种清咖在口腔中回响的意犹未尽。

　　很好听，但温昇觉得自己应该没办法念得像他那样好听，所以以后还是继续叫他小真好了。

　　温昇终于调好了距离和角度，数到二，濮真忽然伸出手，一把把口罩扯到下巴下面，露出了完整的一张脸。

　　温昇尚未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有些惊讶的目光还没来得及从濮真脸上收回，就听见咔擦一声，是他下意识地顺从自己的指令按下了快门。

　　画面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