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揍猫猫》氦

13、第 13 章

　　【N】
　　其实弗莱海特跑出忘忧骑士亭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一时冲动，总是凭着直觉，去行动，去爱，去感受，却忘了顾及身边的同伴的想法。
　　无数的矛盾源头，其实都源于他自身的性格缺陷。
　　习惯了独行，他需要时间和引导，去适应团体生活。
　　但是都结束了。
　　他又是一个人了。
　　16岁的少年走出两步，终于忍受不了心底的无措，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砖上，濡湿了石料，将蜿蜒的花纹都染上了深色。
　　“别哭了。”
　　他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下，从侧边递过来一块手帕。他从泪眼里望过去，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可他从声音里，足以辨认出那是荣甄。
　　太丢脸了。
　　弗莱海特难堪地想当场就找个洞钻下去。他接过手帕，使劲擦了几下脸，也不管自己的脸上还有没有泪水了，确保自己不会再流泪之后了，就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谢谢荣哥。”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眶还是红着的。
　　荣甄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一袋铜币递给他。
　　“不要把赫尔的话放在心上，我们都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赫尔那边我们会继续劝说的，你放心好了。”
　　他不提赫尔还好，一提弗莱海特就更想流泪了。
　　他别扭地把铜币袋子收拢，问荣甄：“荣哥……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荣甄摸摸他的脑袋，微笑着回答：“我说可以就可以。”
　　弗莱海特抖了抖耳朵：“那……”
　　“你办好事情，就回到忘忧骑士亭，这里的老板会帮你联系我的。”
　　荣甄笑了，见他情绪恢复了一点，直起身，朝他挥手告别。
　　“我完成使命了，再不回去传递消息，那帮人肯定又要担心了。你一路上小心，我先回去了。”
　　“好！”
　　弗莱海特立刻起身，把铜币塞进腰包里，对着荣甄告别：“再见，好好享受冒险。”
　　荣甄推开门，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一定会的。”
　　荣甄多少驱散了些他心头的阴霾，弗莱海特稍微振作了一点，揣着仅剩的一点财产，准备去实现他这次请假的初衷。
　　——他要找到伊诺克。
　　既然知道了伊诺克是军团长，找起人来自然比他一头雾水地寻找时期容易多了。
　　弗莱海特拦下一个走过的路人，就得到了有关伊诺克的消息。
　　伊修加德维和部队在进入城内游行一圈后，经批准和军团长执行，已就地解散，由征兵和自愿入伍进入维和部队的伊修加德士兵都回归各自的家庭，伊诺克也不例外。
　　他出身于伊修加德著名的贵族世家，这次返乡，不仅是因为维和期结束，也是为了完成授勋仪式，成为维维尔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伊诺克维维尔。
　　这是他的全名。
　　维维尔家族在伊修加德砥柱层有一座庄园，伊诺克结束了游行，不出意料的话，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弗莱海特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在确认自己的仪表没有问题之后，就朝着路人指给他看的方向出发了。
　　他心里又紧张又愉悦，掺杂着一些微妙的焦躁，催促着他加快脚步。到了最后，他几乎是用跑的，三步并作两步停在了维维尔家族的庄园门前。
　　门口安了门铃，他斟酌片刻，最后终于逼迫自己按了下去。
　　“叮咚——”
　　“叮咚——”
　　弗莱海特盯着铁艺门，焦躁地来回踱步，他隔一会往铁门缝隙里看一次，却只能看到一片银白色的花园。
　　踱到最后，他都有些怀疑了。
　　这房子里真的有人吗？
　　幸好，庄园的男仆在他几乎快放弃的时候，出来打开了门。
　　“请问您是……？”
　　弗莱海特有些腼腆，他收敛起自己的爪牙，乖巧地回答道：
　　“啊，你好，我是冒险者协会的成员，因为路过伊修加德，恰好碰见伊诺克回来，很久不见了，想要来拜访他一下。”
　　“啊——”男仆露出了然的神色，“您是来找伊诺克小少爷的啊。那您的姓名是什么呢？我去帮您通报小少爷。”
　　“哦哦哦，我都忘了说了，我叫弗莱海特，在库尔扎斯曾经被伊诺克救过一命，你和他说这么多，他应该就会知道我是谁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您先进来吧。”
　　弗莱海特跟着男仆，进了庄园。
　　维维尔家族的庄园很大，弗莱海特全程都紧跟着男仆，生怕自己走错，以至于忽略了庄园内略微冷清的气氛。
　　是因为冬天吗？
　　但整个库尔扎斯都是终年飘雪的天气，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早该习惯了这样的雪天，今天这种气候，在他们眼里应该算不了什么才对。
　　可弗莱海特没有察觉出什么。
　　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捧着仆人送上来的暖茶，心脏跳动得已经失去了节奏。
　　要冷静……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水晶吊顶折射出细碎的火光，大厅里的蜡烛安静燃烧着，尽职地照亮每一个角落。
　　弗莱海特竖起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猫魅的听力是很灵敏的，他朝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看去，却只能看见被枝形吊灯遮掩住的一双修长而富有力量的腿。
　　——会是伊诺克吗？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得攥紧弓才能让自己免于失态。
　　盯得久了，吊灯的光变得刺眼起来，他有一瞬间，视线是完全模糊的，往台阶上看，看到的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等对方都快走到一半了，他的视野才清晰起来。
　　也就是那一刻，他的心空了。
　　伊诺克还是像一年前一样，永远都是那么温和，有礼而又高贵。见到他，只是微微一笑，扶着楼梯扶手，往下看他。
　　“好久不见，弗莱海特。”
　　这一年来的苦痛，都融化在这一句话里。
　　见到喜欢的人，那种心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就像是春风吹开花瓣，也像是池水泛起涟漪，雨水落进江河，春雪融为溪流。你会忘记你的不快乐，满心满眼都是他。
　　但这是一场暗恋。
　　弗莱海特的耳根红了，他仰起头，尾巴在身后愉悦地画着圈，和伊诺克打招呼：
　　“好久不见，伊诺克。”
　　伊诺克顺着台阶，款款而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我只是刚好路过，撞见你回来，就想过来拜访你一下。”
　　伊诺克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了。
　　“那还真是很巧呢。”
　　“是啊……”
　　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呢？
　　弗莱海特悄悄地想着，望向伊诺克的双眼更加明亮。
　　其实伊诺克对眼前这只小猫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他在库尔扎斯被雪滞留，与大部队失去联系，在找到临时住所之后，一人骑着梦魇马在荒原上寻找方向。
　　马蹄踏进软雪，让他得以见到被雪掩埋的弗莱海特。
　　他把那孩子，带回他的小木屋。
　　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待久了，容易精神失常，伊诺克在捡到弗莱海特之前，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看见过人了。
　　他靠融化的雪水和狩猎来的魔物维持生理上的需求，但他的心理却在病变，救活弗莱海特，也是存了私心，想要多一个人说说话，以免自己彻底迷失在这里。
　　雪原吞噬的，不只有人。
　　还有人的灵魂。
　　之后他就记不清了。
　　火炉的火光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是他记忆的唯一基调。
　　队友找到他，也是在另外一个月之后的事。
　　他还记得那天的雪原。
　　——
　　风停了，雪也变小了。
　　亘古不变的雪原，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陌生起来。
　　他见屋子里也暖和起来，把壁炉里的火熄灭了，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吗？”
　　弗莱海特在他身后小声问他。
　　“出去看看。”
　　“那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伊诺克叹了口气，同意了。
　　“不过你要小心点，别又跌雪里了。”
　　他带上自己的书，循着往常狩猎的道路，进入了雪原。
　　也许是因为天气变好了的缘故，不少接近休眠的动物和魔物都出来活动了。伊诺克看到很多往常很少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