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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熹来讲，倒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凶险万分，以前总觉得当调查记者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动辄丢胳膊少腿遭人报复。现在看来，法治社会，惩恶扬善才是主旋律。
美滋滋，前途一片光明。
“师兄，早啊。”
“早，心情很好？”唐希牧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晚上不睡觉，做贼去啦？”
“没那个天分，不过是被各方施压，骂了一晚上罢了。”
周熹缄口，做大英雄有大英雄的好处，做小跟班也有小跟班的优势，比如她这几天就几乎没遇到什么麻烦。
“没关系，我头比较铁。”
江大小姐早上雷打不动一杯美容养颜咖啡，问周熹，“来一杯？”
周熹消受不起，“进口的吧，喝不起。”
“我还能要你钱呐？穷酸样。”
周熹笑嘻嘻。
“你不知道，看见白家人倒霉，我有多开心。”
周熹停下脚步，“你不跟白小姐是闺蜜吗？”
“闺蜜？谁跟她闺蜜，臭显摆，又做作，要不是当初她找上门说你......我才懒得理她呢。”
“？？？”周熹看着她，“她说我什么？”
江沁瑶心虚地闪躲眼神，“没什么，说你老在那个程嘉木面前晃悠，烦人呗。”
周熹笑眯眯地看着她，“大小姐，问你个事呗。”
“什，什么事啊。”
“当初校园网上的那个帖子，是谁发的呀。”
“哪个帖子？”
“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周熹抬起双手握拳，把指头掰得咯咯响。
“等等！我想起来了！”
“是吗，这么快就想起来啦。”
“你别动手啊，现在我想想吧，那事我干的也不地道，但是我哪想得出那么损的招啊，都是她在后面出谋划策的。”
“哦，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早说也不用挨我那顿打是不是。”
“你，你有病吧！我跟你关系很好吗？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告诉你？”
周熹明白了，从她抽屉里抽出来一条咖啡，“请我喝咖啡，以后我就不计较了。”
“神经病！爱喝不喝！”
周熹大摇大摆走了，江沁瑶松了口气，“谁稀罕啊。”
*
原本以为给江正庭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他怎么也要找上门来兴师问罪的，等了两天也没有任何消息，周熹不知怎么的反而心里更加不安。这件事能这么快被抹平，多少也从别人口中得知他费了好大功夫。
傍晚在医院门口等程嘉木下班，等也等不来，反倒等来了宋知遇。
“嘉哥呢？”
宋知遇推了推眼镜，好像想了一会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谁，做了一天手术人都麻木了，“他今天下午没有手术，这会应该下班了吧。”
“可是我都没看见他出来。”
“那就是还在医院里，你进去找找？”
“行吧，谢谢啊。”
“嗯，不客气。”宋知遇没走，沉默了一会问她，“你们女孩子一般闹分手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
“啊？”周熹愣住，“闹分手？你....你有女朋友啊。”
宋知遇默默“嗯”了一声，“怎么哄。”
“这个，要看问题的严重程度，她为什么跟你闹？”
“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太忙了。”
“奥，那是她的问题，你们工作也挺辛苦的，她应该体谅一下，不过估计买点好吃的说几句好听的话也就没事了，女孩子都这样。”
“是这样的吗。”宋知遇思索一下，郑重的谢谢周熹。
周熹讶异地看着他走，宋知遇周身的气质完全就是个万年单身汉，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人，可见谈恋爱真是人类永恒的难题，哪怕学霸如宋知遇。
一会找程嘉木好好八卦八卦。
一路从大厅找到科室，连前台的护士都没有见到程嘉木。我嘉哥得道飞升了？
“你是程嘉木的女朋友吧？”迎面走过来一个小护士，周熹却不记得自己见过她。“哦我见过你，周记者。程医生他现在在手术室门口呢。”
“他今天不是没手术吗。”
“额，是没有.....”小护士表情有点尴尬，“你还是别去了.....我下班了，周记者拜拜啊。”
？？？这小丫头，说话没头没尾的。
手术室门口，白叶靠在程嘉木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哭。周熹可算是知道小护士为什么不建议她过来了。
程嘉木手机响了一下。
周熹：你在哪，下班了吗。
程嘉木松动了一下手臂，给她回消息。
“在医院，你今天先回李弱那吧。”
“有手术？”
程嘉木想了想，回了个，“嗯。”
周熹头也不回地走了。
假如他不说谎，她就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去把他带回家。但是很遗憾，他并不想自己出现。
她忽然很难过，因为真的还蛮想知道宋知遇的八卦的，哈哈，开玩笑。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住在男朋友那里。”
周熹不置可否，“他今天忙。”
“哦哦，我没做你的饭。”
“没事，我随便吃点。”
李弱感觉今天的周熹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周熹刚准备自己点个外卖，电话一响，还以为程嘉木终于想起自己了。然而来电显示是江正庭。
“吃晚饭了吗。”江总像拉家常一样的口吻让她感到害怕。
“没有。”
“出来吧，我请你吃。”
周熹忽然生出一种最后的晚餐的错觉，想到下午看到的程嘉木美人在怀的画面，恨恨地施然赴约。
*
江正庭似乎偏爱这种高层的餐厅，但周熹怵得很，四周都是空荡荡的玻璃，脚下踩着整座城市让她有不踏实的感觉，她还是喜欢接地气一点。
江总醒酒的手法优雅娴熟，放下醒酒器，整了整西装的袖口，“我好像没这样跟你吃过晚饭？”
那种最后的晚餐的感觉又来了。
“是啊，是吃完这顿要送我上路了吗。”
江正庭笑，“不至于。”不过又改口，“虽然你是给我惹了很大麻烦。”
周熹坐立难安。
“放心，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觉得，该跟你谈谈。”
“谈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啊，你要我赔偿的话，要命一条。”
“你别总用这种态度面对，周熹，你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
周熹没有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好多年了，记不清。”
“据我所知，你母亲跟你也不亲，你没有什么亲人。”
“你不会是，调查我了吧。”
江正庭摊手，“没这个必要，你毕竟做了我儿子那么久家教，这点消息我还是清楚的。”
“那江总想要说什么。”
“你从来没有什么羁绊，所以才会这么奋不顾身，但你总得想一想吧，你可是个女孩子。”
“啊？”周熹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江正庭换了个说法，“你以后想做什么？不至于一直在我这里混日子吧。”
“没有啊，怎么是混日子呢，南城也是大媒体。”
“不，我是说，你的理想。”
“我没有理想，我的理想是混吃等死。”
江正庭扶着额头，“没有理想，为什么要去趟浑水呢。”
果然。他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前面的都不过是麻痹她罢了。
周熹好整以暇，“江总，我认罚，我知道自己惹祸了，你怎么罚我都行，真的，我绝对没有异议，开除我也行。”
江正庭叹气，“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再这么莽莽撞撞，不是每一次，我都可以替你收拾残局的。”
周熹抬头看着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从小都知道自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从来没有别人会帮她负责的。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但江正庭还是那个江正庭，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改变。
“江总，我.......”
“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做得到吗。”
“嗯。”
美味地蘑菇汤喝到嘴里都不是滋味的，对于周熹来讲，宽容往往比惩罚更难消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