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前传--但为君故》淡酒清欢

11、第十一章： 青鸟殷勤为探看

　　乌飞兔走，五年光阴消逝无痕。哮天犬昆仑一去，至今未归，杨戬几乎怀疑哮天犬不幸遇难了。
　　且说，纣王派邓九公讨伐西岐，申公豹又骗土行孙下山，土行孙到了邓九公营中，见邓禅玉如花似玉，色心大动，要做邓九公的入赘之婿。邓九公将计就计，与土行孙立约，只要土行孙破了西岐，就将女儿许配给他。
　　这土行孙下山，带了件宝贝，名叫捆仙绳，靠此宝擒拿哪吒，黄天化。姜子牙出战，也被他捆了，幸得周营将士齐力掩护，将姜子牙抢进城来，这才没被土行孙擒回商营。
　　相府内，姜子牙被捆仙绳困着，无计可施。武王闻此噩耗，来相府看他。看见姜子牙这等光景，垂泪为姜子牙哭。
　　杨戬在旁，猜测此物是惧留孙的捆仙绳，正寻思着要去会会这土行孙，探探他的底细，好请人来擒他。
　　忽一兵士来报：“有一道童求见。”姜子牙让人放道童进来。
　　道童进门方知，是元始天尊座下的白鹤童子。他奉元始天尊之命，送符印来替姜子牙解绳。
　　白鹤童子来，杨戬不稀奇，稀奇的是，跟在他身后的人，正是五年不见的哮天犬。哮天犬一见杨戬，就化作黑色细犬，走到杨戬身边待命。姜子牙，武王没见过哮天犬化身成人的样子。
　　突然，跟在白鹤童子身后的，俊秀小伙变成黑毛细犬站到杨戬身后，都感到惊奇。
　　杨戬暂不理他，告诉姜子牙，此绳是捆仙绳，姜子牙不信，说惧留孙不会害他。杨戬就不再多言，带哮天犬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偏厢，杨戬迫不及待地问哮天犬：“可有见到嫦娥，她在何处？”
　　哮天犬变回人形，回答：“见到了，仙子现在凤凰山，青鸾斗阙，和公主龙吉在一起。”
　　杨戬暗忖，青鸾斗阙是何处，他从未听说。龙吉公主又是谁，他从未耳闻。
　　哮天犬又详说了青鸾斗阙的所处方位，巧了，与夹龙山在同一方向。杨戬思忖，他去夹龙山请惧留孙出山，也顺道去一趟，这神秘的青鸾斗阙。
　　“为何一去五年之久？”杨戬又问哮天犬。
　　哮天犬不自觉地避开杨戬的视线，自顾自地道：“主人，属下去了玉珠峰女娲宫打探嫦娥仙子的下落，女娲宫的仙童告诉属下，九天玄女带走了嫦娥仙子。没见嫦娥仙子，属下怎敢回来复命，于是又去七重天的玄女宫找仙子。哪知，哮天犬赶到玄女宫，又被告知，素女娘娘请走了嫦娥仙子。于是，属下又回昆仑山，打听素女娘娘的下落，幸而误入这凤凰山，才见到嫦娥仙子。这来来去去，耽搁到今天，才回来向主人复命。”说完，哮天犬偷偷看了杨戬一眼，心里默道，希望能糊弄过去。
　　“你的鼻子怎么回事？”杨戬看着哮天犬的眼睛，眼神凌厉。
　　哮天犬愣了一下，哈，主人就是机智。哮天犬望了眼杨戬，低头捂着鼻子，怯懦道：“坏了。”
　　“谁干的？”
　　杨戬以为哮天犬在外遇强敌，被人打伤，正寻思着，过后为哮天犬报仇。打狗看主人不是？
　　哮天犬再次躲避杨戬的目光。杨戬起了疑心，到底何人，能让哮天犬维护？杨戬怀疑是自己身边的人，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寸心。寸心与哮天犬有过节。
　　但是，如果是寸心，哮天犬早就向他告状了。杨戬变出一块肉骨头，在哮天犬鼻子底下晃了晃，问：“香吗？”
　　哮天犬长年在外，餐风饮露，乍见这肉骨头，感动得眼泪汪汪，抱在手上啃，却始终没有记忆里的香，不禁百感交集，声泪涕下。“可惜，肉骨头的香味，我再也闻不到了。”
　　“到底是谁，这样残忍？”杨戬摸摸哮天犬的发顶，恨道。
　　哮天犬低头不言。
　　杨戬叹口气，苦恼道：“那土行孙土遁之术极为厉害，防不胜防。若他混入军营，能及时探知他的，也只有你的鼻子。”
　　哮天犬听军情如此紧急，心也揪了起来，不假思索：“哮天犬鼻子没坏，只是被真人用法术封了嗅觉。主人试试，说不定能解开。”
　　杨戬表情一僵，黯然道：“原来是师父，我早该想到的。”
　　哮天犬意识到，自己把玉鼎真人给供了出来，矢口否认：“不是玉鼎真人。”
　　杨戬笑了一下，指尖重重地弹了一下哮天犬的鼻子。哮天犬吃痛地捂住鼻子，各种熟悉的味道，蜂涌般钻进他的鼻子。哮天犬贪婪地嗅着空气里的味道，喜极而泣：“主人，我可以帮你抓土行孙了。”
　　“你去武王身边。”杨戬吩咐道。哮天犬变成黑犬，入宫见姬发，禀明来意，姬发欣而留犬。
　　杨戬则回相府，陪在姜子牙身边。
　　次日，土行孙又来请战，杨戬请战。土行孙与杨戬交手，又故技重施，扔出手里的金绳擒他。绳捆在身上，杨戬细看，果然是捆仙绳，确认后变成一块石头逃脱。杨戬请求姜子牙，让他去夹龙山飞龙洞探问惧留孙。姜子牙以防备土行孙偷营，没有答应杨戬。杨戬不敢再说。
　　夜里，土行孙果然混入西岐大，欲刺杀姬发和姜子牙，被哮天犬识破，告知杨戬。杨戬略施一计，幻化做一美人，将土行孙擒下。
　　杨戬夹带着赤条条的土行孙，不让他挨地，到姜子牙面前。姜子牙见之大喜，命杨戬斩了土行孙。杨戬接令，转换手用刀，不防土行孙往下一挣，杨戬急抢时，土行孙沾土就跑了。
　　杨戬与众将士面面相觑，进殿回姜子牙：“弟子因换手斩他，被他挣脱，沿土去了。”
　　姜子牙听了，给了杨戬一个奇异的眼神，默然不语。
　　哮天犬在旁，把这一切默默收入眼底，主人想见嫦娥仙子，刻不容缓。
　　姜子牙左思右想，觉得这土行孙在邓九公营，就如芒刺在背。第二日，杨戬又来请命，到仙山洞府，访问土行孙出处，将捆仙绳问个下落。姜子牙允之，叮嘱杨戬，恐土行孙行刺，你不可迟误，事机要紧。
　　杨戬应下，把哮天犬留在营中，独自走了。
　　相府大堂，姜子牙和哮天犬，大眼瞪小眼。
　　哮天犬不敢和姜子牙对视，心虚得紧，主人假公济私，留他下来打掩护。姜子牙看了哮天犬半晌，叹口气，吩咐道：“不可懈怠，任何风吹草动，速来报我。”
　　哮天犬拱手领命，“丞相放心，哮天犬定一天十二个时辰，提高警惕，不负主人和丞相厚望。”
　　姜子牙这才放心一些，同时好奇，让杨戬都坐不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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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借土遁来到凤凰山，寻着一条幽深道路，穿过山间的古木乔松，往哮天犬所描述的“青鸾斗阙”前行。杨戬穿过一座桥梁，见青松间掩映碧瓦雕檐。杨戬走近，在松阴下打探，但见金钉朱户，上悬一匾“青鸾斗阙”。
　　地方找对了，可是嫦娥真的在这里吗？贸然闯进去终是不妥，杨戬寻思着找个借口。
　　这时，有个粉衣女仙童远远走来，驻足于松树下，喝道：“来者何人？”
　　杨戬迎上去，口称：“道兄，方才误入此山，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今奉姜子牙命，往夹龙山探机密事，不意驾土遁误落于此，惊扰贵方。”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显圣二郎真君啊！你且随我来，我家娘娘请求一见。”道童喜道，邀请杨戬的进门。
　　杨戬想，通过道童口中这位娘娘，兴许打探得到嫦娥的踪迹，且随她进门。
　　进山门便是茶花百里，恍如赤霞彩云飘。杨戬随那道童走在茶花蒲中间的小道，小道尽头是处凉亭，碧瓦飞檐，朱甍立了只青鸾，傲视苍穹，四角各挂一风铃，风来时，奏一曲和谐乐章。
　　亭子里，一女子凭栏赏花，背对来人，凤钗步摇，石榴红的长裙铺了一地，华丽非常。
　　“娘娘，小童将闯山之人带来了。”小童立于亭前恭敬道。
　　女子适才转身，嫣然一笑，明眸皓齿，桃花如面，娇艳胜遍野山茶，直叫日月失光。
　　杨戬心里想着嫦娥，焦灼非常，对这烂漫风光视而不见。
　　女子起身走向杨戬：“早就听闻瑶姬姑姑有一子，劈桃山曾救母，孝心可嘉，治理弱水，其功千古。今日才得以一见，芝兰玉树，龙章凤姿，果不同凡响。”女子上下打量杨戬，赞叹不已。
　　杨戬退后一步，拉出距离。
　　女子对此付诸一笑，也不点破。“杨戬，想必，你也猜到我的身份。吾非别人，乃昊天上帝亲女，瑶池金母所生。只因那年蟠桃会，该我奉酒，有失规矩，误犯清规，将我贬至凤凰山青鸾斗阙。吾乃天庭二公主，龙吉是也。”
　　“杨戬见过公主。”杨戬颔首道。
　　杨戬对天庭仍有诸多不服，诸多的不满，龙吉心里暗笑，她父王这人心，收买起来恐怕不容易。龙吉也不往心里去，问：“你到哪里去，今到此处？”
　　杨戬答：“因土行孙同邓九公伐西岐，他有地行术，前日险被他伤了武王和姜子牙，如今访其根由，觅其实迹，设法擒他。不知误落此山，失于回避。”
　　龙吉道：土行孙乃惧留孙门人，你请他下山，大事可定。你且速去速回。”
　　说完，龙吉让道童送客，自己往另一岔道去。
　　女仙童见杨戬立于原地，丝毫不动，没有离开的打算，恭请道：“请真君随小童下山。”
　　“公主。”杨戬拜道。
　　山茶花间，龙吉回头，狐疑地看杨戬：“你还不快去？”
　　杨戬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立于凉亭上的青鸾都把视线投于杨戬面上，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他。小仙童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十足的好奇。杨戬咬下唇，道：“敢问公主，嫦娥仙子可在府上？”
　　龙吉眼带促狭笑意，故意拔高了音量。“哦，嫦娥！”
　　杨戬偏头，微不自然道：“还望公主告知。”
　　龙吉望着他，富有深意一笑：“我天庭第一女仙绝非浪得虚名。在此之前，爱慕嫦娥的神仙，比你杨戬优秀的，多了去了，她若是会动情，还会轮到你吗？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连玄女都夸嫦娥道心坚定，是修无情道的不世之材。”
　　杨戬想起传说中的英雄后羿，不禁自卑起来。等龙吉说完，听懂龙吉之意，杨戬抬眼只剩满满的惊讶。如果，真如龙吉所言，嫦娥压根不会动情，又该怎么办？
　　恐怕也只有死心一途了。想着，杨戬的心不禁揪疼起来。
　　龙吉摇头一笑，暗道，少年人，回头才是岸啊！
　　青鸾高傲地仰着脖子，斜飞杨戬一眼，满满的鄙视。
　　“还是快去夹龙山请惧留孙吧！延误战机就不美了。”龙吉拂袖转身，向山茶□□深处行去。
　　龙吉的背影即将隐没于花海，杨戬抢步追上去。
　　在一草庐前，龙吉再次回头看杨戬。
　　杨戬眼神坚定道：“与她一别，日夜难宁。杨戬别无他求，知她一切安好便是。”
　　龙吉眼里起了迷蒙雾气来。似他这般执着，这般痴情的人，倒也少见。她都不忍心再用现实打击他了。
　　龙吉什么都没说，转身推开草庐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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