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十年》颂西

65、65.填词

　　沈言初觉得对着一个手机写词的话，思路确实有点受限，而且之前跟顾廷驿呆了两年，有点思考就赶紧下笔，已经成为了习惯。
　　他看了看房间里唯一封闭的小空间，觉得浴室的潮湿，还有马桶那里飘来的迷人的隔壁抽水声，实在对一个新晋的创作者有点不友好。
　　沈言初对着自己的光裸的大腿思考了片刻，只好老实的穿上了裤子，拿了书包和房卡，拖着拖鞋到了走廊里。
　　走廊的灯二十四小时都在亮，他靠着房间旁边的墙根坐下，偷偷望了一眼黑暗的房间和顾廷驿毫无动静的被角，才关上了门。
　　好在大半夜的也没人经过，要不沈言初穿个拖鞋拿个外套，可怜兮兮的抱着包坐在门口，那模样就像被家暴以后，拿着生活费被扫地出门的丈夫。

　　还好，吴欣楠没有继续追问沈言初关于确定自己性向的细节，也没对着班群聊天记录顺藤摸瓜，强迫着沈言初讲一场对顾廷驿的爱的心路历程。
　　沈言初真心觉得，吴欣楠关键时刻话少这件事，是她最大的优点。
　　吴欣楠对于歌曲的要求不是很多，或者该说，大概的方向她也没有设想好。
　　“我写的曲子的风格，是前面压抑后面活泼的，所以歌词的风格应该就是这样，前面交代担忧恐惧等等，后面是我们依然还有希望，我们的未来会更好。”吴欣楠说。
　　吴欣楠说，“你要不按照这个风格先写一个稿子发给我，然后我根据你的歌词说点我的想法，先是描述你和你......暗恋对象，怎么暗恋怎么表白......哦我忘了你没表白呢，那就是怎么吃醋怎么忍者爱意吧。”
　　“然后后面是你们在一起了，一起面对风雨......虽然我知道你们没在一起，你写这个比较困难。但你可以想象一下嘛，毕竟我觉得那个顾......哦，你暗恋对象，也不是直的像跟筷子，撑死了是块冻硬了的橡皮泥。”
　　沈言初：“......”

　　他有种被老母亲扒光了情史的错觉，偏偏那位老母亲还一脸兴奋的在对面说。
　　他需要收回吴欣楠话少这件事，明明只要讲到八卦，就少不了她的。
　　真难为她把表情控制的这么冷静，尽管她的语气里面满是兴奋和好奇。
　　沈言初敢打赌，要是现在他开始讲自己的暗恋对象，吴欣楠能一脸认真的听一晚上，甚至不会睡着——她可是连考一小时的周测，都能睡着大半个小时的人啊。
　　不过好在，就算吴欣楠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有点燃她那颗八卦之心。
　　不对，沈言初想，其实应该是点燃了，毕竟她那颗心是永恒的火焰，只不过现在她应该努力的捂着呢，控制着氧气的进量，免得烧的太快，把用来思考歌曲的脑子烧瓦特了。

　　毕竟要按她之前那德行，天天就跟人形移动小广播似的，免费传播中国南韩欧美娱乐圈那点不可不说的事，都省得沈言初特意回家上网搜索。
　　不仅给沈言初留了更多的学习时间，还让他在百忙之中保持着消息的灵通，和同学增添了不少谈资，尤其是和同样忙于学习的顾廷驿。
　　以至于顾廷驿看他的眼光都面露崇拜，他说，“沈言初你真牛，不仅按照计划把自己搞到了一本线，还把自己的八卦之心一块提升到一本线了。”
　　当时顾廷驿敬佩的看着他，说，“既然您精力这么充沛，那么我新买的这套题就送给你了，这还是限量版的，名师自编的。幸亏那个老师看我面善，多送了我一套，拿去吧——哎，别这么看着我，不用谢。”
　　......

　　吴欣楠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沈言初总算是明白了大概，他很快按照自己的思路写好了歌词，发给了吴欣楠。
　　她的回复很快，尽管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她先说了一些她喜欢的点，两人又把歌词的一些小部分稍稍做了些修改。
　　“你的歌词格式我没有要求，如果歌词我觉得合适，有一些小段落，我可以稍微修改一下，配合你的歌词。但是主歌的前两句，还是有点长了，这样唱的话记忆点不是很强。”
　　“还有就是，实在是太压抑了。”
　　吴欣楠说，“虽然我们的现状不好，可还是想象一下美好吧。后面两段，我希望你能改一下方向，不是面对着困难，我们痛苦的缩在一团取暖，而是因为有了他，我懂得了面对周遭的一切。”
　　因为有了顾廷驿，沈言初才学会了面对如同一团乱麻的课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成就感，明白了少年的第一次暗恋。
　　沈言初说，“我明白了。”

　　沈言初和吴欣楠断断续续的聊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在凌晨四点左右，写完了最新的一版歌词。
　　其实写歌词耗费的时间不是很多，因为这些复杂的心情，早就已经在沈言初身上出现过，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当初的感觉复原，然后沉浸在其中进行创作。
　　这对于新手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方式。
　　耗时间主要是因为，他们俩新手一直在各种研究，各种求教，怎么让填词符合歌曲的走向。
　　吴欣楠那边的回复很快，她说，“言哥，我改主意了，你能不能和我合唱一版？我一段你一段，中间主歌部分我们一起，结尾我来。”
　　沈言初：“不要。”
　　吴欣楠急忙的回复，“你就唱一点点，如果你的声音在歌曲里面容易让人记住，我就委托别人给你调音，我保证让别人听不出来。”
　　“这没什么意义啊，我也不会唱，你调了音还费事，还不如找个会唱的。”沈言初说。
　　“这不一样，”吴欣楠打字速度很快，“你唱出来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沈言初：“怎么不一样了，你在志愿者随便找个人，都是有故事的。”
　　“没有，我认识的比较熟悉的，就你一个没对象的，你唱起来比较符合这个歌的彷徨心情。”
　　沈言初：“......”过于真实举报了。

　　吴欣楠最终还是磨动了沈言初，在她差点把沈言初夸上了天以后，他们很快约定好，今天少睡点，明天早上碰面。
　　赶在沈言初下午的飞机以前，找个录音棚把歌录好。
　　吴欣楠之前在B市参加艺术类的复试，加上车票的价格实在太高，也是准备等到大年三十再回家。
　　沈言初知道她也来考试后，还想介绍妹妹给她认识的，虽然妹妹考舞蹈，吴欣楠考音乐，但目标学校都在B市，要是认识了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就是可惜妹妹考完了，就直接被老妈拎回家了，顺便还附赠了一个课外班给她，直到快过年才能休息。
　　......

　　等这边的事了了以后，他们终于坐上了回程的飞机，吴欣楠不和他们一起走，因为飞机票价对她来说还是太高，她只能买那张四十多小时的火车票。
　　沈言初几乎是踩着年跟进的家门，一块过来的，还有刚在超市里买了一堆年货的顾廷驿。
　　顾廷驿左手一袋子真空烧鸭，右手一袋子水果，脚边和书包里背着还有东西，沈家父母看见他那样子，直接愣了。
　　沈言初在旁边笑得美滋滋，随手从顾廷驿拎的袋子里面掏了个橘子吃，他觉得这个场景看着舒服极了，怎么看怎么像顾廷驿上门见公婆。
　　顾廷驿瞪了沈言初一眼，那意思，你不过来帮忙暖场，在那看戏啊。
　　沈妈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抿着嘴，沈爸爸只好收了那些食材，准备今天晚上直接给吃了。
　　顾廷驿刚开始来到沈家，动作和表情里还带着看得出来的拘谨，好在沈家父母会主动挑起话头，也会把空间留给年轻人，沈家又有那活宝一样的兄妹俩。

　　那一年的春节，对沈言初还有顾廷驿来说，都过的难忘而又奇妙。
　　他们在大年三十聚在一起看春晚，围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捧着手机群发短信，又编辑一段特殊的信息发出，然后在手机彩铃同时响起的时刻，笑盈盈的看着对方。
　　他们用短信这种间接的方式，向对方表达着谢意和祝福。
　　他们又用最直接的方式，肩膀挨着肩膀，膝盖挨着膝盖的靠在一起，表达着友谊的亲密，聊着过年期间各个电视台的节目，讨论着私下里刷的那些题。
　　即使家里多出来一个人也不显得突兀，而且，当顾廷驿和沈言初坐在一起时，他们俩才更像兄弟俩——妹妹就是个多余的。
　　谁让妹妹经常插不上话，学习学习聊不到一起去，就连看个电视，都能被哥哥怼一遍。
　　偏偏那俩人一边怼，一边还饶有兴趣的坐在沙发上，和妹妹一起看《宝莲灯》。
　　妹妹有苦说不出，只能尽量多的霸占家里的年货，吃掉沈言初手边的好吃的，以求彰显自己得宠的地位。
　　不过代价就是，家里的零食基本都进了她的肚子，之前为了舞蹈学校复试而减下去的那点体重，都完完全全自己找回了家，用这一年的时间，完美的完成了体重的守恒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