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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起火 ...
裕文十六年,安广候府。
候府外面早就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内总管江公公手握圣旨,一脸得意的站在侯府的门口。
此时金陵城已步入寒冬,毛绒绒的雪花构成上空大片的游鱼,遭受利刃般尖锐的风刮成好几百片,安详得躺在屋檐黑瓦上,一层一层往上叠。门槛上的雪也盖有三尺厚本应有仆人过来打扫,以免雪厚成冰,挨着人们通行。
但侯府不是的。
厚厚的雪积了一层,吹成冰渣后又重重的盖上了一层。
江公公等人仔细绕开不好走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走到主院。
从容,稳定地往前走,他们笃定了抓的人跑不了。
主院是停灵的地方。
二十三岁的安广侯爷直直的跪在灵位前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座雕塑。
江公公礼貌地微笑,宛如昔日安广侯正盛之时礼待,但眼中毫无恭敬之意:“侯爷,皇上说了,体恤侯爷丧母之痛,只要你交出……”
“没有。”
安广侯依旧岿然不动,放佛刚刚出声打断的另有其人。
江公公依旧好言相劝:“侯爷,你该知道,你交出来了,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圣命不可违,你又何必如此执拗呢?”
完了又补了句:“别让奴家难做,抄了这侯府,沈夫人也在天之灵也不安的。”
沈钺袖子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腊月天里却出了一身汗,她盯着旁边停放的棺木——棺木是用上好的材料做的,比历代任何一位沈夫人的灵柩都要贵重,放佛散尽了安广侯最后一点家财:“抄了这侯府?”
“就凭你这狗奴才,也配?”
饶是知道安广侯桀骜不驯,江公公依旧被人狠狠打了个耳光。
“沈钺。”江公公直呼姓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恶狠狠的盯着沈钺,就像沈钺真的藏着什么没交出来一样。后面的官兵抽出手上亮闪闪的刀具,表示随时可以动手。
锋利的大刀切割刺耳的空气,呜呜的声响尤为明显。
沈钺意味不明地看着江公公半晌,起身趴在那口华丽的棺材上:“你非要说有,那就有吧。我给。”
“算是我怕了你吧,让我母亲,安心点上路。”
江公公愣了一下,沈侯爷这上一秒阴下一秒的晴的态度让他难以接受:“此话当真?”
人人言沈侯爷骁勇善战,但最厉害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谋,要是放在文臣中玩起朝权也毫不逊色。
一下子大家都猜不到这位年轻的侯爷葫芦里卖什么药,拿着刀的官兵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皇上要的只是长生不老药,不是沈钺的命。江公公知道的。
沈钺也知道,皇帝要的是什么。她说没有是真的,他们不听;她说算了那就给你们吧,他们又不信。
看到江公公那张怀疑的脸,沈钺有气无力道:“又怎么啦,这装风骨也不行,低声顺从你们也不行,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她说:“在这呢。”
她拍了拍棺材。
江公公大骇:“你……”
你玩我呢?
这是您母亲的棺材,你疯了吗?
“怎么样?”沈钺认真的发问,“升官发财,长生不老?“
屁!
刘公公盯着那口棺材:“沈钺,你疯了。”
“刘公公,”沈钺拿起灵台上的长明灯,冬日冷风暴雪中守着这么一盏灯不暗不灭已是费力,此时被沈钺拿起,火舌挣扎了一下,像是不甘心被扑灭的命运,继续奋力燃烧身下的蜡烛:“守好我母亲的灵位。“
说完以后摇摇头,人死如灯灭,空留灵位无人拜祭,有什么用呢?又说道:“算了,留不下来也没关系。”
随后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棺材盖,手握长明灯滚了进去。
大家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棺材就像点燃了什么一样,火光冲天,仿佛从而外烧掉整个大堂。像是一个自然的火球,滚出浓烈的白烟,一直往天上飘,直至云层,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逃!”
江公公这才反应过来,这口棺材哪里是放沈母的啊。
是沈钺留给自己的。
沈钺死后火还有没有灭,它已经烧地看不出棺材的样子,冒出一阵阵的白烟,和门外的挂进来的风雪混在一起,胶着交织。再慢慢散到整个金陵城。
身为镇守大齐南蛮的将军,沈钺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比如战场上牺牲无数个将魂,老侯爷的意外逝世,沈母的离开。
带着安广侯府的兴荣衰败,都尽数走了一遭。
她一生女扮男装,也曾渴望过有个心上人可以为她踏过千山万水而来,替她一下扛下这重重的担子。
但是没有。
这一生的担子太重了,她一个人扛不动了。
所幸,只有她一人,死了也无牵挂。
她是大家眼中桀骜不羁的疯子,战功无数,少年将军,还是躲不过皇帝贪得无厌,还有太平盛世的有恃无恐。
被火撩得露出白骨的手往底下抓了抓,依稀还能搓出点没有燃尽的忘忧散。
做个好梦。
沈钺。
再也不要醒了。
—
五年后。
阳光从窗台上洒进来,毫无阻隔地直达小桌上。
香炉里的烟早就冒完了,灰凉了半日,乖巧地待在床边。
床上的人默默翻了个身,露出大半截腿,横跨在被子上,又蹭了两下。
醒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
沈钺盯了半天床板,还是决定结束这将近半个时辰的赖床行动。
重生了三个月,依旧是没有习惯这个事实。
五年前,她被老皇帝摆了一通,任性之下把手上的忘忧散一把火都烧了。还顺便给自己留了口顶好的棺材,以死明志表达一下少年将军的悲愤之情。也没有想过自己的棺材会不会被老皇帝扒开什么的,或者是来一顿鞭尸——死之前都睡过一把也是值当的了,人死灯灭,哪还能管身后事。
结果老天爷说偏不,就让她莫名其妙回来了。
这么秀的吗?死也不让我死?
祸害活千年?
自己的肚子被晾了半天,发出了猛男般的抗议。沈钺摸了摸表示安抚,慢悠悠去梳洗。
沈侯爷并不会梳复杂的发髻,每次坐在桌前用梳子笔划了半日,快把头弄油了也没弄个像样的,最后还是随便挽了个头发。
穿戴整齐后再自我审视一番,确认无误了打开房门。
门外小青早就掐着时间前在那候着,端着做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沈钺凑到跟前看了眼:清蒸鲈鱼,平桥豆腐羹,还有一碗白的不行的米饭,白的不行。
啧。
烦人,不是说好的红烧鲈鱼吗?
寄人篱下的痛苦啊
自从三个月前从破庙里醒来,无依无靠的大龄少女而且还是从石头里烤出来复活的沈钺被旧相识慕云带回自己府邸里,然后……
就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咸鱼生活。
小青那边安静把案头放下:“公子说,姑娘前两日思绪不宁,不宜吃重口,还望姑娘保重自己的身体,委屈几日补补身子。”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沈钺就炸了:“委屈能保重自己身体吗?吃不到自己的想吃的。”
沈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抑郁症都要犯了,更难受了。”
大清晨的,美人初醒惺忪神情,做作却足够娇媚的姿态,着实让小青这种只会下下厨的忠厚小青年红了把脸,当下也不顾失礼,连忙转身,一撒腿。
跑了。
“……”
沈钺:行吧,干不过主子就会跑路,没用的东西。
红烧爱好者沈钺痛苦地吃完一清二白的早午饭,准备出去溜达两圈消消食。
大齐经历了开国两三代皇帝的励精图治,再有安广候国公爷等诸位将军镇守四方。如今迎来了一股极度奢靡之风,群臣贵胄扔掉假惺惺的“两袖清风,我要为国库出分力”行动,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把能体现奢侈的地方统统修饰了一遍。
老百姓就比较简单了,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钱。
在金陵城里,若说老百姓最爱什么,除了逛街逗鸟打打群架,买一根迷人的赛神仙抽上半日,就是一齐坐在茶楼里,听着民间野生派的说书先生讲聊斋异志,奇闻八卦。而这其中流仙楼又属“听书”之最,不仅是说书先生的功力了得,还聘请琴师在旁边奏乐烘托效果——大白天讲鬼故事硬是能给大汉老粗们听出一身冷汗。
沈钺自个坐在茶楼的一角落,点了碟瓜子花生,手握着茶杯,饶有兴致地在一旁听着说书先生讲她的故事。
“沈钺,安广候。那可是个大人物。”
噗,沈钺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就要爆棚了。
“十六岁随父上战场,大家知道吧,这十六岁的孩子,多大个人,连刀把都握不住,就和父亲合谋把南部十六洲的阿咯王族打到南洋那头去了。”
琴师在后面挽了个琴花,表示赞同。
“可惜啊,天妒英才,也是沈侯爷啊,贪了些不该贪的东西。”
这个话题稍微有些敏感,先生舔了舔嘴唇:“那年,江公公侯府围了一圈,逼着侯爷要把东西叫出来。”
“也不说是什么东西,避讳得很,只字未提。但是——”
“此事应该就江公公,沈侯爷和皇上才知道是什么。不过听宫里的风声,八九不离十,是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方子。”
沈钺眼皮猛地一跳,兄弟,这都被你猜出来了,还避讳什么?
皇上迷恋长生之术算不上是秘密,尽管被众臣劝告历代求长生的君主都没有好下场,还是不听劝告的一头扎进去。
当年江公公让她交出来的,的确是皇帝自认为是的长生不老的药方。
那边琴师像是要故意找一下存在感,又打了个花指,拨了两下琴弦,蹦出极其跳跃的两个音。
一个时代的落幕。
沈钺好笑地瞪了一眼琴师的位置。
“那天,沈侯爷一气之下,把所有的忘忧散烧了个干净。”
“整个金陵,睡了三天三夜。”
先生“哎”了一声,端起茶碗喝口清茶:“这件事,原本就算是过去了。”
五年了,所有人都要不记得沈侯爷了。朝廷一轮轮铁血政治,帮派之争,百姓不过关心柴米油盐的温饱,大英雄的落幕,只是酒足饭饱偶尔拿起来惋惜的,还可以当个消遣的话题。
听众们正值酒足饭饱,趁着先生说话的间隙,默默进行沉寂地哀悼。
这不是日常茶楼里说书的氛围,许是因为讲到安广侯,大家畏畏缩缩不愿多讲。甚至羞于把自己口袋中珍藏的赛神仙拿出来抽两口。
这赛神仙是风靡齐国的宝贝,便是用那忘忧散少量加入烟草中,让人浮生若梦,半梦半醒间脚踏如云,快活赛神仙。而这忘忧散,便是出自安广侯之手。
“谁知道,那天在西郊太平山处,又发现了一些踪迹。”
听众竖起耳朵。
“那天,在太平山处的破庙,不知怎的‘轰’一声,火龙就窜起来——大家跑过去看,烧得竟是一处破庙!大伙看着还以为是深山之中,天干物燥,不小心走水了。又哪知道……”
沈钺抓了把瓜子,咬开,嗑出瓜仁,再咬开。
克拉克拉的响声。
“大家走过去凑着火光瞧,里面供的神像……竟与已逝安广侯沈钺有九分相似!”
停顿了片刻,底下像炸开了锅:
“瞎扯的吧,人死怎么能复生”
“就是,再说了,安广侯那是罪有应得……你看这金陵城里人手一袋,赛神仙,都能抽出雾霾来了。”
“我呸,你自己不也抽着嘛,还说别人……真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那位青衣兄弟手里还攒着一小包烟袋,许是被戳破了气急败坏,“你这话说的,要不是当初那......唔”还没说完,就被别人捂住嘴。
“嘘——这话你也说出来,当心砍了头!”说完指了指天,这暗示着实太明显,顿时噤若寒蝉,比说书先生的惊木堂还管用上三分。
“咳。”说书先生默默放下惊木堂,“要说这庙里面不是安广侯也悬,这无端的不见了神像不说,那帮子胆大的,跑去挖供奉油钱的箱子,一分钱也没找到,倒是那承香火的炉子里…….好像有什么抹灰似的东西。”
说书先生压低了嗓子:“忘忧散。”
“不是那混了烟草的赛神仙……是真正的,忘忧散。”
说书先生越说越小声,仿佛就能营造出一种悬乎的气氛,最后三个字,彻底淹没在突然激昂的琴声中。
沈钺剥了颗花生,盐焗的,很好吃。
那天在破庙里的,的确是她。
对不起我要大改一遍了
可能是我的黑历史但是没关系这就是我的黑历史我要正视黑历史
反正木有评论什么的我就放心大改了
接下的也会改一下 然后,嗯,会发出来
这一篇等我学业步入正轨我就快完结了
我后面可能打算,存个全文,毕竟画图狗有点伤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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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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