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墓里跳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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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路有些曲折，这段小道蜿蜒着向下，一群人走了十来分钟还没完，狭小的空间让所有人都挤在一起，身上都出了汗。眼前除了黑还是黑，只有手电的光照亮眼前的路，队伍里的气氛一时间非常沉闷。忽然间，他们眼前的墓砖停了。再往前，是土。
有个人打了套手势，一扭身先出去了。吴邪看不懂，只能连蒙带猜，估计是个自己先去探路的意思。然而过了一两分钟，那个探路的人还没有回来。陈砚皱着眉，“不应该，”他挤到前面去，“我去看看。”
这回他回来的很快，但是表情不好到了极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不要看。”
等到吴邪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小道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陈砚会这么说。眼前的景象让他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又快速的闭了嘴，手电惨白的光远远地散开，让他把底下的东西尽收眼底。之前出来探路的人现在就跪在他旁边，已经被底下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怎样的惨烈呢，是甚至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来的场景。也许很多人见过几百几千人在空地上集合、活动，但是你见过数万人的殉葬吗？是的没错，几万人。底下的殉葬的边缘渐渐消失在黑暗里，他们打了发照明弹在空中，借着耀眼的余光他们看过去，更多的殉葬者手脚被捆着跪在地上，所有殉葬者都面朝同一个方向，而即使是这样，他们仍然没有看到殉葬坑的边缘。
吴邪心里如浸寒潭，也许这里殉葬的人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么多人殉葬，为什么这些人的手脚都被捆着？能有这么多人殉葬，那么这个国家应该也是一个强国，又怎么会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影子。他转头看向陈砚，这个人一定知道，可是却对此一言不发。这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他身边的人都藏了太多秘密了，而他就像是误入线团的猫，理不清逃不开。
陈砚表情平淡，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震撼，可是他已经认出了，那些殉葬者是他记忆中的子民。原来他的国早已经灭亡了，以这种惨烈的结局收场，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真的站在这里，会作何感想。他眼中盛着无尽的悲哀，那是一种众生渺小，时光无情的无奈。你看，就算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和这个不曾留下姓名的古国一起。
“走吧，”他迈开步子，不再看底下的场景，“后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了。”他打着手电领头，所有人都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其他人应该和吴邪一样，被这副场景震到了，队伍里静的厉害，众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巨大场所里都觉得很明显。那探路的人怎么拉也没反应，他们就放任这人继续跪在那里了。
吴邪有些不忍心，但是他也明白，这个人带着只会是个累赘，在里边可能会让大家全军覆灭。他回头看了看队伍，原本有接近二十人的队伍，现在已经几乎只剩下一起去过西沙的人了。
穿行过去大概花了半小时，也可能没有这么久，吴邪手上的表从王座出现以后就坏了，他对时间的判断模糊了起来。陈砚手上有地图，所以他们一路上跟着陈砚其实是有些有恃无恐的，谁能想到就算是这样，还能折进去这么多人呢？
走过长长的步道，在迷宫一样的山体里穿行过不知道第几个弯，陈砚终于带着他们走出来了。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开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一直期待的主墓室，而是一个非常大的祭台。他们所期待的主墓室则在很远很远的另一端，和他们遥遥相望着。
跟胖子组队的大汉目测了下，尝试性的看看能不能过去，钢索势头汹汹，最后在半空中渐渐失了力道。大汉脸色难看的跟他们摇了摇头。陈砚给他们的设备已经是现在最先进的了，但是最多只能横跨二十米，这里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要想过去就必定是有什么机关，或者想别的法子。这里的机关明摆着就在这祭台上。祭台的中间有个圆台，上面有没有东西他们站的地方有些低，看不出来。而且祭台上有许多侍女站着，陈砚之前给他们发的血已经因为出汗的缘故基本都脱落了，他们也不适合过去摸索了，那就只有陈砚去了。
他们面前的路很宽，但是通往祭台的路很窄，差不多只容两人并排走。张起灵听到陈砚叹了口气，就看到他转身解下了自己的刀，墓里放下自己的武器，无异于自寻死路。这个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吴邪看着这个举动脸色也不好起来，无论如何，陈砚和他相交为友的那段时间都是真的，让他亲眼看着朋友送死，他还做不到无动于衷。
祭台两边都修有巨大高台，看上去就像是斗兽场的看台，陈砚把刀交给了张起灵，顺便拜托他帮忙看着这些人，就连背包他都交给了小汪。“你们没人知道祭祀的流程，去看台上等我吧，”从进这个墓穴开始，陈砚的心就没有静过，然而现在他突然之间心里无念无想，这是他进来以后第一个笑容，“如果我能活下来......”这句话就像是个美好的念想，最后熄在喉咙里。他把地图交给了吴邪，“发生了意外就赶紧跑，看台上有暗道。”然后拍拍吴邪的肩膀，“去吧，等我回来。”
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吴邪是从这里才真正明白的。他跟着其他人走向看台，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胖子直接手挽手强行拽走的。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现在眼圈都有些发红，他攥着那份地图坐在看台上，如果底下陈砚出了事，他们背后就有一个暗道，机关就在他脚下，他们这群人都还能逃出去。
坐到看台上，他们才发现祭台中间的圆台上放着一具棺材。乖乖，帝王棺都在树上，比帝王棺还靠近主墓室的棺材，这得是什么地位。不知道里面这位会不会起尸，到时候陈砚就站在祭台上，周围全是粽子，那可真是插翅难飞。越是危急关头，吴邪的脑子反倒越容易乱想，不过这会他还真猜对了。
从高台上看下去，陈砚变得很小，要不是吴邪戴了眼镜，说不定都看不清。陈砚这个时候在干嘛呢？他在脱衣服。
陈砚来这里穿的是白衬衫牛仔裤，之前鱼池那一遭让他身上沾了不少的血，一路走来衬衫上又染了不少灰，现在已经皱巴巴的还带着味道，裤子也有不少地方磨破了，露出里面的衣服来。吴邪没想到陈砚衣服底下穿的是紧身衣，就和特工那种差不多的，看起来有点情*趣。
八方来风，裸露的肌肤在空气中让他有些不适应，等下就要上去跳祭舞。有多久没跳过了？陈砚模模糊糊的想，好像已经快两千年了。为了方便活动，他卸掉了小腿的匕首，然后赤着脚走向了祭台。两个侍女正好捧着祭司服，一左一右堵住了路。
上千年过去了，那衣物竟然还未曾腐朽，陈砚拿起长衫和外袍，抖了抖尘灰，磕磕绊绊的穿在了身上。至于裤子，哦，原谅他吧，这么大了还穿开裆裤，实在是受不了，而且看台上还有人看着呢。
拦道的侍女款款退到一边，把身后的路让了出来，陈砚小心翼翼的踏上祭台。他会跳吗？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他的记忆驳杂，祭舞这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
当陈砚走上祭的时候，所有侍女的头都转向了他的方向，看台上的人全都为之心里一惊。陈砚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祭祀，开始。随着陈砚的动作，侍女们也动起来，画面整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律感，但是在这么一个场景中只让人看得心底发毛。
祭台的地砖并不全是平滑的，他全凭着模糊驳杂的记忆提心吊胆的踏步，周围侍女的衣袂翻飞如花如蝶，让人眼花缭乱。他不敢碰上这些女尸，繁复的步调让他的脑子有些发蒙。陈砚的动作幅度并不小，如果这是他的独舞，在这种没有伴奏的情况下看起来也许会很可笑，但是这场群舞让他在里面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
为了更清晰的知道哪块地砖是刻有花纹的，陈砚几乎一直都踮着脚在跳，这让他在一群侍女中越发的醒目，然而他只觉得脚尖摩擦发热，甚至怀疑这场祭祀还没结束，他的脚就要磨出血来。
“叮——”悠远浑厚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祭台边缘的侍女开始奏响编钟，原来这场舞的奏乐此时才开始。所有人的神智都为之一振，变化出现了。吴邪在看台上坐立难安，不时地挪着地方，被张起灵强硬的按在了原位再难动弹，只好继续看着底下的表演。
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陈砚的状态反而不是很好，几千年前的祭祀场景开始向他扑来，脚下一错，就看到周围的侍女像是卡机了一样，他已经看到离得近的女尸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幸好他反应快，急忙改回了正确的舞步，女尸的动作继续，仿佛刚才的卡顿只是人们一时眼花。
祭台八方各有一鼓，有如花美人身着舞衣各以不同姿势站立，忽然，她们也动了。就像是烟花燃起的火星，伴舞侍女的动作愈发大了起来，陈砚就听到了重重复叠叠的空灵铃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墓里跳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