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后自救手册》若失雨

8、第 8 章

　　到家，顾佳楠还没回来，田雨乔想给她发个消息，等她一起吃晚饭，拿出手机才看见屏幕上闪着一条顾佳楠十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说自己今晚和一个朋友一起吃，让她自己觅食。田语乔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准备外出，还没走到门口，贾婷婷就从房间里走出来，叫住她：“去吃晚饭吗？介意多一个人吗？”
　　田语乔笑着摇摇头：“一起呗。”
　　“你准备吃哪一家？”电梯里，贾婷婷问道。
　　“我都行啊，漫无目的。”在吃这方面，田语乔很随意：“你有推荐的地儿吗？”
　　“月光广场那边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我路过几次，排队的人还挺多，要不去试试？”贾婷婷看了一眼手机：“现在七点，走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到那儿七点半，人应该会少一点。”
　　贾婷婷手上有一块CK的石英表，她每天都带着，不过它的功能从来不是提示时间，而是装饰，手表是精英阶层的象征，带块表在手上可以显得高端。虽然她的目的也是钓金龟婿，但不同于妖艳贱货，她走的可是知性路线，高级的男人都喜欢有质感的女人，所以即使她工资不高，但橱柜里衣服的价位每件都在一千以上，她深谙与其买一堆便宜货不如买一件名牌的道理。田语乔也习惯每天带手表，不同于贾婷婷的装点门面和提高身价功能，她是真的喜欢并且依赖，手表可以给她带来安全感，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它滴答滴答地走，好像心也平静下来。
　　“好啊，听你的。”田雨乔点头。
　　下了电梯，田语乔跟着贾婷婷走，刚出单元楼，迎面走来一个帅哥，擦肩而过之后，田语乔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区养眼的真多。”才搬进来没几天，她就已经遇到过好几个小鲜肉了。
　　“很多住户都是租客，这里地段好，环境好，要是房主贪心一点，一百平的房子月租可以收四万。”贾婷婷带着一股优越感，俨然一副白富美姿态，她这么说一方面是炫耀，另一方面是告诉田语乔，她不是一个贪财的人，看看别人收租多少，她才收她们多少，“这里租金不便宜，所以能住在这里的租客，月收入都不低，尤其受海龟和富二代的欢迎。”
　　这让田语乔对她的来头越发好奇，顾佳楠猜测贾婷婷百分之九十是拆二代，除了不动产，家里没什么钱。可据田语乔观察，贾婷婷家里买的用的都是价格不菲的牌子，而且她衣品不错，没有一丝省吃俭用的样子啊。田语乔在心里悄悄打算，琢磨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们能不能找个话头，如果贾婷婷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应该不会介意谈论家里情况，除非她爹是像马云马化腾这样的超级大佬，需要特别保密自己的身家背景，以免被歹徒绑架。
　　“这里是公园，早晚都有人跑步。”路过的时候贾婷婷介绍道，“我也会来这儿跑步，空气很好的，有专门的跑道和自行车道，老外的最爱。”
　　“我都几年没跑过步了，最后一次八百米是在大学做体测的时候，想想都痛苦。”田语乔很懒，平时都不锻炼，一直坐着，在细腰窄背的对比下，屁股显得很大，她说：“我曾经办过一□□身卡，还期待着能减掉个十斤，但是办完以后才发现是我高估了自己，总共去了五六次，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相信自己了，颓废就颓废吧。”
　　“你又不胖，减什么肥，不过我觉得锻炼是必要的，为了身体健康嘛，现在都崇尚绿色养身。”贾婷婷说：“要不以后我跑步的时候叫上你，两个人一起比一个人容易坚持。”
　　“好啊。”田语乔随口答应，“不过事先声明，我很弱的。”
　　贾婷婷笑了笑：“没事儿。”
　　到了月光广场，也找到了贾婷婷所说的那家日料店，两人进去，正好有空座。贾婷婷把菜单给田语乔：“你先看。”
　　田语乔没有推辞，很快把菜单翻了一遍，然后还给贾婷婷：“看完了。”
　　贾婷婷接过菜单，匀速翻着，记下几个菜，问田语乔：“你想点哪几个？”
　　田语乔正喝水，她放下水杯说：“我都可以的，是真的都可以，一般我和朋友一起吃饭，都是她们点。”
　　“行，”贾婷婷合上菜单，叫了声服务员，很有大姐大的气势：“那我来。”
　　贾婷婷很会点菜，加上她是上海本地人，口味和田语乔很像，顾佳楠也会点菜，但她喜欢吃辣，尤其是火锅，田语乔原本一点辣都不吃，但是经过顾佳楠大学四年对她的磨练，也能来上几口。
　　“感动，终于吃上了。”田语乔给贾婷婷点了个赞。
　　“点菜我还是比较拿手的。”贾婷婷没有谦虚，接受了田语乔的称赞，“以后可以一块搭伙。”
　　她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已有一周，但是期间没有一起吃过饭，所以也几乎没有交流，平时都有工作，回家一般就在房间呆着，客厅也不用，因为没人看电视，都直接在手机上浏览，卫生间有两个，贾婷婷的房间专门连着自带一个，剩下的一个小的给田语乔和顾佳楠，所以尽管一起生活一周了，两个人加在一起和贾婷婷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二十句。和喜欢睡懒觉的田语乔及顾佳楠不同，贾婷婷习惯早起，每天六点多就要出去跑步，大约跑一个小时，回来洗澡，然后穿衣打扮，雷打不动一杯牛奶加两片全麦面包，午饭不在家解决，晚上一根香蕉或一个苹果，家里基本没开过火，但厨具倒买了很多，都是新的，对于两个租客，贾婷婷算是大方：“你们要烧饭做菜的话，家伙都有，随便用，不用客气。”但两人才搬进来，还在熟悉中，加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她们也懒得自己动手，直接去外面上馆子。
　　“你是在上学吗？”贾婷婷先挑起话题：“租房的时候听你朋友提过，你几几年的？”贾婷婷耸耸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九四的。”田语乔完全不介意被问及年龄，自从过完十八岁生日，往后她就没数过自己的年龄，所以导致她一直有种刚刚成年的错觉：“你咧？”
　　“我比你大多了，”贾婷婷笑了笑：“再过两年就三十了。”
　　田语乔算了算：“你九零年的啊，也就比我大四岁，咱们同龄。”
　　“我可不好意和你们同龄，九零年出生的娃呀，前一只脚在八零，你们这都是妙龄少女，而我就快步入中年了。”
　　“现在三十岁可不算中年，我身边关系好的师哥师姐都是八零后，看他们的生活状态可青春活力了。”田语乔再次强调：“咱们是同龄人，同为九零后。”
　　“你有男朋友了吗？”贾婷婷自然而然地过渡到这个话题：“追你的人应该挺多吧？”
　　田语乔摇头，反问：“你应该有男友朋友了吧，长这么好看，肯定是追求者众多。”
　　被人夸奖，贾婷婷笑了，她也没回答自己有没有，只接着刚刚抛给田语乔的问题，继续道：“我还以为你名花有主了呢。”
　　“没有没有。”田语乔一边吃一边摇头。
　　“其实我见过你。”贾婷婷装作不经意地说：“你可能没印象。”
　　“啊？”田语乔一头雾水：“什么时候？”
　　田语乔看着贾婷婷使劲回忆，不记得有这号人啊。
　　“YU，”看田语乔还是一脸懵，贾婷婷补充道：“男装店。”
　　田语乔依旧处在混沌状态，贾婷婷只好把话说明：“上周，你和一位先生来店里买过一件西装，深蓝色的。”
　　“哦！”田语乔恍然大悟：“嗨，不是！”她有些哭笑不得：“误会，误会！”
　　“我对那位先生印象还挺深的，他来我们店买过两次衣服，”知道了那人不是田语乔的男友后，贾婷婷朝田语乔眨眨眼：“当然了，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帅。”
　　“你是在那里工作吗？”田语乔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依旧失败，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
　　实际上田语乔记性很好，特别擅长背诵，上大学的时候，每次期末考试分数都老高，因为考试都是背书，当时有一门课叫传播学理论，教课老师特别变态，把考试内容一字不差地告诉他们，但要拿分，要求是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连标点符号都不能漏，背得宿舍姐妹连连叫苦，可对于田语乔来说确是轻松无压力。
　　“当时接待你们的是我一个同事，她的顾客，我们其他几个人不好抢的。”贾婷婷对那个男人很感兴趣：“你们是朋友吗？”
　　“不是。”他们之间连认识都算不上，甚至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田语乔把那天的“咖啡事件”说给贾婷婷听，贾婷婷笑得很乐：“太可爱了。”
　　“原来你们不认识，本来还想让你介绍一下呢。”贾婷婷抱着手臂说，有点可惜地说：“好想找个高富帅噢。”
　　田语乔趁机说：“让家里介绍一下，爸妈把关，放心一点。”
　　贾婷婷也没接话，吃了一口菜，又用手拨了拨她那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早知道就去做空姐了，当初航空公司来我们学校选人，我是过了考试的，就怪我当时太懒，觉得整天在飞机上太累了，这才回绝掉那么好的机会。现在真是后悔，不过这也是后话了，马后炮不值钱。”
　　贾婷婷作出一副“累觉不爱”的样子，叹了口气，而后又坐直身体，振作精神，若无其事地问田语乔：“你家给你介绍了吗？”
　　“没呢，可能是他们觉得我还在读书吧。”田语乔实话实说。
　　“你年纪小，还有很多机会，我这再不努力，就真要成剩女了。”贾婷婷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田语乔：“不过你该开始找起来了，不然好男人都被挑走了，真的，时间一眨眼的，别看你现在二十四，一年一年可快呢。”
　　“你很着急吗？”田语乔觉得贾婷婷看上去不是那种着急结婚的人啊，但从和她的这场聊天来看，她似乎很恨嫁。话说出口，田语乔又发现不妥，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呢，让人家怎么回答？唉，她这张嘴啊！顾佳楠提醒过她很多次了，说话要过脑子，她本来还挺注意的，但是一熟悉之后，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着急啊，说不着急都是假的。”贾婷婷倒算诚实，没有遮遮掩掩自己的想法，她坦诚地：“我现在就想找个靠谱的人嫁了，再拖就三十了，女人的美貌是贬值的，而男人的金钱是增值的。”
　　田语乔有几个师兄挺靠谱的，但她不会介绍给贾婷婷认识，贾婷婷口中的靠谱恐怕更多的是物质方面，她那几个师兄都是出生在普通家庭，多半不能符合贾婷婷的标准，但反过来说，她那几个师兄也未必看得上这位美女，人家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博士，找女朋友不说什么学历，至少两人在一起得有共同语言啊，不过也不能这么说，首先学历不能说明一切，高学历不代表高能力高思想，其次有没有共同语言这件事和学历似乎没多大关系。
　　“如果你身边有合适的，还请多帮忙介绍一下。”贾婷婷的语气还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式的，但田语乔知道她是认真的，她顺着对方的话回答：“好。”
　　这顿饭由贾婷婷买单，田语乔也没抢着，只说：“下次我来。”
　　顾佳楠到家已经十点，田语乔早就洗完澡敷完面膜，靠在床上刷手机，听见动静，马上走出来，拦住顾佳楠：“这么晚回来，顾佳楠同志，和谁一块呢？”
　　顾佳楠身上有酒味，脸上两坨红晕：“我先去个洗手间，一会儿说。”
　　田语乔盯着顾佳楠的背影，看她关上卫生间的门，这人一脸桃花，走路都要飘起来了，才到上海没几天呢，姐们儿也太速度了，等她出来一定好严刑拷打！
　　“干嘛呢，还站着。”顾佳楠心情很好地从卫生间出来：“等我呢？”
　　“跟我进来！”
　　“快说！跟谁一起呢！”关上房门，田语乔一屁股坐在床上，她故意夸张地凑上去闻闻：“还喝酒！男的女的！”
　　“哎呀，就是一个老同学。”顾佳楠区别于平日的直爽，此刻显得有些娇羞：“前几天才知道他也在上海工作，所以约出去一起坐坐，吃顿晚饭。”
　　“不对。”田语乔很了解顾佳楠，她不是那种会轻易和异性出去单独吃饭约会的人，“一定是有情况。”
　　“没情况！”顾佳楠嘴硬。
　　“郎情妾意什么的！”田语乔调戏顾佳楠：“别不好意思啊，谁家的白菜不会出土啊，都有个收获的季节不是！”
　　“你以为我是文物啊，还出土呢！”顾佳楠被逗得捶了田语乔一下：“上了个研究生，学坏了啊！段子一套一套的，是不是那些博士生师哥师姐教你的！”
　　“自学成才！这些段子可都是我自己发明的，过两天我就去申请知识产权保护。”田语乔骄傲地说，又锲而不舍地追问：“到底是哪只猪啊？麻烦告知。”
　　“烦不烦！”顾佳楠被彻底逗乐了：“就是我一个小学同学。”
　　“干什么的？多大了？谁先勾搭的谁？怎么勾搭上的？”田语乔一连串问题。
　　“你联邦调查局的啊！”顾佳楠被逼得没有办法，缓了缓说：“我以前和你提过的，那个唯一没有背叛我的人。”
　　田语乔知道，顾佳楠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都是班长，可是到了三年级换了班主任，这个班主任的女儿也被调到这个班，于是想让女儿当班长的班主任就故意支开顾佳楠，对其他同学说，想要重新选班长，让大家投票表决，并且明目张胆的让所有人都把票上给自己的女儿，等到班会课的时候，班主任开始给大家发白纸，让同学们把心目中班长的名字写到小纸条上，唱票的时候，全班都选了班主任的女儿，包括曾经和顾佳楠关系很好的朋友，所有人都背叛了她，除了那个男生。当然，顾佳楠没有问过那个男生关于投票的事情，但想了几十年，用排除法做了一遍又一遍，只有他了。
　　“他现在追你吗？”田语乔直接问。
　　“不算吧。”顾佳楠低着头，又抬头看田语乔：“我们这才第一次约出来呢。”
　　“那分开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田语乔继续引导：“具体表现，比如约你下次什么时候再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
　　“他工作挺忙的，平时也有应酬，感觉很辛苦的样子。”顾佳楠如实道：“他说下周再碰头，这周他们还有项目要结尾。”
　　“他是做什么的？”
　　“IT.”
　　“哦哦，技术宅。”田语乔想了想，“工作性质还行，至少不用整天在外面喝酒，我爸就是，生意场上狗肉朋友一堆，我和我妈都讨厌死他那帮子烂人了，烦的要死，总是打电话过来喊我爸出去，还给他灌酒，妈的，气死我了。”
　　“他也要喝酒啊，他们经理饭局都带他，挡酒的。”顾佳楠叹了口气：“出来闯，都不容易啊。”
　　“对了，我今天晚上和贾婷婷一起共进的晚餐。”田语乔忽然说，报告给顾佳楠说：“我稍微旁敲侧击了一下，但是没套出来她家是干啥的。”
　　“肯定不是富裕人家。”顾佳楠胸有成竹地说，“我和你打赌，输的一顿饭。”
　　“我才不和你打赌！”田语乔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以请你搓一顿。”
　　“呦，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顾佳楠问：“今天是你请的吗？”
　　“她请的。”田语乔说：“感觉人还可以，挺大方的，也挺爽气。”
　　“你有没有问她是做什么的？”
　　“在男装品牌店工作。”田语乔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顾佳楠：“她好想很想找个有钱人嫁了，她说自己很后悔没去当空姐。”
　　“她得当得了呢！”顾佳楠直截了当地说。
　　“她通过考试的，但是没去，觉得太辛苦了。”
　　“你考证过？”
　　“她自己说的。”
　　顾佳楠翻了个白眼：“能动脑子想想吗，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要是她真的考上了，怎么可能不去，一边是空姐，一边是卖衣服的，你说如果是你，选哪个？”
　　田语乔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我选卖衣服，你想啊，她要的是多和高富帅接触的机会，空姐可以有这样的机会，但卖衣服也可以啊，你要知道，人家卖的可是国际高端品牌！”
　　顾佳楠被田语乔惊奇的脑回路击败，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起身道：“老娘洗澡去。”
　　田语乔拉住她，眨了眨眼：“有消息立即报告，隐瞒军情者斩立决！”
　　顾佳楠笑着拍掉田语乔的手：“知道了，小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