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山颂》雷三下巴

89、黑柱山

　　为什么泥丸被称为妖物呢？原因和炼制材料有关——名为“暗兽”的魔兽尸骨。
　　暗兽并不是一种魔兽，而是一类魔兽的总称，它们中有温顺的“袋兔”、有凶残的“独角狼”、也有孤傲的“白头雀”，总之任何五界禽兽都有可能成为暗兽。
　　成为暗兽后，禽兽会变得异常凶残，甚至主动袭击人兽，并专挑孩童下手。“雄暗兽”负责抓人，它们会将抓到的小孩带给“雌暗兽”享受。雄暗兽攻击性极强，往往比成为暗兽前厉害不少，但寿命极短，往往只能活数月。而雌暗兽比较虚弱，需要雄暗兽保护，相对的，它们寿命很长，还可以“生育”。当然，这里的雄暗兽和雌暗兽只是一种代称，并不代表它们的雌雄，雄性的雌暗兽有不少，不论雌暗兽是雌或雄，最终都逃不过“暗魔”从他们体内破肚而出的下场。
　　能狩平时除了参与村子间的纷争之外，最主要的工作便是驱魔。在它们的努力之下，危害五界的暗魔已经鲜有出现，毕竟在“成魔”之前，魔兽基本会被能狩“处理”，并靠它们从附近的村庄那里讹上一大笔钱。为什么说讹钱，是因为将魔兽赶往各村庄的就是那些能狩，再装出一救世英雄的模样，接受村庄的委托除魔。只要魔兽没有“孵化”，它们便是能狩的聚宝盆，可以重复利用，骗完一个村庄还能用来再骗另一个村庄。
　　连年兽害，有些村庄实在熬不下去，又没有钱请能狩驱魔，被逼至绝境的村民们找到“骷髅官”，希望他们可以转达灾情给白虎娘娘，让这位“神明”亲自出马消灾。可神明从来不是容易请来的，秦皇汉武在泰山封禅都未得到神仙的垂青，几个农民的呼声白虎娘娘又怎么会放在心上。等来等去，村民只等到一句“魔兽自地狱而来，须地狱的使者送回。”他们知道白虎娘娘无法信任，只好砸锅卖铁再请能狩帮忙。
　　其实，很多村庄是有高手存在的，这些村庄相应的比较富裕，村中高手另有大用，如非情况紧急，同样会请能狩驱魔，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能狩黑白通吃，借此赚了不少钱，从流氓团伙一跃成为大帮派，不少热血的少年纷纷加入，盼望着自己能杀魔猎妖，成为受人敬仰的英雄。
　　帮派一大，自然会有三教九流的存在，更不乏歪门邪道。五界之中存在一个名为“形意教”的教派，形意教讲究“以形补形”，信徒喜欢食用生肉补气，就像是茹毛饮血的野人。能狩中的形意教徒见雄暗兽勇猛无比，便想以形补形，他们趁着其他能狩不注意，割下抓来的魔兽之肉食之，没想到果真在一夜之间实力大增。一些教徒见状，开始疯狂抢食魔兽之肉，但可悲的是，那些食肉过多的能狩的身体往往会因为无法承受成倍增长的能而爆体而亡，可谓“贪心不足蛇吞象”。后来，形意教徒找到解决之法，他们先将魔兽生肉剁碎，混入几种安神的花草，再按人兽大小分别定量，搓成肉丸。吃下这样制作出的“暗兽丸”不但不用担心有爆体的危险，还可以瞬间激发出潜能，使人脱胎换，成为无所畏惧的勇士。于是，暗兽丸在战斗中被大量使用，当时的能狩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这种“补药”。后来，能狩们发现，吃下暗兽丸的能狩无一例外的非常短命，更有甚者堕入邪道，成为了暗兽。从此，暗兽丸被视为妖物，在能狩之间禁止服用，但仍旧有人明知故犯，偷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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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妖物！”顾沌好奇地问道。
　　“郎君仅需记住此乃妖物便可。”阿昱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他不想多解释，毕竟这是能狩之间的事情，顾沌这位外来者不需要知道。
　　“你不说，我问他。”顾沌指着千杯不醉说道。阿昱看了看千杯不醉，心想光暗兽丸的副作用就能让他半天无法动弹，连说句话都很难，更不要说回答顾沌的疑问了，再加上没有人会傻到自己供出暗兽丸的事情，毕竟这在能狩团中是大罪，所以，不管顾沌如何逼问，结果只能是无功而返。
　　结果如同阿昱预料，不管顾沌如何逼问，千杯不醉根本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什么都没透露。
　　顾沌一闹又耽误了些许时间，阿昱见时间已不早，便催促送子团赶快启程，最好可以在白星落下前赶到岩龙洞。他拿出一瓶“酥骨露”擦在双煞身上，这样即使他们醒来，也会因为迷药的作用无法动弹。当阿昱要迷倒管盈盈时，顾沌死活不愿意，并将山中埋有陷阱的事情如实告诉了阿昱，说要靠管盈盈认路，以免被陷阱袭击。阿昱摘下管盈盈的面具，认出了她的身份，他对慈面恶鬼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要他相信管盈盈可不简单。任凭顾沌怎么吵闹，阿昱仍然拿着沾上迷药膏的白布往管盈盈身上抹去。
　　顾沌见阿昱坚持要迷倒管盈盈，一巴掌拍下阿昱手中的白布，急叫道：“若山中有同伙，我们可以她做挡箭牌。”
　　阿昱耸耸肩，笑道：“若有同伙，郎君无法安全归来。”
　　“山中有龙，只怕贼人不敢惊了黑龙，遭到攻击。”顾沌煞有其事地分析道，他摇头晃脑，用余光注视着阿昱的一举一动，一旦他又想对管盈盈下手，将第一时间阻止。
　　“有龙！有龙！会袭人的龙！”三个向导听后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顾沌居然能够杀死黑石龙，要是妖龙们前来寻仇，任何一头都足以要了他们的命。为了保住小命，向导们一商量，决定“工作”就此结束，死活不愿意上山。
　　阿昱看着他们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反正山洞的大致位置他也有底，大不了多走点弯路，再说，没了定海村的人在周围监视，很多事情会方便很多。
　　向导们离去后，阿昱和顾沌吵了一会儿，始终不明白这小娃娃为什么这么相信满嘴胡话的管盈盈。其实顾沌哪里有那么好心，他只不过想捉弄一个管盈盈罢了。在下山时，顾沌已经用江山如画·替感影响了管盈盈的心神，想撬开她的嘴巴，问出些火团的秘密。不过，由于顾沌制作的幻觉实在粗糙、一看即破，再加上受过训练的管盈盈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妖女没有上当，至始至终没有透露威圈的能力和参与劫子的人数。但顾沌还是非常自信地认为自己可以从她嘴中套话，获得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所以，他一定要管盈盈醒着，以便询问。而那妖女似乎对黑龙有了阴影，也和几个向导一样似乎不愿意再上山，她越是抗拒顾沌越是好奇，反而想带着她上山，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不怕有诈吗？”阿昱反复提醒顾沌不要相信敌人。
　　“不怕。是吧。”顾沌转头对着虎头骷髅说道。经过激烈的争吵，顾沌和阿昱谁也说服不了谁，阿昱要顾沌拿出管盈盈没有威胁的证明，顾沌支支吾吾，始终无法证明，却又不肯放弃自己的观念。若他直接将江山如画的能力演示给阿昱看，阿昱亲身感受过此技的本事之后，应该会爽快答应带着管盈盈上山。但他和阿昱又非过命的交情，不想过早泄露了自己的本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不提起江山如画的事儿，等阿昱足以信任之时再告之。
　　无法自证，顾沌只剩下一个法子——另找一人证明。
　　“嗯。”虎头骷髅轻描淡写地应道。
　　别看虎头骷髅只回了一个字，却举重若轻，马上让阿昱改了注意，愿意带管盈盈山上。这些骷髅官来头不小，自然不会胡言乱语，如果他说顾沌有办法控制管盈盈，那就一定有办法控制。阿昱转念一想，管盈盈身负重伤，又被缚神绳绑着，能技和武技皆无法使用，带着她的确不会有什么危险，是自己多心了。
　　“毒不死你。还有那俩泼才。”管盈盈恶狠狠地盯着顾沌后背骂道。同样被她辱骂的还有双煞，她本提议让双煞用毒，哪知这俩人非说要靠能、武技和阿昱交手，否则胜之不武，她实在想不通双煞是怎么想的，能赢就好了，何苦非要那能狩的脸皮，脸皮又不能当饭吃，铜钱才能买饭吃。可笑的是，千杯不醉被逼至绝境之时，居然也想靠“外力”获胜。
　　顾沌感觉背后一凉，转身一看，果然是管盈盈身上散发的戾气，他装作出拳，神气活现的妖女吓得抱头，哆嗦着求饶：“莫要打脸！”
　　管盈盈之后不敢再造次，只能被顾沌牵着乖乖上山。经过一番折腾，送子团只剩下顾沌、熊力广和阿昱三人，另加祭品胡百合和悍匪管盈盈。山上途中，管盈盈又故技重施，一路装模作样指挥送子团躲避陷阱，阿昱起初不信，亲自寻找，果然找到，这才相信了管盈盈所言。阿昱只是找了一下陷阱，管盈盈却惊出一身冷汗，还好他没有触发陷阱，否则妖女的秘密将露了一大半。
　　刚上山时送子团心情不错，他们有说有笑，全然看不出刚刚经过一场恶战。并不是说送子团没心没肺，不顾胡百合的生死，他们这样做是想让胡百合快乐地走完最后一程。胡百合是真的乖巧，无论途中发生何事，她都不吵不闹，按照阿昱的指示行动。送子团进入山中后，没多久就遇上了一群黑石龙，胡百合一见黑石龙“哇”地一声大哭，止都止不住。说实话，没有小儿不怕黑石龙，胡百合能忍住哭的冲动至此，已经很不容易。哭吧，哭吧，哭了就舒心了。
　　此时，犯难的是送子团一行。阿昱看着周围的黑龙，不想再拦麻烦，他眼一闭，大声朗道：“我等为送祭品而来，请龙王笑纳。”
　　“随我来！”带头黑石龙竟然开了口，剩下的黑石龙则散开了一条道，低着头，像是迎接王的守卫，恭敬地等待送子团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