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dy》发条鸽

2、Passenger

　　乔乐关上车门，一脸感激不尽的小狗狗表情看着C.Z，叠声道谢。对方提醒他：“安全带。”他才反应过来。

　　乔乐美滋滋欣赏着车里的内饰。纯黑色，皮的，这辆吉普内外看起来都很帅气。“喜欢？”C.Z问。乔乐疯狂点头：“哪个男生不喜欢这种车呢。”

　　这人开车表情很严肃，皱着眉头。可能是轻微近视的原因，等绿灯的时候他戴上了一副黑框的眼镜。乔乐好奇地瞧着，他觉得有点眼熟，可能是Tom Ford海报中科林费斯戴的那副。

　　“你近视吗？”他问。

　　“有点。夜晚怕看不清。”

　　“是TF的眼镜吗？”

　　“不知道。别人送的。”C.Z看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开。说完这句后就紧紧闭上了嘴。

　　乔乐心想自己是不是多嘴了，也悻悻低头不语。气氛变得焦灼不安起来，这个红灯怎么这么长啊。

　　C.Z叹口气，问：“我放点音乐你介意吗？”乔乐连忙道：“不介意，你随便放。”C.Z拧了拧按钮，音响开始放起周杰伦的歌。

　　乔乐：？？？

　　C.Z：“你平时听这种歌吗？”

　　乔乐尴尬道：“还好吧，偶尔听听。”

　　C.Z挠挠头：“我以为你们年轻人都听这个。”

　　乔乐：？？？？？心想：你说的是哪个时代的年轻人哟。回道：“我听老歌蛮多的，不大听流行。”

　　C.Z听罢舒了口气，又调了调按钮。这次放的是《春夏秋冬》。

　　哥哥磁性温暖的声音一出来，两个人都明显放松了。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

　　是某种缘份

　　我多么庆幸“

　　两人沉默着听过几首张国荣，C.Z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乔乐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和对方相处了许久却还未自我介绍。

　　“我叫乔乐。大乔小乔的乔，快乐的乐。“

　　C.Z点点头：“蛮符合你的。“又问，”大几？“

　　答：”大三。工科狗。“

　　C.Z明显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那你挺文艺嘛。我以为你学中文之类的。“

　　乔乐笑道：“兴趣爱好嘛。我是我们校剧社干事。“

　　C.Z用余光打量打量他：“演过戏吗？“

　　乔乐不好意思道：“演过。《恋爱的犀牛》里面的马路。“

　　对方显然很好奇了：“那你可得会演会唱啊。不错嘛。“

　　乔乐脸红起来，谦虚道：“会一点，会一点。“

　　这是手机震了震。是佳佳，问他打到车没有。乔乐甜蜜地笑了笑，给佳佳发了几个撒娇的表情，告诉她好心的大叔（？）载他回去。

　　乔乐和佳佳聊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头晕，告诉她回寝室再说。这时歌单似乎放到了最后，《当年情》放完最后一句便停了下来。C.Z问他：“你想听什么？你来放吧。“说着把手机递到他手上。

　　乔乐受宠若惊，接过手机便低头思考到底放些什么好。想来想去，他觉得没有人会讨厌John Lennon（又很有逼格），就点了一首《oh my love》。甜甜蜜蜜的情歌放出来他倒觉得尴尬了，两个大男人坐在车里放这样的音乐。

　　C.Z道：“在恋爱吗，少年？“

　　乔乐一个激灵，红了脸：“对……“

　　C.Z了然地笑笑。

　　乔乐想着怎么把话题岔开，便问：“你觉得今晚的剧怎么样？“

　　C.Z说：“我没失望。这版挺现代的，既古典又现代。“

　　乔乐：“现代怎么说？“

　　C.Z：“改编的地方你注意到了吧。“

　　乔乐：“对，我觉得这部剧演的效果跟剧本不太一样。“

　　C.Z：“说说看？“

　　乔乐：“挺奇特的，《威尼斯商人》不是四大喜剧之一吗？但我今天看倒觉得像悲喜剧。可能是影帝演得好吧，我觉得挺同情他的。以前看的时候觉得他十恶不赦，今天倒觉得他情有可原，最后丢掉财产还丢掉信仰实在挺残忍。“

　　C.Z：“你挺灵的。这一版它整体就增加了基督教和犹太教两个宗教的对比，夏洛克作为犹太人这个少数群体的一员从头到尾都在被排斥。“

　　乔乐兴奋起来：“对对，我看的时候就觉得夏洛克这个角色虽然恶，但也很……孤独。彷佛一开始大家就对“犹太人”这个身份做了一个鄙夷的预设，他在这群基督徒之间就仿佛是一个……一个异乡人。“

　　C.Z：“可以，我觉得你回去可以写篇小作文了。“

　　乔乐：“哈？你是老师吗？“

　　C.Z笑笑：“我不是。”又添了句，“我可以是。”

　　乔乐：？？？

　　两人的气氛熟络起来，他毫不掩饰地扭过头仔细瞧了瞧C.Z。C.Z被他看得有点好笑，也偏过脸和乔乐对视了几秒。

　　乔乐问：“你……你是九几年的？”

　　C.Z噗嗤一声笑出来，一只手摸了摸耳朵：“你说我九几的？”

　　乔乐思考了一会儿，说：“我猜你25岁左右，那大概就是91年左右。“

　　C.Z忍着笑：“你说得对。“

　　乔乐开心道：“我看人年龄很准的。“

　　C.Z配合地点点头。

　　这时乔乐的歌单放到了宝爷的《Lazarus》。前奏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C.Z才说：“喜欢Bowie吗？“

　　乔乐道：“喜欢好多年了。“过了会儿又补了句，”本来希望有生之年能听一场他的live的。“

　　C.Z点点头，指了指乔乐面前的抽屉：“打开。里面有张盘。“

　　乔乐拉开抽屉，看到一张灰色专辑，封面上是宝爷的肖像和一行红色的镜像字母。他凑近脑袋，仔细辨认：“He…Hea…the…“

　　C.Z帮他念出：“Heathen。异教徒。这张专听过吗？“

　　乔乐看看背面的歌曲列表，摇摇头：“没有。这张好小众啊。“

　　C.Z：“我蛮喜欢这张。“接着指挥乔乐把专辑拆开，把CD插进光驱。

　　C.Z：“听听看。“

　　乔乐点点头。宝爷用低沉的声音唱出：Nothing remains.

　　这张专前卫又沉郁。两人默默听着歌，一时没有人开口说话。音响很棒，低音仿佛是震在乔乐的鼓膜上。

　　放到第三首时乔乐忍不住叫出声：“这首和《Black star》里的《Lazarus》好像啊。“

　　C.Z点点头：“也是一首挽歌。“

　　乔乐叹了口气：“真好听。这太美了。“C.Z没说话，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静静地听着歌。C.Z开车很平稳，在宝爷穿透时代的歌声中乔乐觉得这一刻被沉淀了下来，凝结成一个化石之类的东西。他们此刻似乎不是两个赶路的人，而是两个要奔去未知之地的旅人。

　　乔乐说：“我觉得我们像旅客。“C.Z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到学校了，C.Z坚持把乔乐送进去。他把车停在宿舍区旁的小路边，关掉了音乐。

　　乔乐解开安全带。喉头堵了几句话，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C.Z安静地瞧着他。

　　乔乐只说出：“今晚真的非常感谢你。“C.Z说这没什么。乔乐走下车，关门前又想起什么，对C.Z说：”我喜欢你的车。和你的专辑。“

　　C.Z笑着点点头，朝他摆摆手。乔乐关上门，朝宿舍走去。

　　走着走着，乔乐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C.Z的名字。C.Z问了他很多问题，他却几乎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他也没有C.Z的联系方式，除了他们是群友以外。

　　乔乐莫名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想人与人的相遇大概就是这样奇妙的经历吧。

　　他打开微信告诉佳佳自己已经到寝室了，又和志书聊了会儿晚上的剧。时间不早了，他洗漱完便爬上床。他戴上耳机，开始播放《Heathen》这张专辑。

　　在他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微信一看，一个叫C.Z的人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并发来三个字：程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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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抛弃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