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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反击 ...

  •   翟栩显然不想多说,姜沁言也不敢再问,生怕自己举止真的有缺,他现在还在忍着气。

      “我不问了……放开我好吗?”小心翼翼的口气。

      翟栩仔细打量怀里身体僵直的姑娘,见她长发微乱,衣衫不整,眸子一热。她不常施粉黛,脸上离近看仍无瑕疵,肌肤嫩得好似咬一口便破。

      睡醒后有几分朦胧的眸子慵懒潋滟,眉形唇形恰到好处,青天白日的勾人魂魄。

      两人的身子明明已经贴在一起,她的幽香就萦绕在他鼻端,胸膛前却放了双欲盖弥彰的芊手。

      “你看,我这样你就不愿意。可你醉后做的事更是过分。”翟栩好像举例一样,轻描淡写地抛出这番话。

      姜沁言吓得头都疼起来,脑子里胡思乱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以后一定不喝酒了。尽管压根想不起来,也不想承认,还是软声道:“对不起。”

      翟栩听了,沉默不语,心却软下来,不再为难她。

      他收回手规矩地放在自己腰间,若有所思地笑着心事。

      姜沁言松了口气,后知后觉问:“你中午身体不舒服吗?”

      他偏头瞥她眼,略有惊讶:“骗她们的,你不知道?”

      “哦。”

      “我不派人去,你就由着她们乱说,听那些混账话。”翟栩皱起眉头问:“还有,酒量那么差,为何来者不拒?”

      “对不起。”姜沁言知道自己给他丢了脸,做错事一样低下头,“那是你的家人,怎可拒绝。”

      “不准跟我说对不起。”翟栩声音提高,素来冷淡的口气含怒。

      他是那个意思吗?

      难道她就不懂爱惜自己,非要事事迎合旁人,不喜欢的一概忍下吗?

      她有什么对不起好说,分明是受了欺负,回来却不知道告状,不知道诉苦,多傻的姑娘才会像她一样。她是不相信自己会给她撑腰?

      “是我的家人不错,也是你的家人,家人说话更该有分寸。她们既然先失了分寸,你何必顾着情面,怎么不驳那些话?”

      “驳了一句的。”姜沁言弱弱辩解,看翟栩恨铁不成钢的脸色,沮丧道:“话虽难听,可我出身低是事实,没有嫁妆也是事实,怨不得旁人,我无话可驳。”

      怎么就怨不得旁人了?翟栩恼火。

      怒其不争之下,想起什么似的,翟栩嘴角溢开一抹不带温度的笑:“你这般能屈能伸,难怪能忍耐与我在一起。”

      姜沁言知他生了气,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摇头轻声说:“我没有。”

      翟栩冷声逼问:“怎么没有,嫁给我这个将死之人,你难道心甘情愿?”

      “每天伺候我不说,还要去受这一大家子的委屈,难道不委屈?”

      “被困在这侯府高门,不知何时能回去见你母亲一眼,难道你高兴?”

      翟栩一句跟着一句问下来,句句诛心,姜沁言一时哑口无言。

      她较真地在心里想,她思念阿娘是真,今日受了委屈也是真。可她确实未曾嫌弃过他,也不觉得照顾他有什么委屈,他为何如此敏感?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一定在知县府上,也许要想方设法地争宠求存,也许会步三姐姐的后尘,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

      她一向笨拙,不知道怎么回话才能让他高兴,垂目默然半响,竟一句话也未答。

      翟栩当她默认,愈发失去耐心,闭上眼,翻过身去不再搭理她。

      姜沁言以为他累了,便不敢再烦他。翻身做起,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从他脚边跨下床去。

      找了一周,地上没有她的鞋,她只好光脚踩着地毯,回到自己的小室。

      她刚下床,翟栩就冷然睁眼,看着她洁白的玉足踩在猩红色地毯上,眼睛里怒气翻滚。自己翻身不说话,她也不问问,一句话不想多说就走了?

      好一个没心没肺的姜沁言。

      她就这样不在意他,不肯花心思吗?

      不知翟栩的心理活动,姜沁言回到小床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床边的绣鞋。她醉酒后竟会连鞋都不穿,就爬上他的床。

      简直……不知羞耻,自己怎会是这种人。

      听语进来给姜沁言梳洗,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沁言起身道:“我头闷,出去走走吧。”

      刚出门听语便开口:“方才您睡着时,大夫人派人来,让奴婢告诉您,千万别将那些话放在心上。今日宴席不过是做做样子,往后您若不想见她们大可不见,安心照顾三爷就是。”

      姜沁言深呼口气,柔声道:“我明白嫂嫂的意思,我自会好好服侍三爷,旁的事情一概不去理会。”

      听语道:“夫人这样想就对了,只要三爷的身子好起来,旁人的话没什么要紧。您可千万别气坏身子,那不值当。”

      姜沁言“嗯”了声,漫无目的地迈着小步,心里想,要是他的身子好不了呢?

      不行!哪有咒自己丈夫的。

      此时屋里,求玉垂手弯腰而立,翟栩冷笑几声,将手里书往地上狠狠一掷。

      “京中女子饮酒本为雅兴,新妇敬酒本为尊重。从未听过像男子般饮尽的,连灌她四杯酒,将她当成了什么?她们还把我翟栩放在眼里?”

      “大夫人拦不住,三老夫人执意让夫人喝,咱们夫人脾气好又不拒绝。”求玉嘟着嘴巴也不高兴,“自然要吃亏的。”

      翟栩早知会有这些糟心事,他真后悔让她去,反正这些亲戚不见也罢。

      “大嫂怎么拦得住,倚老卖老的东西们,尽会拿莫须有的规矩来压晚辈。三房的嘴这么闲,想必最近的日子太舒坦。”

      翟栩虽不下床走动,但府里府外的事,自有人汇给求玉,求玉每日跟他禀报。故而他手里掌握的事情,比那些天天在外跑的还要多。

      求玉听出弦外之音,眼睛亮了起来,期待道:“公子您吩咐。”

      翟栩兀自冷笑,沉思片刻,开口道:“翟封那个通房,半月前不慎失子,此事我本不想插手,现在瞧着,不能让人不清不楚地遮掩过去。我这个做弟弟的,得让他清楚枕边人的手段。”

      求玉点头:“二爷心里本就怀疑,此事再简单不过。”

      翟栩冷声继续道:“翟锦兰整日跟心上人打情骂俏,时间一长只怕生腻,也该增进些感情。她跟三婶去相看西平伯的公子,既然有了几分眉目,裴谨川怎能不知道?”

      求玉咧着嘴笑:“川公子那么捧着大小姐,按理的确该知道。”

      “至于三婶,毕竟是长辈,就算了。”翟栩语气淡淡的,饶有兴致地翻看一双手。这半年来足不出户,手都闷得白净,不像习武之人舞刀弄枪的手,倒像书生拿笔杆子的手。

      “只是,我们侯门不能仗势欺人。三叔在羽楼大请文人骚客,舞姬乐女邀了无数,何其风流气派。如今已过去两月,按规矩赊的帐该来催催了。”

      求玉越听越开心,嘴角上扬:“公子放心,求玉这就去安排,定不让公子失望!”

      “嗯。”

      翟栩捏了捏眉心,他平生最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嘴脸,偏偏这些人还都是亲人。既然下不得狠手,那就给他们找点麻烦事。

      想着姜沁言醉后将自己埋在臂弯里,哭得细细碎碎,像小猫一样,他就恨不得让那些人跪下道歉。

      他不痛快,惹他的人也休想痛快。只有让三房鸡犬不宁几天,方能稍稍解他之恨。

      吩咐完这些事,翟栩终于舒畅些,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书继续看。看了半页又走起神,他蓦地低头去嗅被子里,果然,还有她留下的气息。

      他的鼻子很灵,那淡淡的,清雅的,说不清是什么的香气,他总是能从她身上闻到。

      因白天闹了一场,晚上翟栩喝药时,姜沁言虽依旧帮他捏腿,两个人却都不说话,屋里安静的出奇。

      “累了吧。”喝完药,翟栩突然开口。

      “不累的。”姜沁言垂着眼帘轻声回答,“我从前替阿娘捏习惯了。”

      “你母亲身体也不好?”

      “是,病了几年,看着比公子还虚弱些。”

      翟栩放下药碗,拿起锦帕擦了擦嘴,“若想你母亲,回去看一趟也无妨。”

      姜沁言手上一顿,欣喜地抬起眸子,很快又暗淡下去,摇了摇头,“不了,现在回去于理不合。”

      已经过了三朝回门的日子,非年非节之时突然回娘家,不仅翟家人会不高兴,姜家人也未必领情。

      翟栩想想也是,“嗯”了声,道:“那就年后,你回去拜个年。”

      “当真吗?”姜沁言期冀地望着翟栩。

      “当真,你是嫁进翟家,不是卖来。”翟栩迎着她的目光,身子向前倾,缓缓道:“你放心,我会活得过这个冬天,到时候一定让你回去。”

      姜沁言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几乎是本能地相信他,无论他此刻连床都下不了,无论外面怎么传他活不长。

      她终于露出真诚的笑意:“谢谢。”

      翟栩扬眉,忍住心底与她一同得到的欣喜,故作冷淡地回:“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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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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