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遇》shalimar1001

11、CHAPTER 11

　　到最后温昇还是把录TOKIO FUNKA的念头和濮真说了。不出意料，濮真毫不犹豫地表示自己有时间并且对很感兴趣。温昇在宅舞圈混了十年，就没见过这么好说话还讲信用的，干巴巴地说了一堆“以后需要帮忙尽管找我”之类的自己都听不下去的屁话，濮真竟然也听得下去。

　　可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温昇约舞时的接连碰壁就隐约预示了这一作的命途多舛。温昇再怎么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一作能在年底前顺产，还是被各种各样的意外打击得体无完肤，濮真仍是那副耐心极好的样子，可温昇自己戏精附体，总觉得有人在他身边喋喋不休地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倒也真的不能怪在温昇头上。

　　就比如说在编舞那次。

　　楼下舞室一般是有课的，楼上舞室的使用温昇他们则都会提前排好。那天温昇和water说好，water去南南北北的舞室录舞，结果那天温昇和濮真上楼，说到water早年跳虎视眈眈时一副男大姐作风的黑历史，哈哈哈哈笑了半天，结果一推开门，和南南北北water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water望向温昇，面色青一片红一片，仅有的一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再一问，南南北北的工作室灯坏了，就在water到前的一刻钟。

　　灯坏了。

　　一年365天，姐妹俩舞室的灯都未见的会坏一次，温昇在究竟是water他们还是他和濮真更背一点之间想了很久，在让出二楼舞室的时候有了答案：大概还是他运气更差一筹。

　　南南是和濮真合作过的，北北却是第一次见到本尊。北北听南南、温昇等人多次提到濮真此人，再加上看过ROKI花絮，早就对濮真好奇得不行。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北北上前一步，大方地伸出手：“久仰大名，那段黑天鹅32转非常惊艳。”

　　饶是濮真再不会说话，北北也和他是同一舞种出生，加上她本人足够开朗，两人一言一语，第一次见面倒也算和谐。温昇一开始还听得懂，到后来他们越说越专业，用的芭蕾术语直接超出了他的知识储备，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梦回六级考场的恍惚。眼见着北北越说越起劲，温昇眉头一皱顿觉不对，下意识地把濮真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小真今年的时间都排满了，你......”温昇停了停，咽下到嘴边的“别和我抢”，换成了听上去还算正常的“你放过他吧。”

　　北北闻言，顿时嗤笑一声：“看你这德行。”

　　water审美向来在线，托手作娘做出来的衣服的确很有特色。南南北北年底也忙，本来不一定有这时间录舞，一看到water选的布料就丁点不犹豫了。为了搭配这身衣服，她们还特地带来成套的美甲装备。北北和濮真这边说这话，南南就在那边帮water涂着指甲。

　　water甲床长，南南刷起来得心应手。南南给water选了个简单的磁性指甲油，底色是深紫色，里面混着金色的磁性微粒，磁板在指甲上空稍微放了会，移开的时候就能看到一道猫眼般的光带，骚包得不行。

　　南南三两下做完十个指甲，举着water的手欣赏了会，好像那是自己的手一般。可过后又叹了口气：“跟你们这帮人待久了，找对象的时候越来越挑。”北北有个从高中走到现在的男友，南南却是长期单身的。家里虽然不会催着她，但偶尔还是会关心一下，宅舞不是什么大众的圈，越小众的东西就越不容易被理解。南南说起遇见过的奇葩事，差点停不下来。

　　“上次一家远方亲戚来我们家，那个什么姨还是什么姑的盯着我和北北的指甲油就在那叫，‘诶呀这么妖兮兮的干嘛，这种东西涂多了致癌哒’，她那儿子站在边上，看我俩跟看什么妖艳贱货一样。”

　　南南性子比北北要更沉稳些，此刻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地学别人说话，估计着实被气得印象深刻。温昇和濮真在一旁听得都忍不住笑了。温昇四人以前也觉得指甲油对人健康不太好，后来被科普过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更多的人，明明文化水平不低，却总对那些科普摆出一副我不听都是商家为了营销乱讲的姿态，大概还是像water说的那样选择性眼瞎。

　　北北想起那件事也笑，笑过了之后又忍不住叹气：“我这两年也觉得在圈子里安逸久了，不太愿意和外面沟通，累。”

　　濮真本来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会却忽然摇了摇头：“我觉得和圈子关系还没那么大，主要还是看人。”濮真说这话时，目光就直直落在温昇身上。北北无意间瞥见濮真看温昇的神情，忽然心生某种直觉。

　　她猛地看向温昇，对方神色丝毫无异，还傻乎乎冲濮真笑了笑。这一笑，又让北北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大概还是她脆皮鸭文学看多了，腐眼看人基吧。

　　北北忽然发现自己平时打字打sol容易，但口头上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发音，于是干脆和温昇一样地称呼濮真：“小真说得也有道理。”

　　“这两年圈子里也越来越乱，就像前段时间那事，真是莫名其妙的。”北北没指名道姓地说，但在场的都知道她说的什么事。

　　“也就和这群人一起玩久了，才会有种在养老的错觉。”北北指了指温昇和water，眉目舒展开了，露出了一个在极其放松的状态下才会有的笑：“小真你知道吗，每次和小温哥、三水哥他们一起，不管是录舞还是出去玩之类的，我们开车了的话还好，没开车的话他们一定要把我们送到家楼下的。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几年了雷打不动。”

　　濮真忽然想起上次tutu送摄影米米回家的事，看米米的反应，好像也的确不是第一次享受这待遇。

　　指甲油也好，化妆品、小裙子也罢，要温昇他们这样的直男能多了解也是过于苛求，但他们却从未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妄加评断。说到底不是因为他们在舞圈见惯不怪，而是骨子里的尊重使然。这种没什么好特意拿出来说的，但北北觉得濮真应该能理解她的意思。

　　濮真看了眼温昇，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懂。”

　　温昇一张嘴跑火车惯了，这会被当面夸倒是受不了了，双手拢在一起，无意识地搓着。water是团中的妖艳贱货担当，连指甲缝都看不出半点清纯不做作，但此时也觉得一张老脸臊得慌。

　　“合着你们两位是专门来发好人卡的呢，”water双手合十连声讨饶：“姐，我叫你们姐还不行吗？别夸了，饶了我吧。”

　　温昇马上接着water的话继续说道：“我们真没那么好，要真有那么好三水怎么还单身呢。”

　　water：“......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搞得你现在不单身一样。”

　　北北和濮真对视了眼，露出了个心领神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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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喜乱舞的录制进行得很顺利，岁月的毒打使得water早已不是温昇口中那个跳个色气向小黄曲都一片僵硬的男大姐了，就算和南北姐妹一起也毫不失色。温昇起初和濮真在角落里想着编舞，可音乐放着放着，他眼睛就忍不住往那边瞟。心思专注不起来，他干脆拉着濮真当起了观众，最后还在花絮里友情客串了一把。

　　响喜乱舞这种高质宅舞，温昇和濮真都是学过的。温昇原本没打算录，但和濮真在花絮里随意试跳了下，他又有点想约了。他反复警告自己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这才堪堪打消了这个念头。

　　响喜乱舞录制结束时间还早，南南北北一听说温昇和濮真要编的是TOKIO FUNKA，也不着急走了，围观了会，楼下gggghost课也结束了，一帮人围在一起看两人编舞，纷纷觉得画面有些诡异。

　　“要不是知道这是支五人舞，我真的会觉得这场面有点基。”gggghost一针见血，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人多了凑一起固然热闹，效率低下了不少也是事实。尤其是濮真，温昇发现濮真在创作时边上不太能有人，就和他两个人也就罢了，毕竟温昇进入状态时也是那种沉浸式的，不会打断人思路，但人再多一些就不行了。

　　最后两人一晚上也没能编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再约时间。温昇一直记得让濮真早点回去睡，因而也没弄太晚，那天大家一起锁的门。

　　南南北北是知道温昇住哪的，一听说濮真要送温昇回去都很是吃惊：“小温哥住这么近，小真竟然也送啊。”

　　惊讶之余，不由得在内心感慨，果然是人以群分。

　　温昇听她们这么一感慨，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次次被濮真送到家楼下，明明次数不多，但不知不觉间竟然也习以为常了。

　　习惯果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感慨归感慨，南南走之前他还是没忘和她借一样东西，濮真只见温昇在南南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又见南南先是一怔，而后很快点头应下了。

　　在TOKIO FUNKA这一作的难产之路上，南南和北北是一桩意外，但不是唯一一件。如果说这件事还只是个小插曲，那振付编好，其他人也都学好了，准备正式录制当天，那才叫一个惨案现场。

　　一言以蔽之，温昇的母亲来舞室慰问群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