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印记》天歌大少

3、不是第一次的第一次

　　看着眼前的人伦惨剧，周翰默然无语。他当然可以告诉那个年轻人一切，可那样他就得放弃好不容易挑选好的车，说不定还得交个朋友，帮他顺便下个手解决一下他父母，然后友情破颜拳，然后两人一起过上没羞没躁的末世生活。但是那不是周翰会做的事情啊。他一直都是一个冷血者，一直没有变过。他是一个没有人类情感的怪物，却在18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披着一层人皮。而在今天，他的面具终于可以揭下。在这个人类已经不是主宰的新世界，他也就没必要伪装成为人类了。

　　握紧了大马士革钢打的苗刀，走上了二楼，踢开了发出惨叫的房间的大门然后持刀站在门边。他的手腕紧绷，苗刀拉出的刀光因为大马纹路的关系并不如何闪亮，可是那卷起的血液泼洒在地上，垫住了犹自睁大眼睛的头颅。他先前并不知道这把刀居然如此锋利，骤然看到人头飞起，脸色还是白了一下。也许手腕上的震痛也是原因之一吧。他提着苗刀走向那个手拿一块亲生儿子的血肉还在犹自吼叫的老头。嘴边糊上的鲜血让他看起来有些骇人。周翰犹豫了一会，反握住弯刀。等老人猛扑过来的时候，微微侧身，把弯刀插进了老人的后脑。

　　今天这一课对他而言相当重要。起码他不会再傻傻的去斩人头颅了。杀人是一门艺术，杀动物不是。那只是一门生计。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所以他总能无师自通。

　　抖了抖弯刀上的血，见抖不掉，便在一边的床上擦了擦。青年依然没死。他的父母没有啃他的脖子，而是咬断他的双手并且将他开膛。血液疯狂地涌出，他的死亡是已经注定了的事。睡衣青年睁大着眼睛，徒劳地蹬着双腿，发出嗬嗬的声响。

　　周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早晚得走到这一步，不如趁着还安全，提前走完。

　　把弯刀插回刀鞘，拔出了那把碳纤维的匕首，匕首漆黑如墨，没有丝毫的纹路，光看表面温润无比，根本没有凶器该有的寒光。可表象终究是表象，这把刀单从性能上来说远超刚刚的折锻苗刀，若是放到古代又是一把凶刃。

　　活人的血喷在了他的衣服上，一会绝对会引来丧尸。这又是一课，杀人时抹脖子切口不能太深，否则割到动脉会溅的一身血。当然周翰现在也无法在意这个了。尽管他是在结束那个青年的痛苦，尽管那个青年马上会死，尽管如果他不这么做就会出现一只新的丧尸。可那没有任何用处，他杀了一个人。

　　把生命从死人身体里释放与从活人身体里夺走是不一样的。无论哪里，都不一样。周翰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心理作用，是某种激素分泌过多，是从小受到的社会影响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现在道德已经不存在了，他必须放弃这一切。可这都没有用。他还是冲进了厕所里，开始呕吐。先是在胃里呆久了已经开始发酸的牛奶，之后就是苦涩带着胃液酸味的胆汁。吐完之后他扯下一边的毛巾擦了擦嘴，然后告诉自己刚刚自己吐掉了一天的食物。这是他最后一次允许自己呕吐。

　　淡定地走回房间，把尸体堆在一起，用床单擦干净地上的血迹后丢在尸体上，然后扯下了窗帘和被套，一股脑地堆在房间的一角。撒上楼下拿到的一瓶半茅台还有一瓶花露水，然后点上了火。

　　他知道这样不能焚毁尸体，他也不是试图火葬。既然丧尸们有嗅觉，那么把丧尸的尸体和人类的尸体一起洒上花露水烤一下，说不定就不会引来大群丧尸。当然了，门口还是有丧尸堵着，可它们的撞门声也逐渐微弱了。周翰知道自己赌对了。丧尸不可能突破人体结构的限制。既然人类无法分辨出混杂的气味，那么丧尸也不行。

　　他重新下楼，也不在意二楼的火势是否会扩大。欧式装潢的好处在于就算起火了也不至于迅速扩散。起码在如今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好处了。

　　既然已经拿到车了，那很多东西就都得带上了。比如被子，比如衣物，比如更多的食物，还有基本的工具箱。他先是大致理了理背包，把腊肉和粽子换成了翻出来的压缩饼干和瓶装水。这些东西显然是睡衣青年的所有物。喜欢越野的人会准备这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虽然现在毫无食欲，但他还是硬逼着自己咬下半块压缩饼干和一块米糖。米糖是客厅的茶几上摸的。老一辈的零食也就靠这个了。

　　之后他找到一间客房，抱出了柜子里的一床棉被和一床毯子，然后搜刮了一遍冰箱，倒是找到两条咸鱼和两条咸肉。大夏天的能带出门的也就这些了。至于米什么的周翰丝毫不作考虑。只是捎上了他能找到的所有挂面。把这些东西和茶几上的零食还有刚刚翻出来的工具箱以及一袋钉子堆在一起。这些是他打算带走的东西。

　　作为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白嫩富二代，杀个人好说，准备这些东西可就要了老命。他揉揉满是汗水的脸颊，拔出了苗刀。

　　“欢乐时光开始了！”周翰强颜欢笑着，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对说不上愉快，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出入口，而刚刚的血腥味和惨叫声已经吸引过来了七八只丧尸，它们徘徊在屋子周围，拖着残躯寻找着突然消失的美食。周翰显然不打算让这些亲切的老爷爷老奶奶们陪他干活，小区各处屋子里的惨叫已经足够悦耳了。他不需要更多的乐子。

　　既然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也就终于可以用背了一路还没派上什么用场的长剑了。这把折锻长剑不知道是老爹从哪里搞来的，上面的花纹密集又不失美感，一般人绝对锻不出这种钢材。虽说性能还是那把碳纤维的匕首好啦，但是一锤锤敲出来的大马士革钢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周翰毕竟还是个刚满18的少年，对刀剑什么的，完全没有抵抗力，拔出来就忍不住挥了两下，然后又停手，叹了口气。以后挥剑的日子多了，不急于这一时。

　　他单手提着剑，转身面对着一个冲他跑过来的老奶奶。也许不应该叫老奶奶了，毕竟这么叫一个迈腿狂奔的奇行种作奶奶对于一个少年的心理承受能力的要求还是蛮高的。他抬手就是一剑，捅进了丧尸的眼睛中，贯穿了它的后脑。毕竟还是第一次用剑，力道有点拿捏不定。虽说是大马士革钢的古剑，但能不砍骨头还是尽量不砍骨头的好。毕竟这剑要是卷刃了，以后还真不知道怎么修复。

　　那丧尸被刺穿了大脑，将发出一半的嘶吼咽下喉咙。周边游荡着的那些老爷子老婆婆们大约是听到了老朋友生前发出的那半声吼叫，于是相继向着周翰冲过来。很明显这些老人家平日里也是经常在小区里闲逛，身体素质极佳，起码这么撒腿狂奔也没断个骨头什么的。当然也不排除已经断了的可能。

　　少年叹了口气，耍帅一般地甩掉了剑上的血珠，左手反手拔出了那把苗刀。冲着那群丧尸也开始跑动。

　　之前也说过，周翰只是一个普通少年，即便这群丧尸没什么脑子，光凭这体能和人数也不是他一个人应该应对的了的。但是凡事都没有绝对，少年拿着冷兵器干翻七八个徒手龙套成年人什么的，也合情合理，况且只不过是七八个□□已经残破的不行而且没有智力的丧尸了。

　　一只丧尸最先冲到，伸出手想去抓周翰，嘴巴大张着，露出一口残缺的黄牙。然后就被周翰一刀削去了手臂，顺手一剑插进了脑子里。周翰的动作很快，在他放倒这只丧尸时，也不过就只有三只丧尸跑到了近前，其余的则离他还有十余步，周翰抽出剑，劈手就砍在了迎面而来的一只丧尸脸上，左手在侧边划过，切开了另一只丧尸的大半个脖子，而丧尸的脊椎骨也由于本身已经骨质疏松的关系，骤然受到了大力，自己就向后折断了。余下一只丧尸已经扑在空中，腿骨发出骨裂的声音，显然是刚刚用力太猛导致了骨折，也因此力道不足，周翰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这一扑，然后用力摇了几下剑，把剑从头骨里拔出来插进了丧尸的后颈。

　　他抖了抖刀剑上的血，好整以暇地看着逼近的丧尸，一脚把其中一只踹倒，然后就地向前一个翻滚，从丧尸的包围圈里冲出，顺手就换成正手拿刀，劈开了丧尸的半个头颅，快速起身后，分别把刀剑从身后插进了两只丧尸的腰侧和胸腔。

　　让他有点惊讶的是，这两只丧尸还在剧烈挣扎，即便锋刃已经把他们的内脏搅的一团糟，他们却没有丝毫要倒下的意思。

　　“除了破坏神经系统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们停止行动吗，这种设定居然是真的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周翰抽动着嘴角，抽出了武器，砍进了两只丧尸的后脑。后脑是颅骨最脆弱的一部分，因此他也没花什么力气就放倒了这两只丧尸。

　　杀死这七八只丧尸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怯弱的人。既然早就不是第一次了，甚至连活人也杀过了，那砍爆几只丧尸也就没什么了。不过他倒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哪怕他拿着的是真货大马士革，砍爆了四五个丧尸的头还有两三根脊椎也让他扭到了手腕，毕竟是第一次砍这么多“人”，先前也没热身，扭伤倒也在情理之中。

　　“痛苦，一会还得搬货，我堂堂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嘴里嘟囔着，用丧尸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武器，入鞘，然后揉了揉最近才消去婴儿肥的脸。虽然还带着少年特有的莹润和细腻，但也有了几分成熟男人才有的棱角。唉声叹气着，还是把他理出来的东西统统搬上了车。他站在门口又想了想，回屋提了两坛酒，又拿了两条烟。少年关上车门，一路碾着尸体和“尸体”出了小区，开到了郊区的野地上，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在他的梦中，他看见了一个金色的杯子，当他走上前去，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却看见里面盘着一条通体灿金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