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中枢》淡胖

39、第四十章

　　话虽如此，但真正得到帮助改善生活的女性少而又少，这些女性常年做些没有技术含量的苦活，就算救助站帮忙和丈夫离了婚，她们没有太高的学历，只能依靠救助站帮忙比较轻松点的工作，可需要帮助的数量这么多，根本应付不过来，她们还是做着以前的工作，依旧的贫穷和劳苦。
　　不同的是脱离了家暴的丈夫，有些女性会因此生活变好，世界在一点点的重建，然而有些却因为失去了丈夫的资金援助，变得寸步难行，甚至再度回去，然后回去之后等待她的又是无尽的鞭打责骂。
　　海薇一路把那位年轻妈妈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她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度日，最后到了院长办公室，才意犹未尽的闭上了嘴。
　　“院长在里面请你。”她轻声说，然后敲了两下门。
　　费司奇一个人进去的房间，院长办公室很普通，标准的办公室配套，连颜色都没什么变化，空间比他在下面的扔任何一个房间大不了多少，只不过房间里多了一套沙发桌子。
　　“欢迎，费司奇警官。”院长罗夫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可能只有一米四，矮小到令人怀疑她是否能承担起这么大一个救助站的重担，但她从上任到现在优秀的工作记录证明了这一切。
　　她很厉害，上任才不过三年多，帮助附近片区几百名困难女性解决了就业问题，甚至她本人也曾是一名金牌律师，其中她打过的最著名的离婚官司连费司奇都有所耳闻，在绝对的劣势下以胜利告终。
　　“这个案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当时警方的调查都已经结束了，现在回来是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还是说麦度有消息了？”
　　她泡了一壶咖啡，味道很好的蓝山咖啡，手艺很棒，但他费司奇不是很喜欢，碍于礼节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只是最近查案，我们发现了一些遗漏的问题，想再拜访一次您，放心，只是一些简单的问题，不是救助站的问题，我们之间的谈话也不会传递出去，请您不要紧张。”
　　院长的手握在杯子上，差点要把咖啡杯捏碎了，听到只是些普通的问题才放松下来。
　　费司奇趁着机会问：“那一位麦度小姐，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失踪当天她是否有什么异常呢。”
　　这些问题都是写在宗卷上的，他都看过了一遍，但这次他还是问了出来，想听听这位院长的答复。
　　时间稍微过去的有点长，但院长还是记得些，她说“她没有什么异常，或者说有也没展现出来，麦度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本来接受别人的帮助对她而言就是极其不愿的，那天她她说出去给女儿们买东西，顺便看看周边有没有方便些的工作，因为她丈夫的事情，她的工作也丢了，一直都在空窗期……”
　　院长捏了下杯子“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第二天早上她的女儿来说，我们才知道她一夜都没回来了，我们回去找，想知道是不是她丈夫和她说了什么威胁了她，结果没想到反而被报了警。”
　　麦度小姐的丈夫也认为是救助站带走了她，要求赔偿一笔巨额赔款，不过最终还是败诉了。
　　费司奇默默的听到了最后，院长所说的和他在宗卷上看到的案情经过一模一样。
　　“那么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我是说那位麦度小姐的两个女儿。”
　　“我们当然不会把孩子们交给那样的男人抚养，我们打了官司，最后才获得孩子的监护权，她们虽然小但是却很懂事，我们现在把她们送到了专门的儿童机构，我们递交了报表，直到她们妈妈回来之前都会在那里暂住。”
　　院长苦笑了下，“但是对孩子，在她们问妈妈去哪的时候，我们还是没办法回答她们，连我们都还不确定麦度的下落，但我们都知道她至少不会丢下孩子。”
　　她们在打官司的时候就报了警，请警方介入寻找她的下落，但至今都没有消息，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拍摄到麦度和一个男人亲密的身影，他们拐进一条小巷，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这些就是我能提供的所有信息了，长官。”院长看着费司奇的说“我们也很希望能早日找到麦度，但我们已经做到最大的努力了，我们不能把我有点人力资源都投入到她身上，还有很多其他的受难女性需要我们帮助，这就是我们向警察寻求帮助的原因。”
　　她们不能再在麦度身上投入太多资源，但也不能放着不管，警察是她们最后的选择，但是人已经失踪了快半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以后再接到她的消息的概率怕是很低了。
　　“我明白的，我们一定会尽力。”虽说警方也不太可能会在这件事情上投入太多警力，但他还是向院长保证会继续查下去。
　　即将离开救助站之前，费司奇向院长说了一个请求，“我听说救助站的女性在进来时都会有一份档案资料，我想借一些档案回去，希望能批准。”
　　这份档案资料和警察做的调查资料不同，这份资料更私密，除了一般的资料，里面还有语音记录，救助站不是这么好进的，利用救助站欺诈谋利的也不在少数，里面记载了更详细的家暴经过，那些女性们不愿意对警察说出的难以启齿的过往，还有以前的工作情况和学历证明，有了这些资料，救助站才能依情况调拨救助金和分配合适的工作、找律师洽谈。
　　这算是顶级隐私的资料了，一般来说是不会外露公布的，不出所料，院长在听到这个请求让第一时间就皱起了眉想要拒绝。
　　而且他要的还不是那位失踪的麦度小姐的一份资料，而是这个位于本市的救助站修建以来，所以失踪女性的资料，一共是八份。
　　费司奇再三向院长保证不会泄露，并且不能带出救助站，这才得到了浏览的权利。
　　院长将费司奇带去了顶楼，档案储藏室就在那里，资料室里面全是书架和被填充的满当当的牛皮袋，但因为有人长期护理，所以并没有什么灰尘。
　　那些因故失踪的女士们的个人资料，院长都专门收好放在了一个柜子里，不用再到处翻找“就是这些了，警察先生。”
　　虽说是绝密资料，但总共加起来却没有一本英汉词典厚，大多数资料只是薄薄的几张纸，有些里面还有一只光盘，记录那些女性们的交谈录音。
　　希娜一进屋子就打开手机，给里昂看她新看上的一套婚纱。
　　“就是这条，看，是不是超级——棒！”
　　“哇喔！”一条有着漂亮绿丝带的鱼尾婚纱，胸中轴线那一竖行往下依次镶嵌着大小宝石，让同样是男人的里昂也在一瞬间心动了。
　　“真漂亮，这是你的那一身吗，简直是物超所值，很适合你，你绝对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的。”里昂真心实意的评价。
　　希娜把手机放在下巴上摇摇头“不，这不是我的，这是艾瑞家的新款，我今天去了一趟婚纱店想再看看头纱，就看见了他们的新品，明天这条裙子才会在市面发售。”
　　“新品吗，那你怎么能拍照，这样的话应该都是保密的。”
　　希娜做了个“嘘”的手势“当然，是偷偷的了，我拍了张照片，不过保证不会提前泄露出去。”
　　里昂笑问她“你喜欢这条裙子是不是，去告诉费司奇，让他给你买，别想着省钱，他的存款可比我多了好几个零。”
　　希娜咧开嘴“我已经有一套婚纱了，还是定做的，只是看看而已。”
　　里昂进厨房把他做的银鳕鱼三明治拿出来一起分享，闻到香味的希娜马上就把男朋友的“不准让某人进厨房”这一忠告忘得干干净净，拿起一个就开始吃，末了指出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叹。
　　“说真的，你要是想要，就给费司奇说，他绝对会给你买的，再说了结婚一生最终的就那么一次，别亏待自己，妈妈说要是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儿，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在一个小教堂小牧师那里，从路上拉一个人来证婚，婚礼的一切都要完美，谁都不想要第二次婚礼对吧。”
　　他两三口咬掉中间的鳕鱼饼，嚼碎了吞下去“想要就给他说吧，别留下遗憾，费司奇从来就不担心钱，他可只在乎他的新娘子。”
　　里昂说的很大义凛然，他说中了费司奇，这也是他们共同的思想，连妻子想要的婚礼都不能给他，还能给她些什么呢。
　　希娜托腮，虽然刚才里昂的话让她很心动，但是最后想想，还是打算放弃这条比定做都还要昂贵的婚纱“谢谢你，里昂，但我就穿那身就足够了，这样就好。”
　　她不敢要求太多，其实在希娜内心的最深处，对于和费司奇结婚，她是惊喜甚至带着点惶恐的，她爱费司奇，爱这个人无处不在的绅士风度和看她的眼睛，他就像读心机，能第一时间知道她想要什么，但在私密空间上却又给了她足够的余地，各自空间自由秘密，但又紧紧缠绕。
　　但她又会在一些时候感觉到，费司奇的爱是机械的，很完美，完美的就像童话故事般的生活，是按照一张单子罗列出来样样执行的那样，只是例行执行，动作微笑爱意甚至是眼神，只是复制粘贴的模板。
　　这种感觉就像水上波纹，初出现时能扰乱整个池塘，短暂出现后却又呼啦不见了，却又一直存在，你知道他在这里随时可能出现，又无法根治，一直这样担惊受怕下去。
　　她心存余悸，不敢奢求太多，生怕自己要是要的太多，可能就会失去这一切。
　　＊
　　“你别哭，慢慢说……这是纸巾，你可以歇一歇，如果真的不愿意，也不用强迫自己……”
　　“不，我没事，我要继续，这不是我的错，没有必要感到羞耻……他是个垃圾！我十六岁就跟着他了，甚至和父母断绝了关系，一起共苦十二年，现在依然一贫如洗！他还要我去红灯区站街！卖的钱回来给他买那该死的毒品！那是个无底洞！上帝啊！为什么人间会有这该死的东西！”
　　……
　　“我希望能找到一份工作……什么都好，能糊口……嗯……最好不要太久，我的孩子还小，我不能离开他太久，我没有上过初中……普通的端盘子工作也好，能勉强糊口就好。”
　　“你在家乡是做什么的呢？有些什么擅长的呢？”
　　“……在家……煮饭……和带孩子。”
　　……
　　“这里是救助站吧，我只希望你们能帮我个小忙，因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的孩子没办法上学，是的她是黑户没有……但她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了，不，没办法办，她没有父亲……”
　　……
　　按下暂停按钮，听完这些光盘上的语音记录，费司奇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这是那些不为人知的，没有公开的失踪者的语音记录，在警局挂案的每一位失踪小姐，这里都有一份更为私密的文件，费司奇全部听了一遍，但都没找出什么线索来。
　　破案不急于一时，但一无所获还是会令人烦躁，他颇为不耐烦的掏了掏兜，想从里面摸出烟点上，临时想起这是在别人的档案室里，把掏出来的烟盒又塞了回去。
　　打开门走到走廊上，三楼的长走廊上空无一人，这才点上一只深吸了一口，烟草的气息大大的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享受的吞云吐雾，这时电话响起，他拿出手机，皱起眉头。
　　久违的“包法利夫人”的电话，好吧，看在这次他心情还算“好”的份上，接一次吧。
　　“后天晚上有个家族宴会，你必须得回来。”很惊讶自己的第一通电话居然拨通到了对面，以往不等上十几通是不会有人接的，在长久的相处中皮特拉已经学会了对儿子说话得“简洁扼要”“划出重点”，连一句寒暄的话都懒得说，直击要害。
　　老实说费司奇挺喜欢这种有屁就放的直接，但奈何对方是“包法利夫人”，始终喜欢不起来。
　　他更加简洁，直接说“后天没空，要上班。”然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放下手机揣回兜里，暗暗想着自己的脾气还真是变好了，换做以前，他是连电话都懒得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