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九当歌》林奚

9、小红相亲奋斗史

　　小红讲述她的恋爱经验和相亲时的时候，室长和我默默找了小板凳和瓜子，我们深知这将是漫长的故事，两个人托着腮帮子，小红：“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出生在12月份最后一天，上学的时候又是我们那一块最晚上学的孩子，读书的时候又是我们那一块最普通最差的孩子，我这些我都是可以接受的，现在我成了我们那一块唯一没有谈过恋爱和结婚最晚的孩子了……”

　　“我才24岁啊，工作也没有多久，祖国大好花朵啊，生命的奇迹啊，祖国凌晨的太阳啊！”

　　室长插嘴：“搁古代，你这个年纪孩子也是要上私塾了。”

　　小红瞪了室长一眼，室长乖乖闭嘴。

　　“我爹看见小区那一块的人家和他一样年纪居然在含饴弄孙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我叫回家了，一进家门啊，那个不对劲哦！家里一堆人，七大姑八大姨的，我两眼一发黑，也忘记叫人了，还狠狠地被我爸瞪了，我爸一通介绍，我总算是理清了，来的是我表嫂，和表嫂来的是他们公司同事，今天他们刚好休息，刚好经过我们家，刚好遇见我爸……后来大家极其热情地打招呼寒暄，我爸妈招呼着落座，我心里想着，不妙啊，鸿门宴！”

　　“我这位表嫂的公司同事很体贴的帮我拉开了椅子，这时候我才仔细看了，这位医生确实长得不错估计一米八，浓眉大眼，还有一对酒窝，彬彬有礼，衣冠禽兽，呸。。。。。。我是说衣着得体，这个时候表嫂和爸妈他们终于寒暄完了，如狼似虎地盯着我们看，于是我们开始相互介绍，没有想到我们竟然是高中同学，我表示完全不记得了，但是这位同学说他记得我！！！我那个大惊失色啊！大惊失色啊！我开始迅速回忆我已经逝去的的青春时光，其实就是各种黑历史，打算在他开口之前打算把那些不能提的塞回去他的肠子里,这种敌在暗，我在明德处境还是让我非常地大惊失色，尤其是在我爹妈面前。”

　　他说：“我在军训的时候看见过你，你的……军姿很特别，教官说你是一只横着走路的黑螃蟹，你记得吗？我记得你。”

　　小红：……（军训的时候同手同脚，并且是横着的，同时我还很黑……）

　　“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这个时候空气都凝固了，还是我妈叫我们出去买瓶酱油，我他妈菜都上了，要酱油干啥子，而且！！！我筷子都拿了，赶我出门！？但是我爹顺水推舟双双把我们推出门口，刚下电梯发现彼此穿的是还是拖鞋……粉色的小熊拖鞋里我的小指甲都是透着尴尬…...回去硬着头皮敲开我家大门，结果我家里满满都是小苹果的歌声,我都怀疑我爸妈是故意的，长吁一口气后我们两个默默走了。”

　　“漫步在大街上，昏黄的灯光，熙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汽车声，围着我们两个的蚊子嗡嗡叫，世界非常和平，可是我们还是尴尬i，一句话也没有说，耷拉着拖鞋的声音此起彼伏！”

　　“后来！我实在是太饿了，停住脚步告诉他，我真的非常饿了，能否让我吃饭？他木讷的点头，说一起去，早饿了。靠！饿了不说，我气的胃都是痛的！到了一家店里要了两碗汤粉，他要了一碗，他说自己没有吃饭，而我只顾着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天，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天南海北各种聊，他说我还以为你是个淑女呢，等！妈的！这是人身攻击！？我为了证明我是一个淑女，忍住不跟他计较，吃完了饭，我说我们一起回家吧！他扭扭捏捏说不好吧，太快了。我面无表情说难道你想穿着我家的拖鞋回去吗？他……”

　　室长：后来呢？

　　小红：后来他在网上跟我说他的家庭情况，五套房子另外还有三家店铺，再后来告诉我普通家庭普通公司的普通牲畜不好挑三拣四，做人实在点，不要眼光太高，我都肯养你了还想怎么样……最后我拒绝了。

　　室长：怎么感觉这一段故事中带有炫耀的成分在吗？高富帅遇见灰姑娘，想要拯救灰姑娘，奈何灰姑娘不识趣……

　　灰姑娘小红瞪她：老子怎不识趣了？老子不喜欢！天王老子也不暗度陈仓！

　　室长：开玩笑开玩笑，话说暗度陈仓可以这么用！？学到老活到老！后来怎么拒绝人家？

　　小红：我说我吃饭多，又不是淑女，他养不起。

　　室长：就这样？这么草率？

　　小红：我还说我喜欢女的，喜欢攻。

　　我：……

　　室长：操，你是谁？！低头做捂胸状。

　　小红：操？你想？

　　我：……？

　　室长：。。。

　　小红：……我U盘各种各样的帅哥和动作是假的吗？

　　我：……

　　室长：“果然有我的风范，近墨者黑！不错”

　　我：……这是什么用词？

　　小红是一个对事情坚持不懈的女孩子，小红爸爸显然也是，比如在小红的相亲这一方面：“自从那次相亲失败，我爸显然没有放弃，又安排了一次相亲，介绍人是我爸老战友，老爸开车送去，至于相亲为什么我爸也在，我爸说约定的地方没有公交和地铁，他勉为其难送我，我估计这个老头子怕我跑路，结果到了地方停车的时候正好旁边也一辆车进来，一起停车一起倒车，结果停的太紧中间车门打不开，驾驶座出来一个男孩子，开始哇啦哇啦起来：“你们怎么停车的！”结果我爸刚刚要撸起袖子打他，不不不理论的时候，车里出来一个人，我爸定睛一看是他战友……沉默了许久，几乎是硬着头皮坐下来聊了几句，我爸一看表聊了十五分钟，在桌子底下拉我，后来两个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再后来，我爸消停了好一阵子哈哈哈哈哈”

　　我：“……”

　　相亲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和室长“受邀”去小红家住过几天，借口是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打算重温旧梦。

　　室长：“嘿嘿嘿，是啊是啊，重温旧梦重温旧梦！”

　　捂住胸口在门口的小红妈妈：“……”

　　我和室长在小红家，怎么说，每次都被孩子的嘻闹声音惊得跳起来，混混沌沌跑下去开门。

　　总的来说住在兰兰家，每天都是各种孩子来串门，无一例外。

　　再来，电视里永远都是相亲节目亲子节目以及各种恋爱接物高甜的场面，我们都不淡定了！

　　小红很淡定，她说：“习惯就好，老头子打算从生活的点点滴滴潜移默化。”

　　小红说，她以前挺不适应的，每天都是相亲，结婚，生孩子，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我碰见高中英语老师，我家老头子说老师啊，当年感谢您的栽培，孩子长这么大了，有合适的人介绍个对象给你学生吧，谢谢老师了！碰见我小舅舅，老头子又来他小舅舅，你看公司又有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啊？碰见我叔，他叔啊，你侄女的婚姻大事就交给你了呀！以此类推，无一例外。

　　室长：“……我知道为什么你说你喜欢女孩了。”

　　所以后来周末节日约我们去她家住两天，我们果断拒绝了。

　　小红：“我提供吃住，外带体验生孩子后儿孙满堂的刺激体验啊！全程体验！”

　　我说：“能不能把吃住的资金直接打到我的账户上？”

　　小红 ：“……”

　　室长说：“我选择和黄瓜共度余生！”

　　我：“…….”

　　室长□□：“小九就用不上黄瓜了，毕竟还有嘉荣。”

　　我：“嗯，黄瓜也不错。”

　　“……”

　　大学里第一次见到小红，大大的波浪卷发，粉色的小裙子，说话轻声细语，第一节课老师为为什么来大学的时候，我坦率地说考上了，小红一梳头发，灰色百褶裙格外显眼，大大方方上台说我来追梦，追一个梦，我一生的梦！全场鸦雀无声，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倒是很特别，大家要么格外笼统，要么格外有理想抱负，回答得向她这么笼统又无法反驳的实在是不多见，这导致后面几年我一直觉得小红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子，后来她说当时她在听歌，这是歌词……小红刚刚开始在外面的人设是实在是有一些脆弱的女孩子，我们班同学一直以为力气大了或者声音稍微大一些可能会碰碎这位小姑娘。我们三个室友默不作声看着这个在寝室里一个人扛起水桶的女孩子。
　　小红在外面的脆弱体现在运动会运动会的时候我们全班去给运动健儿加油，结果我和室长绵绵在观众台上的时候，突然听见操场上有人鼓掌欢呼，我们三个往下一看，不得了不得了，小红晕倒在一个高高大大的正在比赛的男孩子面前，我们三个都惊了！小红什么时候去那里的！只见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抱起了小红往医务室跑，室长在一旁呜呜呜叫唤，公主抱公主抱啊啊啊啊！

　　我说：“这是重点吗？”

　　室长：“你相信小红？”

　　绵绵补充：“见色起意啊！”

　　小红在外面柔柔弱弱的动不动就晕倒碰瓷帅哥的人设我倒是忘记了。

　　我：“……”

　　很多次的上早课的途中，看见好看的小同学，小红总是格外柔柔弱弱，说：“太阳有点大啊，忘记带雨伞了！”

　　我刚刚要从书包里拿出雨伞时，小红早探上去跟前面的男孩子说：“同学，我们借把雨伞可以吗？头有点晕，我有点贫血……”

　　这个谁能拒绝啊！？

　　……这是小红吗？在寝室生龙活虎的小红？我一直觉得她是个王者，结果在外面是个青铜？小红：“谢谢，改天还给你啊！”

　　我：“你是白素贞转世吗？”

　　小红： “我比白素贞有本事多了，我这是零成本，不行还能到二手网站上倒买倒卖！咦！这把雨伞不错！”

　　我走出几米才反应过来。

　　小红虽然喜欢好看的人，也是很渴望一场恋爱，在外面经常柔柔弱弱碰瓷，但是对待感情的态度是很认真的，不随意给别人错误的信号。

　　有一次，一个男孩子堵住了小红，我们都没反应过来，那个男孩子在旁边腼腆地笑了笑，对着小红说“你还要不要雨伞啊？今天太阳这么大！”
　　室长在旁边暗叹一句造孽啊！

　　转而男孩子又说了一句话：“我喜欢你！”

　　很强！我们默默加油鼓劲！

　　这个男孩子是个长相文气性格看起来不错的男生，高高瘦瘦的。

　　小红笑了笑，说：“表白这件事情你很勇敢，但是今天的表白不算数啊，对不起，咱们没有可能，做朋友可能也不会臭味相投，今天这件事情我们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我们问小红为什么？小红很是平静：“我们聊过，他心里有一套女朋友的标准，他希望的女朋友的模板跟我不太像，温柔大方，勤俭持家等等，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行为模式应该有，他都是有标准的，但是我如果答应了为了蜕变成那个样子，他会不会开心我不知道，我会不开心，就这样子。”

　　我们觉得小红好像是个大人了，实际上她虽然读书晚，还是比我们小一岁，但是小红对待感情一向冷静自持，不耽误别人也不难为自己，给别人造成的困扰处理也是很妥当。只希望若是有情人，那么早盼终成眷属。

　　后来小红一直没有谈恋爱，我就问嘉荣：“你觉得小红这样子处理可以吗？”

　　“不合适不浪费彼此时间当然可以。”嘉荣笑，“虽然过程是有点飘了，但是结果要当事人满意。”

　　我推开他头说：“小红上次生日许的愿望不是可以路过很多森林，但是只据一棵树吗？也是，小红自己的想法很重要哈哈哈”

　　嘉荣瞪眼：“我小时候有一个美丽的愿望，就是能够播种很多种子，播种一个就好了，长出很多媳妇的那种！”

　　“……”只能说，每个人小时候都是想要播种一些什么，有的人是钱，有人是媳妇......

　　嘉荣偷偷看我，说：“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做一颗种子呢？长出好多个满足我的愿望呢？”

　　我知道他，越搭腔越起劲，故意没有理他。

　　后来在我耳边喊了半天，我终于开始搭腔，刚刚打算张口，嘉荣一脸很贱地说：“不~种~了~”

　　我一愣神，轻笑：“不要很多媳妇了吗？”

　　嘉荣：“已经有了，不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隔了几天小红跟我打电话，说起当年那位同学结婚了，有一个软糯的女儿。我没有说话，她说：“小九，我相亲过的人一共有18个，包括长辈介绍2个，同辈介绍6个，活动认识5个，报名相亲网站5个，可是我不喜欢，都不喜欢。不是我挑三拣四，是不喜欢。”

　　小红说起不喜欢的时候有点难受，我问：“你怎么记得怎么清楚？”

　　小红说：“因为我是多么擅长学习的一个人啊！每次活动相亲，我都记录了，我想想有自我反省才能有进步啊！”

　　好久以后，我才说话：“去找寻那个你喜欢的人，时间不重要。”

　　小红没有说话，她只是微笑眯眼,轻轻点头。