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山颂》雷三下巴

90、黑柱山2

　　在黑岩龙休眠期间，黑石龙基本守在龙穴附近，等它醒来后，这些分身便会在山林里寻找猎物为它准备“大餐”。寻找食物的黑龙感应到有同伴被击杀，发疯似地赶来寻仇，却来迟一步，等赶到冲突之地时，除了黑石龙的尸体，“贼人”已经不见踪影。
　　顾沌这时已经逃至山脚下，远离了黑石龙的活动范围。黑石龙的能来自山中龙脉，因此它们无法离开龙脉太远，无法离开黑柱山。黑龙们为了寻找杀害同伴之人在山中四处游荡、寻找，最终碰上了送子团。在黑龙们攻击送子团前，阿昱及时表明身份，黑石龙听到送子团中确实带着小儿，不敢怠慢了黑岩龙的贵客，便收起杀气，主动领路，带他们去见黑岩龙。
　　为了隐藏身份，送子团所有能使皆用终技封闭了本能，使黑龙无法感应。但几头黑龙的直觉告诉他们，这群人中必定有着可以使用能的绝佳食材，那个杀死同伴的混蛋也肯定是藏身其中。当然，按照黑岩龙的命令，它们是不允许对送子团一行下手的，但当这些新鲜的肉出现在黑岩龙面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顾沌看着凶神恶煞的黑龙，心里直发憷，生怕被认出，幸好黑龙并未察觉到他的身份，被他蒙混过关。盾傀儡本身无味，所以顾沌只需要将血气存入傀儡之中就能去除血腥臭。为了以防万一，顾沌又逼着熊力广吸走了管盈盈身上的血迹，再找来些干草熏蒸女能狩的身子掩盖味道。顾沌的应对效果不错，他和管盈盈最终骗过了黑龙的鼻子。倒不是说黑龙的鼻子不灵敏，它们五感相通，不同的黑龙同一时间感受到的气味不尽相同，当各种气味同一时间混合在一起后，与单独的味道有着很大的偏差，所以顾沌稍加掩饰就能蒙混过关，实属正常。
　　黑石龙的那些本事，送子团早先已从向导口中得知，才能临时想出法子应对。本来，送子团如果按照向导的指示，规规矩矩上山，绝对一路太平，哪里知道，火团能狩窜出来搅局，乱局之中，顾沌竟然误打误撞杀了一只黑石龙。而黑石龙是有仇必报的性格，向导害怕山上后遭到黑龙袭击，纷纷找借口开溜。阿昱看拦不住他们，只好叫他们带着双煞回定海村，等他回村后再找火团交涉。向导就这样拿着阿昱给他们防身的召风丸，带着昏迷不醒的双煞回程。
　　事实证明，黑石龙并非不讲理的野兽，它们也会权衡利弊，比如，将黑岩龙的要求放在首位，忍住猎杀活物的冲动，甘愿充当引路人。送子团有它们的引导，穿梭在看似无路的山林之中，虽然路途崎岖，却避开了不少弯路，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行途过半。
　　顾沌和管盈盈的声音也在与黑石龙的打斗中暴露，为了不被认出，他俩一直闭口不言，阿昱和胡百合本就不善言辞，所以，一路上除了熊力广的吵闹声和黑石龙的指引就再没人说话了，很是冷清。顾沌百无聊赖，只好看着风景打发时间，同时心里奇怪地嘀咕“咋没遇上陷阱呢？”那管盈盈看到顾沌时不时地瞥向自己，知道他起了疑心，眼珠子转溜几圈，托词立马想好，如果事后被顾沌问起陷阱的事情，她就说黑石龙所走的是新路，自己事先并不知晓，所以没有设下陷阱。
　　总之，有黑石龙的一路看护，送子团在到达龙穴前一个都跑不了，管盈盈憋着一肚子怒火，想要破口大骂又没那胆子，气得满脸通红，犹如恶鬼罗刹。
　　黑柱山由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峦组成，山峦中布满了黑色的山石，奇妙的是，黑色的岩石并非是生灵的绝命之所，黑岩上反而生机勃勃，数不清的花草树木生长在黑岩之中，远远望去，黄叶树和红叶树覆盖着一座座山头，轻风拂过，卷起红黄树叶在空中飞旋，犹如曼妙少女的优美舞姿。顾沌好奇地取下一块长满青草的黑岩，用力一捏，被坚硬之物扎痛的触感告诉他这的确是一块岩石，可就是这么一块又臭又硬的黑石头，却蕴含着让生命勃发的养分，五界大自然的千姿百态实在是让顾沌大开眼界。顾沌继续望远，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犹如擎天支柱，应该就是黑柱峰了，然而将黑柱石峰和分布在下界的那几根黑柱相比的话可谓小巫见大巫。黑柱峰至少望得见头，下届的黑柱却好似联通天地，延伸至无尽彼方。那些黑柱通体光滑、散发着幽幽黑光，接天连地，却没有入口。按照骷髅官所述，黑柱就是通往万象古城的唯一道路，但到底如何使用黑柱，骷髅官不会告之，因为这便是第二试炼的“题目”。
　　顾沌看风景看得入神，阿昱突然一声叹息道：“昔日名镇四方的岩武，如今也是被我等踩于脚下的粪土。”
　　“岩武是谁？”熊力广问道。
　　熊力广这一问可不得了，竟然打开了阿昱这个闷葫芦的话匣子，他侃侃而谈，讲述了十英雄昔日的峥嵘。
　　“木仙”“水绝”“火姬”“金帝”“雷王”“岩武”“风侠”“光圣”“暗狂”“无名”是创立能狩的十人，后世称呼他们为“十英雄”。十英雄本都是各族族长，后在百族大战之时十族结为联盟，组成了能狩。在十英雄的带领之下，能狩结束了因白虎娘娘而起的百族大战，未料到在大战即将结束之时，白虎娘娘故技重施，以“瓜分五界”为诱惑，策反了十英雄中的五位。“木仙”“水绝”“火姬”“金帝”“雷王”以清君侧为借口，讨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岩武”“风侠”“光圣”“暗狂”和“无名”。“能狩内战”最终两败俱伤，只有“岩武”、“风侠”、“火姬”和“雷王”活了下来，白虎娘娘为了招降，对他们并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不少反叛者以显自己不计前嫌、任用贤才的帝王气概。然而，耿直的岩武却不接受招降，在黑柱山和雷王大战三天三夜，最后输了半招，死在了黑柱山上。之后，“元气大伤”的能狩彻底分裂，分成了继承三英雄意志的“风、雷、火”三团。没过多久，在白虎娘娘的操控之下，能狩团逐渐沦落为佣兵团，直至最后堕落成各自为战的土匪，即便有心反抗，却在无力叛乱。而那在白虎娘娘的授意下选出的“新十英雄”更是徒有其表的傀儡，除了三团首领，其余七人不是用来凑数的鼠辈就是邪道恶人。
　　“能狩岂有不衰败之理？！”至此，是阿昱所知道的一切。当然，因为有骷髅官在场，阿昱不敢怼骂白虎娘娘，至始至终是用奸贼的形象描述十英雄，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他是话中有话，明贬暗褒。
　　阿昱不知道的是，十英雄虽然死去，却没有从五界消失。为了惩戒这些胆大包天的“蝼蚁”，白虎娘娘费了好大力气将他们制作成自己的奴仆。白虎娘娘在十英雄魂飞魄散之前，抢走了他们的尸体，篡改了他们的心念，封入灵骨之中，所得到的就是那些对她唯命是从的骷髅官。十英雄的肉身则被植入招魂木种后深埋入土，待妖木长成后制作成了顾沌现在所用的傀儡。招魂木从尸体上发芽、成长，一旦破土而出，便能得到尸体生前的某种能力，那些傀儡一开始所拥有的发技就是死者原有的本领。而傀儡上的宝石源自招魂木的果实，被称为“棺石”，用封入各色琥珀中的树果制成，是五界的棺材，常被用来保存逝者的尸体，传说最特殊的棺石中甚至可以封入灵魂。除了靠树木供养，棺石果还能从自然界中吸能自供，在生长中，吸入特殊的能后，树果有时会发生突变，突变后的树种再落地生长，就会成长为与母树截然不同的妖树。如此循环，招魂木借此让生命力越变越强、繁衍生息。白虎娘娘为了亵渎十英雄，故意将“棺材”安放在代表他们的傀儡之上，再看着这些身前的不愿被操纵的英雄死后受人控制，心中满是讥讽。谁叫他们擅自起兵，把五界卷入战火，使得试炼无法如期举行，坏了白虎娘娘复活夫君的大事呢！
　　当然，十英雄的尸体至多只能制作十具傀儡，远远不够试炼使用。所以，除此之外，白虎娘娘用了相同的办法制作了上百具傀儡，他们之中有罪人、有魔兽、有贤者，公然反抗白虎娘娘是他们唯一的相同点。白虎娘娘此举是杀鸡给猴看，却灭不住五界内的愤怒之火，那些视死如归的死士依然冒头反抗白虎娘娘，被制作成傀儡反而成了一种光荣。
　　至今为止的试炼中，十英雄傀儡只有金帝傀儡被选中过，然而仅此一回，就有光圣、暗狂、无名三具傀儡被同时选中，让白虎娘娘更加坚信顾沌他们是有史以来最特殊的一批孩子。
　　大祭司的预言出现在百族大战期间，白虎娘娘为打破预言没有少生灵涂炭，她自然也非常关注可能出现的威胁。因此，她命令骷髅官日夜监视这些参加试炼的外界人，一有异状立刻上报。但虎头骷髅不知道为什么，打一开始就未执行白虎娘娘的命令，说他的消极怠工也好，天生懒惰也罢，总之顾沌也因此少了很多麻烦，没有被白虎娘娘盯上。
　　照理来说，木傀儡应该能被视作植物，因此，顾沌的灵木遁也应该对于傀儡有效。事实上，五行魂识的确可以与傀儡心意相通，但前提是顾沌需要知道傀儡的真名。招魂木很特殊，因为受到了尸身以及魂魄的影响，它们每棵皆有些许不同，自我意识极强，不像其他植物那样能共用一种代称。顾沌想要借用它们的力量总绕不开一大难题——知道真名。知道真名之前顾沌无法和招魂木交流，无法和招魂木交流就无法知道真名，所以对于顾沌而言，这是一道几乎无法解答的难题。更困难的是，盾傀儡也就是无名傀儡，无名身前没有名字，或者说从有人认识他开始，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所以顾沌更加不可能无中生有，得到一件本就不存在物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