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花再见》滩上一树

1、第 1 章 肥婆

　　第一章肥婆

　　下班转悠了一阵，回到狭小的出租屋，郑省一把保安服换下来，往椅子上一丢，便一头倒在单人床上。他呆呆地望着白惨惨腻子刮过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又把那死肥婆翻出来咒骂了一十八遍，还不解气，再把她YY着在地上摔了几番。不就是拉肚子误了几分钟吗，死肥婆，硬是扣了20文！
　　无聊了一阵，他干脆起身坐到那个80文买来的二手书桌前，拉开抽屉，翻出那张发黄的旧绢布来，上面精致地绣有近三百字，密密麻麻的，甚是精美，只不知有何意义。不过，每次念它一遍，总发觉有神清气朗的感觉，有些怪异。想到这里，心想不妨又读诵一番，也好去去闷气，于是他轻声颂念《道元诀》：
　　道元无名，有名成道。
　　同存为本，玄妙依循。
　　……
　　诵了三遍，脑子十分地清醒起来，只觉得一切烦心事已如过眼云烟，实在是爽！这时他想起去年西蜀德川大地震，那时他才到工地做保安不久，自己也自愿报名参加公司的赈灾队，不料遭遇余震楼塌，五个人一死三伤，而自己则是明明被压在砖块下面，却分毫无损，十分离奇。不过那一次，身上带的那个古怪古董小硬木块却被水泥板砸碎了，里面居然藏有现在这一块旧绢布，以前人人都以为那只是一整块简单的老木块而已，只是硬得离谱，曾经拿锤子也没砸烂它。难不成是这个东西有玄机救了自己？郑省一想想不觉发笑，自己真是神经，那怎么可能？！
　　郑省一想起那个木块是前年父亲临终前给他的，叮嘱他是爷爷的遗物，因为实在是不起眼，叔伯们都不屑一顾地丢去一边。自己没有见过爷爷，不过，听父亲说，爷爷十二岁戒道，后来成了远近闻名的地理先生，不过，一生中好像也没有什么宝贝，袁大头都不曾有一枚，顶多有一些稀稀落落不值钱的破烂铜钱。然而，自从发现旧绢布并完全弄懂里面的文字后，郑省一发觉自己的记忆力出奇地好起来，并且还在越来越好。麻黑，要是高中那时有现在这么惊人的记忆力该多好，那样随便也考个大学，省得老子挨去东粤打工苦熬，现在为了近一些方便回去看老娘，又挨回到贵南本地做个小保安，死县城烂县城才TMD一千二死工资，还TMD地级市呢！郑省一心里狠狠地胡乱骂了一通，自己也不懂对象是谁，又自觉无趣，便再倒在床上和衣睡了。

　　第二日上午八点半不到，郑省一已经提前在总部一楼大门站岗了，他去年赈灾回来后，得到的提拔就是抽调到总公司保安部来，工资没涨，不过总在比工地舒服了许多。
　　这时看见肥婆也上班来了，她迎面走来，硕大的短身躯，还穿什么高跟鞋，这走路一扭一扭的，姿势是有了，却是一副不稳地难看啊！郑省一心里鄙视了她一下，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挺胸打招呼叫道：
　　“梁总早！”
　　肥婆梁总乜了他一眼，不屑地昂首横进大门去。郑省一看着她两半大南瓜屁股一上一下的，心下一点也不敢发笑，听说她坐镇行政办十年，很得老板信任的。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李一飞来换岗，李一飞却说肥婆叫他先不要去吃饭，马上去见她。郑省一没办法，急匆匆地赶到五楼，一路上想着恐怕又要吃瘪，心中愤愤，竟自忘记敲门，冒冒失失就直接走进肥婆办公室，不巧她却正好侧身对向门口弯着二郎腿，一眼便看到她白白的大肥腿及裙……
　　郑省一瞬间窘逼，肥婆恼怒斥道：
　　“郑省一，你不懂得敲门吗！”
　　“对不起，梁总！我是慌张糊涂了，那什么，那我退出去重来。”
　　“谁叫你出去啦？”肥婆怒道，“再不懂规矩就回工地去，那里够你自由的！你听着，马上去后勤那里给我找十个旧纸箱过来，办完再吃饭。”
　　“是，梁总，我马上去。”
　　郑省一只得灰溜溜地走去后勤部，那帮大爷每次同样都是推推搡搡的，总不给好脸色。郑省一到了后勤部，不料还没拿到纸箱，对讲机却有报警过来：
　　“省一，最快速度去六楼总经理办，立刻！”
　　郑省一楞了一下，知道顾不得纸箱了，立马飞跑去抢电梯。
　　从电梯里出到六楼，就听到乱哄哄的叫骂声传来，郑省一心下吃惊，急忙跑向总经理办公室，心想莫非吴总今天过来上班？抢近总办，郑省一换作快步走，已看见楼道上几个同事，而更多的却是些杂七杂八的外来人，约摸有十几个，眼看见那些短袖T恤大块头的手臂上还有刺纹。郑省一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不过，顾不得那么多，只管径直挤进了吴总办公室。
　　总办的会客室里，年轻的吴总站正站在中后一些那里位置，旁边站着王助理、保安部长李练和三个保安，而对面则围站着三个肥壮中年人及两个高大年轻人。
　　“吴总，你躲了那么多天，该弄到钱给我们了吧？”
　　“麻黑的，小娘们你今天不还钱那就不要怪我们兄弟粗鲁！”
　　郑省一看到气氛明显不对，手心里捏着一把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逐渐靠近吴总一边。
　　“黄总你什么意思？！”吴绍敏厉声说道，倒有几分硬气，郑省一不觉暗暗佩服，“前面已经答复过你们，贷款虽然被延误了，但一定会下来的，到那时我公司第一时间先结清你们的款。事实都这样了，你们带一帮人来这里苦苦相逼，这样没意思吧？你我都不好下台！我们还是都再耐着性子等等银行那边放款，黄总你也懂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等了还等，重复等了多少次，你骗鬼啊？”另一个壮汉有些不耐烦喝道，“找你多少次了，今天不论你怎么说，要么给钱，要么你把这个加息协议签了再等，不然你就别出这个门！”
　　说着说着，那个壮汉杨着几张A4纸逼上前来，刚好是在郑省一这一侧，郑省一心中有些慌乱，但一想到自己的职责，就还是强装镇定地挺挺身拦住他，嘴里壮胆说一声“老板您有话好好说”之类，哪知那壮汉十分暴怒，大骂郑省一“拦你麻痹的”，骂声未落，壮汉旁边那个打手突然上前照着郑省一的肚子猛擂一拳，打得郑省一一个趔趄，他顿时痛弯了腰，嘴里吐出一口带红的来。
　　气氛骤然冷却，现场静止了一分钟，郑省一咳了两下，躬身抱着肚子，抬起头来，眼光死死地盯着打他的人，一个保安同事早已上前护着他，怒目而视。这时，门外又挤涌了几个人进到这里面来。
　　“干什么干什么！”对方黄总佯装怒道，“哪个叫你们动手动脚了？哼，还看见我在吗？！”
　　吴绍敏脸上稍稍变色，冷冷地说道：
　　“黄总，你的人在我公司这里施暴，是不是想把事情闹大？还是该罢手了？”
　　黄总有些讪讪，良久方说道：
　　“好吧吴总，今天我们就先走了，再稍等你一点时间，改天再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结果，你懂得我们也难啊。”
　　话说罢，叫声“走了走了”，一帮人才蛮蛮地离开，吴总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
　　那帮人前脚刚走，肥婆终于得进屋来，急急地扭到吴总面前，拉过吴总一只手，脸上显出一点紧张地问道：
　　“小敏你没事吧？这帮烂黑恶棍！”
　　“我没事，谢谢你芬姐！”吴总淡淡一笑说道，“也谢谢大家，尤其谢谢你，郑省一。”
　　说话当时，吴绍敏侧转脸看了一下郑省一，眼神里略带一丝关心，然后又吩咐道：
　　“芬姐，你安排送小郑去医院吧，后续事情明天再说，我有点累要静一下，委屈你了郑省一。”
　　“我没事吴总，我皮粗肉厚的，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郑省一谦恭地说道，依然苦着脸，不过，心里也涌出了那么一点气概，心说老子在东粤打工时，也是干过群架的货色啊！
　　在吴总眼前，肥婆不失时机地上前掏出纸巾，伸出肥嘟嘟的手替郑省一擦去嘴角边的血污，一边很作感叹地说道：
　　“亏了我们小一，不然这帮烂人不知道要缠到什么时候呢！小一啊，还难受吧？你要坚强啊，芬姐亲自送你去医院。”
　　郑省一身上不觉涌出一阵肉麻，但也小有暖暖，怎么说今天也英勇表现了一回，有目共睹啊，小小出了次风头，从离开吴总走出总办，应该是一路看去几多悲壮和敬佩的眼神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应该会得一笔可观的奖金，两千？三千？不会有五千那么多吧？哈哈！唉，想想自己，可真是穷怕了。

　　最意外的是，从医院出来后，肥婆竟然要求送他回到那个从无外人来过的出租屋，而且还是亲自、单独送回，这实在令郑省一哭笑不得，拒绝不了、却又不甘接受啊！迫不得已，最终他也只得横下心来随她便了。
　　回到他那简陋小屋，肥婆却说什么也不走，变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买菜做饭侍候郑省一吃了晚饭后，还要借口他受伤不方便，非要替他擦身、洗脚妥当，收拾毕，然后又赖着陪说话，蹭到他床边一起坐着，肉身总往他靠过去。肥婆年龄三十五六，看得出年轻时应该也像那么回事，只可惜结婚生产后逐渐长了这一身厚肉，便一直富态有余了，当然，养尊处优的，皮肤却是不差。
　　肥婆就这么明着对他说说笑笑、蹭蹭捏捏，弄得郑省一心中七、八种味，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二十二出头的大小伙子，再顽强也经不住肥婆衣单布薄这么推波助澜的，在嬉笑俏骂中再也顶不住她不断挺前顶顶搭搭的，最终下场只能是举起双手遭她硬拆帐篷蹂躏殆尽。不过，就好比人们吃饭，多数免不了都是那样，不一定非要是精致佳肴，即便家常便饭，得尝之后却也知味，比如一个人吃了大块的红烧肉，那的确也是有一番爽口的。
　　待得肥婆终于心满意足走后，郑省一心中不觉闪出一阵悲哀，心中隐隐想到，幸亏自己在东粤时候先给了初恋的西蜀妹子潘小云，否则，如若无意留到今日这样惨遭肥婆意外夺去，那岂不是遗恨终身？！一想到小云，离开她后，自己一直坚守着，想不到今晚肥婆她……郑省一这时感觉到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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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郑省一只是一个出身农村的年轻小人物，除了除外做普通工人、保安什么的，他真不知道自己未来是什么样，好像村里、还有那些高考落选的农村同学，也都跟自己一个样，并不可能成为宝强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