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色的初恋》慕容小檬

3、掉水

　　第三章

　　听到那声笑李曦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胡乱扒拉两口就放下碗说饱了，那边程海佑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程康感觉这二人之间好像发生什么，但只要这两孩子不发生吵架打闹的事他也就不主动管了。

　　第二天程康照常去公司，家里又剩下李曦然和程海佑，不过好在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李曦然在房间看了一会书，把明天要穿的校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发现自己又无所事事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在窗边看见周婶正在给花坛浇水，她想了下决定下去帮忙，周婶也乐意她帮忙自己干点事情，便又拿一个浇花的水壶给她，两人分头浇着水，时不时说点闲话，唠点家常，温暖的阳光照射下还真挺惬意的，周婶是个随和的人，巴不得有人来跟她说说话，拿了好些趣事给李曦然说，一边干着活嘴上也没个停的时候，逗得李曦然不时笑出声来。

　　程海佑一出来就看到少女那笑容轻快的模样，李曦然身穿棉质便服，依旧是红发带扎着一束马尾随动作微晃，额间刘海蓬松自然，在阳光下微微反射着光，正是散发青春气息的时候，要是放在往常，程海佑说不定还会驻足欣赏一会儿。

　　可现在这人是不明不白住到他家，还很有可能是他老爹的私生女的情况下，他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笑容实在是碍眼，看来她是把他的那些警告行为都不放在心上嘛，还有心情笑的这么开心？

　　李曦然聊了会儿天，总算一扫这两日的阴霾，这家除了程叔叔还是有人欢迎她的到来嘛，对了，刘叔也是欢迎的，看起来好像就只有那个讨厌的家伙不欢迎她。

　　说曹操曹操到，李曦然看着程海佑走过来，就知道这难得的闲适时光可能马上就要没了，她也实在是有些头疼，这人貌似一天不捉弄她就不自在，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只能暂时忍他让他。

　　周婶见他过来打了声招呼：“少爷怎么来这边？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饭去。”

　　“不是……”程海佑本想说已经吃过了，但是一想又转而说：“是有点饿了，周婶你给我去厨房弄点吃的吧。”

　　周婶看看他又看看李曦然，有点不放心地说：“那要不曦然来给我打打下手吧？”

　　“她不行，我有话跟她说。”程海佑盯着李曦然说。

　　“这……”周婶犹豫着该不该走。

　　李曦然见状便说：“没事的周婶，你去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程海佑听见冷冷一哼，当他是怪兽吗？要吃了她还是怎的？

　　等周婶走了以后，程海佑也转身朝一边走去，示意她跟上，他们绕到别墅后面的游泳池边，这里已是房子边缘，四周没人不用担心听到什么。

　　停下来以后程海佑冷冷开口：“识相的赶紧自己滚，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李曦然咬咬唇，正好她也有话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是我哪里做错什么了吗？”

　　“你什么都没做错，我只是不喜欢有陌生人住进我家的房子罢了，讨厌你还需要理由吗？”程海佑抱着双手说。

　　“可是……”李曦然想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可是他的话实在没办法反驳，只能低低说：“对不起……”

　　“知道错了就赶紧……”程海佑刚想说这人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认错，可话还没说话那人又开口了。

　　“我想我暂时要住在你家一阵子，可是我会尽量不打扰你的，答应你不出房间就尽量不出去，你的要求我也会尽量满足，只是拜托你让我住在这儿吧。”李曦然双手合掌看着他诚挚地说。

　　这些话配上这双水灵的眼睛，说的他都快答应了，可是凭什么？那这两天他像傻子一样的行为不是白做了吗？程海佑看着别处咳了一声：“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哪来的就回哪去，现在是说住一阵子，到时又说住一阵子，直接把这儿住成自己家了是吗？”

　　李曦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持道：“我现在还不能走，除非程叔叔亲口说让我搬出去我才能搬，打扰到你了实在是很抱歉。”说完她也无话可说转身走了。

　　“喂……你给我站住！”程海佑在后面又惊讶又气急败坏地喊着。

　　李曦然没有停下来，毕竟程叔叔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他想赶她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吧，最多搞些捉弄她的小动作，她再忍忍就是了。

　　刚这么想着，突然肩上一阵大力传来，那人追上来将她往后拖去，看那方向后面就是游泳池，她不由得心里着急起来，这个游泳池不大却挺深，至少有两米的深度，她可是不会游泳的啊，这人该不会？——结结巴巴喊出来：“你……你想干什么？”

　　程海佑捉她跟捉小鸡仔似的，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她提至泳池边，瞧她害怕的样子稍稍满意，合住她的双手不让乱动往后倾倒微微悬在半空，脚往后一步就是水池，他露出像恶魔又像恶作剧的孩子的笑容来：“最后问一遍，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可就放手咯？”

　　李曦然双手被他铁钳一样的双手死死禁锢在腰侧挣扎不得，心里害怕但又不想妥协求他，但还是退了一步：“让……让程叔叔来和我说……”

　　话音刚落程海佑一下子松开双手，李曦然解放的双手使劲乱晃跟扑腾的小鸡似的，脚下一滑顺着地心引力在一秒之内顺利落入水中，砸起好大一朵水花。

　　李曦然这会儿只觉得水争先恐后的往耳朵嘴巴鼻子里来，可是她不会水，手脚并用也只能在水里浮浮沉沉，刚扑腾出水面又下去了，喝了好几口水呼吸不了，加上这时快入秋的水很凉，她心里害怕极了，从没有这么恐惧难受过。

　　程海佑先是在岸上欣赏她挣扎的姿势，可很快发现她不会游泳，想立马跳下去又犹豫了下，是不是该借机好好给她个教训，不过也犹豫没多久，毕竟一会儿人要真出事那就不好了。

　　就在李曦然意识快要模糊动作渐缓的时候，水面上突然猛扎进来飞鱼似的东西，那东西游得很快立马过来抱着她往上游去，她终于在昏迷前呼吸到新鲜空气，呛了几口水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

　　程海佑还在抱着她往岸边去，刚把她拖到池边坐下，他也准备上来，就在这时李曦然用尽最后的力气猝不及然地狠狠给了程海佑一耳光，彻底把他打懵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才不可置信地吼了一句：“你疯了吧？”

　　程海佑考虑着是不是要重新把她丢下去，救她上来第一件事，竟敢……就是这么对待她救命恩人的？！

　　李曦然好容易缓过来，打完以后手还在微微颤抖，接下来的反应更是让程海佑意料不及，她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是彻底放声的那种哭，还以为刚刚被打的人是她呢。

　　李曦然哭得撕心裂肺，扯着嗓子发泄，还一边抽抽了起来，这动静终于引来这别墅其他人的主意，周婶和刘叔先后赶过来，就见两人浑身湿淋淋的在泳池边，李曦然还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惨烈。

　　这情形自然让人想到是程海佑欺负了李曦然，周婶上去抱住李曦然哎哟地叫：“别哭了乖孩子，告诉婶婶这是怎么了？”

　　刘叔也在一旁看着，似乎下一刻就准备拿起电话来给程康告状。

　　李曦然哭出点力气，缓缓举起一只手指向程海佑，一边抽抽搭搭地说着：“他……他把我推下水了……可是，可是我不会游泳。”眼泪继续哗啦啦流着。

　　周婶立马转向程海佑，痛心疾首地指责：“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干呢？你可真是！……哎呀造孽哟！”

　　程海佑见众人将谴责的目光对向他，当然要反驳起来：“那谁知道她不游泳，我这不立马把她救上来了吗？你们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他指着自己刚被打的脸颊说：“她刚狠狠地扇了我，我爸我妈都还没这样打过我呢，这丫头贼可恶了呢，还有本事先告状！”

　　刘叔瞧这人死不悔改的模样也看不下去了：“可谁叫少爷你先推人下水的呢？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谁负的起这个责任？这事我必须告诉先生。”

　　“那还不是她自个儿笨，游泳池都能差点淹死。”程海佑反正知道又得遭程康一顿骂，索性这会儿先说个痛快，于是开启没理还不饶人的嘴炮模式：“不是说乡下孩子个个都会上树摸鸟蛋，下水捉鱼的吗？她自己笨的不行没学会技能能怪谁，连个狗刨式都不会吗？说我推她下水，要不是她贪图我们家富贵死皮赖脸的老待在这里不肯走，我至于这么闲着没事干嘛，还有我这帅气的脸挨了一巴掌影响形象说什么了吗？就她娇气金贵……”

　　李曦然本来已经被刘叔和周婶完全无视程海佑的话扶起来回去了，走着走着听到这话还是一口气忍不住，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程海佑，看着他虚弱地举起三根手指：“第一，我家住在县城里的居民楼里，没有机会你说的上树摸鸟蛋下水捉鱼的技能，我也感到很遗憾；第二，从一开始就是程叔叔提起让我住进你们家，我来这儿目的只是上学，而不是你说的贪图富贵；第三，故意推人下水，非法伤害他人身体，并致人受伤甚至死亡则构成故意伤害犯罪，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希望你下次再对人有这种举动的时候请记住这一点。”

　　“……”在场几人全愣在当场。

　　这么一大串下来都快给程海佑听懵了，但却又被她这认真的态度逗笑了，看她转过去的背影喊道：“哦，那还有没有第四第五第六啊？”

　　李曦然说完这段话已经很费力气，但还是没忘撑着给他个回应，一边走一边答道：“第四，你的脸一点也不帅，打跟没打好像没什么区别，而且——我一点都不后悔。”

　　程海佑嘴边的笑意慢慢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