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关键证物（新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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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上着一股消毒药水味儿，日光灯光线不是很亮，或多或少会带给人一种压迫感，始终无法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高少扬手里拿着医疗缴费单，错身让开一张推向急诊室的担架床，医生护士神色匆匆地从他面前经过，身后病人家属也都愁容满面。
所以说，医院就不是个让人快乐的地方，得想办法尽快把那小子从这里弄出去，否则呆久了，好人也被乱什么七八糟的针呀、管呀的折磨得够呛，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脚步加快了不少。
刚走到病房前，发现房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一把中年男人的声音，语调严肃，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拘言笑。
“顾先生，这是我们从你前两天提供的MP3里刻录出来，我希望你能仔细听一听里面的对话，描述一下当时的实际情况。”
屋内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哦，既然你身体不方便就不要起来了，我们也是希望能根据你提供的这条重要线索，尽快侦破820案件。我们了解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但由于此案兹事重大，你这卷录音带对案情的突破又非常重要，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高少扬站在门口，看见两名身穿警服的派出所民警站在顾之谦的床头，而床上的人被两人的身影隔开了，看不清楚表情。
获得了病人的首肯后，一旁年轻的民警按下了手中的播放按钮。
“……哈哈哈，我的小宝贝，你这个倔强的小家伙，疼不疼呢？喔……乖乖，不哭啊，很快就要好了，尾巴马上就要放进去了，别怕啊。”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快点，放开！……啊啊啊！”
“是不是觉得很滑呢？我好想看它们在里面游泳呢，哈哈哈，好紧，好紧，真的好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一个打破你叔叔头的混小子还值得你袒护吗？”
“咳咳，咳咳咳，你当时只是受了轻伤，柯子清根本没有对你下狠手，但你……把绑架儿童并撕票杀人的罪名扣在他身上……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哈哈哈哈，小谦谦，我的心肝宝贝，你不要扭得那么用力嘛，否则牛皮筋会把你皮肤刮出血来的，那么漂亮的小尖尖如果流血了，会肿的哦。”
“你！你这个混蛋！！啊！不要再塞了，啊……！不要，求你，我求你不要再……”
“宝贝儿，再坚持一下，忍一忍，很快就放进去了，你看不见，这条小鱼长得最漂亮了，哈哈哈。”
“……廖宏铖，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柯子清的？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说啊！”
“哼，是我又怎么样？那个小贱种，不会说话的残废，他居然敢看你没穿衣服的摸样，你是我的！你从头到脚都是我廖宏铖的！他居然敢偷窥我的宝贝，他就该死！我要把他弄死！牢里面的狱头是我提拔上去的，是个夹着屁股看我脸色的东西，我要好好给这个没教养的混小子上一课，让他懂得自己有多贱！
“你这个混蛋……咳咳，咳咳咳。”
“宝贝儿，不要试图惹我生气，乖乖的听话，我等下就不把烙铁头烧得那么烫了，一定不让你像前天一样疼得晕过去。还有，不许再在我们快活的时候提到那小子，我不许你想他，不许你看他，不许你喜欢他，听见没有？！否则，我就有法子叫他在里面生不如死，然后再叫你飘飘欲仙，欲罢不能的，哈哈哈哈。”
“……”
“不要用力，我亲爱的小谦谦，你那里太紧了，都流血了，哎呀呀，这里，这里又破了，流了好多血，啊好漂亮，你的血真的很漂亮，哦哦哦，不怕啊，叔叔帮你舔了就干净了……”
——‘啪！’按钮弹起来，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但那□□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脑海里。
高少扬激动地捏着门框，骨节泛白。顾之谦之前被那个变态关在私家车库里整整有一个月没有出来，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他可能遭受的非人虐待，但是远不如亲耳听到的，如原景再现一般的对话来得震惊和愤怒！
回想起两天前接到医院的通知，他才惊悉顾之谦被救护车连夜送往了省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抢救！原来那晚，当民警接到举报冲进廖宏铖市郊的一处私人别墅时，顾之谦双手过头被悬吊在车库中央已经超过了24个小时，生命垂危！
撞开门得那一刻，只见在光线昏黄的车库里，一个年轻男人浑身赤裸，身下稀稀拉拉的淌了一滩血水，地上几条金色的小鱼泛着白肚皮，动也不动。他的背后、胸前有好几处烫伤的痕迹，其中锁骨下方那个‘I am dirty’的字样大概刚烫上不久，还能看清晰的辨认出来。
他低垂着头，早已失去了意识，但肌肉还在收缩张弛，浑身簌簌发抖！他身上被来回捆了好多圈牛皮筋作的长绳，绳子另一端正连接着一个变频发电仪。民警们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蹲在小小的发电仪面前状如癫狂，口齿不清地一遍遍嚷嚷着“为什么关不掉？为什么关不掉这该死的鬼东西！”
当民警一涌而上制服了中年男子，将他按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竟然满脸恐惧的盯着民警的脸恳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宝贝儿，求求你们关掉那个东西，他快要死了，他就要受不了了！”
等高少扬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恰好听见屋内年纪稍长的那个民警开口对病人说道：“顾先生，让你再听一次这卷带子，我们感到很抱歉，我们能体谅你心里觉得不好受，那我们今天就不多做打扰了，情况基本都清楚了，请你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侧身让开从屋里走出来的两名民警，高少扬深深叹了口气，推门走到病床前。
阳光有点刺眼，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比纸还要白，眼眶下一圈黛色，脖子以下都裹着厚厚的纱布，嘴唇肿着，额头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望着顾之谦憔悴的脸色，高少扬满肚子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搬了张板凳坐在他床前，静静的注视着他。
“……谢谢你，这次医药费估计花了你不少钱吧。”床上的顾之谦睁开眼睛，一双凤眼疲态尽显。
高少扬一言不发的看了他半晌，忽然伸手握住他垂着床边的右手，目光灼灼：“值得吗……为他做到这一步，差点就赔上自己一条性命，你真的认为值得吗？”
顾之谦的唇色很淡，线条很漂亮：“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高少扬握住男人的手掌不自觉的收拢，想要从顾之谦的眼睛里看出些端倪。
“为把那个老混蛋送进去搭上自己一条命，一点都不值得。”大概是身上疼得狠了，顾之谦突然皱了皱眉头，倒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别这样看着我，我还没挂呢，别用这副默哀一样的表情冲着我。”
“少扬，别担心，我这条命还要留着，留着看他站在法庭上被宣判无罪释放，留着看他从那扇铁门走出来，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呼吸自由空气的那一天……”
柯子清，又是柯子清，一个病怏怏的萧淳为你无数次上访还不够，现在连眼前这个自小家境殷实从没遭过这么大罪的顾之谦都要为给你洗脱罪名，咬牙坚持与那早已丧心病狂的男人周旋纠缠，差点连命都丢了！你到底有多大魅力，让他们一个两个围着你转，把自己能给的，和不能给的，都双手奉上，仍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抬手捋了捋顾之谦潮湿的头发，高少扬露出一丝苦笑：“你这个笨蛋，怎么摊上那小子的事情就智商就变成了负两百？这些年来，你也认识了许多政界、商界的高官、高管，你怎么就不晓得动用这层关系找到老头的把柄，即使不行，也该从长计议，犯不着这么与他硬碰硬的乱来，还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
顾之谦转头望向窗外，抿着唇没有答话。
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办法，只是没有想到那个老东西的触角竟能伸得那么远，背后的势力居然硬到上达□□！他在商场政界沉浮了三十多年，一环扣一环，数不清的集团政要都与他有巨大的利益牵连，无论如何他做了多少努力，想了多少方法，也扳不倒他。
因此，尽管萧淳在柯子清入狱五年多以来，不曾间断的上访上一级的司法机关，从市到省，从省再到首都，从南到北，足迹几乎遍布大半个祖国，都无法如愿的将那人绳之于法，还柯子清一个清白。
因为在廖宏铖如帝国般庞大的黑白两股势力面前，他们两个人的力量简直渺小如蝼蚁，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万不得已，有谁愿意用这种以卵击石，两败俱伤的蠢办法？！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那个混蛋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这次终于拿到了足以将这个畜生绳之于法的关键证据，一旦证据确凿，进入了司法程序，那他这辈子立马就要完蛋了！
高少扬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暗自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保温瓶拧开，从里面倒出热粥，递到顾之谦面前：“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吃几口，肚子早该饿了吧。”
看着依然冒着白烟的小碗，顾之谦皱了皱眉头，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送了几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可是还没等米粥在胃里停留几分钟，立刻就被他吐得一干二净的！
见顾之谦咳得满脸通红，高少扬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米粥那种黏黏滑滑的口感，竟与某些液体不谋而合后，觉得肠子都要悔绿了。
“笨蛋，你怎么不说，吃不进去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吞下去？”
顾之谦抹着嘴，抬头望着满脸悔恨的男人，虚弱的笑了笑：“还是辜负了嫂子的一番心意，你替我跟嫂子说声抱歉吧。”
“之谦，我……我要移民了。”高少扬咬着牙，终于还是开了口，“新西兰，下个月就会飞过去。”
顾之谦闻言回头看着他，眼中似有不小的触动，半晌后，仍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知道这事嫂子想了很久，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同意。”
“是啊，连我自己也没搞明白怎么就同意了。大概是因为国内填鸭式的教育方式我始终不欣赏，到了那边对孩子的动手能力的培养会好些吧。”高少扬回望着他，一遍又一遍临摹着他的眉眼，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孩子？”顾之谦玩味的看着对面高大帅气的男人，“嫂子她……”
“嗯，晓彤怀孕了，三个多月了。”高少扬不敢看他，帮他把被子掖了掖，动作很温柔。
“……这样，也好。恭喜你，终于要当爸爸了。”顾之谦顿了顿，语气很真诚，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十五年了，顾之谦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即便是高少扬结婚以后，他也总在自己的眼前打转，或远或近。他很少在自己面前提起与孙晓彤之间的婚姻生活，与嫂子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头就可以数的过来，尽管他没说过，但顾之谦知道为了要孩子的事情，嫂子不知跟他闹过多少回，但他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常说要以事业为重，不肯许她一个孩子。
但是现在，似乎发生了变化，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过去那个冲动鲁莽执着于对自己那份感情而不计后果的大男孩，已经逐渐成熟了起来。不曾想过，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有他在身边为自己细心打点，为自己大大小小的烂摊子善后，今天躺在这里的顾之谦，不知道是否还能活出个人样儿？
“你回去吧，我累了，想要睡一会儿。”不再看他，顾之谦侧身躺着，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终于把翻来覆去，闷在心里多日的话说出来，高少扬情绪也很是激动，收拾了碗筷，走到门口，回头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叮嘱道：“之谦，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多关照自己的身体，别老动不动就把自己弄进来睡病床，让我身在海外……也要挂心。”
那就这样吧，十五年的情分，无论是如何开始的，就在现在结束吧，抹去一切年少癫狂的痛苦，留下两人无需言说的真挚情谊，为彼此留一个至交好友的位置。
哪怕，至此，海角天涯，天各一方，难再聚首。
午后的阳光灿烂的有些过分，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昏睡中的顾之谦，再一次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惊醒。
话筒里的女声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顾先生，是我，林康敏。小淳……小淳他，今天傍晚的时候，已经走了……”
手机跌到地上，摔个粉碎。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关键证物（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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