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劫》一只果子

7、腥风（2）

　　听到城守大人发令的侍卫们一拥而上，闪着银光的刀直直地向愣在原地的唐战砍去。
　　“唐战，你愣着干什么，想死吗？”夜无痕厉声道。
　　话毕，唐战一把被夜无痕拉住，撞在夜无痕的怀里。他缓过神来，刚才要砍他的侍卫已经被一剑穿心，暗红色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形成一个血泊。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唐战看着真真实实地血，又闻到那无法描述的味道，只觉得一阵恶心。
　　“小兔崽子，你刚才差点就被人给砍死了，你知不知道啊。”夜无痕狠狠地摇了他一下，唐战脸色有些苍白抿着嘴一言不发，额上附着豆大的汗珠。
　　搞什么，死个人给小崽子吓成这样，还被我看的真切，到时候回了天界想起这段往事，天青语这脸可往哪搁，还不得给我杀人灭口才罢休，夜无痕想到这忍不住背后一凉。
　　“唐战，拿出点气势来，这是打仗不是奔丧。”夜无痕命令道。
　　唐战努力适应着现在的环境，深呼吸，调整状态。黯金拔出刀鞘紧紧握在手中，一个侍卫面目狰狞地刺过来，屏气凝神，蓄势待发，等待时机，一招毙命。身形巨大的侍卫毫无征兆地躺在地上，瞪大着双眼，似是死不瞑目的样子，能让他一瞬间没了心跳的只是脖子上一道深深地血痕。唐战的心也跳的从所谓有的快过，不断喘着粗气。
　　夜无痕被他这么快的速度也震惊了一会，若是有条件一定会给唐战拍个手鼓个掌叫个好，再来个大大的拥抱才可以表达他此时此刻无法诉说的欣慰。
　　杨故原已经被四人手起刀落一招制敌的速度，看的眼花缭乱呼吸不畅，只想着能赶紧偷偷溜走。
　　“哟，杨大人这是往哪跑呢？”夜无痕一把揪住杨故原的衣领子，将他摔着地上。
　　看着唐战的黯金剑向自己慢慢伸过来，杨故原几乎已经要被吓得精神崩溃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放过自己的命，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乡亲们都听好了，我唐青语从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这么多年你们被他压迫的已经够多了，是时候该教教他如何想你们赎罪了，左子言的大军已经向南关逼近，他们有十万铁骑，而我们只有三万的老弱残兵和全城手无寸铁的百姓。现在，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洗刷这些年被人嘲笑成懦夫的耻辱，证明自己的血性。十万的东平铁骑不足为惧，恐惧的是那颗不能战胜恐惧的心，东平铁骑失败了可以重新再来，而我们不能，失败一次身后世代生存的家园就会毁于一旦，亲人流离失所是你们想看到的吗？大成的皇帝不会来救我们，我们没有退路和捷径可选，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才是唯一的路。”
　　“我赵翼愿助你一臂之力，捍卫南关。”来人一表人才，满腔热血。
　　“我也是。”身后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我等都愿为唐将军助力，誓死捍卫南关城！”
　　大成宝庆三十年，杨故原被斩首示众，府邸被彻底清查，且东平侯夏侯赞企图谋反之事暴露并大肆宣扬于大成境内，引起天下轰动，唐战暂任南关城守将军，世称“南关腥风”。
　　夜晚星光闪烁，唐战站在城池上吹风。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夜无痕走近他身旁。
　　“十万精兵和三万不堪一起的残兵如何才能斗的过？”唐战无奈地笑笑，眸中透着暗淡的光泽。
　　夜无痕他新任了城守将军的位置，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得毛头小子变成了统领，是个人都会不适应。夜无痕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怕什么，有先生我在，保你无事。”
　　唐战微微摇头，“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却从来没有问过你到底为了什么。”
　　夜无痕被他说的一愣，说自己是原来是他收养的那只小白狗，历经千辛万苦不惜代价，为了报恩化身成人的惊天动地感人故事，还是说你本来是天家的太子，我为了和你套近乎才来帮你的空手套白狼心机故事。
　　“当然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夜无痕大言不惭，可言语中却有另一层意思。
　　唐战以为他憋了这么久能憋出一段富含哲理的人生理想，让他能缓解一下现在紧张地心情，结果冒出来这么一句，真是折煞唐战了。
　　“你当真能心怀天下还能身体力行的话，我还真得对你改观了。”唐战一本正经道。
　　夜无痕憋着笑，继续道：“怎么？原来你看不起我这个有志向的热血青年。”
　　唐战回以一个“自己去想吧”的微笑。
　　“唐战，我说到做到。”夜无痕温柔的目光对上唐战的笑。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除了夜先生有时候会满口胡言，怼天怼地怼自己，说一些大逆不道，被人听见了要抓走砍头的话，总体来说人长的一表人才，英俊帅气，学识也比自己渊博很多的风流公子模样。
　　还能怎么办，凑合凑合过吧，唐战这么想着。
　　自杨故原被斩之后，夏侯赞密谋造反之事被揭穿，左子言亲率的大军马不停蹄的向南关逼近，朝野中央乱作一团，天下几天之内便呈混战局面，唐战为应对强悍的东平铁骑日夜操练南关守军。
　　“所有人加紧训练，动作干脆利落点。”冥一大声道。
　　唐战则在练武台中央示范一连套的动作。
　　小崽子还挺像那么回事。夜无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被唐战和冥一的魔鬼训练折磨得体无完肤。
　　“诶诶诶，都停一下。”夜无痕从高台上跳下来。
　　“先生，小心点。”唐战匆忙道。
　　“没事。”夜无痕一笑，还会关心人了，孺子可教。
　　“你们这么练太慢了，一个人练得好，不代表整个团队练得好，要想增强战斗力就必须协作。”
　　“协作？那我想请教请教先生，如何协作？”赵翼轻语道。
　　赵翼被提拔为副将，人高马大，这一套训练士兵的招数便是他负责的，可他却看不起文弱的书生，如今像夜无痕这样嚣张自负，言语轻佻的书生更是厌恶。
　　夜无痕并没有为他突如其来地不礼貌而生气，继续道：“我有一计，普通士兵，六人为一组，两人持盾，两人长矛，两人配弩。盾者防御，矛者攻击，驽者轮回策应，攻守皆备。骑兵主要训练弩箭，弩箭射程远，穿透力强，攻击力大，东平铁骑速来以近战互搏占上风，既然这样就让他们近不了身，远程的弓兵尽最大力量射杀骑兵。东平铁骑的力量在精而不在多，虽说他们号称有十万却只有三四万才是真正的主力，只要中心军队被歼灭，剩下的人不攻自破。”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弩和弓箭。”唐战道。
　　夜无痕挑眉:“你忘了我考察地形时说的话了？南关树多有原料，可造弓箭，另外杨故原家里私藏了一些兵器，先拿来用用，而且…马上就有人来送装备。”
　　“装备？”唐战道。
　　“唐将军，土匪来攻。”一名侍卫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来的还真快。”夜无痕淡淡道。
　　土匪聚集在南关城门口，挥舞着手里的刀剑叫嚣。
　　“唐青语，赶紧出来投降，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唐战抚着腰间的黯金，周身杀气环绕，轻哼一声，“就凭你们，没资格。”
　　唐战转头看向夜无痕示意是否迎战，夜无痕半眯着眼，算是默许了唐战的请求。
　　“杀。”唐战发号命令，黯金出鞘。
　　士兵们见自己的首领气势逼人，想起曾经被土匪欺压地喘不过气来的苦日子，所有的压抑，所有的不甘全都转化为心中燃着熊熊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出来，曾经在在这里拿走的，今天就该双倍的还回来了。
　　土匪没想到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南关守军今日居然换了一个人一样，所有人都像饿极了的野兽，眼里充斥着血色，手里的不顾一切地往他们身上砍去，直至他们血肉模糊，血流成河，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屠刀之下的血泊里，即便是死了的人也被狠狠的多添了几道刀痕，露出森森的白骨或是断头断肢为止。因为这里有他们死去的亲人的仇恨，有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苦苦哀求换来惨死的仇恨，有掠夺后烧毁家园的仇恨……
　　“冥一，雁飞，一个都不用留了。”夜无痕冷冷道
　　“是。”
　　近千名土匪成了刀俎上的肉，任人宰割，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直持续到傍晚，这是一场彻底的胜利，南关军攻破土匪老巢的壮举仅仅用了一天都不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