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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12 ...

  •   origin四人中,water是北方人,另外三个是本地人,三人中又要数温昇的母亲来得最勤。

      温母随和好说话,过来也没什么,像tutu就挺喜欢的。但如果他们没有事先被告知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用gggghost的说法,一把年纪了还被叫成叠词,怪难为情的。

      water上次约响喜乱舞时用的布料还有的剩,温昇他们便再托手作娘做了几件,保证每个人的细节又有些许不同。濮真先前和温昇他们合作的几次都穿的常服,这还是第一次体验连服装都托人定制的录法。他的那块布料被做成了羽织的样式,平铺起来还担心会不会过于花哨,上身一试,温昇率先就吹了个口哨。

      楼下没课,他们就放在楼下录舞。温昇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个马口铁罐子,打开一看,全是各种色号的指甲油。

      南南和北北不至于空闲到过来充当美甲师,他们之间互相帮忙涂一下,多精致是肯定没有的,但录视频拍的是舞不是指甲,凑活点也没人发现。据water所说,温昇的技术具有巨额的潜在价值——如果直播温昇涂指甲,那些有强迫症的人大概会倾家荡产砸钱求他别再出来祸害人。

      但这不妨碍温昇兴致勃勃地拿出一瓶外表纯黑的指甲油指挥gggghost帮濮真涂指甲油。

      “我特意问南南借的这瓶透黑色,你手白,涂上去肯定好看。”温昇说这话时,眼中满满当当的笑意,额前的碎发还随着他脑袋的晃动而小幅度地飘了飘。濮真看着他期待的目光,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虽然早已预料到了结局,但water在一旁看濮真如此不带丁点反抗地就答应了下来,心里还是叹了口气。

      一个直男能做到这个份上,小真对温昇可以说是真的很宠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宅舞和演戏其实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在录舞的过程中,舞见沉浸于舞蹈和歌曲所共同表达的故事中,并通过着装、妆面以及其他细节暂时地脱离现实世界。只是这一次,他们还没能投入到想要表达的故事中,就被温昇的母亲一把拉回了现实。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濮真的指甲还没做好。濮真听到温昇那声略带诧异的“妈”,手险些一抖。

      之后便是大型公开处刑现场。

      “妈你怎么来了?”温昇猝不及防,整个人如在梦中。

      “我怎么来了?”温母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瞥了眼温昇:“前天早上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说要过来看看你们了伐?”

      温昇一愣,依稀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桩事,再一回想,不由得崩溃抓头:“你六点半给我打电话,我那脑子哪能是清醒的?”

      “你自己以为在做梦那哪里怪得我的咯,”温母毫无形象翻了个白眼,这才注意到比平时多了个人,背脊挺得笔直,此时转过身了,看着表情有些僵硬。

      温母一愣,看向温昇:“这个小伙子看着蛮眼生的哦,冬冬不介绍下伐?”

      温昇阻止都来不及,骤然被温母那声“冬冬”砸得有些眼黑,忙不迭介绍,企图转移注意:“妈,这濮真,我们一起录舞的朋友。”

      濮真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所适从。对于常人而言有些奇怪的芭蕾舞服舞袜他也是打小就穿,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他现在穿了个稍微夸张点的羽织,化了条狭长的,上挑的酒红色眼线,指甲又涂成了半透明的黑色,在温母面前顿时心生中二病被拆穿了的既视感。如果濮真多和温母接触几次,就会发现这位长辈的潮流程度比他想象的还厉害,但他此时一无所知,整个人都要被浓浓的羞耻感所吞没了。

      在这一瞬间,濮真的语言能力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谷值,半天了才干巴巴说出一句“阿姨好。”甚至短短三个字,都给人一种磕磕绊绊的错觉。连温昇都看不下去了,替濮真说了一句:“妈,看你把人吓的。”

      温母却完全没注意温昇在讲什么。濮真的脸相比一般亚洲人要更立体,面部线条有力而分明,但一双鹿眼又很好地中和了那种过于锋利的攻击性。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审美,但濮真的长相是换谁都不太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的那张。哪怕他现在的妆容夸张,温母还是觉得这孩子长得乖巧,讨喜。

      “你好啊,真真。”温母眯起了眼,笑得一派和蔼。

      温昇听到那句“真真”,瞬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温母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小赤佬笑伐笑啦?”下一秒,看向濮真,又变回了那个慈祥温和的长辈,变脸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温母和濮真说了两句,又分别关心了“淼淼”“垚垚”和“佑佑”——其中“佑佑”还被她念错了音,念成了“悠悠”——这才拍了拍脑袋,想起了自己今天来因。

      “我想着你们年底都辛苦了,给你们做了点可乐鸡翅和炸糯米团,垚垚上次不是想吃嘛。”

      tutu第一个欢呼出声。

      tutu最会向家里撒娇打滚,见到吃的一张嘴像是抹了芝士奶茶上面的那层半熟蛋糕,哄得温母心花怒放。温母和tutu一顿互夸下来才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诶呀,我不知道真真也在,就炸了12个鸡翅,这下不好分了。”

      “我少吃一个没关系的。”water立马举手,现在看着倒挺乖巧的。

      “我也是,真真没尝过阿姨的手艺,让真真多尝点吧。”gggghost随即跟道,他无意识地随着温母说了两遍“真真”,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胳膊都爬满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向濮真投去了一个“抱歉恶心到你了”的眼神。

      温母点点头,瞬间放下心来,“行,冬冬再少吃一个就正好了。”

      温昇:......

      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指指自己,不可置信地问道:“妈?我是亲生的吗?”

      温母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少吃点又不会掉块肉的啦。”

      温昇很想说别人少吃点也不会掉块肉的,想了想还是没敢说出口。

      烧东西的人最喜欢亲眼看着人吃下去,濮真尝了一个鸡翅,又尝了一个炸糯米团子,味道真的很好吃。

      “好吃伐?”温母笑眯眯地看着濮真。

      “好吃。”濮真点头,认真地看着她说:“下次我想跟您学做这个。”

      濮真眼睛看着人说话时总会让人有种他很真诚的感觉,老太太一双眼睛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濮真不是在客套,于是愈发开心。

      大概是怕影响他们录舞,温母没待太久就说还有事要走。于是大家纷纷起身,一起把她送到了楼下。

      “你们四个一起打拼也有十年了,今年又认识了新的朋友,蛮好。”温母目光在众人间转了一圈,脸上挂着和温昇不犯病时如出一辙的笑:“冬冬毛病一大堆,多亏有你们这帮人帮衬着。”

      “阿姨祝你们明年也一直这么好下去,”她眨眨眼,又补充了一句:“要是能帮他觅个对象就再好不过了。”

      温昇心里那点小感动还没来得及升华,又冻成一大片,风一吹碎成了小块小块的,拔凉。

      ///

      温母来去如风,走的时候gggghost还心有余悸。温母人随和,对新鲜事物的包容度也高,某种程度上温昇的确很像她。但gggghost还是虚。不提别的,就温母喊他一声“悠悠”,他都觉得自己得减寿三年。

      water和gggghost差不多,也是长长地松了口气。温母和他认知中的家长差了太多,他怎么也没办法用对待自家父母的态度对待温母。tutu把water的反应尽收眼底,条件反射地开始取笑他:“看你这德行,没出息。”

      water也就在温母面前不敢造次,其他时候怕过谁,当即冷笑一声:“也不知道第一次见到阿姨的时候说话结巴的谁。”

      一群人闹闹哄哄地回到舞室,濮真补完最后一个指甲,猝不及防地开口问道:“冬冬?”

      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哪怕在温母面前,濮真也只是慌张了一会,之后又变回了本来安静沉默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冬冬”这个名字本身过于幼稚,濮真念的时候声音都不想平时那样淡淡的,反而像是含了颗糖,有种莫名的反差萌。

      如果这个“冬冬”叫的不是自己的话,温昇一定会觉得濮真现在这幅样子很可爱的。但他现在只剩了一个想法:

      自己那本就不多的前辈包袱,这下是彻底一点不剩了.......

      温昇被他妈这么叫了三十多年,自己又是不知脸皮为何物的,这回竟然被濮真这一声叫得有些脸红。

      仔细一想,又试问哪个可怜的直男能在当着自己欣赏的后辈面前被叫了小名之后还能面不改色的呢?

      water是乐于看到温昇这副吃瘪的表情的,但又不愿意委屈自己这么叫他,此时有个濮真替他这么做了,觉得自己刚刚那点不自在瞬间不叫什么事了。

      “我跟我妈说了几百遍也有了,压根不听。”温昇挠挠头,又双手合十,摆在胸前晃了晃:“小真,算我ball ball你,给你温哥留点颜面吧。”

      “温昇冬天生的,所以叫这么个小名,”gggghost总算是保留了最后一点良心,替温昇半解围地解释:“所以他当年才给自己取名叫win,实际上不是输赢那个win,而是冬天那个冬。”

      “而且阿姨说温温出生前一夜下了很大的雪,”tutu说道。他们这种湿冷的南方,雪本身就是不常见,更不要说鹅毛大雪。温母生温昇那天雪正好停,太阳出来了,明晃晃地照着医院花园里积了一地的白。

      濮真认真听着,觉得自己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室外阳光明媚,室内初生的婴儿哇哇哭着,每一声都是小小的新生命对这个陌生尘世的问好。濮真看向温昇,目光温柔得过分,好像真在看着一个新生儿一样:“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生于数九隆冬,阳光和煦,天气正好,因此取名温昇。

      温昇自己都没印象的事被几个队友如数家珍地念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

      “但win这个名字其实也是双关了,毕竟我名字里的昇还和胜利的胜是半个谐音呢。”

      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直在替别人服务的gggghost和water互相涂着指甲油。tutu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大惊小怪地喊两句,温昇和濮真这边反倒一下清净下来了。温昇见濮真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目光有些悠远了。他视线收回,看向温昇时犹豫了会,说:“其实......”

      “嗯?”

      他等濮真接着说下去,可濮真不知是不是金鱼脑上头,半天了摇摇头:“没什么。”

      温昇:“???”

      温昇被gggghost的金鱼脑整出心理阴影了,听濮真这么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濮真的手摇摇摇:“我好奇心都上来了,不能算!”

      濮真猝不及防被温昇抓住了手,吓了一大跳:“你......先松手。”

      “你先说我再松手,”温昇坚定不移:“好奇心太重了会死的,小真,你温哥这条命现在就在你手上了!”

      濮真急中生智,几乎用上了全身演技让自己看着真诚点:“就是想说,冬天这个词法语是hiver。”

      他用法语念了遍,又用英语的发音拼了遍:“真没别的了。”

      可温昇看着还是没有反应,濮真无奈至极,只好动用了文化攻击,开始讲起了语法。

      殊不知他后面基本没怎么听进去。濮真说“哑音h不发音,一般会和前面的冠词缩合”的时候,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濮真说法语真他妈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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