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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问君天下（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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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天下（五十一）
斋藤利光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山头奋战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他们已被中川清秀的军队团团围困，身旁的明智军士兵越来越少，而自己握刀的双手几乎是本能一般地挥动着，只要有敌人上来，他便砍杀过去，惨叫声声不绝，血花漫天飞舞。
视线逐渐的模糊，鲜红的色彩蔓延，世界已变成了血的颜色。
“啊！”斋藤利光嘶吼一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一阵冰凉，反手握刀便向身后，一名敌兵颓然倒地，身前两名敌兵见机一齐举刀向斋藤利光挥来，拔刀回挡只堪堪避过了要害，左臂上的伤口刺目狰狞。来不及检查伤逝，又有两名敌兵向他扑了过来。
“利光，退！”松田政近将斋藤利光身前的士兵砍倒，一手扶助他。
而斋藤利光则像失了心智一般不管不顾地又挥刀向敌兵砍去。
松田政近跟在斋藤利光的身侧，阻挡围追上来的敌兵：“利光，天王山已失，快退！”
斋藤利光似根本没有听到松田政近的说话，又大喝一声冲进敌兵中厮杀。松田政近立即上前击倒周围的敌兵，猛地将斋藤利光从敌兵包围中拽了出来：“你……”本想叱责两句，却因
斋藤利光年轻脸庞上的泪光一怔。
竟是哭了！
一边抵挡着敌兵，松田政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为斋藤利光分神：“退吧！这样下去，你我也只能白白送死！”
二人和残存士兵边打边退，天王山已完全被中川清秀所领的军队占领，斋藤利三和松田政近被逼退到山下时，几已精疲力竭，而敌兵的追击始终源源不断。
斋藤利光脚下一个踉跄，却给了身前的敌兵可乘之机，数把钢刀刺了过来，眼看避无可避，斋藤利光几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利光，小心！”一声大喝从敌兵的背后传来，哀号声后，敌兵向旁边倒去。
斋藤利光一惊，忙睁开双眼，就看见骑在马背上的父亲斋藤利三正怒视着自己。
“你这是在做什么？”斋藤利三上前就扇了利光一巴掌，大声叱喝。
看着周围明智大军到来，斋藤利光的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大军到了，天王山却失了，只相差半时，如果……如果自己能够再坚持的久一点……
“报，羽柴秀吉大军已到，正在前方不远与我军对峙！”通报的士兵匆忙而来。
斋藤利三叫士兵扬起军旗：“重夺天王山！冲锋！”一声号令，士兵们呐喊着一涌而上向天王山上的中川清秀军杀去。
松田政近重新领着军队杀上山，中川军瞬间被涌上来的勇猛士兵冲散，不少士兵退守回山顶，士气大降。
“铁炮军准备，以山下的明智军为目标，开火！”
瞬时，天王山上响起了密集的炮弹爆炸声。
铁炮在双方的交战中轰炸出血肉模糊的一道，让明智军重夺天王山的进程受阻，在天王山的争夺上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由于斋藤利三所领主力军的猛力攻击，使得虽然在人数上有着巨大优势而正面迎击的羽柴军一度被压着打而无法还击进攻。
“再这样下去，军队士气必定下降！”黑田孝高跟在羽柴秀吉身边，遥遥地看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
羽柴秀吉点了点头，忽然转身问一旁的石田三成：“池田恒兴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到？”
“据刚接到的消息，池田恒兴大人的军队目前正在淀川对面，准备渡河。”石田三成答道。
羽柴秀吉听完笑着看向黑田孝高：“既然已万事俱备，那么这一回，一定要明智光秀无处可逃！”
众将一听，便知羽柴秀吉即将发动全面攻击。
“要对付明智光秀，就必须先把斋藤利三的主力军给彻底击溃。孝高和秀长，你们领军从天王山左路支援中川清秀，高山重友你领军从斋藤利三军右侧突进，最好能切断斋藤利三主力军和松田政近军，合中川军之力，将松田政近军歼灭，堀秀政你断后，扰乱斋藤利三军右翼，确保天王山之后，迅速联合右侧池田恒兴军围剿斋藤利三军，三成你跟随长秀正面迎击明智光秀本队。”羽柴秀吉看着众将一个一个领了军令，心里不禁泛起兴奋之感，再过不久，他就能亲手结束这场战争。
面对羽柴军的全面进攻，明智光秀这边则逐渐陷入了困境。虽然明智光秀本队压后，却随时接收着来自前方战线的报告。
随着战事的进行，明智光秀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这一场战役，也许即将成为明智家最后的舞台。他没有想到羽柴秀吉军团的人数已经是自军的两倍余，在天王山争夺上失利的明智军，此时面对人数众多的羽柴军，胜利希望愈加渺茫。
他不想承认这将是一场必败之战！
因为所有的明智军将士们都在骁勇厮杀，拼尽全力。
“报，光秀大人，松田政近大人的军队遭中川军和高山军左右夹击被困天王山，池田恒兴军已渡过了淀川，朝着斋藤利三大人的中央军团而来。”
如果斋藤利三右翼的松田政近军溃败，那么中央军团必处三面夹击之势。明智光秀立即将军令交给了身旁的明智秀满：“火速支援松田政近！”
明智秀满看着明智光秀，还是忍住了已到嘴边的话，只是答应了一声便领兵而去。
当明智秀满杀退一波一波的敌兵，艰难地来到被困的松田政近军战地的时候，地上倒着地尸体一个叠着一个，而站着的士兵已所剩无几。
“政近大人，是援军！”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名士兵的呼喊。
明智秀满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一名士兵扶着松田政近跪倒在地上。明智秀满大步跑了过去，直到来到二人面前，才看清松田政近的双手捂着腹部，却依旧止不住鲜血，他的身下已是深红的一滩。
“秀满大人……快救救政近大人！”明智秀满朝扶着松田政近的士兵看去，才发现他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衣着应该松田政近的近身侍卫，他的手臂上，额头上，肩上正不住地冒着血，而在他的胸前，被刀砍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明智秀满隐约能看见血肉下的白骨，但他惨白着脸却看着已无力支撑的松田政近，眼中有欣喜，更多的是焦急。
明智秀满俯下身，松田政近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明智秀满的手：“不能让中央军团……被攻破……带着光秀大人逃……逃……”松田政近的身体轻轻地歪倒在少年的身上，不再有生气。
“政……政近大人！”少年伸出双手，将松田政近环抱着，惊恐地瞪大双眼，泪水伴着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松田政近的身上。
明智秀满缓缓将松田政近的手放回，看向少年：“我找人送你回去疗伤！”他抬起手想去拉少年，才发现少年流着泪的双眼空洞一片，静静地和松田政近靠在一起，无声无息。明智秀满看着面前的两人，心里如压了块大石一般地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接下来还有谁会死，也许是自己，他忽然记起，曾经的自己发誓说要保护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