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问君天下（二十三）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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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天下（二十三）遇袭
三宅弥平次快速地关上门，将手中的一把刀和一件斗篷递给明智光秀：“刀我买了两把，暂时用来防身，这斗篷你披在身上，刚才出去一趟，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
明智光秀将刀系于腰间，披上那件暗灰色的斗篷，转身把包袱拿给三宅弥平次：“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二人出了旅馆，为了不引人注目，便寻了更为隐蔽的小巷穿行。在正午之前，二人总算是出了小城，出城之后是条蜿蜒而上的山路，山不陡峭，路也算宽阔，两侧林立着密集的树木。
明智光秀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在城里，如果有人想对他们动手，可能还不是很方便，但若是出了城，这人烟稀少之地，倒成了下手的好地方。值得庆幸的是，自从他们出了城，这一路行来，都还算顺利，但明智光秀的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走了大半日的路，三宅弥平次看着头顶的太阳也倾斜了下去，见着前面不远有山泉流下，顿觉口干舌燥之感更为严重。
“去前边稍做休息，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树林。”明智光秀点了点头，又细致地四下巡视了一番，才靠着山泉旁边的一棵树边坐下。赶路的时候还不甚注意，这稍一休息，身体便泛起一阵无力感，后背的伤虽然擦了药，此刻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三宅弥平次将水袋里的水灌进嘴里，叫了一声舒服，又俯身灌满了一袋的泉水，跑到明智光秀身边：“你喝，甜的！”把水袋递给了明智光秀，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些食物，分了一些放到光秀手里：“不饿么？都走了这么久了。”
明智光秀笑了笑：“我看你精神倒很好。”
“我累得要死，难道你看不出来？不然，我也不会要你陪着我休息。”三宅弥平次塞了一大口食物在嘴里，又跑到泉边，这回是直接把头扎进了水里。
刚将最后一口食物送进嘴里，明智光秀立即警觉到周围有其他人靠近的气息，而且人数不少。忙起身，左手扶上腰间的刀：“弥平次，快走！”
三宅弥平次见光秀戒备的神色，马上将地上的包袱绑在身上，抚着刀，和明智光秀小心翼翼地往山泉的另一头退去。
“嗖”的一声，明智光秀及时地往左边侧了侧身体，就在这侧身的刹那，一枚飞镖擦着他的右脸侧飞过，削断了一缕头发。
“小心！”三宅弥平次拔出了刀将明智光秀护在自己身后。
“他们至少有十人！”明智光秀暗暗数了一下，敌众我寡，且敌暗我明，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危险非常。感觉到有人绕到了身后，明智光秀拔刀转身，与三宅弥平次背靠着背，“后面交给我。你专心应付前面，千万不要大意。”
三宅弥平次低声说了句：“明白，你自己小心。”
说话间，面前便窜出了数人，看装束，这是……“忍者？”
明智光秀没有回答，因为在他的面前也出现了五个人，各个手中都握着泛着寒光的利器，钩爪星镖，这确实是忍术修行的武器。
十余人慢慢向他们移动，将明智光秀和三宅弥平次包围在中间。
“杀！”来不及反应是什么人低声地说了一个杀字，十几名忍者便快速移动到明智光秀和三宅弥平次身前。
三宅弥平次眼见两人靠近，持刀的手迅速朝二人挥去，便听两声惨叫后，那二人便飞倒在丈外，胸前一道深深的刀痕。
三宅弥平次不禁被面前的状况给吓了一跳，自己可是第一次和忍者交手，竟然一击就杀了两人。那些忍者显然也因眼前的状况而有所畏惧，一下子更是没有人上前跟三宅弭平次交手。
“我还以为忍者有多厉害呢！”说着便挥刀迎上左边的另一名忍者。
“不对！”明智光秀提醒着，他只觉得情况不对，却又暂时说不上哪里有问题，来不及多想，一刀刺入移动到自己身前的忍者的胸膛。
“什么不对？”三宅弥平次只是听见明智光秀的话，接了一句，随手又将面前的三人砍飞。
“不知道！”明智光秀挥刀向前，却不想刀被钢爪扣住，无法抽出，他轻声一喝，双手握刀，用力向前推，忍者的钢爪也被刀牵制住无法移开，见刀尖离胸口仅数寸，立即移步后退，后退不到两步，背部撞上了树干，明智光秀大喝一声，刀已经刺穿了对方的身体，将那忍者钉在树干上。
三宅弥平次一脚踩在地上仰倒的尸体上，猛地拔出插在尸体身体上的刀，这是最后一名忍者。回身看看明智光秀，正好看到那名忍者被活活钉死在树干上。
“不赖嘛！”三宅弥平次把刀在忍者的衣服上擦了擦，收刀回鞘，走到明智光秀身旁，伸手握住光秀里手的刀柄，“你退后，我来，免得溅你一身血！”
明智光秀松开了手，转身查看地上的尸体，伸手将其中一人身上的黑衣拉开，忍术服下穿的是印有德川家纹的武士服，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四星镖，翻开他的手掌，掌间和手指内侧是非常明显的粗厚老茧。明智光秀起身，叹了口气：“他们根本不是忍者！”
“不是忍者？”三宅弥平次将擦干净的刀递给明智光秀，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尸体。
“从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忍者执行任务素来是隐蔽行动，以暗器等武器伤人，所以他们并不擅长与人近身搏斗，但是刚才……”明智光秀又走到一边翻开了另一人的手掌，“你看，他们的手，掌心和手指内侧均有老茧，而这几人所使用的武器却是飞镖，使用飞镖的人，应该是两指间起茧，这说明，他么并不是常用飞镖的人，而应该更惯于持刀枪作战。”
三宅弥平次照着明智光秀的话看了看那些尸体，又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手，果然，自己也是掌内起茧：“难怪你说不对呢，那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忍者？”本来还以为自己轻松对付了好几个忍者的三宅弥平次，此刻心里却很是不舒服。
“他们的衣服上有德川家的家纹！”明智光秀犹豫了一下才道。
“不会是三河的那个德川家康吧？”三宅弥平次拉开身旁一具尸体的衣服，看着那印在衣服上的花纹，“这是什么？”
“德川家家纹，三叶葵，是德川家身份的象征。”明智光秀看着这些尸体，若有所思，三河德川家和织田家目前还是同盟关系，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这般明目张胆地派人来杀身为织田家家臣的自己。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自己一时也想不通透，不过这次他们的行动失败，只怕还会有下一次的袭击，也许到时候能得到一些线索。想罢，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向仍在查看尸体的三宅弭平次喊道：“我们走吧！如果有人真的要杀我，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光秀，你这样太危险了！”三宅弥平次闻言，立即追上明智光秀。
明智光秀摇摇头：“无论如何，现在只能尽快赶回坂本城了。”
“那快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说着，二人便加快了脚步离开。
而由于遇袭之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加上秋日天黑的早了，二人还未走出山林，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山间的夜晚更是不宜辨认方向，便决定找个了较为空旷的地方休息一晚，天亮之后再继续赶路。
秋夜的山里寒冷非常，三宅弥平次找来了干树枝升起了火，二人做在火堆旁，烤着路上抓来的野兔。
“德川家康不是你们的盟友么？他们怎么会派人杀你？难道你们和德川家闹翻了吗？”三宅弥平次将手里烤着的野兔翻了个面，火苗向上窜了窜，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明智光秀的心情却似乎不太好，一直皱着眉坐在一边。
“光秀……”三宅弭平次还想问点什么却被明智光秀打断。
“弥平次，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我现在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些事情。”说着便不再理会一旁的人，陷入沉思。
三宅弥平次扭头看了看明智光秀，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翻动野兔。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人才悠悠开口问了句：“怎么不说话了？”
“怕打扰你想问题呗，再说，一个人说话，多没意思。”三宅弥平次看着野兔烤的已有些发红，“快烤好了呢！”
又沉默了片刻，明智光秀伸手拿过三宅弥平次手中架着野兔的棒子。
“你干什么？”三宅弥平次看着抢了自己快烤好的野兔继续烤的人，火光映红了他一脸一身。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无聊罢了！”明智光秀淡淡地说着，其实他刚才只是心血来潮想烤烤兔子而已。
三宅弥平次想了想，凑到明智光秀身边，笑嘻嘻地问道：“为了让你不无聊，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好了。”
明智光秀扭头看着三宅弥平次：“什么问题？”
“你说那个什么德川家的家纹是三叶葵，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衣服上也有一朵大红花，织田家的家纹为什么会是大红花呢？”三宅弥平次说着，还找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明智光秀一听到“大红花”三个字就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不是大红花。”
三宅弥平次按照他记忆里的织田家家纹的样子在地上画好了一个：“你看，这不是大红花是什么？”
“是木瓜！”明智光秀拿起小树枝在三宅弥平次画的家徽旁边写上了木瓜两字。
“我觉得，如果不是我见到过的木瓜不像花，就是织田信长把大红花当成了木瓜。”三宅弥平次在木瓜的下面写上织田家纹是大红花的字样。
明智光秀轻笑了笑，拿着树枝在旁边又画了一朵花。
三宅弥平次看见了便问：“这个漂亮，是什么？”
“桔梗花，明智家的家纹。”明智光秀看着地上的家纹若有所思，抬手又用树枝把画好的家纹抹去。
“我家可没有家纹这种东西。”三宅弥平次转身拿过烤好的野兔，掰下一条兔腿递到明智光秀面前，“给你。”
明智光秀接过兔腿，缓缓道：“当你身上戴着它的时候，就代表着你必须承担起这个家族的责任，那个时候也就不会有像你这样的自由快乐了。”
“那不正是你的骄傲吗？”三宅弥平次笑了笑，转到明智光秀的正前面，“我能拥有你的家纹吗？”
明智光秀楞了楞，随即笑道：“傻瓜，那是只有明智家的人才能戴的。”
“那你让我入明智家不就行了？”三宅弥平次歪着脑袋想了想，“你看，你帮织田信长，就可以戴着织田家的家徽，那我帮你，不是也可以算是明智家的人吗？”
明智光秀怎料到三宅弭平次会忽然说到这个？“弥平次，这可不是儿戏。”
“我没有把他当儿戏，所以，光秀，我是认真的。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可以一直保护着你！”三宅弥平次立即把嬉皮笑脸收了起来，一副正经模样。
“你……会后悔的！”明智光秀郑重地说着。
三宅弭平次用少有的认真眼神看着明智光秀：“我是很认真的，从离开村子，决定要跟着你的那时起，我就决定，我要作为你明智光秀的战士，直到我死。”
明智光秀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这样的话，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
“你答应了？”三宅弥平次看着不说话的明智光秀，小声问着。
看着不说话的明智光秀，三宅弭平次干脆自作主张地说道：“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三宅弭平次的人生我自己是这么决定的。我会跟着你，一直跟着你，你赶我也不走！”如同一个负气的孩子一般，三宅弭平次说着这些话的看都不敢看明智光秀一眼，生怕他会变卦。
明智光秀凝视着三宅弥平次了好久，深深地呼吸，一把将手里的兔腿塞到面前人的嘴里：“吃兔腿，三宅弥平次，你这个笨蛋。”
三宅弥平次咬了一口兔肉，笑道：“被我感动了吧？那，既然这样，从现在起，我就是明智光秀的护卫。”伸手拍了拍脑袋：“哎呀，那我是不是还要改姓改名呢？想名字很麻烦也，明智光秀……嗯，那我就叫明智秀满好了，把你的名字倒过来！”
“三宅弥平次，你……”明智光秀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总能蹭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就把什么都给决定好了？明智光秀有些心烦意乱地站起来，在火堆旁走着。
“啊哈哈，别生气啊，我觉得这名字很好……”三宅弥平次看着已经忍不住暴走的明智光秀，大笑着跟在明智光秀的身后，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三宅弭平次实在是忍不住地问道“不过，光秀你为什么总是要绕着火堆转圈呢？”
“我绕我的，你不要跟着！”
“你绕得我很头晕呐，我只能跟着！”
“……”
“哈哈哈哈哈哈！”
“叫你不要跟着我啊！”
“没有啊，我觉得走走路锻炼身体也不错！”
……
这一夜，终于在明智光秀的妥协中慢慢恢复了宁静。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问君天下（二十三）遇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