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欢喜》南弦棠

2、初见

　　今日又是一个风和日丽、春光灿烂的一天，好像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此时正是上午，孙瑜好又出现在了集市街坊之中。她摇头晃脑地走着，看到了前面不远处卖烧饼的王大娘，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等走到了王大娘的跟前，欢快地说：“王大娘，我昨天从你这儿买的那些烧饼可好吃了，今天想再买点，买上三斤吧，我想让爹娘和兄弟姐妹们都尝尝。对了王大娘，我之前好像没见你卖过我昨天买的那种烧饼？”
　　“好嘞！奥对，昨天太忙忘了给你说了，昨天那种烧饼是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觉得味道应该不错，昨天就试着做出来一批，这不，一些老主顾也觉得不错，打算今天正式开始摆出来卖了。”王大娘笑眯眯，显然十分开心。说完转身去准备烧饼，仿佛背影也透露着一股子开心劲儿。走着走着，突然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又转过身来拍了一下脑门儿道：“唉瞧我这记性，又忘了给你说了姑娘，你今天可能要多等会儿了，今天有人买了大量的烧饼，我这也没什么存货了，姑娘你着急不？”
　　“倒是不着急。”
　　“诶好嘞！”大娘说着又要转过身去，孙瑜好眼中的兴味却是再也掩藏不住，连忙出声阻拦：“大娘你知道买烧饼的是什么人么？”
　　王大娘倒是站住了，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个…….倒是真的不太清楚。我记得…….好像是个姑娘，但是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吧？唉，我这年纪大了，也不太爱管闲事了，也就没有多问，给人家包好之后人家也就走了。”
　　说实话，孙瑜好听到大娘这么说是有些失望，一般一买买一堆食物的人可不就是大户人家的嘛，像是普通人家，先不说有没有那么多银两，就光是买了能不能吃完都是两说，稍微吃慢点也就干硬了，再稍有不慎就坏了。天天能一出门就能买到新鲜的，干嘛还一买买一堆？要不是人多，或者出远门，谁能这样买嘛。孙瑜好撇撇嘴等着，而王大娘看她没什么再要问的之后早已转过身继续做她的烧饼了。
　　孙瑜好此时却有些无聊，便左看看右瞧瞧。这一瞧就瞧到了不远某处异于平时的地方，人数明显增多，人们三三两两地聚着，小声议论，尤其是一些生意清闲的小商贩，明显情绪更为激动。这就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哪里是那种能待得住的人？而且她的好奇心一旦冒出来就更是一刻都不能停。转过身正要走上前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群明显聚堆的人散开了一条道，道中驶过来一辆马车，而那些小声议论的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辆马车。很明显，人们议论的对象就是那辆马车的主人。孙瑜好便也停住了向前的脚步，眉毛一挑望向了马车那处。不就是一辆马车么？怎么还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和她平时见到的马车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马车的帘子是打开着的。在孙瑜好的印象里并没有人坐马车还把帘子拉开的，这倒是让她愈发好奇了。于是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马车里面。刚开始只能确定那是一位公子，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她逐渐能看到那位公子的模样。
　　人很安静，面上并无表情，双目闭着，头靠在身后的垫子上，面上白皙，五官十分周正，鼻子高挺，嘴唇饱满，看上去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男子，十分好看，但是浓黑的剑眉为整张脸平添了几分英气。整张脸不活让人觉得五官精致的女气，也不会让人觉得刚硬的过于板正，仿佛再不能加一丝精致或者一丝刚硬。明明没睁眼，却莫名让人觉得他的眼睛一定很好看。孙瑜好正兴致勃勃地看着，马车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似乎是孙瑜好的视线过于强烈，那个人直接望向了她。这一望不打紧，却让孙瑜好“虎躯一震”，瞪大了眼睛，当场呆滞。公子眼眸深邃，说不出是什么眼型，却很好看，好看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虽然那双眼睛十分平静，看不出那双眼睛的主人有什么情绪。孙瑜好仿佛感觉到了左胸前的某处快速的跳动。直到马车过去，那人的视线也早已转走，孙瑜好才反应过来。
　　“姑娘，烧饼做好了。”此时，王大娘的烧饼已经做好，将烧饼包好之后递给她。孙瑜好接过烧饼，有些呆滞地往前走，全然没了往日的活泼。王大娘和她也很熟悉了，看到她接过烧饼时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模样，也很纳闷，这姑娘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这是怎么了？不过也没多想，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继续去做烧饼。
　　而正在往府中走的孙瑜好依旧有些呆滞地样子，显然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路上那些认识的商贩看到之后也只是一瞬间的讶异，便也没打扰她，与同伴继续刚才的话题。此时孙瑜好内心世界十分丰富，她刚才看到了什么？竟然看到了一位如此好看的公子！在她之前的十几年中，都没见到过这么好看的公子！他为什么这么好看？他是怎么长的这么好看的？他到底是哪家公子？他坐马车为什么打开着帘子？难道是想透气？可是为什么还要看她一眼？……诸多思绪纷纷杂杂，在她脑中犹如一团乱线，想着想着便走回了府中，同时也忘了问那些好似知情的商贩，那个貌美公子到底是谁。
　　回了府中，在回去自己小院的路上，也会看到些许仆人小厮，他们也发现了自家大小姐的不同。但是他们也知道，身为奴才，主子的事情也不能随便过问，便行礼之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孙瑜好回到卧房，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坐了半天。脑中也不像之前一团麻，变得空空的，人却也一动不动。
　　就这样过了小几个时辰，孙瑜好突然反应过来，她往这儿干想着有什么用？出去打听一下不就行了？正要收拾妥当出门，她的随身丫鬟突然过来说：“小姐，老爷与夫人叫您去前厅吃饭。”这让孙瑜好有些郁闷，却不得不跟着丫鬟过去。别看她平时在外面怎么撒欢儿，在家里却不敢不听爹娘的话。家中规矩多并且还很严格，想起之前在她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父亲就曾直截了当地告诉过她，即使刚从外面回来不甚了解家中规矩，也要必须努力去学习遵守。刚回来会容忍的多一些，但是等时间久了就会和各位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一样严苛。这话听得孙瑜好十分好奇，时候便找了一个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弟弟问了问，结果不问不打紧，这一问倒是吓了一大跳。规矩听起来倒是简单，但是束缚性很强，而且惩罚也很厉害。对于孙瑜好这样放松了十几年的人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比如说什么父母命需敬从，比如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再多的……便是一些专门对女子的束缚，让她变成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深闺女子。而惩罚呢，说重其实倒也不重，但是对于跳脱的人来说确实十分难耐。比如说再让教养的仆人教礼仪一个月，罚半个月的月钱，再在这个月里抄五十遍书……
　　这让孙瑜好觉得，要及时行乐，即使在他们面前，装也要装出个样子，不能被二位爹娘发现。毕竟那些惩罚，还不如杀了她痛快。不过还好爹娘不知道她在外面做的事情，毕竟一个忙于朝政，一个府中事务繁杂，无暇在她身上放更多的关注，而府中下人一个个也都知道规矩，主子没有问的事情不能多说，也不能随意嚼舌根，更不能让大夫人院子里的人听见，所以到现在为止，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也都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做出的“丰功伟绩”。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爹娘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现在能装就装，以求到时候能减轻惩罚。
　　孙瑜好急匆匆地跟着丫头过去吃饭，而此时内心中只好暗暗决定，明天要一早出去打听打听，否则，怎么也对不起自己这好不容易才蹦出来的好奇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