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遇》shalimar1001

2、CHAPTER 2

　　就算宵宵古今那次温昇已经见过了濮真的真容，在濮真摘下口罩的那一刻，他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无论是练舞还是录舞，濮真都是雷打不动的鸭舌帽配口罩。在镜头下连眼睛都很难露全。那是一双干净清澈的鹿眼，时时刻刻都汪着水一般，让人忍不住盯着看。温昇第一次见时，觉得只有18岁的人才有那样的眼睛，后来再一想，18岁就很油腻的人也不在少数，说来说去还是只能用“长得好看”来解释。

　　只看那双眼睛，濮真就像个还在念高中，个头蹿得比竹子还快的小年轻。可当他摘下口罩，露出更多硬挺分明的线条时，那种略带生涩的少年感便退潮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了。每个人的审美各不相同，但温昇觉得，差异再大的审美，到了濮真这儿，也是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一个“丑”字的。

　　可就这么一个靠脸就可以出道的人，连微博都没有开。

　　温昇心里藏不住事儿，无论什么念头，在脑子里过不了三圈就要说出来。他自觉自己的目光还算隐晦，可濮真就拆筷子的动作忽然就停了，望向他的眼神中带着点疑惑。

　　温昇的顿时有些有些风中凌乱，脑子里仿佛拆迁现场一般，哐啷啷砸下来一个硕大的“卧槽”。

　　见鬼，他怎么又被抓包了？？？

　　他五指无意识蜷起，扒拉着外卖盒子的边缘。盖子被扒拉开，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他凭借录舞多年练就的表情管理能力瞬间摆出了一个灵光一现的表情，并以一种堪比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浮夸语调说道：“我刚刚忽然想起来，上次录舞之后我们连个联系方式都没加。”

　　“站短还是太不方便了，方便的话换个联系方式？”

　　温昇显然是一位入戏很快的选手，等他解开手机的屏幕锁的时候，已经完全把刚刚的尴尬抛在了脑后，带着屈臣氏导购员同款的热情问道：“微信和□□，你习惯用哪个？”

　　摘下口罩后的濮真表情变化更加分明，只见他在某个瞬间出现了明显的怔忪，随即嘴角不自觉地向上一提。他还没想明白那个笑背后的含义，他忽然站起身，从角落的书包里拿出手机，划了两下，直接递给了温昇。

　　“两个都加吧。”

　　温昇看着挺自来熟，实际上为人处世很有自己的分寸。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濮真，他总有种可以放飞自我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在tutu他们面前还不太一样。温昇和tutu、water他们认识了十多年，身高年龄性生活都是可以互黑的话题。濮真才和温昇第二次见面，但温昇却有种一切都被顺着的感觉，就好像他提再令人为难的要求都不会被拒绝一般。

　　温昇添加了联系人，自然而然地问道：“你是不是不玩微博？”

　　濮真迟疑了一下，艰难地点点头：“……其实以前有用过，后来就没再用了。”

　　“那你要不要现在注册一个？”温昇得寸进尺。

　　“我们可以一起玩……”

　　“好啊。”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温昇一肚子腹稿白白准备，甚至觉得有些遗憾，但和高兴相比，这点遗憾又算不得什么了。濮真当场注册好账号，先是关注了origin的官博，再是关注了温昇他们四个。温昇看着他填好ID，当即搜索关注一波走。

　　濮真大概真的是不太会玩微博，分组的时候的时候一个手滑，结果变成了取关，动作快得温昇连出声制止的时间都没有。温昇一声“哎”还在空气中没有消散干净，origin官博的主页上那个“互相关注”已经变回了关注。

　　濮真和温昇面面相觑，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很快，连耳朵都变得粉粉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窘迫。

　　温昇自己就是个毛手毛脚的，对这种手癌早已司空见惯。他没想到濮真的脸皮竟然薄到这个地步，楞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说微博主页这个界面设计得很反人类，每次想分组都会点到取关，三水之前还非嘲笑我手残。”他先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随后理直气壮起来，指着手机屏一锤定音：“就是微博的锅。”

　　濮真脸上的绯红很快消了下去，温昇暗自松了口气，有些感慨。圈内舞姬暂且不提，舞基们一个个都是些不知节操为何物的老油条。就成立时一口一个前辈称呼他们的F团，在舞圈这个大染缸里混久了，这两年脸皮也是愈发厚实。踩多捧一之下，温昇越看濮真......越有一种守护珍稀动物的使命感。

　　他打开濮真的微博主页，新鲜出炉的号目前还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温昇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微博的粉丝数就会涨到一个可观的数字。

　　温昇的微博界面停留在濮真的主页。濮真上手快，无师自通地把“新手指南”移除了粉丝——于是那一栏便仍是孤零零的一个1。温昇点进去了，看着自己的ID，忽然反应过来：濮真把origin的官博取关了再重新关注，那他关注列表的顺位第一是不久变成了自己吗。他打开了濮真的关注列表，果然如此。

　　尊贵的新浪会员win表示画面引起极度舒适，并把外卖中的每一样菜都给新任互关好友夹了一筷子。濮真没说什么，愣是连米饭都吃了个干净。温昇一边满意于濮真的配合，一边在心里暗搓搓感慨。

　　这家店给的饭一向多得令人发指，濮真这个饭量......也算对得起他一米八往上的身高了。

　　///

　　tutu和water前脚刚到，gggghost后脚就跟着进了舞室。舞室内外卖的味道还没散尽，gggghost鼻子一耸，心如死灰地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的晚饭都白吃了。”

　　tutu见缝插针地煽动他：“那我们练完舞要不要去吃烧烤？”

　　“你刚刚还说吃太饱明天早饭都不想吃了。”water毫不犹豫地拆台。gggghost双手抱胸，本来津津有味地看着，结果余光一扫，瞥见濮真悄悄按了按肚子。

　　温昇倒是很积极，立马和tutu站到了同一边：“练完舞后不来点夜宵和好不容易打开了视频结果只能看360p有什么区别？”

　　“和片儿解压出来以后发现被和谐了有什么区别？”tutu义正言辞地补充。

　　温昇：......

　　“那还是有区别的，”温昇飞快地瞥了眼濮真，清了清嗓子，苦口婆心地教育tutu：“土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让人听到了，影响多不好。”

　　gggghost和water同时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四个人里最喜欢开车的人不就是你吗，这会发的哪门子病？

　　温昇顶着tutu混杂着“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叛变革命了”、“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爱的狗子了”和“夭寿了，队长下海多年竟然一朝从良了”的复杂眼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摆出正义凛然脸，冲濮真露出了一个极度温和友善的笑：“小真，你待会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濮真一听到“烧烤”两个字，只觉得已经十二分饱的肚子愈发涨得难受。可被温昇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闭了闭眼，说：“好啊。”

　　tutu瞬间欢呼出声。

　　温昇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没把话说死：“那再说吧，练完舞饿了就去。”

　　濮真在心底长呼一口气，差点把庆幸的表情直接写在脸上。

　　温昇又说道：“刚吃完饭，先消消食再练舞吧。”

　　在练舞这件事上，温昇向来是最积极的那个，water狐疑地看着温昇，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

　　“已经编完了？这么高产？”tutu惊讶地看了眼温昇和濮真，确认两人不是在说笑，于是感慨道：“小真你好厉害，连温温都carry得动。”

　　tutu和温昇一样称濮真为小真。

　　一般来说，舞见之间都是互喊圈名，比如“秦岭淮河”组合的南南和北北。某些圈名不好叫的也会取外号，比如大家喊water三水，喊gggghost鸡爷或者鸡哥。直接喊本名的几乎情况少之又少，濮真的情况算是个例外。

　　濮真与origin第一次见面，帽子口罩一摘，自报家门：“濮真，濮是濮水的濮，真是真假的真。”神情严肃得让温昇几乎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军训现场，跟着一个激灵，喊出了体育课报数的气势：“温昇，暖和的那个温，日升昇。”

　　不仅报了自己的真名，还连带卖了其余三人：“老鸡姓林单名一个佑，土土本名沈定垚，三土垚，三水叫沈淼，土土五行缺土三水五行缺水，都是单身。”他说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语速快得让人怀疑他单身31年练就的手速全部点错了位置。

　　直到很久以后，gggghost回忆起当时的场面，总觉得温昇还漏了一句结尾。

　　“都是干净的雏儿，客官您看哪个姑娘比较合您的眼？”

　　tutu甚至顾不上还在场的当事人，笑得鸡打鸣狗打颤，整个人瘫在地上，water拉都拉不起来。

　　再后来呢？

　　gggghost眼皮都不抬一下，平板无波地叙述：“只有小孩子才会纠结三选一选哪个。”

　　water拉不动tutu，所幸也随意地坐下了，接着gggghost的话说了下去。

　　“成年人当然是选老鸨啊。”

　　老鸨一个不察，一口水生生呛在了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