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破晓》无人执笔

22、第二十二章 失衡器（一）

　　“如果一个人从三百米掉下来，会变成什么？”
　　“一摊肉酱。”

　　男人把西兰花放在意大利肉酱面的边缘，以极为精细的幅度调整着它的位置。

　　蓝光的手机屏幕上，划过一道声纹线。
　　“那几十上百个人同时从那里坠下来呢？”

　　……男人兀自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愈来愈大的笑容中咧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那是我的……行为艺术。”
　　献给你们军人的贺礼。
　　男人端起餐桌上的红酒杯，向虚空中半举了一下，做出碰杯的姿势。
　　“敬，顾家。”

　　餐桌上，谁都不再提刚刚的话题，这很好。再继续下去顾妍害怕自己会尴尬到无以复加，虽然这家餐厅的隐私性还算不错，但只要周围的人愿意，稍微移动一下身体，就能把这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十分钟前，顾朗自带特效的告白被前来上菜的服务员无情地打断了。顾妍从来没有像这样喜欢过热量极高的牛排和意面。略带感激地看了服务员小哥一眼。

　　服务员不明所以，只留下礼貌性的微笑和一句请慢用。

　　漩涡中心的江珩表现的异常镇定，如果忽略掉他的右手在不断地摩挲餐刀的话。
　　顾朗倒是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挑了个怎样不恰当不合适的时间地点表白。接下来收敛了不少，只有眼眸里还有尚未熄灭的炽热，偶然四目相接时，江珩甚至能感到对方实质般的侵略。余光触及到干涩涩的唇瓣时，会不自觉的耳根发烫。

　　江珩发现事情好像失控了，有什么东西开始变质，与他的预期相反，甚至是背道而驰。
　　不该过来的……江珩在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

　　刚刚想要出声给出答案和回应，却耳尖的捕捉到什么声音，像是尖锐的金属刮过什么密闭空间的墙壁或者地面的声音，和紧急制动时刹车片发出的声音有些相似，江珩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电梯！

　　餐厅提供两种型号的电梯，可以看到外景的观光式升降机和内部式电梯。
　　顾朗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怪异而不和谐的噪音，神色凝重地向餐厅的电梯口看去。

　　“是内部电梯那边传过来的，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顾朗起身欲走，手却被被江珩蓦的拉住。
　　“我和你一起去，我大致知道电梯的结构和运作。”
　　说着先离开了餐位。顾朗嘱咐顾妍在这里等着后，也急忙赶了过去。

　　江珩面对着电梯站着，四处打量，最后把视线锁定在了电子显示屏上。

　　“怎么样？”
　　顾朗出声打断了江珩的思绪。

　　“有问题，顾朗，这个情况不太好。”
　　“怎么……”虽然有些预感，但江珩确切地说严重的时候，顾朗才真正地沉下心来。

　　“你看，显示屏上的米数变换的越来越快了。”江珩曲手敲了敲泛着荧光的屏幕。
　　“正常的中速电梯，速度不超过2米每秒，即使是超高速也不应该超过5米每秒。但这才降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我刚刚用手表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时速，已经接近7米每秒了。
　　加上我们刚刚听见的声音，顾朗，我怀疑安全钳夹不住了。”江珩冷静地分析着，末了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们得快点让电梯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