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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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取翻着《戕弋纪事》，躺在藤椅里，两只腿交叉翘在桌子上。
书里还真是没提到‘兑’这个人，甚至连兑这个字都没提到！莫取边翻边思考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就不对，这个字就不是‘兑’字？或者说后世因为特殊原因把这个人隐了下来？想了半天，莫取肚子都想饿了，撕了一包季馥棠拿来的饼干，结果手一抖，饼干块洒了满书都是。
莫取心里舍不得把饼干从书上倒掉，只好趁着现在没人快速的捡起来，往嘴里塞。
“莫取？”
季馥棠正好推门进来，看见莫取做贼似的缩着脖子偷吃东西：“你把饼干放书上！？”
莫取万没想到季馥棠这个时候会来，吓的他连呛了两声：“咳咳……咳咳……”
完了……他觉得自己这是噎住了……
季馥棠感觉跑过去，有些有力的拍着他的背，又把水杯送到他面前：“你是不是想用自残来胁迫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啊？”
莫取一仰脖子把水喝完，缓了一会儿：“呸！谁稀罕你衣不解带的照顾啊？你要是真有心，那就宽衣解带来照顾我，这样病才好得快……”
季馥棠羞的泛起一脸潮红，嘴里低声骂了一句：“色痞！好端端的提什么生病啊？嫌命长啊？”
岑庆站在门口满脸尴尬的开口道：“莫……莫……所……咱们……还……还开会……吗？”
季馥棠现在臊的想一头撞死在墙上，也顾不得和岑庆解释什么了，头一低从屋里跑了出去。
莫取满眼玩味的赏着季馥棠夺门而出的慌乱身影，心情好了对岑庆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走吧，下去开会。”
岑庆不太明白自己刚才都看见了些什么，心里想问个明白，但又怕自己话说多了挨批，吞吞吐吐一会儿喉咙里发出点声音，一会儿又压下去。
莫取起身收拾东西，开口道：“想问就问，藏藏掖掖的再憋出来什么病。”
岑庆看这是莫取主动让自己说话的，嘴上也就缺了把门的，什么都往外问：“莫所，你是不是对季博士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莫取佯怒的一拍桌子，严肃警告道：“什么叫非分之想？我是他领导，这么想都在分内！”
岑庆心中莫名多出了一丝恐慌：“那……莫所你可不能这样想我啊……我现在正追着女孩呢……小心我举报你借职权之便调戏下属！”
莫取看着他那张脸都来气，从桌上抓了个橘子朝岑庆身上砸去：“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去！就你这西瓜太郎的脸，还好意思给我开口！”
……
会议室内，气氛复杂。
苗伊水大概能懂莫取和季馥棠之间的事情，但这和岑庆又扯上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季馥棠现在关注的是岑庆呢？！
莫取清了清嗓子，大致把海潢寺的发掘情况讲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投影，放了一张他自己绘制的草图在上面。
“这张图是我按照《戕弋纪事》和《翠山书屋墨余录》里描述的海潢寺复原的平面图。”说着他用铅笔在图中心的方框上画了个圈“这两本书对建寺的原因和时间都没提及，所以要找到修建寺庙的原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里发掘的石碑了。”
《戕弋纪事》是在戕弋堡末代堡主齐阐主持编纂的，而《翠山书屋墨余录》则要比它晚上几年，是一个化名为‘淮隐’的人记录的游记式散文，那个时候戕弋之乱已经被镇压，所以里面内容皆是断壁颓垣，残破之相，言语中透露的满都是对当时义军首领的钦佩和赞叹。
“而且对比这两本书不难发现，里面对海潢寺的描述是不同的。在《戕弋纪事》中写海潢寺是中有主殿，西置偏殿，东设僧房，后有碑林。但在《翠山》里面却找不到任何关于碑林的记载。”
莫取调了两张石碑的照片出来：“不过现在看来这片碑林的确存在。”
苗伊水补充了一张图上去道：“从这张遗迹图上不难看出T2的房屋占地面积要远远大于其他两块。”
莫取又接着说道：“这里上一周还出土了三四块佛坛，坛边装饰精美华丽，甚至有镀金的情况，这绝对不是一个偏殿该有的配置。按这样看，海潢寺主殿的位置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在T2上了。”
岑庆从工作日记里翻出T1的灰坑编号表和灰坑发掘记录：“莫所，T1在B②层的灰坑中存在两处土灶痕迹，和两处房屋遗迹。”说着，把自己画的灰坑遗迹图和B②层发掘图传了上去。
两处土灶痕迹很明显的呈一条直线的排列在一起，而在B②层的房屋布局中，正好有一间小屋子是把土灶包括进去的。
现在，海潢寺的格局形势已经很明朗了，T1僧房，T2主佛殿，T3偏殿。
季馥棠仔细研究着那几张图纸，指尖时不时敲击在桌子上：“莫取……我觉得我现在取骨骸的那条死人沟是从海潢寺下来的。”
莫取抬头：“为什么这样说？”
季馥棠把自己的想法在脑子里捋了一遍道：“我觉得这一条沟它不是胡乱修的，而是有人刻意要把它修到海潢寺里去。我前几天量过这个沟的宽，在每隔两米的地方做测量记录，发现它的距离很整齐的都保持在1米到1.2米之间，这绝对是打着基线来挖的，不然很难做到这么精准。而且它的方向感很明确，一直是朝着海潢寺的方向延续，近乎是一条笔直的线。”
季馥棠没说之前莫取还没注意到这一点，恍然间灵光一现，他记起在《翠山》里有提到‘淮隐’当年投宿在海潢寺，夜间鬼火如天星，鬼哭狼嚎吓得他夜不能寐。
莫取：“这条沟还有继续挖，要是真挖到了海潢寺它的意义就不简单是为了埋死尸了。”
苗伊水从自己的工位上拿了一份影印书，翻到自己做标记的地方：“这份《琼巴志》是戕弋古籍馆提供的，一份琼巴后人编纂的一份民族志。里面用琼巴文记录了一种巫术，说是把畸形人和沾着怨气的死人埋在仇人家的墓地里，可以起到诅咒对方子孙后代非残即傻。”
岑庆跟着说了句：“这东西也太不厚道了吧……咒人子孙……”
莫取的关注点却不在巫术的目的，停了会儿，他又在投影上调了张航拍图，看着说道：“海潢寺的地理位置并不是一个修建墓地的好地方。”
季馥棠接道：“可能……海潢寺的建立，只是为了超度戕弋堡历代堡主的亡魂。”
莫取看了眼苗伊水：“这几天，你尽快把已经出土石碑上的字认全，整理出来给我。”
苗伊水接了任务，心里知道这又是要加班的节奏……
莫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神情有些疲惫道：“岑庆，你的暗沟问题也不少。”
岑庆咬着笔帽，抓了抓头发。
莫取分享着他从《黄平府志》发现的一处疑点，道：“之前在《黄平府志》里见到一处描写说在齐阐统治期间‘粮库多如蚁穴，食之不尽，取之不完’，你们想想就戕弋堡这个刀耕火种的农业技术，每年够吃就不错了，还能存上粮？”
岑庆也不知莫取说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刚想追上去问，就被苗伊水捅回来了：“你没看见季博士已经领悟到了莫所的意思了吗？你现在上去问不是找骂吗？”
岑庆一想也对，自己脑子说到底跟不上莫取和季馥棠的路子，还是省点力气等着吃饭吧！
季馥棠道：“对戕弋堡存粮的描述也只有这一处，而且时间并没有精准到某一具体年份，所以你觉得它就是应付义军攻堡时期的特殊现象？”
莫取露出了遇见知己的喜悦：“没错，这条暗道很可能通向的就是备战时建立的粮库。”
岑庆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有可能啊！”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今天发现的断臂就是怎么回事？”
莫取摇摇头，他对这一点毫无头绪。
季馥棠道：“我在她腕骨下的土里找到了一副翠玉镯子，”他从小件箱中拿出镯子递给莫取“从成色和工艺来看，虽算不上顶尖，但也绝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莫取从袋子里取出桌子，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细细琢磨着，俄而，瞳孔猛然一缩：“这里刻的有字？”
苗伊水一下来了精神，推开前面的挤着的岑庆，冲到了最前面：“莫所！哪有字！”
莫取倒是被她这一吼吓了一跳，语气不爽道：“有也不让你看！”
苗伊水撇嘴：“好好好，你先让季博士看行了吧……我第二个看！”
季馥棠被苗伊水这样点名式的一喊，心里已经猜到苗伊水察觉到了他和莫取的事情，脸上有些挂不住。
没想到莫取却毫不在意，果真把镯子递给了季馥棠，语气戏谑道：“第二个给岑庆看！”
季馥棠少见莫取这种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接过镯子，嘴角不由得向上勾了勾。
上面写着的字不像是汉子，弯弯绕绕的，他最多只能分清上面刻的是四个字。
终于落到苗伊水手里了，她光是摸就足足摸了一分钟，然后才开始研究上面的字。
取了两只棉签沾了点水，用了写力道擦在字上，等泥从刻痕中清除，她又拿了张A4纸和一支中华铅笔，把上面的痕迹用铅笔扫在纸上。
一套流程约莫过了五分钟，四个清晰的琼巴字显现在纸上，苗伊水轻声念道：
“生死勿忘。”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